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隆十五年,塞外,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几处灌木点缀其中,商道上,一队队驼队向东行进,驼队里的众人无精打采的坐在骆驼上,任由座下的骆驼把自己颠得东倒西歪,叮叮铛铛有节奏的驼铃声也让人昏昏欲睡,从大宛国出发,驼队已在大漠上行了月余,本来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现在已经可以看见零星分散在沙漠各处的丛丛灌木,这表示他们已经快到了大庆国的地界,坐在骆驼上的中年男子强打起精神,以手遮阳,眺望远方,沙漠空旷,无遮无拦,旦见前方驼队渐多,更远处,伫立着一座门楼,中年男子知道,那便是西止关了,大庆国的最西端,过了西止关,就进入大庆国的地界了,看罢,中年男子从身后取出水囊,狠狠的灌了个痛快,既到了这儿,也就不用节省水了。

    中年男子灌饱水后,顿觉头脑清正许多,望着远处土黄色的门楼,内心泛着些许激动,他姓薛,本是大庆国人,长期行商游走于大宛与大庆两国,因薛掌柜长居大宛,又加之商号买卖繁忙,距他上次回大庆时已隔数年之久,若不是此次运输的货物重要,东家叫他亲自运送,还不知何时他才能再回大庆看上一眼!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眼见着那西止关就在目之所及处,待驼队众人到了那门楼前时却也用了大半个时辰,到了西止关外,薛掌柜下了骆驼,一边用手锤着发酸的后腰一边瞧着眼前的门楼,眼前黄土垒起的门楼高约五六丈,门楼二层盖有瞭望台并箭楼,此时瞭望台上有几个兵丁持弩在上面来回梭巡,宽约三丈的拱门上方有一斑驳石匾,匾上刻着“西止关”三个大字,黄土垒起的简易城墙从门楼南北两侧起将门楼后边的街市围了起来,透过三丈多宽的拱门,能看见从眼前门楼拱门处起一条笔直的土路一直延申至东边的另一座门楼,土路两旁坐落着鳞次栉比的商铺,薛掌柜还待细看,却被门口的官差喊来登记货品,只见拱门阴凉处设一桌案,桌案后坐着一书吏,薛掌柜走上前来登记,那书吏问他骆驼驮的是什么货物,要送往哪里去。

    “回官爷,这驮的都是从大宛国各处采买来的药材,都是咱们大庆罕见或没有的药材,买家是滨州府外临仙山上的青阳派”,薛掌柜边说着边掏出了买卖的契约,那书吏接过契约,看过上面盖着青阳派掌门的掌门印,也就没说什么,只命官差查点货物,收了税银,便放他们过去了。

    薛掌柜领了驼队进了门楼里,举目四望,仍是满眼的黄,见此处算是一小镇,算他们站的这条主街加上南北两侧各一条小街共三条街,主街两旁是店铺,两侧店铺后面隔一条街各有一排高矮不一的房舍,这南北两侧后排的房舍想必就是住家了。

    领着驼队到了水铺补充了水,饮了骆驼,薛掌柜便四下踅摸,见街斜对面不远处有一二层土坯房,挂着幌子,房前有一土坯砌的炉灶,膛火正旺,灶上坐着一口大黑锅,炉灶周遭尽是血污油污,黑红一片,炉灶周围苍蝇嗡嗡乱窜,灶上大锅里白汤黄油翻滚,煮着各式羊下水,房门口左侧面案前,一粗蠢妇人正在案子前熟练的揉着面,梭黑的手与灰白的面搅在一起到有那么几分“相映成趣”的意思,房前破旧的幌子上只写着羊汤烙饼烧酒,虽没有店名,也知道是吃饭的地方。

    薛掌柜便留下两个伙计看着骆驼货物,领着其余众人进了羊汤馆,进了店里,众人挑了一个最大的桌子围坐在一起,众人落座后薛掌柜叫来老板娘问店里都有什么吃食,老板娘回道只有羊杂汤烙饼和烧酒,于是众人一人叫了一碗羊汤,并几斤烧饼,因着稍后还要继续赶路便没要烧酒,要完吃的后,等着店家烙饼盛汤这功夫,薛掌柜似闲聊的对伙计说道:这次我倒是纳闷儿了,我原以为咱们过关的时候那些官差定要想方设法为难咱们一遭儿,必得从咱们身上敲些银子下来,这原也是惯例了,怎么今儿这么好说话?难不成我这几年没回来这大庆朝吏治这么清明了?

