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时，那双高高在上冰冷无波的眼睛一直在她面前闪现。
它出现在不同人的脸上，仿佛天上地下万千生灵都在冷嘲她。假如她真的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就好了，至少他们会一边唾骂她再一边畏惧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觉得她可笑，像丧家之犬，谁都能踩一脚。
锦官城郊外，白马寺。
都说大隐隐于市，古刹白马寺不大，但千年来香火不断，据说求康健最准，百姓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一名娇艳明媚的女子捧着垂露花站在门侧。细眉如月，一双媚眼含笑如狡狐，胸脯丰满，螓首蜂腰，青丝如瀑，就算穿着粗衣也掩饰不住好身姿，来往路人都投来暗含惊艳的目光。
阮芙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注视，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等传话的小沙弥回来。
香甜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她想要找的人就在寺中，说不定还是个和尚。
三日前，阮芙在狐狸洞中修行。忽然之间，灵力滞涩，燥渴之感席卷全身。她不得不停下调息，算算日子，距离上一次的确已经过了两百年。
这是女帝给她的惩罚，要她每两百年与男人交.合.一次，否则将被灵力反噬自焚而死。
她曾是女娲座下侍神，凡间男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就算不得不选一个，她也一定要挑选一个举世无双的极品。
极品不好找，幸好狐族有一门秘术，叫情香引，释此术法可以使极品异性身上散发悠远香气，无论多远，最终她也能找到他身边。
不多时，那传话的小沙弥就回来了。他双手合十，恭敬道：“女施主想为佛陀塑金身，我已经同住持说了，住持请您进院中一叙。”
阮芙弯唇浅笑，将手中尚且带着露水的花束递给小沙弥：“鲜花献佛，还请小师父收下。”
小沙弥接过花，交接之间，与花香截然不同的女儿香扑面而来，顿时闹了个脸红。
阮芙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行走间，裙摆拂过寺院的门槛，阮芙一路目不斜视，无视诸多神佛，直到见上身披袈裟的白须住持，才换上了一副谦谨模样。
白马寺住持道慈已经接近耄耋，身披袈裟，眉目慈和宁静。见了阮芙，道慈浅笑不变，问道：“施主看起来并非出身廪实之家，缘何要为佛塑金身？”
“不瞒长老，阮芙高堂缠绵病榻，久不见好，作为女儿实在没有法子了，只好来求菩萨。”说到情动之处，清泪溢满眼眶欲落未落，“我一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山中，若非养父母收留，恐怕早就被野狼分吃了，哪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说话。”
一片孝心，的确真挚动人。出家修行者格外注重“孝”字，《地藏经》也强调孝名。
道慈叹息一声，劝慰她：“若因塑金身背上孽债，反而得不偿失。可怜你一片孝心，不如做一场法事驱除邪祟，为你的父母求一线生机。”
阮芙用绢帕拭去眼泪，心底暗喜。她正苦恼没法进后院禅房找人，这不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吗？
她顺着话头：“可否让我见一见做法事的师父？我想同他问问佛法，好在家中居家修行，为我父母积攒功德。”
道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欣然应允：“慧空，你带着这位施主去禅房寻檀真。”
她对道慈住持千恩万谢，跟着小沙弥慧空往后院去。
途径一片池塘，花草掩映鸟鸣婉转，曲径通幽处，潭影空人心，在这里修行的确静心。越往里走香气越发浓烈，阮芙按下躁动的心，跟在小沙弥身后等他敲开禅房的门。
她想要的人会正好是檀真吗？
“檀真师叔，有位居士想同您探讨佛法，过几日再去为她病重的母亲做法事。”
紧闭的门缓缓打开，阮芙先瞧见的是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瞳，往上剑眉硬挺，往下薄唇殷红。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缁衣将他颀长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来他四肢修长有力。她的目光扫过他高挺的鼻梁与骨节分明的手指，大抵心里有了思量。
檀香浓郁，身材长相又好，看来情香引指向的极品就是他了。
檀真脸色沉寂，淡淡望了姿容出尘的女子一眼，侧身让出位置，示意阮芙进屋。
