5
我是在自己洞府的地上醒来的，醒来就被气笑了。
崔翊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的愤怒不单单是因为今日之事，更是为他对不起师尊这个位子，也对不起师父。
仙境有仙宫门派数百，虽各司其职却亦有明争暗斗。师父这一路，一点也不容易。
千古以来入破镜之地的掌宫仙尊无数，却唯有师父一位女仙。
我至今还能记得初跟着师父参与仙门议会时那些老不死人前尊敬人后下作的嘴脸。
“走路也带着个铃铛，叮叮当当的跟凡间那些娼妓一样。”
“你们说她那铃铛能杀妖除魔吗？”
“他们铃仙宫的人难不成是靠脱光□□的法子除的魔？”
我那时不懂事，一个铃铛削掉了那老东西的半个发顶。
师父一边笑着致歉说些客气话，一边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
我不服，瘪着嘴说：“明明除魔最多的是我们，受凡间香火最多的也是我们，他们凭什么嘲笑我们？”
“涟儿，不必为那些无足轻重的话乱了道心。当你足够强，便可抵住一切流言蜚语。”师父那时是这么说的。
她也确实做到了。
千万载努力，如今的铃仙宫已是仙门之首。
我也绝不允许师父的努力在我眼前付诸东流。
“既然你们非说我善妒无情，那我便无情给你们看。”我一拳砸在地上，沉了眼眸。
……
我开始闭关休养，谢绝一切访客。
虽然期间也只有小师弟来看过我，看过两三次也没再来过了。
师父宠我，就连给我的洞府都是山中除碧玉殿外最具灵气之地，我也不需要出去受人白眼。
只是有时还是会在后山遇见几个巡山仙官。
胡楚楚确实很会讨人欢心，这些我曾经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仙官却皆与她关系熟稔，见到我更是百般刻薄。
有时还会给她通风报信，然后和她在我面前演上一出讥讽戏码。
我通通充耳不闻。
心里只反复默念着师父的那些话。
只要你足够强大，秦涟，只要你足够强大。
“后天便是我与翊哥哥的大婚之日了，师姐可一定要来啊。”胡楚楚笑着将一张请帖递到我面前。
我睁开眼，抬眸看她，“好，我定来。”
6
铃仙宫仙尊大婚，万仙来贺。
除了守在入口处有些惴惴不安的慕琛，其余人面上皆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色，偶也有个别仙人则带着些许看热闹的神情。
这种神情在见到我出现时更是被数倍放大，不过他们很快便又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急急捏决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叮当叮当——”我一步步朝碧玉殿走去，脚腕的涟漪铃发出震人心魄的声音。
“秦涟，你又想来做什么？！”殿下台阶上，崔翊冲我高声呵斥。
“师姐，翊哥哥他不爱你，你又为何总不肯放过我们？”胡楚楚又哭了起来。
席间顿时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你当我是来抢婚的？”我冷笑一声，挥袖化出一道仙笺，“崔翊，我是来收回我的仙尊之位。”
“你我同门修炼三千年，对战不下百次，你无一次胜过我。”
“师父传我涟漪铃又留有授位仙笺，你有何脸面坐这仙尊之位？”
崔翊气红了脸，我却早在他那“妒妇论”前开了口：“当年是你在仙界论道上向我求婚。”
“是你当着众仙友的面说你若负我，天打雷劈。是，你被雷劈过了，所以是我秦涟，不要你了。”
席间有人嗤笑出声，笑得崔翊愈发羞恼，隐隐有拔剑的动作。
我亦站稳了脚步，将铃铛幻在我身前的同时继续说道，“师父在世时便屡次教导，为仙者受凡人香火供奉更该谨记自己使命。你以失忆为借口堂而皇之移情别恋不说，怎么，如今连宫门先规也可以借此佯装不知？仙使职责重大，你竟因私心而要交到一个凡人手上！”
话说完所有看热闹的仙人便坐不住了。
“凡人？”
“她是凡人？”
“还真是！”
纵是仙人所生，成仙前也得在凡间历劫百载，尝尽苦楚。
这是仙规，亦是天道！
崔翊将胡楚楚带入仙境又用术法掩其身份，是违天道，这不是小事。
“师姐何必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二人咄咄逼人，我们也不过是相爱而已。”
“翊哥哥为仙界的付出你我都看在眼里，师姐怎么可以因为嫉妒我就这般抹黑他？是师姐自己受了神罚昏迷百年，翊哥哥也已为了救你肉身尽焚，他不欠你的！”
“楚楚一世凄苦，若非翊哥哥怕早被人凌辱至死。这条命，便是送给师姐又如何。”