    众伙计却也纳闷儿,照理官差们从他们这些行商的人身上捞些油水也是常例了,况且这边塞贫瘠,到这当差的都是苦差,恨不得大雁飞过这西止关都得被官差打下来拔两根毛再走,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们?正在众人你说我说兀自不解时,只听得房间东北角传来粗声粗气的声音道:这有什么好纳闷儿的,无非是你们那货物买家来头忒大了些,官差都不敢朝你们伸手罢了,跟吏治清明又沾甚么干系。

    他这突的一说,引得薛掌柜众人都朝东北角那人看去,见店里东北角桌前坐着一粗壮大汉,只见那大汉说完话后端起碗将一碗羊汤咕咚咕咚仰脖喝了个干净,放下碗时脸上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一伸袖子先抹嘴再擦汗,这人油头满面,脸色梭黑发亮,一张大胖脸上坑坑包包,□□眼蒜头鼻厚嘴唇,丑的好似一桩冤案,观面相就是个无赖之人。

    那人见众人一齐向他瞅来权做没看见,抹完嘴擦完汗就要走,薛掌柜有心想向他请教请教,不料那大汉刚起身离开桌子,就见老板娘两手分别端着两碗羊汤进了店里,进屋一边先把两碗羊汤放在薛掌柜众人所在的桌上,一边冲着那大汉说道:候癞子,今个儿你还想吃白食儿那是万万不能了,要么你把汤浅给我付了,要么你今儿个就别想走出这个屋儿,说罢竟是双手抱臂站在那挡住了那彪形大汉的去路,这老板娘许是因着太胖的缘故,那双臂却抱不拢,便尴尬的变作双手叉腰。

    薛掌柜方明白那老板娘口中唤做侯癞子的彪形大汉是打算吃白食儿的,并且听这意思也是惯犯了,又看这老板娘虽是女流,单瞧这身量也不太能吃亏,往这儿一站,好似一座山一样把过道堵得死死得,那人再怎么混,难不成还能动手打一妇人不成?况且瞧着这老板娘这身板,也算是能与那大汉过两招的。

    听罢老板娘说完,那唤做候癞子的大汉冷笑了一下,复又坐了下去,往后一靠,顺手从牙签桶里拿了个牙签剔牙,一边想顺势翘个二郎腿,翘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体胖腿粗翘不起来,复又把腿放了下去,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一看便知是无赖中的好手,那候癞子一边剔牙一边说道:我说王美人儿,我不就喝了你一碗羊汤么?连一张烙饼都没吃,连一壶烧酒都没要,便是看你做点儿买卖不容易,想着让你少赔点儿,你怎地如此不领情?你还不让我走?我不走我一天三碗羊汤六张烙饼两壶酒你养的起么?你要养得起的话侯爷我打今儿个起就住这儿了,实在不行跟你凑合过也未为不可,你当了一辈子的老姑娘了,侯爷便发发善心让你尝尝男人的好处!

    这副无赖相并那下流话让老板娘气的发抖,那老板娘双手掐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骂到:呸,你个侯癞子,你赖□□想吃天鹅肉,你也配,你还让我尝尝男人的好处?你瞅你胖的似蠢猪似的,你下边那物儿有三寸钉儿长么?能让我尝到什么好处?你够得着么?我告诉你侯癞子,今天我舍你这碗羊汤便是要与你做个决断!要么拿钱来,要么我出去取宰羊的刀来,先宰了你,拿你腔子里的杂碎下锅,我再去报官自首。

    俗话说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儿,那侯癞子本是市井泼皮,什么浑话脏话没听过?可是你说人家档里的玩应儿短,那岂是能忍的?眼见那侯癞子被老板娘呛得就要发作,薛掌柜怕事情难以收场,便赶紧站起来走到二人中间劝和道:你二人休要吵了,为了一碗羊汤喊打喊杀的岂不是小题大做?真要闹出人命来如何收场?并转过头来对那老板娘说道:这位兄弟的羊汤钱记我账上,二位就此打住罢!那老板娘对着薛掌柜道:客人你是好心,却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你不是本地人你有所不知,这候癞子是我们这的第一泼皮无赖,仗着自己一身肥膘,又带着一群猫狗似的跟班的,成天觑着脸东家蹭饭西家蹭喝,到处吃白食儿,大家打又打他不过,附近这买卖家没有不厌恶他的,我半年前盘下这个小店,做了这么个小买卖糊口,他许是看我一妇人家做买卖更好欺负,隔三岔五的来吃白食儿,头几次他来吃白食因着咱们初来乍到的姑且也就忍下来了,谁知这泼皮无赖没完没了,这有一有二还能再有三有四不成?今个儿我就是拼着我这羊汤馆不开了也要跟他弄出个结果出来,天长日久的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怎么安心做营生?