禅房内陈设简单，但是阮芙一眼便瞧出燃着清香的博山炉不是凡品，再看桌上，砚是端砚，墨是徽墨，桌上摆着金丝楠木棋盘。
看来这小小白马寺也是藏龙卧虎啊。也对，若是太过普通的男人说不定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檀真落座，将一颗颗莹润的黑白棋子收回棋篓中。他不抬头看她，只问她：“施主想问什么？”
“我有一执念，有悖人伦，但与我性命攸关，该何解？”
最后一颗白子坠入篓中，檀真才肯施舍给她目光。他看了他许久，久到阮芙以为自己狐狸原形都被他看穿的时候，才听见他慢条斯理道：“有悖人伦之行，纵然留得性命，死后也要在地府受刑。生来死去，逃脱不开。”
阮芙勾唇，故意拨弄发丝，反问他：“小师父便没有求而不得之事？没有过苦苦挣扎而不得脱的时候？”
“有又如何？”檀真浑不在意，“既已遁入空门，便是已经放下了。”
黑子在他手中，食指与中指交替拨弄，反复被亵玩于指缝中。他自顾自同自己对弈，完全忽视了阮芙的存在。
等他想落子时，一只水灵如削葱霸道地遮住了棋局。檀真不解地抬头，只见她笑靥明媚，娇嗔道：“小师父为什么不肯看我？自顾自下棋，好不礼貌。”
檀真忍了忍，见她依旧一副无辜的模样，他指了指她的衣衫：“诚心讨论佛法，还请姑娘衣冠整肃些。”
原来他看见了啊。阮芙假装恍然，将挽起露出皓腕玉臂的袖子放下，又摆弄了下裙摆，遮住若隐若现的美腿。
“天气燥热，是我心急了，未曾注意整理衣衫。”阮芙往前凑了凑，让他检查自己的衣服，“现在小师父愿意正眼瞧我了吧？”
这女人好缠人。檀真望着近在咫尺的娇美面庞，不由得往后仰了仰身子，难得觉得一件事如此棘手。他在白马寺剃发修行数年，哪里见识过这样直白热烈的女子。
见他一直不说话，抿着唇一副被欺负的闷闷模样，阮芙玩心大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小师父？”
檀真如同被小狐狸咬了一口一样，瞬间将手抽了回去。此时他的耳根是红的，脸色却十分难看，阮芙甚至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说：“姑娘请自重！”
手指修长有力，也很温暖。阮芙愈发满意，连带着语气也亲切了几分：“小师父与我同龄，我不由得将您看作朋辈了，若是唐突了您还请原谅。”
总之怎么说她都有道理。檀真生生压下去疾言厉色讥讽她的欲望，沉声道：“姑娘若无事，便先请回吧，檀真今日该例行修行了。”
点到为止，见好就收。阮芙从善如流向他告辞。临走时，她却留了个心眼，将自己的绣凌霄花帕子落在了蒲团上。如此一来，下次相见便有理由了。
跨出门槛前，阮芙转身道：“檀真师父，我下次还来找你。”
檀真闭目诵经，眉心微蹙。她的香气依旧留在禅房中，缭绕在他身侧。他倏然睁眼，只见一抹艳色落在蒲团上。
凌霄花攀援直上，的确美，却有毒，轻易不可招惹。檀真将帕子拾起，屏住呼吸不让幽香钻入他的鼻腔。
道慈长老进门时，正好看见他握着阮芙的帕子。
“檀真，”道慈长老一改对施主的慈爱，声音威严，“你手里拿着什么？”
檀真莫名心虚，将东西往袖中拢了拢，应道：“无关紧要的东西，弟子等会儿便将它烧了。”
道慈不继续逼问他，而是缓和了口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她来寻你？”
他的确对这件事有些疑惑。出于他身世的缘故，道慈长老从未叫他出去为别人做过法事，怎么这次点名叫他为阮芙做法事呢？
“只读经书不叫修行，你早早遁入空门毋宁说是逃避尘世纠缠。如若真想求彻底的解脱，仍然有劫数要经历。”
“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便是与你劫数有缘之人。”
缘之一字该如何解？檀真觉得纵使有缘也是一段孽缘，指不定要在他平静的修行生活中搅弄风云。
他吩咐小沙弥，下次阮芙再来找他一定要将她拦在外面。
然而，一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猜过阮芙会不会借手帕请求见他一面，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日一别，阮芙居然就这样杳无音讯。
这时，他想起阮芙要做法事的缘由——她的养母重病，她想为她祈福。是因为养母身体不好，她忙于在养母身边侍疾吗？还是……她的养母已经去世，她也不需要再来了？
她不来最好。意识到她的脸又闯入脑海，檀真匆匆搁下笔，随便找了卷经读起来。
清心，清心。
檀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但隔三差五总会想起，即便只是匆匆从脑海中划过，阮芙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对付像他这样心防过重，疑虑难消的男人，越主动只会适得其反。她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还要假装不得不来的委屈模样。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遇到一个失恃又失怙的弱女子，总不好再说什么重话了吧？
