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位是……”叶连依看着玉洁,神态有些疑惑,忽然,她恍然大悟似的,揶揄道,“二妹妹,这是你的相好?”

    玉淑脸色都变了:“叶表姐莫要胡说!”

    玉洁神态自若,却也摆起了架子:“叶姑娘说笑了,我是玉淑的长姐,皇上亲封的华安县主,方才为救两位妹妹,湿了衣裳,这才换上了赶路时的衣裳。”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叶连依。

    叶连依脸色一僵,瞬间明白玉洁这是想要她行礼,她心中自是不愿,只讪讪笑道:“原来是大表妹呀,曾祖母与祖母都盼着你们来呢!可算到了,路上可辛苦?”

    玉洁不太喜欢她,只淡淡道:“赶路哪有不辛苦的。”

    叶连依被这样一怼,笑脸有些挂不住了:“表妹似是有些怕生,与我何必生疏?唤我表姐便是。”

    说完,见玉洁神色依旧淡淡,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表妹可见过祖母了?我带表妹去吧!”

    “来时拜见过郡主了,郡主眼下正与明安郡主说话呢!”

    “这样啊。”叶连依扬起笑脸,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玉洁说着话。

    玉洁忽然问道:“说起来,二妹妹与三妹妹落水时,叶姑娘就在一旁吧?我离得远,不晓得发生了何事,想必叶姑娘是看清楚了的?”

    叶连依有些不自在地垂首:“我也不清楚……我们三人原本是预备一人取一壶水,在曾祖母寿礼上献上聊表心意。”

    “当时我已先打好了水,便站得远了些,二表妹接好水,起身之时,不知怎的,便与三表妹一道落入水中了。”叶连依说得极细。

    “原来如此。”玉洁不置可否,她晓得叶连依说的都是实情,至少是旁人眼中的实情。

    隆昌郡主精心养大的孩子,绝不是个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浅薄之人。

    只是,她究竟为何会顺势踩上玉淑的衣裙?玉洁琢磨着私底下再问问玉淑与玉渺。

    玉洁与叶连依心不在焉地说了会儿话,隆昌郡主便过来了,笑盈盈道:“慈恩寺的斋饭在宽城极为有名,不少人是专门为了这一口来的。既然我们有缘在寺中相遇,不妨便一道用了午膳?”

    玉洁自然是答应了,少不得问起明安郡主的去处。

    隆昌郡主笑了:“我让她去请世子了。”

    这也正常,玉洁心中有数了,便也没放在心上。

    隆昌郡主身边的丫鬟去取了斋饭来,除了喝了药睡下的玉渺,剩下的人都到齐了,一道热热闹闹用了午膳。

    刘瑞没与他们同桌用膳,隆昌郡主让自己的长孙在另一处厢房招待了他,倒是让从未分桌吃饭的玉洁和明安郡主很不适应。

    用过午膳,又歇了会儿,一行人便打算下山了。

    隆昌群主实在看不惯玉洁的装束,便让叶连依取了她备用的衣裳过来,让玉洁换上。

    玉洁接过衣裳,也并未忽视叶连依眼中的不忿,瞬间便觉得手中的衣裳烫手了。

    她对隆昌郡主道:“郡主,我的衣裳就在山下,我快马去取回来,倒也不费多大事。”

    隆昌郡主摆摆手,不赞同道:“这一路颠簸,哪里就不费事了?你与连依,身量相仿,况且这衣裳还是全新的,你穿了去也还合适,便收下吧。”

    竟还是新衣裳,玉洁更是觉得如芒在背了,这衣裳的用料很是不错,想来是隆昌郡主的私库中的珍藏,难怪叶连依不开心。

    玉洁推脱不得,只得道谢:“多谢群主,多谢叶姑娘。”

    叶连依虽比玉洁稍长两岁,但是她身形小巧,这为她量身定做的衣裳落到玉洁身上,长度是极为合适的,只是略宽大了一些,倒是不碍事。

    一行人这才出发,沿途带上了贺礼,浩浩荡荡地回了叶府,留在府中的叶老祖宗与叶老太太得了通报,皆是欢欣不已。

    叶老太太见了许久未见的孙女,眼眶都有些红了。

    叶老祖宗对这两个头一回上门的曾外孙也是喜欢的紧,也不让他们去住早先为他们收拾好的院子,而是让他们就在自己的院子中住下。

    刘瑞笑着推拒了:“曾外祖母,我住内院不合规矩,还是就在前院住下吧。”

    叶老祖宗想了想,连连点头:“也是这个理,那洁儿便在老婆子这住下吧,与你祖母一道。”

    玉洁自是应下了。

    叶老祖宗又让掌家的孙媳妇去前院看了,唯恐有不周之处。

    各自认了人,叶老祖宗才拉着刘瑞的手,面露迟疑,叹道:“瑞儿,你去瞧瞧你外祖母吧。”

