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说那薛掌柜的辞了候癞子便往东走,沿着官道走了半月有余,却说这日便抵达了奠州城下,这奠州城是大庆西北地区重镇,地处交通道,是西域诸国胡商在大庆落脚的首选之地,城内商贾云集,沿街小贩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道路旁两侧商铺金匾连楹,车马行人川流不息,好不繁华,薛掌柜领着驼队进了城后,先找了家商栈存放骆驼货物,然后领着手下伙计城西品珍楼吃了饭,城北香沐行泡了澡,泡完澡上了二楼要了几壶茶,喝完茶,向店家补交了投宿钱,在澡堂二楼美美的睡上一觉,到得第二日起来点清好货物,换了马匹,出奠州城东城门,奔着壁云山去了。

    如此行了三日,薛掌柜众人便到了壁云山脚下的青田镇,青田镇只有一条主街,大街上不时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结伴而行,旦见那些年轻人均穿着同样的浅灰色交领长衫,外套月牙白缺袖罩衫,足蹬黑色快靴,手持佩剑,个个英姿飒爽,薛掌柜便知道了,这许是到了青虚派的地界了,街上的那些三三两两的青年想必就是青虚派的弟子了。

    安顿好伙计并货物后,薛掌柜便在街上拦下一位青虚派年轻弟子,打听了壁云山怎么走,牵了匹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拜帖,直往壁云山行去,却说这壁云山离这青田镇也不远,出了镇子沿着路往北行了大概五里路,便在道路尽头看见一牌楼,牌楼主楼副楼青瓦碧顶飞檐斗拱,造的精致大气,主楼下方牌匾蓝底金字,上书“敕造青虚宫”,牌楼后面便是一处小广场,小广场后面便是三丈宽的台阶直通山顶,台阶两侧苍柏郁郁葱葱,薛掌柜过了牌楼走到那好似通天的台阶前,抬首仰望,只见那台阶一眼望不到头,两侧苍柏连天边落日都挡住了一块儿,薛掌柜深吸一口气,便就上了台阶,

    却说薛掌柜上了台阶,也不知走了多少阶,歇了多少次,待得上到最后一阶时,旦见眼前豁然开朗,目下所及是一大片广场,广场远处鳞次栉比的座落着一座座气派房舍,那些房舍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精美却又不失大气,眼前整个广场并远处大片房屋被周围的参天巨柏围住,那周围的参天巨柏便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整个青虚宫与外界隔离开来,广场上青虚派弟子或这处练剑或那处练刀,或由武师带头成行成列的辗转腾挪,此刻天空金乌西坠,地上苍柏相映,远处恢弘的建筑群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着点点光芒,眼前无数青年才俊苦练本领,喊号声响彻广场,好一副辉煌生机勃勃之景,当真是名门大派。

    “敢问客人上山有何贵干,可有拜帖”,清朗稚嫩的男声打破了还在惊叹于眼前景象的薛掌柜,薛掌柜忙回头望去,见身后台阶尽头处左侧一小房内走出一少年,看到来人后,薛掌柜不禁纳罕道:真真是名门大派,便是连这看门的小子都长得如此好模样,旦见面前青年面型周正,一对浓眉似刀削斜飞入鬓,一双俊眼似桃瓣流转生辉,鼻如玉柱,唇若涂朱,身量匀称,身姿挺拔,好一风流俊俏少年。

    那少年到了薛掌柜面前,先抱拳作揖并道:给客人见礼了,薛掌柜赶忙回礼,拿出拜帖,并抱拳道:请恕鄙人不告而来之罪,鄙人受临仙山青阳派所托,从大宛运来一批珍稀药材,因此去临仙山路途遥远,且当下时局不稳,路上又恐强人剪径,此前一路上备感焦虑,今日偶经贵派宝地,忽想起贵派掌门天师与青阳派掌门天师乃是师兄弟情谊,即如此,贵派与青阳派也应互属兄弟门派,鄙人便冒昧前来,但求贵派遣几位高徒随我东去临仙山,以震慑沿途不轨宵小,事成之后,必当重谢,因鄙人初次拜访贵派,虽有拜帖,却不知交予何人!烦请小兄弟代我交予管事之人!