    薛掌柜道:你说的在理,怎奈我不是公门中人,无法给你断案,只是赶上了,不忍心见你们闹得到见血的地步,故来劝和,今儿这遭儿那位兄弟的羊汤钱且算我账上,你们这恩怨日后你二位在找人好好说和说和,今儿就先算了吧,我和我这一众伙计大老远来的,有些日子没正经吃口热乎的了,老板娘今个儿就让我们吃顿安生饭罢。

    那老板娘见薛掌柜的如此说了,又瞅瞅坐在桌前正在抠牙一脸满不在乎的侯癞子,到底是先咽下这口气了,便对侯癞子说道:候癞子,今儿你是遇到好人了,你这帐有人给你结了,日后我见天的在店里候着你,你若敢再来吃白食,我这宰羊的刀必得沾人血,反正我一人上无爹娘下无儿女,便是一条烂命与你豁出去又能怎样?还能让你欺负住了?说罢又对薛掌柜说道:你且先坐下等一等,我去给你们盛汤去,便就回身打帘出去了。

    那候癞子见老板娘出去了,满不在乎“叱”的一声便就起身,到了薛掌柜身边敷衍的抱拳道了一句多谢就要走,却被薛掌柜叫住,因道:兄弟身形魁梧,只怕是这一碗羊汤吃不饱吧,今个儿我做东,这小店里也没别的吃的,便是这羊汤大饼管够,敞开了吃便是,那候癞子见薛掌柜如此大方,更加不解,便道:这位老哥,你我二人素不相识,我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定是值不得老哥如此破费的,有话不妨直说,咱们也省去了那些虚头八脑的客套话。

    薛掌柜见此人倒还有些深沉,便叫伙计让出个座儿来,一力拉那候癞子坐下,并让老板娘又上了一碗羊汤并些烙饼,那老板娘虽老大不乐意,可谁又能跟钱过不去呢?便也就将汤饼接连端上来了,候癞子见有人请客,这就不算是吃白食儿来了,那无赖劲儿复又上来了,一会喊老板娘汤里多放些羊杂碎,一会儿又要挑辣子不够香不够辣,薛掌柜见那老板娘又要发作,便赶忙劝住。

    那候癞子喝了一口羊汤,用那发光锃亮的袖子一抹嘴,对着薛掌柜问道:老哥如此大方,必有原由,有事儿不妨直说,有话不妨直问,兄弟我定当知无不言!薛掌柜便道:适才我们刚落座时,讨论此地官差为何不向我们索要好处,当时兄弟插过那句话可还记得?我便想向兄弟请教一番,到底是什么通天的人物势力,连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差的人都要忌惮三分?便是让我们这些行商的,兴许能借着这机会攀附攀附!

    那候癞子听罢回想了一会儿,笑道:我当是为了什么事儿让老哥破费一番,原是为了我一句胡言乱语,薛掌柜忙道:粗鄙小食,当不得破费二字,还请候兄弟解惑!那候癞子因问道:敢问掌柜的此次运送货物买主是哪家商号?亦或者是甚么人?薛掌柜回道:却不是甚么商号或个人,这批货物是送往滨洲城外临仙山青阳宫去的!

    那候癞子听罢一拍桌子,直将众人虎了一跳,自顾自道:这这便是了,掌柜的莫不是我大庆朝人士?连这青阳派也不知?薛掌柜道:惭愧惭愧,我虽是大庆朝人,却久居大宛,鲜少回来,虽知我大庆朝有三大派,也略知这青阳派,但平日买卖缠身,没旁的心思关注外面的事儿,便是这庙堂之上,江湖之中各种大事小情也都是知之不深!那候癞子道:原来如此,却也怪不得掌柜的,欲知这青阳派,掌柜的且得耐心听我细细说来。

    候癞子因道:忆昔年我大庆朝太祖武皇帝,五十余年前由奠州府起兵,挥师东出,定关中,平辽东,下江南,逐鹿中原,荡平南北诸路军阀,一统海内,后定国号为大庆,定都洛阳,年号启元,太祖武皇帝从起兵到定鼎中原,共历时十二年,这十二年间完成大业,虽主要仰仗太祖皇帝的文韬武略,但若少了这一位奇才能人的鼎力相助,我太祖皇帝却也无法开朝建国,建立这大庆基业,诸位当是谁人?这人便是我大庆朝开朝国师冯道生。