    见叶家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难言之隐,刘瑞有些不解,下意识看向了玉洁。

    玉洁自然也是瞧在眼中,思索片刻,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叶老太太道:“母亲,让洁儿也和世子一同去吧。”

    虽不解玉洁为何如此,但叶老祖宗也并未从拦着,只道:“那便一道去吧,也有个伴。”

    隆昌郡主看向一旁的明安郡主,笑着道:“晗儿也一块去吧。”

    明安郡主诧异地抬眼,对上隆昌郡主的目光,目光中带着些鼓励,明安郡主沉默片刻,到底没有拒绝。

    她起身,跟着玉洁与刘瑞一道出去了。

    路上,玉洁关切道:“阿晗,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明安郡主一顿,下意识看了刘瑞一眼,随即摇头:“没事。”

    玉洁看看刘瑞,又看看明安郡主,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暂且将此事放下,转而问起了一旁引路的侍女:“不知府上的大太太是何情况?”

    侍女苦笑道:“大太太情绪不甚稳定,县主精通医术,一看便知。”

    刘瑞问道:“为何会如此?”

    侍女犹豫道:“这……奴婢进府时便是如此,实在是不清楚。”

    见侍女神色颇为紧张,恐是涉及些无法言说的旧事,玉洁便扯了扯刘瑞的袖子,拦住了还要继续追问的刘瑞。

    叶大太太居住的小院离叶老祖宗的院子极近,一进的小院,院子却显得空空荡荡的,洒扫丫鬟婆子们做完了清扫,便躲回了自己屋子里头。

    院中干干净净的,显然她们倒也未曾偷懒。

    叶大太太在主屋,轻易从不出门,贴身伺候她的,除了当年陪房的妈妈,还有一个隆昌郡主拨来的丫鬟。

    “世子来得可巧,大太太方才睡醒呢!”丫鬟笑吟吟地将人迎了进去。

    刘瑞心中惴惴,不安地转头看了玉洁一眼,晓得她就跟在后面,才鼓起勇气绕过屏风,头一回见到了自己的外祖母。

    只一眼,他的眼眶便红了。

    眼前人鬓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比方才见到的叶老祖宗还要老些,连玉洁见了,亦不由得皱紧了眉。

    叶大太太对屋内多出来的人充耳不闻,注意力只在自己怀中的一团锦被上,哼着些不知名的歌谣。

    刘瑞的一声“外祖母”,也没能引起她的半分注意。

    刘瑞惶然地看向玉洁,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玉洁下意识拍拍她的手背,安抚他,在不知晓叶大太太的性情前,她也不敢上前。

    丫鬟红着眼眶走到叶大太太身边,道:“太太,世子、郡主与县主来看望您了。”

    叶大太太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地抬头,问道:“世子……世子?”

    她的神情激动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连怀中的布包掉落,都顾不上了。

    玉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布包,左右翻看,只是一条普通的锦被团成,没什么特别的。

    “是,”丫鬟连忙扶住叶大太太,“是雍亲王世子,咱们姑奶奶的孩子呀!”

    “姑奶奶?我的椿儿才这般大——”叶大太太神色一变,状似癫狂地四处寻找起来,“椿儿呢?我的椿儿呢?”

    玉洁赶紧将布包递到叶大太太跟前,叶大太太一把接了过去:“椿儿……椿儿,我的椿儿才这般大,她还没出嫁呢!哪来的孩子?出去!都出去!”

    叶大太太的状态很不稳定,为了不再刺激她,玉洁只好拉着刘瑞退了出来。

    刘瑞神色悲戚,看着玉洁,手足无措道:“元夕,我……我该怎么办?”

    玉洁沉思片刻,安慰他道:“世子,叶大太太并非排斥你,她只是生病了,改日,我独自来看看吧。”

    “好……”

    玉洁垂眸,忍不住回想起方才叶大太太的言行,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怪怪的。

    她以往也见过失心成疯之人,虽也行为难以理喻,却不似叶大太太这般,难以理喻中带着些刻意。

    见刘瑞闷闷不乐地回来了,一屋子人都没个诧异的,只好生安慰他们几句,便各自散了。

    夜晚,玉洁去了叶老太太屋子里,叶老太太哭笑不得,笑骂她两句,到底舍不得赶人,搂着人一道歇下了。

    玉洁问起了叶大太太的情况。

    显然,叶老太太是知道的,只是对刘瑞颇有顾虑:“洁儿,祖母告诉你了,你可别去世子跟前说。”

    玉洁自然是应下了。

    “我那大嫂是个苦命人,大哥早逝,只留下了她和遗腹女,早些年还好,在母亲的照拂下,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清闲却也快活。”叶老太太娓娓道来。

    忽然,话锋一转,“大嫂原本是想在宽城寻一户家底殷实的人家,让女儿嫁过去,也好相见,只是后来,意外碰上了外出回京的雍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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