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

    闻所未闻,应当是生造出来的,肯定了她学医的行为、行医的功迹,并给了她一个将来继续行医的身份。

    玉洁激动地接下了圣旨。

    为负责温太后的日常诊脉,是她的目前的任务。

    除了玉洁,连林向诚和沈端怿都很是惊讶,他们想过皇家会承玉洁的情,但却不曾想过皇帝会主动为玉洁解决名分的问题。

    如此一来,世家间虽会私下议论,却不敢在明面上攻讦林家了,毕竟谁敢和皇帝作对呢?

    连他们俩都如此惊讶,从不知晓玉洁会医术的唐氏等人更是回不过神。

    江氏看着玉洁,目光有些复杂,既有希冀,也有矛盾,良久,才看向自己的女儿。

    虽然玉洁治好了太子,但她仍不敢冒险。

    端午过后,玉洁便要启程了,虽说温太后未曾催促,但她如今也是领了公职的人,不好一直赖在京中不走。

    叶老太太舍不得她,夜里留她歇在了碧纱橱。

    “洁儿……”叶老太太叹道。

    “祖母,您别担心,这次去玉华寺,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玉洁安慰她。

    “好,祖母等你归家。”

    翌日一早,玉洁与玉清与家人告别,告别后,几人上了马车。

    “县主!”新岁匆匆而来,忍不住道,“县主,奴婢能否随您一道去玉华寺?”

    玉洁撩起帘子,柔声拒绝:“我在玉华寺不缺人伺候,你们在府中呆着便好,等我回京,有的是你们忙的。”

    胡乱带人去本就不利于温太后的行动,能带应扶摇,也是因为她年纪小,温太后才会松口,但她也只能独自前往。

    能带下人的,只有刘瑞,他带了云深、云浅两名亲随,不过这两人也是温太后为他挑的。

    好在应扶摇十分乖巧,并不难带。

    路上事最多的还得属玉清,第一日便因身体不适而吐了一地,玉洁为他煎了止吐药后,虽然不吐了,但也一直不舒服。

    见状,玉洁便与刘瑞商量,绕道和昌书院时,便让玉清留在驿站休息,她骑马去,再原路回来。

    刘瑞拒绝:“你一个人去?不行!”

    玉洁道:“我带一队侍卫。”

    “不行,还是不安全。”刘瑞仍然不放心。

    最终,刘瑞留了一队侍卫给玉清,自己带了一队侍卫陪玉洁去和昌书院,还有个闹着要和玉洁一道去的应扶摇。

    玉洁本来是不想带应扶摇的,但转念一想,万一应扶摇以后念书厉害,那也能送她到和昌书院了,因此,抱着提前熟悉的想法,玉洁便将人带上了。

    从此处前往和昌书院来回需要一日的功夫,玉洁打算在山脚下的嘉禾镇停留一晚,免得披星戴月地赶路。

    和昌长公主的驸马素有清名,学问人品俱是上乘,否则也入不了和昌长公主的眼,更不会担忧浪费了他一身才学而创办了和昌书院。

    书院收学生只看学问,且一经录取,吃穿用度皆由书院负责,因此慕名而来的学子极多,连京中官宦,都有送了家中子弟过来的。

    若不是后来和昌长公主执意招收女学生,吓跑了不少男学生,和昌书院的规模,还能更大些。

    不过如今的规模已经不输任何出名的正统书院了,讲堂、藏书楼、房舍等应有尽有,连其他书院没有的校场,这儿也有。

    从看到书院到行至大门,骑马都用了好一会儿。

    刘瑞派了侍卫提前来报了信,却是没想到,和昌长公主亲自在大门外候着。

    不过玉洁不认识,刘瑞……没认出来,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妇人,一时间没说话。

    “怎么?瑞儿长大了,不认得姑母了?”和昌长公主笑吟吟地问他,“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玉洁与刘瑞俱是一惊,连忙翻身下马,向她行礼。

    和昌长公主扶起了玉洁:“你就是六弟亲封的林医女吧?我在这儿都听说了,能解旁人解不了的毒,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刘瑞默默起身,问出了心中最好奇的问题:“姑母怎得在外头候着?”

    “这不是听说你要来吗?”和昌长公主笑道,又转头看向玉洁,“也是想见识一下本朝第一位得了文官官职的奇女子,六弟送了你的文章过来,当真是不错,驸马说了,若是参加科举,得个头名不在话下。”

    玉洁礼貌微笑:“长公主过誉了。”并对这话持怀疑态度,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数的,科举文章有专门的格式规定,她随便写的,绝不可能中。

    和昌长公主真诚道:“你绝对当得起,可惜你已有官职,否则我绝对要收你来我的书院入读。”

    她叹了口气,很是遗憾,又道:“不过你可以去女子学堂看看,如何?”