    相传这冯道生年轻时家里乃是江南富户,家境殷实且学问甚高,无奈当时天下大乱,礼乐崩坏,冯道生空有一身学问却无处施展,便日日嗟叹,怨自己生不逢时,此时这冯道生尚且年轻,涉世不深,却不知盛世无作为,乱世出枭雄,普通人既无背景又无根基,想要在那太平盛世中为官做宰,简直难如登天,还不如趁此天下大乱,投身这乱世中搏杀一番,别说为官做宰,哪怕是开朝建国也为未可知。

    却说这一日冯道生正在家里书房读书,不料此时战场上败退的一股乱兵正路过冯家大宅,那乱兵头目见那冯家大宅占地极广,房舍成群,那房舍个个飞檐斗拱青砖碧瓦,造的考究精致,一看便是富贵锦绣之家,那乱兵头目心一横,叫上手下士卒,直奔冯家大宅而去,踹开大门,见人就砍,见物就砸,家里的护院武师抵挡不住,死的死逃的逃,顿时冯家上下血流成河,哀嚎遍地,男丁被杀,女眷被污,全家上下百余口被乱兵所杀,鲜少存活,家里数不尽的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均被乱军席卷一空,那乱兵一直闹倒了晚上才大包小包的卷了走了,临走时将冯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冯道生侥幸得活,逃到离家不远的山上避祸,却恰巧在山上发现一道观,那道观里只有一老道并一道童,因着此前怀才不遇,如今又兼之家破人亡,冯道生便觉自己有看破红尘之感,此刻又正好流落到了道观,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冯道生便想借着这个机会拜师出家,不料那老道却不肯收他,言他内心深藏功名之心,对红尘多有眷恋,只允许他留在道观常住,每日只教他一些打坐和基础练气法门并修身养性之法。

    这么着一晃三载过去,却说这一日,那老道凭山远望,见西方紫气充盈,祥瑞之气冲天,老道念诀掐算,算毕,对身旁道童道:真龙天子已出世,那人已在这三载了,留下东西,我们且回去罢,叫他练成后自下山自寻主去,以结束这乱世。

    原这日西北奠州府一赵姓富商家里诞下一男婴,那富商见此子生的圆润结实,啼哭声响亮,心下一喜,便想起名赵结实,又感觉这名字太过浅薄,便只单取一个实字,唤做赵实,这赵实便是日后我大庆朝的开国国君。

    却说这日傍晚这冯道生采药归来,道观却空无一人,直至到了晚上,那师徒二人也没回来,就这么耐性儿等了几天,那师徒二人却迟迟未见归来,这冯道生实在待不住了,便逾礼去往老道屋中想去观瞧一番,进了屋子,但见屋中炕上蒲团旁有一檀木箱子,箱上置一信封,上书冯道生亲启,冯道生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写到:尔入此观,已逾三载,初时汝欲拜师于吾,吾言汝深藏功名之心眷恋红尘中事且心怀戾气,并以此为拒,日常只授汝练气修身之法,以消磨汝之戾气,今三载已过,汝基础已成,今帝星入世,乱世将终,便如实告知与汝,吾乃无量山南极观,法号东翁道人是也,昔受仙人托梦,言曰东南方有受天命之人,可辅佐帝星转世之人终结乱世,并授吾上乘法术,吾依忆著书,是为《无量十二册》,著成后携此书下山于此观特候与汝,待汝历劫前来,寻机授汝这《无量十二册》,奈何汝既无道根又无道缘,且天命授汝辅佐帝星转世之人,汝既受天命,吾一区区蠢道,怎敢诳为汝师?岂不造天谴乎?因此吾二人断无师徒之缘,此书唯仰汝自悟,今帝星入凡转世,日后且需辅佐,望汝潜心研习此书,日后当助帝星转世之人终结乱世,上不负天命!下以安黎庶。