    那青年接过拜贴并道:这不妨事,贵客请随我来,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归置出一间客房来,贵客且先在此住一晚,明日自有人来回您此事。

    “如此,便就劳烦小兄弟了”,青年道声“请”,便在前头领路,到了青虚宫门外,被守门弟子拦下,那青年便双手递上腰牌只道:有客来访,也不多说,守门弟子看了腰牌后并无多问,便放他们进去了,一路上青虚宫内各样气派自不必说,那青年领着薛掌柜来到青虚宫东侧一处院落,将他引进了屋内,到了屋里那青年客气说道:这处是我们门派的客房,客人在此稍坐,稍后会有人送晚饭来,我去向门派管事禀报此事,说罢对着薛掌柜作了一揖,便就出去了。

    却说邱无疾安顿好来客后,便拿着拜帖,前往门派管事所在值房,到了值房门口刚要敲门,却听见值房里面似有争执之声,邱无疾本不欲听墙角,便要避开在门外候着,又听见值房里面的声音甚是熟悉,凝神一听,心却蓦的一颤,脑海里顿时浮出在河边那香艳画面来,只听房里似有两位女子在与张管事争执甚么,细听之下,原是争执住宿之事,只听其中一女子道:如今时令已进了六月,山上原就蚊虫多,每晚蚊虫叮扰好生影响休息,便是整晚都难以入睡,晚上休息不好,白日如何能用心进学?我们自备蚊帐也不用门派里掏一个铜板,如何却把我们的蚊帐撤掉收走了?这女子说话清脆明快且自带三分骄气,一听便是有主见之人,那女子说罢,旁边的女子也随着一同附和。

    又听张管事拍桌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青虚派,门有门规,不是你沈家大宅,要不要我再给你配两个丫鬟?你有小姐的性儿回家使去,这容不得你放肆,你们还有没有旁的事,没旁的事就走罢,莫耽误我正事”。

    那女子闻言冷笑一声道:张管事着什么急?没拿到蚊帐我们如何能走?请问我们自带蚊帐又坏了哪门子门规?还请张管事给我们指明,另外也请张管事就事论事,不要牵扯旁的,甚么丫鬟小姐的,我自带蚊帐就是使小姐性儿了?今儿我们来就是问您,这蚊帐到底是还我们不还?此时旁边女子也附和道:就是,你若不还,咱们找师傅哪去评理去!到时候张管事下不来台,可别怨我们!

    “我说霍丫头,你跟着掺和什么?咱们青虚派在册女弟子总共三十余人,偏就你跟着来掺和,人家沈小姐是甚么个身份地位?人家是奠州刺史家千金,沈刺史也是从咱们青虚派出来的,与咱们剑宗宗师云舟子是师徒关系,你呢?家里一贩盐的,你家里不知花了多少钱才让你进了这青虚派,你不知好好学习本事,却跑来掺和甚么?今儿我也不怕得罪你二人,便把话与你二人说透了吧,你二人也知道咱们青虚派鲜少收女弟子,更何况你们还是入了青虚册的,这青虚册的分量你们许是知道的罢?昔太祖皇帝下诏亲设三大派时,便令三大派分设青虚册,青玄册,青阳册,每册至多可收两千弟子入册,可咱们青虚派自奉诏开山立派三十余年来,这青虚册何曾收满过?现今这青虚册在册弟子只有一千五百余人,为什么?皆因我青虚派对弟子筛选极为严格,也是我青虚派青虚师祖立下的门规,凡欲入我青虚派者,其人天分,品性,家世缺一不可,便是此时这青虚宫外面广场上,这个时辰了,有多少须眉男儿还在那苦练功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入那青虚册!青虚师祖曾有令,非青虚册内弟子,无令不得擅入青虚宫,二位“小姐”要知道,此时这青虚宫外面广场上练舞的那些人想见我一面有多难?可此刻二位“小姐”却能在这青虚宫内,能在这青虚派总管事值房内向青虚派总管事要蚊帐!为什么二位“小姐”能站在这?是因为二位”小姐“天分比这青虚宫外边广场上的人高?还是因为二位”小姐“品性比他们高?依着张某看,却都不是,便是沈小姐能站在这,是因着你是刺史老爷的千金,霍小姐能站在这,是因为你霍家的那三百两黄金,倘若二位”小姐“没家世支撑,只怕是连这青虚派山下那牌坊都进不来,如若你二人为了这蚊帐要去告到你们师傅哪去,那请自便!我张某绝不阻拦,但是这蚊帐是断不可给的,倘若给了你们,今儿你拿一蚊帐,明儿他拿一脸盆,后个儿再有人拿床被褥,便都当这青虚派是什么地方了?是山上的书院么?为了一区区蚊帐便值得二位姑娘如此放肆,许是被家里惯坏了罢。

