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敛了笑:“的确如此,不过郡主有儿子孝顺,孙儿承欢膝下,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如此倒也不错。”温太后颔首,又问玉洁,“哀家依稀记着,你祖母也是姓叶?”

    “正是,臣女祖母姓叶,听父亲说,祖母娘家极远,因此不常走动。”玉洁垂首答了。

    温太后抚掌而笑:“这可不就是巧了?过些日子要过寿的,是你祖母的母亲哩!”

    刘瑞算了半天,才疑惑道:“我的曾外祖母,也是元夕的曾外祖母?”

    听她这般说,明安郡主忽然道:“算起来,那是我姨母的婆母,那我的辈分,岂不是比你们高?”

    温太后与陆嬷嬷闻言皆是忍俊不禁,唯有玉洁和刘瑞颇为不自在。

    刘瑞忿忿道:“不能这么算!”

    明安郡主得意洋洋的:“为何不能?来,叫一声表姨听听。”

    玉洁与刘瑞都转过头不搭理她。

    “好了好了,”温太后笑看三人闹了会,才道,“既然如此有缘,今年又是叶家老祖宗的整寿,你们几人便一道过去吧!”

    刘瑞问道:“皇祖母,我们送什么贺礼呀?”

    “会给你备好的,”温太后无奈道,“头一回上门,得用些心思才是。”

    陆嬷嬷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今夜便拟了单子出来,给您过目。”

    温太后点点头,感慨道:“那位老祖宗,真是难得的长寿之人了,当真是好福气。”

    “太后娘娘也会长寿无疆的。”玉洁笑着道。

    温太后朗声笑了:“那可不,我还没服老呢!还没看到你们事业有成,走上坦途呢,哪能服老呀?”

    离叶老祖宗的寿辰没多久了,温太后与陆嬷嬷很快商议出了贺礼,装点乘车,马车不比骑马,路上行的慢,三人便打算趁早出发了。

    临行前,慧远大师将一封信交给了玉洁,叮嘱她交给宽城郊外慈恩寺的住持大师。

    京城中,林家亦在收拾行囊,却不是几个外孙去贺寿,而是叶老太太。

    她嫁到京城数十载,虽说宽城离京城用不了多久,走官道也方便,但到底不是同在京城,走动并不方便。

    头些年,叶老太太回娘家略勤些,后来她当了祖母,便没再走动过了,只有年节时的年礼与书信联系。

    上一次回娘家,还是林向诚娶妻前的事了,叶老祖宗六十大寿,她因着府上怀孕的怀孕,生产的生产,未能回去为母亲贺寿,这一回,却是万万不想错过了。

    只是她到底年纪大了,即便是五日的路程,林向诚几兄弟都不太放心,劝了又劝,也没能让叶老太太回心转意。

    她甚至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顾忌着这副身体,我还想要去玉城看看洁儿呢!”

    此话一出,林向诚几兄弟都不敢再劝,深怕叶老太太会真的跑去玉城了。

    谁护送叶老太太过去又成了难题,闲赋在家的林向谏是靠不住的,玉城的林向谦又着实远了些,林向诚也这段时日公务正忙,脱不开身。

    最终,林向诤告了假,护送叶老太太。

    林向谏闲着也是闲着,便与妻子唐氏一道随行,江氏与近两年身子逐渐好起来的玉渺也一道去。

    一家人出行,再算上祝寿的贺礼,前前后后也有八架马车。

    京城离宽城离得近些,因此,叶老太太等人抵达宽城时,玉洁一行人尚未达到。

    叶老祖宗七十高龄,身子骨却依旧康健,见了十余年未见的女儿,话闸子都打开了,饶是耳力不济、口齿略浑,仍旧要扯着嗓子与女儿闲谈,唯恐错过一分一秒。

    “今年过生好啊,娘娘也来,你也来了。”叶老祖宗乐呵呵的。

    叶老太太努力听着,却仍是不甚清晰,好在一旁的隆昌郡主及时解惑:“太后娘娘前几日来信,让雍世子、明安郡主与华安县主一道来为母亲祝寿。”

    叶老太太眼前一亮:“洁儿也来了?”

    “洁儿,是你的孙女?”叶老祖宗仔细回想道,“叫,玉洁?”

    “对,是叫玉洁,是我的大孙女。”叶老太太大声答道。

    “之前你说要回来给我祝寿,又没来,是因为她要出生吗?”叶老祖宗仍记得十年前的失落。

    其实不是,那时候的玉洁已经满周岁了,是因为江氏坐胎不稳,叶老太太担忧之下,才留在了府中坐镇。

    但此刻江氏就坐在一旁,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叶老太太便也半推半就地应了。

    官道中,玉洁毫无征兆地打喷嚏,刘瑞顿时紧张道:“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无事,”玉洁笑着摇了摇头,“许是扶摇念叨我呢!”