它出现在不同人的脸上，仿佛天上地下万千生灵都在冷嘲她。假如她真的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就好了，至少他们会一边唾骂她再一边畏惧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觉得她可笑，像丧家之犬，谁都能踩一脚。
锦官城郊外，白马寺。
都说大隐隐于市，古刹白马寺不大，但千年来香火不断，据说求康健最准，百姓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一名娇艳明媚的女子捧着垂露花站在门侧。细眉如月，一双媚眼含笑如狡狐，胸脯丰满，螓首蜂腰，青丝如瀑，就算穿着粗衣也掩饰不住好身姿，来往路人都投来暗含惊艳的目光。
阮芙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注视，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等传话的小沙弥回来。
香甜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她想要找的人就在寺中，说不定还是个和尚。
三日前，阮芙在狐狸洞中修行。忽然之间，灵力滞涩，燥渴之感席卷全身。她不得不停下调息，算算日子，距离上一次的确已经过了两百年。
这是女帝给她的惩罚，要她每两百年与男人交.合.一次，否则将被灵力反噬自焚而死。
她曾是女娲座下侍神，凡间男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就算不得不选一个，她也一定要挑选一个举世无双的极品。
极品不好找，幸好狐族有一门秘术，叫情香引，释此术法可以使极品异性身上散发悠远香气，无论多远，最终她也能找到他身边。
不多时，那传话的小沙弥就回来了。他双手合十，恭敬道：“女施主想为佛陀塑金身，我已经同住持说了，住持请您进院中一叙。”
阮芙弯唇浅笑，将手中尚且带着露水的花束递给小沙弥：“鲜花献佛，还请小师父收下。”
小沙弥接过花，交接之间，与花香截然不同的女儿香扑面而来，顿时闹了个脸红。
阮芙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行走间，裙摆拂过寺院的门槛，阮芙一路目不斜视，无视诸多神佛，直到见上身披袈裟的白须住持，才换上了一副谦谨模样。
白马寺住持道慈已经接近耄耋，身披袈裟，眉目慈和宁静。见了阮芙，道慈浅笑不变，问道：“施主看起来并非出身廪实之家，缘何要为佛塑金身？”
“不瞒长老，阮芙高堂缠绵病榻，久不见好，作为女儿实在没有法子了，只好来求菩萨。”说到情动之处，清泪溢满眼眶欲落未落，“我一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山中，若非养父母收留，恐怕早就被野狼分吃了，哪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说话。”
一片孝心，的确真挚动人。出家修行者格外注重“孝”字，《地藏经》也强调孝名。
道慈叹息一声，劝慰她：“若因塑金身背上孽债，反而得不偿失。可怜你一片孝心，不如做一场法事驱除邪祟，为你的父母求一线生机。”
阮芙用绢帕拭去眼泪，心底暗喜。她正苦恼没法进后院禅房找人，这不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吗？
她顺着话头：“可否让我见一见做法事的师父？我想同他问问佛法，好在家中居家修行，为我父母积攒功德。”
道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欣然应允：“慧空，你带着这位施主去禅房寻檀真。”
她对道慈住持千恩万谢，跟着小沙弥慧空往后院去。
途径一片池塘，花草掩映鸟鸣婉转，曲径通幽处，潭影空人心，在这里修行的确静心。越往里走香气越发浓烈，阮芙按下躁动的心，跟在小沙弥身后等他敲开禅房的门。
她想要的人会正好是檀真吗？
“檀真师叔，有位居士想同您探讨佛法，过几日再去为她病重的母亲做法事。”
紧闭的门缓缓打开，阮芙先瞧见的是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瞳，往上剑眉硬挺，往下薄唇殷红。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缁衣将他颀长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来他四肢修长有力。她的目光扫过他高挺的鼻梁与骨节分明的手指，大抵心里有了思量。
檀香浓郁，身材长相又好，看来情香引指向的极品就是他了。
檀真脸色沉寂，淡淡望了姿容出尘的女子一眼，侧身让出位置，示意阮芙进屋。
禅房内陈设简单，但是阮芙一眼便瞧出燃着清香的博山炉不是凡品，再看桌上，砚是端砚，墨是徽墨，桌上摆着金丝楠木棋盘。