    这张管事一气儿未歇,左一个小姐又一个小姐的,显然是暗指她们娇气事儿多,又话里夹枪带棒,明嘲暗讽的,直羞的那姓霍的女弟子抹着眼泪推门跑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险些儿撞到邱无疾,却说屋里那沈姑娘受了张管事这一番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却依旧强辩道:张管事果真是露出本来面目了,你内心就是瞧我们这些女子不起罢?家父虽说官至刺史,年轻时也与青虚派有些渊源,可我能入了这青虚册,成为青虚派的女弟子也是实打实的靠着自己的本事的,且轮不到张管事狗拿耗子,况且,依张管事之意,竟是说我青虚派是那种只重名利金钱的俗派?这话要是传到哪位宗师那里,亦或者传到掌门师祖那里,恐怕不妥吧?

    邱无疾在门外听得那女子如此言论,只得暗暗咋舌,这女子无理辩三分,强词夺理的本事真是非同一般,张管事本就无错,被她们逼急了说些实话反而叫她拿住了把柄。

    张管事听罢那沈姑娘的话后只是冷笑道:我手头事物繁杂,没得那些功夫陪你玩这些“文字狱”,便是你爱告谁就告谁去罢,蚊帐之事在我这你就断了念想儿吧,有本事去叫你师傅来与我说。

    “你”,“哼”,那女子听张管事如此说,也知道此事没有转圜余地,气的掉头就走。

    这厢邱无疾听到屋里脚步声渐近,才回过神来,暗怨自己适才听出那女子的声音时就应该远远避开,自己却听得入神了,现在想跑已是来不及了,只低头在门口肃立,盼望着这女子认不出自己。

    只听屋里大步流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单听那脚步声,就知走路这人正在气头上,那女子出了值房门,便见门侧一青年在那低头站着,想他许是有事找张管事,原没注意他,只径直走了过去,却走着走着觉得此人有些面善,遂折返回来,到了那青年身前端详一番,只见那青年低着头,身上穿着粗布打杂的衣裳,腰上系着腰牌,必不是青虚派在册弟子,便用带有命令口吻道:你抬起头来!

    邱无疾见那女子无视自己径直走了,心理本大松了一口气,哪料那女子却又折返回来,到了自己身前瞅了一番,便叫自己抬头,邱无疾暗暗叫苦,没办法,人家是在册正式弟子,身份本就比他高,在这青虚派,在册与否便是身份之别,身份之别大于天。

    沈灵寰见那青年迟迟不愿抬头,心里更加疑惑,便又重复一声,我叫你抬起头来没听到?过了一瞬,那青年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突然抬起了头,入眼便是一张俊脸,称得上是哪哪都好看,二人四目相对,沈灵寰脑袋轰的一声,心道:原来是他,这下流胚子,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是你这下流胚子,你敢跟踪我?难不成前些日子在河边还没看够”?

    面前女子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浑身微微发颤,连声音都变了调儿,这是气极的表现。

    邱无疾暗暗叫苦,他本是守礼克己之人,只因前些日子自己去河边浆洗衣裳,原这青虚派里是有浆洗房的,专司浆洗缝补门派内各宗师,弟子的衣物,可那是只有在册弟子才有的待遇,他们这些册外弟子若是衣服脏了,只能到山下西边那条河里自己去洗。

    就在前两日,他趁着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便去河边洗衣服,趁着这个时候洗,衣服干的也快,到了河边儿一气儿洗完所有衣服后便分批拿着湿衣服去岸后边一块大石头上去晾晒,忙忙叨叨晾完一批后,正要去岸边去取余下的衣服时,却看见河对岸不知何时来了一俊俏女子也在那浆洗衣服,看那女子洗衣手法笨拙,一看就不甚熟练,此刻阳光正好,河面上波光粼粼,河岸两侧绿树成荫,俏丽姑娘坐在滩前浆洗衣物,好似一副天然的仕女图,直把邱无疾看的痴了。

    邱无疾见对岸那女子身后大石头上也晾晒着两件衣服,才知道她来了有些时候了,已经都洗完几件衣服了,此时那女子勉强将手里的衣服浆洗完了,似是想起什么,回身去摸了摸身后石头上晾晒的衣服,然后便四下观瞧一番,见周遭无人,便动作飞快的将外衫脱下,脱完外衫又去脱里衣,到最后只留下一件杏色肚兜裹在身上,外露的皮肤白皙,锁骨精致,身段窈窕,好一副香艳景色,邱无疾那成想还能看到这番景象,活了这十六年,真真是头一遭看见女子的身子,便只觉鼻子一热,猛然才从偷窥中回过神来,顿时想到要避嫌,便往后退,不料后退几步不妨踩到了鹅卵石摊上,