“我便将翊哥哥还给你，只求你不要再因我迁怒于他，也求你心疼心疼他吧。”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竟是要抹脖自尽。
动作自然很快就被崔翊阻止了，他抱着哭成泪人的美娇娥怒吼了一声，提剑就朝我刺来。
我早有准备，也当即御铃朝他杀去。
便是只恢复半成功力又如何，他崔翊再修炼千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我才飞至半空，四肢却是被人死死地拉扯住了。我一愣，低头却见宫门所有弟子齐齐剑指向我。
铃亡阵，专治铃仙宫叛徒。
“阿琛，还是你最了解你师姐，早作准备。”崔翊冷笑一声，剑光凌虐，直接便斩断了我的四肢。
他似是还不解气，一把握住我的脖子后往右一扭，随着咔嚓一声，我的头随着喷血的躯壳重重往下坠落。
可我的魂魄却仍被铃亡阵死死束缚着，如受烈火煎熬。
阿琛。
背叛我的为何偏偏是你。
我看向慕琛的方向，却只看见宫门众人满脸的厌恶与警惕。
“秦涟仙子好歹也是上仙，这——”
“嘘，这是仙门内斗，由他们仙尊执行，也合规矩。”
“可——”
“这可是铃亡阵，你也想进去不成？闭嘴。”
“妙颜小仙子，你师父不会害你。铃仙宫这位新的师尊，不止强，心思还深沉得很呐。”
一阵唏嘘声中，崔翊提剑朝我刺来。
“师兄！”慕琛忽然高喊一声，“师兄，你若想起来了真的不会后悔吗？”
“你们反复在我耳边说那些无聊的过往，何需我想起？纵是想起，也不过是多些令人作呕的记忆。”
话未说完三尺剑光已从崔翊手中刺出，直穿我的胸膛而过。
那曾为护山门而伤过一次的五脏六腑彻底粉碎。
师父，对不起，徒儿给您丢脸了。
我看着碧玉殿的方向缓缓闭上了眼，眼泪滑落，意识也渐渐模糊。
7
“八百年前我为你挡下半道神罚救你一命，今日这条命，你便还给我吧。”
崔翊说着手中幻出仙火，竟是想要让秦涟仙子灰飞烟灭。妙颜倒吸了口冷气，躲在了她师父身后。
可仙火才起，四周忽起一阵狂风，竟让在场所有仙人动弹不得。
“神罚明明是本尊挡下的，你这废柴早被神火烧了，也好意思领本尊的功。”
一道阴郁又满是威压的声音自天际传来，震得妙颜止不住地发抖。
她不认识这个人，可心底却无缘由地涌上一股恐惧。
而很快，更让她害怕的事发生了。
被定住的仙人中很快有人惊恐出声，“魔尊！是魔尊桀漪！”
“魔族攻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桀漪已一把掐住了崔翊的脖子，堂堂一门仙尊竟毫无还手之力。
仙魔已争斗千年，他们对这个魔尊并不陌生，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
是这八百年里发生了什么？
仙界要完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等他们回过神来，崔翊已经四肢皆断地躺在了血泊之中，模样与秦涟一模一样。
“你那么想死，那便去死吧。”等收拾完崔翊，桀漪随手一挥，胡楚楚当场便被掐断脖子断了气。
“不！”崔翊撕心裂肺地高喊一声，可更令他痛苦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桀漪竟将手直接穿破了胡楚楚的躯壳，从中掏出一颗心来。心被轻轻捏碎，只留下一块碎片。
而胡楚楚也瞬间变成了一只容貌截然不同的狐妖坠落于地。
众仙彻底目瞪口呆。
凡人便算了，竟然还是只妖？他们被一只妖耍得团团转？
“一群废物。”
桀漪已经落在了秦涟身边，将那碎片融入她体内后便将她小心翼翼收入了识海。
“当年为了救你们这群废物，她不惜殒命孤身挡天雷，五脏六腑具碎，这枚心脏碎片也落入凡间被一只狐妖偷了去。
本尊遍寻三道六界数百年，却是不想这只狐妖竟胆大到化作她的模样上了仙境。
哼，你们终日满口仁义道德，便是如此帮着一只畜生对她恩将仇报？”
“崔翊，本尊今日留你狗命一条，待她日后亲自来取。”
8
醒来时我已躺在了桀漪床上。
他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团火，留意到动静后才懒懒朝我看来。
我无奈地伸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
“好久不见啊，真没想到再次重逢竟是这么丢脸的场合。”
话说完好半天没有声音，我放下手臂便见他就这么盯着我也不说话。
良久才说：“想哭就哭呗，你什么丢脸的样子我没见过？”
我一愣，呆滞半晌才将嘴角一瘪，声音发着颤。
“桀漪，我没师父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师父了。”
我嚎啕大哭。
我是在自己洞府的地上醒来的，醒来就被气笑了。