看来这小小白马寺也是藏龙卧虎啊。也对，若是太过普通的男人说不定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檀真落座，将一颗颗莹润的黑白棋子收回棋篓中。他不抬头看她，只问她：“施主想问什么？”
“我有一执念，有悖人伦，但与我性命攸关，该何解？”
最后一颗白子坠入篓中，檀真才肯施舍给她目光。他看了他许久，久到阮芙以为自己狐狸原形都被他看穿的时候，才听见他慢条斯理道：“有悖人伦之行，纵然留得性命，死后也要在地府受刑。生来死去，逃脱不开。”
阮芙勾唇，故意拨弄发丝，反问他：“小师父便没有求而不得之事？没有过苦苦挣扎而不得脱的时候？”
“有又如何？”檀真浑不在意，“既已遁入空门，便是已经放下了。”
黑子在他手中，食指与中指交替拨弄，反复被亵玩于指缝中。他自顾自同自己对弈，完全忽视了阮芙的存在。
等他想落子时，一只水灵如削葱霸道地遮住了棋局。檀真不解地抬头，只见她笑靥明媚，娇嗔道：“小师父为什么不肯看我？自顾自下棋，好不礼貌。”
檀真忍了忍，见她依旧一副无辜的模样，他指了指她的衣衫：“诚心讨论佛法，还请姑娘衣冠整肃些。”
原来他看见了啊。阮芙假装恍然，将挽起露出皓腕玉臂的袖子放下，又摆弄了下裙摆，遮住若隐若现的美腿。
“天气燥热，是我心急了，未曾注意整理衣衫。”阮芙往前凑了凑，让他检查自己的衣服，“现在小师父愿意正眼瞧我了吧？”
这女人好缠人。檀真望着近在咫尺的娇美面庞，不由得往后仰了仰身子，难得觉得一件事如此棘手。他在白马寺剃发修行数年，哪里见识过这样直白热烈的女子。
见他一直不说话，抿着唇一副被欺负的闷闷模样，阮芙玩心大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小师父？”
檀真如同被小狐狸咬了一口一样，瞬间将手抽了回去。此时他的耳根是红的，脸色却十分难看，阮芙甚至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说：“姑娘请自重！”
手指修长有力，也很温暖。阮芙愈发满意，连带着语气也亲切了几分：“小师父与我同龄，我不由得将您看作朋辈了，若是唐突了您还请原谅。”
总之怎么说她都有道理。檀真生生压下去疾言厉色讥讽她的欲望，沉声道：“姑娘若无事，便先请回吧，檀真今日该例行修行了。”
点到为止，见好就收。阮芙从善如流向他告辞。临走时，她却留了个心眼，将自己的绣凌霄花帕子落在了蒲团上。如此一来，下次相见便有理由了。
跨出门槛前，阮芙转身道：“檀真师父，我下次还来找你。”
檀真闭目诵经，眉心微蹙。她的香气依旧留在禅房中，缭绕在他身侧。他倏然睁眼，只见一抹艳色落在蒲团上。
凌霄花攀援直上，的确美，却有毒，轻易不可招惹。檀真将帕子拾起，屏住呼吸不让幽香钻入他的鼻腔。
道慈长老进门时，正好看见他握着阮芙的帕子。
“檀真，”道慈长老一改对施主的慈爱，声音威严，“你手里拿着什么？”
檀真莫名心虚，将东西往袖中拢了拢，应道：“无关紧要的东西，弟子等会儿便将它烧了。”
道慈不继续逼问他，而是缓和了口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她来寻你？”
他的确对这件事有些疑惑。出于他身世的缘故，道慈长老从未叫他出去为别人做过法事，怎么这次点名叫他为阮芙做法事呢？
“只读经书不叫修行，你早早遁入空门毋宁说是逃避尘世纠缠。如若真想求彻底的解脱，仍然有劫数要经历。”
“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便是与你劫数有缘之人。”
缘之一字该如何解？檀真觉得纵使有缘也是一段孽缘，指不定要在他平静的修行生活中搅弄风云。
他吩咐小沙弥，下次阮芙再来找他一定要将她拦在外面。
然而，一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猜过阮芙会不会借手帕请求见他一面，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日一别，阮芙居然就这样杳无音讯。
这时，他想起阮芙要做法事的缘由——她的养母重病，她想为她祈福。是因为养母身体不好，她忙于在养母身边侍疾吗？还是……她的养母已经去世，她也不需要再来了？
她不来最好。意识到她的脸又闯入脑海，檀真匆匆搁下笔，随便找了卷经读起来。
清心，清心。
檀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但隔三差五总会想起，即便只是匆匆从脑海中划过，阮芙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对付像他这样心防过重，疑虑难消的男人，越主动只会适得其反。她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还要假装不得不来的委屈模样。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遇到一个失恃又失怙的弱女子，总不好再说什么重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