    这青虚派本是有浆洗房的,只是沈灵寰喜洁,一想到自己的衣服要跟其他师姐师妹的衣服搅在一块儿洗她就浑身不自在,于是这日趁着中午的功夫她便捧着衣服也到山下西边小河旁去浆洗衣裳,一路溜达到了河边,只见流水潺潺,虫鸣阵阵,鸟啼啾啾,河岸两旁百花争艳,绿树成荫,野花沁香,有了这幅景色,就是在这洗衣裳也是美的,便就开始捶捶打打的洗衣服,这边洗完几件衣裳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这件也该洗了,来之前却忘了换下来,不禁心下懊恼,便回身摸了摸身后石头上正在晾晒的衣服,亏的现在是中午,日头正盛,衣服虽还没完全干透,略有些潮,也还能凑合穿,沈灵寰便四下观瞧一番,见周遭无人,便赶忙脱下身上的衣服去换石头上晾晒的衣服,哪料脱到仅剩小衣时却听得对岸有异响,虎的她赶忙穿上衣服,并尖声喝道:谁在那?

    这边听到对岸一声怒喝,邱无疾立时暗道不好,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两难之间时,只听河面上似有踏水声由远及近而来,这两丈多宽小河本就不深,小河最深处刚刚齐膝,稍微有点儿功底的人两步便能过河。

    不待邱无疾多想,只见对岸那女子手持匕首已到眼前,

    却说沈灵寰飞速穿好衣服后,抽出随身匕首,大胯两步点水掠向对岸,刚到对岸往树林里走了几步,便与那偷窥之人迎面相遇。

    沈灵寰见那对面男子生的甚是好看,只是此时两行鼻血都快流进嘴里,且神色慌张,衣衫不整,便知自己定是被他看了去,顿时又羞又怒,只把匕首抵住那男子喉咙上并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偷窥?

    邱无疾本想先施一礼致歉,无奈脖子被匕首抵着,弯不下腰,因不想报青虚派的门号,一则自己也不是青虚派正式入册弟子,二则说实话恐有辱门派,便撒谎道:姑娘请息怒,在下是这附近的庄户人家,见今天日头正好,便想着出来洗几件衣裳,不想在此惊扰姑娘了,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你都看见什么了”?

    ”不该看的,在下一眼也没看到“

    ”空气刹时寂静下来,沈灵寰望着那两条干了的鼻血竟感到有些无语“

    ”我是该剜了你的双眼还是该一刀杀了你“?

    ”在下实非有意,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沈灵寰本欲吓他一吓,因着认为此事也没有追究下去的必要,又不能杀人又不能报官的,姑娘家的名节才是最要紧的,便想将此事就这么算了,刚要警告面前这人几句,却见那人将手慢慢伸向衣服怀里,“你做什么”?沈灵寰喝道!只见那男子紧忙道:姑娘且宽心,在下并无不轨之意,且在下身上也无兵器,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掏了几下,然后拿出手来,伸到沈灵寰面前,沈灵寰怕是什么迷药之类的药粉,忙用左臂遮挡住口鼻并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伸到面前的手!

    只见面前那手五指摊开,赫然有几角银子托在掌心上,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闪着刺眼银光。

    “姑娘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在下这还有些银钱,便请姑娘收下吧,以抵在下唐突姑娘之罪,若是不够,在下可再回去取,只需姑娘在此稍等”!

    沈灵寰看着眼前的银子怔愣一瞬,然后便笑了,只把抵住那男子脖子上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掰了掰手指,然后便是左右开弓,上去便就是两个嘴巴子,随后便是当胸一脚,直踹的那男子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胸口,手里的银子都掉在了地上,这心里才稍微快慰些,因着道:拿着你那两个糟钱儿留着置办彩礼吧,找找你们前后村有没有那守不住的寡妇,有你就抓紧娶了吧,你这样的下流胚子有哪家黄花姑娘愿意嫁你?日后别叫我再看见你,否则,可不单单像是今天这样了,说罢便就掠回河对岸,卷起衣服便走了,却不曾想过了几日,二人又在这见着了!