崔翊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的愤怒不单单是因为今日之事，更是为他对不起师尊这个位子，也对不起师父。
仙境有仙宫门派数百，虽各司其职却亦有明争暗斗。师父这一路，一点也不容易。
千古以来入破镜之地的掌宫仙尊无数，却唯有师父一位女仙。
我至今还能记得初跟着师父参与仙门议会时那些老不死人前尊敬人后下作的嘴脸。
“走路也带着个铃铛，叮叮当当的跟凡间那些娼妓一样。”
“你们说她那铃铛能杀妖除魔吗？”
“他们铃仙宫的人难不成是靠脱光□□的法子除的魔？”
我那时不懂事，一个铃铛削掉了那老东西的半个发顶。
师父一边笑着致歉说些客气话，一边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
我不服，瘪着嘴说：“明明除魔最多的是我们，受凡间香火最多的也是我们，他们凭什么嘲笑我们？”
“涟儿，不必为那些无足轻重的话乱了道心。当你足够强，便可抵住一切流言蜚语。”师父那时是这么说的。
她也确实做到了。
千万载努力，如今的铃仙宫已是仙门之首。
我也绝不允许师父的努力在我眼前付诸东流。
“既然你们非说我善妒无情，那我便无情给你们看。”我一拳砸在地上，沉了眼眸。
……
我开始闭关休养，谢绝一切访客。
虽然期间也只有小师弟来看过我，看过两三次也没再来过了。
师父宠我，就连给我的洞府都是山中除碧玉殿外最具灵气之地，我也不需要出去受人白眼。
只是有时还是会在后山遇见几个巡山仙官。
胡楚楚确实很会讨人欢心，这些我曾经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仙官却皆与她关系熟稔，见到我更是百般刻薄。
有时还会给她通风报信，然后和她在我面前演上一出讥讽戏码。
我通通充耳不闻。
心里只反复默念着师父的那些话。
只要你足够强大，秦涟，只要你足够强大。
“后天便是我与翊哥哥的大婚之日了，师姐可一定要来啊。”胡楚楚笑着将一张请帖递到我面前。
我睁开眼，抬眸看她，“好，我定来。”
6
铃仙宫仙尊大婚，万仙来贺。
除了守在入口处有些惴惴不安的慕琛，其余人面上皆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色，偶也有个别仙人则带着些许看热闹的神情。
这种神情在见到我出现时更是被数倍放大，不过他们很快便又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急急捏决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叮当叮当——”我一步步朝碧玉殿走去，脚腕的涟漪铃发出震人心魄的声音。
“秦涟，你又想来做什么？！”殿下台阶上，崔翊冲我高声呵斥。
“师姐，翊哥哥他不爱你，你又为何总不肯放过我们？”胡楚楚又哭了起来。
席间顿时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你当我是来抢婚的？”我冷笑一声，挥袖化出一道仙笺，“崔翊，我是来收回我的仙尊之位。”
“你我同门修炼三千年，对战不下百次，你无一次胜过我。”
“师父传我涟漪铃又留有授位仙笺，你有何脸面坐这仙尊之位？”
崔翊气红了脸，我却早在他那“妒妇论”前开了口：“当年是你在仙界论道上向我求婚。”
“是你当着众仙友的面说你若负我，天打雷劈。是，你被雷劈过了，所以是我秦涟，不要你了。”
席间有人嗤笑出声，笑得崔翊愈发羞恼，隐隐有拔剑的动作。
我亦站稳了脚步，将铃铛幻在我身前的同时继续说道，“师父在世时便屡次教导，为仙者受凡人香火供奉更该谨记自己使命。你以失忆为借口堂而皇之移情别恋不说，怎么，如今连宫门先规也可以借此佯装不知？仙使职责重大，你竟因私心而要交到一个凡人手上！”
话说完所有看热闹的仙人便坐不住了。
“凡人？”
“她是凡人？”
“还真是！”
纵是仙人所生，成仙前也得在凡间历劫百载，尝尽苦楚。
这是仙规，亦是天道！
崔翊将胡楚楚带入仙境又用术法掩其身份，是违天道，这不是小事。
“师姐何必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二人咄咄逼人，我们也不过是相爱而已。”
“翊哥哥为仙界的付出你我都看在眼里，师姐怎么可以因为嫉妒我就这般抹黑他？是师姐自己受了神罚昏迷百年，翊哥哥也已为了救你肉身尽焚，他不欠你的！”
“楚楚一世凄苦，若非翊哥哥怕早被人凌辱至死。这条命，便是送给师姐又如何。”
“我便将翊哥哥还给你，只求你不要再因我迁怒于他，也求你心疼心疼他吧。”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竟是要抹脖自尽。