    冯道生读罢信后,连忙打开箱子,见箱子里面内置十二本书籍,封面古朴,那冯道生翻开书籍,只见书上内容竟都是些神鬼之术,方才知那老道乃是高人,特来传与他法术,如此日后,冯道生便一直在观中潜心研习,这一学就是二十载,余下种种自不必细说,那冯道生学成后,带着一身本事下了山,之后几年便是四处游览,直至游至奠州府,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我太祖武皇帝,此后十二载,随着我太祖皇帝四处征伐,期间尽出奇计良谋,多行神鬼之术,数度挽救太祖皇帝于危难之中,为打下大庆江山立下不世之功,大庆开国立朝后,被封为国师,期间辅佐君王教化万民,圣眷不衰,直至启元十二年仙逝,太祖皇帝感念国师于社稷有大功,于私二人又是亦师亦友,为彰圣恩,遂下诏,亲许国师的三位入室弟子,青玄子青虚子青阳子,分别开山立派,并降诏分别指定在西北奠州城外壁云山上,胶东卫州城外登瀛山上 江南滨洲城外临仙山上,分设三大派,分别设派为壁云山青虚派登瀛山青玄派临仙山青阳派,并以三大派所在各山为中心,将方圆百里内,无论田亩村庄城镇,一律均划给各自门派,并由各门派管辖,朝廷除了驻兵外,不得干预各派辖地内其他事务,太祖皇帝又亲赐各派掌门令牌与掌门印,各掌门令牌分别上篆为:皇极御赐青虚令皇极御赐青玄令皇极御赐青阳令,青虚令号令西北所有门派,青玄令号令中原所有门派,青阳令号令整个南方所有大小门派,此令牌一出,便是受命皇权,令牌所辖内大小门派,皆以此令为号,有敢不从者,便可持令剿灭,后又兴土木,在各派所在各山兴建门派宫殿,并令三大派设册,三大派分别设为青虚册,青玄册,青阳册,每派允许收在册弟子两千人,册外不限,又令三大派将各自弟子登记造册送往大内,每名在册弟子由朝廷按月发银,若朝廷用人之时,便在三大派各自册内抽选,太祖皇帝又令,大庆朝国师,只从三大派中选出,倘若一任国师仙去,三大派须得推举出大能者为继任国师!

    那薛掌柜听罢,又问道:敢问兄弟,那如今当朝的国师是哪位?出自哪派?说罢又自顾自道:莫不是我们这趟货的买主,青阳派的掌门青阳子?那侯癞子往嘴里塞了一块烙饼含糊着说道:是了,老哥不愧是做买卖的,脑子转的快,现如今当朝国师就是青阳派掌门青阳子!这青阳子是大庆朝第三任国师,第二任国师是他的师兄青玄子,这青玄子于至隆三年仙逝,三大派便推举青阳子为国师,这青阳派专擅寻药炼丹,其所炼丹药,除本门自留一些外,其余的只供大内,市面上甚是少见,便是有,也是千金难求!这青阳派掌门现如今贵为国师,整个青阳派的地位自然居三大派之首,便是这边关小吏怎敢为难与青阳派有关联的人?

    这薛掌柜听那侯癞子将这三大派前尘往事娓娓道来,说的抑扬顿挫精彩纷呈,却似像说书一般,薛掌柜不禁暗下叹道:泼皮无赖自有破皮无赖的本事,这号人成天走街串巷招猫逗狗的,听得的闲散故事最多,一般人能把故事讲好已经不易,更何况又有几人能像这人般说的这么绘声绘色。

    薛掌柜便抱拳谢道:多谢兄弟解惑,又道:只是那青阳派地处大庆东南,路途遥远,不瞒兄弟,我等此行运的是珍稀药材,不知现如今我大庆朝时局可安稳?便是我们此行需不需得找镖局护送?却说那薛掌柜本不欲告之眼前这侯癞子自己此趟运的是珍稀药材,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刻听说这青阳派势力如此之大,料这侯癞子也不敢对他这批药材有非分之想!因此才向这侯癞子交了底!

    那候癞子想了想因道:现在这时局不太安稳,当今圣上御极以来,先征大宛,又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几次加征赋税,弄得民不聊生,现在各州府道县都有大量失地农民落草为寇,专门打劫行路客商,那些流寇,见着你们这些商人,不由分说上来就砍,哪里容得你说话?便是你这货买家来头再大,人家也不见得知晓,还是雇镖来的稳妥些,说罢,那候癞子却又道:我好悬忘了,你们此行东去,定是要经过奠州府的,何不到那壁云山青虚派投帖,那青虚派与那青阳派“沾亲带故”的,便是求他们派一些拳脚功夫好的弟子护送你们岂不比镖局强过百倍?

    那薛掌柜听罢眼前一亮,直又抱拳道谢,众人复又坐下吃吃喝喝,饭毕,结过账,与候癞子道了别,便就奔着奠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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