    想起那闷闷不乐了许久的小家伙,玉洁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她独自一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刘瑞闻言,哼道:“她也太黏你了些。”

    玉洁笑了笑,包容道:“她还小呀!”若不是这一趟实在不好带上她,玉洁也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下的。

    离宽城很近了,从此道进城会经过慈恩寺,玉洁想了想,索性先将信送了去,装着贺礼的马车停留在山脚下,骑马上山,也费不了什么事。

    慈恩寺的首任住持大师正是玉华寺出身,现今这位住持,也与慧远大师颇有交情。

    名气虽不显,却也是宽城附近最为灵验的寺庙,往来香客颇多,玉洁几人无意说明身份,只道是替慧远大师送信的。

    借着慧远大师的名声,也是如愿见到了慈恩寺的住持大师慧安大师,慧安大师年纪稍轻些,收下了信,又请三人去厢房中小坐片刻。

    刘瑞正要拒绝,却想起进城之前,他们的装束也要换上一换,否则,一身脏污,也不合规矩,便也应了。

    慧安大师知道他们赶时间,便也不在此地耽搁,问了几句慧远大师的近况,便告退了。

    “世子,我们真这么赶时间?”玉洁看着刘瑞,促狭道,总归离正日子还有几天,还急于这一时不成?

    刘瑞摸了摸鼻子:“趁着今日时辰还早,我们在城中逛逛再去也不迟。”

    玉洁眼前一亮:“好呀,正好看看玉城有什么特色美食。”

    明安郡主亦是跃跃欲试:“还可以摸一摸宽城的布防结构,便于我们见机行事。”

    玉洁极快地换下了骑装,换了一身常服,却见刘瑞一副想要歇息一会的模样:“你们不累吗?歇会再走吧。”

    刘瑞摸了摸额头,他是真有些头疼,也许是着凉了。

    玉洁见状,亦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刘瑞霎时间便僵住了,玉洁并未察觉,认真道:“没有发热呀,寺庙中有姜汤,世子喝下后,歇一会吧。”

    刘瑞讷讷点头,乖乖喝掉了玉洁端来的姜汤,玉洁便道:“听说后山有一眼泉水,很是清甜,我与阿晗去瞧瞧,世子歇一会吧。”

    刘瑞点点头,叮嘱道:“小心些,别落水了。”

    玉洁疑惑道:“泉水应当没多深吧?这能怎么落水?”

    明安郡主道:“如今正是丰水期,慈恩寺的泉水涌出,并山间溪流一道,汇聚成了小溪,约莫有成年男子那么高。”

    玉洁顾不上疑惑她是如何知道的,只是不解:“这样的话,泉水还甘甜吗?”

    她是真的想尝尝甘甜的泉水是怎么样的,她往日喝过的水,自问并无差别。

    “这……前来打水的人极多,应当还是好好的吧?”明安郡主不确定道。

    刘瑞好笑道:“便是甘甜,你也尝不到呀,那么多人,你要去插队不成?”

    玉洁沉默了,最后也未曾回答这个问题,拉着明安郡主走远了。

    要找到泉水的所在地很简单,跟着人群而去便是,远远的,便看到了大排长龙的队伍。

    明安郡主安慰玉洁道:“莫灰心,我们改日递了帖子,让寺中和尚为我们留下泉水便是。”

    玉洁正要解释说自己并没有特别想喝,便听到队伍的正前方传来几声惊叫声,并两声落水的声音。

    “有人落水了!”“谁来救救我家姑娘!”

    伴随着几道慌乱的声音,排队的人群彻底乱了套,即便是排在队伍最末的人,也忍不住往泉边冲。

    玉洁与明安郡主稍有迟疑,便彻底被看热闹的人群隔离在外了。

    但从围观之人的反应来看,落水之人迟迟未被救上来,也无人下水救人。

    眼见着这般下去要出人命,玉洁与明安郡主对视一眼,拼命剥开人群往里头挤。

    玉洁无比后悔将花菱等人都留在山脚下了,此刻连个开路的人都没有,人群中,她一个矮人一头的小丫头,极难挤进去。

    当下她也顾不上面子,大声道:“让一让,我会水,我去救人!”

    前方的人墙下意识便为她们分出一条路,再加上明安郡主有意护着玉洁往前走,玉洁得以顺利地到达泉水边。

    没有过多思考,玉洁揉了揉周身几处穴位,避免抽筋,便跳入水中。

    好在泉水还算清澈,玉洁很快捞到了人,带着人往岸边游去,待岸上的婆子将人拉上去后,玉洁自觉已脱离危机了,刚要松口气,便听一小丫鬟哭泣道。

    “恩人……救救我们姑娘!”

    玉洁看着这张面熟的面孔,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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