    这正是玉洁来和昌书院的另一个目的,她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和昌长公主都要带着玉洁和应扶摇踏进大门就要离开,刘瑞连忙问道:“姑母,那我去哪啊?”

    女学堂与男学堂是分隔开的,互不往来,女学堂里是没有外男的,刘瑞刚想跟着进女学堂,便被拦了下来。

    和昌长公主这才想起他,回头道:“你姑父如今尚未授课,你去寻他便是。”

    说着,指了个人手给他引路。

    女学生们正在上骑射课,年龄不一的学子们排成一列,聆听已经上了年纪的女师教诲。

    “骑射课的女师是母后从前的亲卫,我特意去请来的,”和昌长公主脸上带着淡淡的骄傲,“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但若是勤加练习,或多或少亦可弥补些差距。”

    “是以,每两日至少会有一堂骑射课。”和昌长公主向玉洁介绍女学堂的课程。

    诗文、骑射、礼乐、算数……比一般男子所学的,要更为繁琐,若能坚持下来,定是难得的人才。

    “只可惜,女子科举还是被驳回了。”

    “长公主,之前太后娘娘送来的李姑娘去哪了?”

    玉洁与和昌长公主同时开口道,彼此俱是一怔,和昌长公主道:“她学得很快,已到了出师的水平,本打算让她去科举,如今却是无法了。”

    和昌长公主叹道:“我预备新开办童生学堂,招收年纪小的学生,男女一同授课,届时,让她去担任女师,将来男学子科举入朝,或许也能承一份情,她如今正在整理典籍。”

    且不说男学子会不会记这份教养之恩,就说等幼童科举入朝,到能说得上话,没个几十年是不成的,但为了将来的一个可能,和昌长公主如今就愿意布局,实在是让玉洁敬佩不已。

    玉洁希望她如愿。

    “会有人愿意将家中幼童送来吗?”和昌书院除了中元与过年会放假,其他时候,学子们是不得回家的,大多数人都是舍不得与年幼的孩子分离的。

    “官宦人家自然舍不得,但育幼堂的孤儿、穷苦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哪有不来的道理?”和昌长公主并不担忧生源。

    唯一需要忧心的,是这些毫无根基的学生,晋升速度远远比不上官宦人家的子弟。

    “总要试试的不是吗,试了不一定成功,不试一定会失败。”和昌长公主笑了笑,道,“往后女子也能参加科举的那日,世人都会记住我的名字。”

    玉洁被她形容的未来深深打动了,一句“世人都会记住我的名字”,让玉洁都有些飘飘然了。

    这是已经在不懈努力的和昌长公主的豪言壮志,那她呢?

    她已得了官职,但世间女医何其稀少,她为何不能像和昌长公主一般,也创办一个女子医校呢?

    和昌长公主在玉洁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野心,便知道她也有了新的目标,不由得微微一笑,将人请到了自己的书房议事。

    至于应扶摇,和昌长公主让那边上课的女学生们帮忙照看一会了。

    “那孩子瞧着倒是伶俐,就是黏你黏得过分了些。”和昌长公主先开口,却不是正事。

    玉洁很是理解:“她才与母亲分离,心里还是怕的。”

    对应扶摇的事,和昌长公主倒也听说过一些:“这孩子,倒是挺适合上童生学堂的,你觉得呢?”

    玉洁本欲直接拒绝,转念一想,又道:“回头我问问她,若是她不想,便算了。”

    “她才多大?能决定这么大的事?”和昌长公主不赞同道。

    “若我决定,我会直接拒绝,她短短一段时间,从江南到京城又去玉城,眼下又将她留在书院,恐她犯了拧,觉得我不要她了。”玉洁苦笑道,“我不是她父母,关于她的决定,自然要慎之又慎。”

    和昌长公主亦觉得有些道理:“罢了,不说她了,来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玉洁诧异道。

    “比如说……办个女子医校?”和昌长公主提醒她。

    玉洁惊骇道:“这、长公主如何知晓?”

    和昌长公主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极了:“一个优秀的人,是不会满足于一时的,你是女子行医的第一人,自然会想要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现在不想,总有一日,也会想的。”

    “是,我看了长公主的学堂后,的确有了开办一家女子医校的想法,只是,尚无头绪,”玉洁起身拜道,“还请长公主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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