动作自然很快就被崔翊阻止了，他抱着哭成泪人的美娇娥怒吼了一声，提剑就朝我刺来。
我早有准备，也当即御铃朝他杀去。
便是只恢复半成功力又如何，他崔翊再修炼千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我才飞至半空，四肢却是被人死死地拉扯住了。我一愣，低头却见宫门所有弟子齐齐剑指向我。
铃亡阵，专治铃仙宫叛徒。
“阿琛，还是你最了解你师姐，早作准备。”崔翊冷笑一声，剑光凌虐，直接便斩断了我的四肢。
他似是还不解气，一把握住我的脖子后往右一扭，随着咔嚓一声，我的头随着喷血的躯壳重重往下坠落。
可我的魂魄却仍被铃亡阵死死束缚着，如受烈火煎熬。
阿琛。
背叛我的为何偏偏是你。
我看向慕琛的方向，却只看见宫门众人满脸的厌恶与警惕。
“秦涟仙子好歹也是上仙，这——”
“嘘，这是仙门内斗，由他们仙尊执行，也合规矩。”
“可——”
“这可是铃亡阵，你也想进去不成？闭嘴。”
“妙颜小仙子，你师父不会害你。铃仙宫这位新的师尊，不止强，心思还深沉得很呐。”
一阵唏嘘声中，崔翊提剑朝我刺来。
“师兄！”慕琛忽然高喊一声，“师兄，你若想起来了真的不会后悔吗？”
“你们反复在我耳边说那些无聊的过往，何需我想起？纵是想起，也不过是多些令人作呕的记忆。”
话未说完三尺剑光已从崔翊手中刺出，直穿我的胸膛而过。
那曾为护山门而伤过一次的五脏六腑彻底粉碎。
师父，对不起，徒儿给您丢脸了。
我看着碧玉殿的方向缓缓闭上了眼，眼泪滑落，意识也渐渐模糊。
7
“八百年前我为你挡下半道神罚救你一命，今日这条命，你便还给我吧。”
崔翊说着手中幻出仙火，竟是想要让秦涟仙子灰飞烟灭。妙颜倒吸了口冷气，躲在了她师父身后。
可仙火才起，四周忽起一阵狂风，竟让在场所有仙人动弹不得。
“神罚明明是本尊挡下的，你这废柴早被神火烧了，也好意思领本尊的功。”
一道阴郁又满是威压的声音自天际传来，震得妙颜止不住地发抖。
她不认识这个人，可心底却无缘由地涌上一股恐惧。
而很快，更让她害怕的事发生了。
被定住的仙人中很快有人惊恐出声，“魔尊！是魔尊桀漪！”
“魔族攻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桀漪已一把掐住了崔翊的脖子，堂堂一门仙尊竟毫无还手之力。
仙魔已争斗千年，他们对这个魔尊并不陌生，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
是这八百年里发生了什么？
仙界要完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等他们回过神来，崔翊已经四肢皆断地躺在了血泊之中，模样与秦涟一模一样。
“你那么想死，那便去死吧。”等收拾完崔翊，桀漪随手一挥，胡楚楚当场便被掐断脖子断了气。
“不！”崔翊撕心裂肺地高喊一声，可更令他痛苦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桀漪竟将手直接穿破了胡楚楚的躯壳，从中掏出一颗心来。心被轻轻捏碎，只留下一块碎片。
而胡楚楚也瞬间变成了一只容貌截然不同的狐妖坠落于地。
众仙彻底目瞪口呆。
凡人便算了，竟然还是只妖？他们被一只妖耍得团团转？
“一群废物。”
桀漪已经落在了秦涟身边，将那碎片融入她体内后便将她小心翼翼收入了识海。
“当年为了救你们这群废物，她不惜殒命孤身挡天雷，五脏六腑具碎，这枚心脏碎片也落入凡间被一只狐妖偷了去。
本尊遍寻三道六界数百年，却是不想这只狐妖竟胆大到化作她的模样上了仙境。
哼，你们终日满口仁义道德，便是如此帮着一只畜生对她恩将仇报？”
“崔翊，本尊今日留你狗命一条，待她日后亲自来取。”
8
醒来时我已躺在了桀漪床上。
他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团火，留意到动静后才懒懒朝我看来。
我无奈地伸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
“好久不见啊，真没想到再次重逢竟是这么丢脸的场合。”
话说完好半天没有声音，我放下手臂便见他就这么盯着我也不说话。
良久才说：“想哭就哭呗，你什么丢脸的样子我没见过？”
我一愣，呆滞半晌才将嘴角一瘪，声音发着颤。
“桀漪，我没师父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师父了。”
我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