    慢着,你是青虚派的人?当日你不是说你是这附近的村民么?

    “我” “我” 邱无疾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下流” “无耻” “淫贼” ,青虚派怎的出了你这号下流胚子,多亏你还不是正式弟子,否则像你这种人品,日后定然叫门派蒙羞,

    姑娘,我当时实属无意,况且.......

    住口,谁管你有意无意,你无意你当时怎么流.......

    说道这沈灵寰急忙止住话头,只气的她狠狠的踩了邱无疾一脚!

    “嘶”

    谁在外面聒噪?屋里的张管事喊道

    听到张管事的声音,沈灵寰向屋子里瞅了一眼,然后回头对邱无疾恶狠狠道:今儿且先饶过你,以后记得避着我些,再让我看见你,仔细揭了你的皮!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邱无疾只得苦笑,这边便进了屋子,张管事见是他,便问道:今天是你轮值?方才外面你与谁说话?

    是我当值,方才我甫一进屋,恰巧一师姐从门里走了出来,险些冲撞了人家,便训诫了我两句!

    张管事听罢也没多问,只问道:来甚么事?邱无疾拿出拜帖递与张管事并道:山门外有客来访,这是拜帖,现已在客房安置下了

    “嗯”,张管事应了声,便打开拜帖,读罢后思虑一会儿,瞅着邱无疾问道:你上山有七年了吧?邱无疾道了个是,张管事又道:当年你父亲被朝廷征去修建宫殿,临走时将你暂托与我,我原以为他一二年也就回来了,谁知这一去七年了,也不知甚么宫殿,要盖这么久,这七年你也学了些功夫吧?

    “回管事,拳与剑都学了些,都不精,对付普通人尚可,在往上就不能了”

    “这里就你我二人,以叔侄相称即可,不算逾矩,我没算错的话,你今年也十六了罢?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杂役也不能一直当下去,你就没想过入青虚宫做正式弟子?

    邱无疾听罢无奈一笑,因着道:侄儿岂敢妄想,无论武功,家世,在这册外弟子中,怎么轮都轮不到我,我只想着攒够了钱去都中找父亲去,人到底在不在了总要亲自看看才好。

    张管事听得此言心中略泛酸意,心下想道:这孩子不容易,自打九岁到了青虚派,一晃七年了,从未给自己过添麻烦,待人接物进退有度,是个知礼守礼得好孩子,又想到方才那两位女子,两相一对比,便叹息一声,奈何他家世不济,这派里各师傅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家世不行,便是他们也不肯用心教,自己管着派里大小事务,平常也疏于对他的照顾,一年到头等闲也见不到几面,因着便对邱无疾道:那客人来意你了解么?

    ”侄儿知道,那人要往青阳派运送一批贵重药材,因着怕路上不安全,便请求让咱们门派出人护送“

    ”嗯,人既来了,又是接的青阳派的买卖,咱们没有不帮之理,这事儿我就能做主,今晚儿我就点九个人,明个儿便随那人走,稍后你去跟那来客知会一声,然后回去收拾收拾,明个儿也随他们去,正好算上你一共十个人。

    邱无疾听罢愕然道:侄儿不明白,咱们门派有规定,未入册弟子不得外派,况且侄儿武艺不精,如遇突发状况,恐拖累众师兄.......

    还不待邱无疾说完,就被张管事打断道:门派规定的是未入册弟子不得单独外出公干,我点几个人让他们带着你谁又能说什么?此次机会不易,我让你去你就去,不然何时能出头?这一趟,一来出去见见世面,二来也攒攒资历,三来也与这些在册弟子认识认识,总归是有好处的,只是有一点,你原是个稳妥人,我没有甚么不放心的,但还是得叮嘱你,你那些所谓的师兄弟均都是在册的,在你面前少不得有人拿鼻孔看人,如果路上受他们些气便是能忍尽量忍,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把这趟公派顺利走完了是实的,其他的都是虚的!可明白了?

    侄儿明白了,此次定当小心勤谨,不负张叔期望,

    ”嗯,如此你便回去通知那客人罢,然后回住处收拾收拾,多带些衣裤鞋袜,再备些刀伤药以备万一,没有的话上我这来取,银钱少带些即可,一路食宿都由门派出,用不着你自己花什么钱“ 邱无疾都一一应了,便回去客房先通知了薛掌柜,薛掌柜得知后自是喜不自胜,随后便出了青虚宫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一番,只待明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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