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后,开春了,青城山的游历试炼也开始紧锣密鼓准备起来。夫子们每天给学生说一些游历过程中的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恶事,提前做个预防,然后告诉他们万一遇到危险了,可以发射烟花信号,周围的修习之士看了信号都会过来帮忙。本次历练完全没有任何保护,在路途上会遇见不可置信的事情和从未遇见过的妖物,地点大家自选,时间为一个月,回来之后写书册记录,就可以毕业了。

    宋明修也沉寂踏上了游历试炼之旅,伍文旭想邀宋明修一起,被宋明修拒绝了。

    宋明修只想自己一个人,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主意。父母也在劝他,和朋友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他仍然拒绝。宋父宋母知道宋明修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也相信他能处理好,便只能罢了。多多带些药草、钱财、食物、衣物,装了两三个乾坤袋,用不同纹饰对应着,还把帖子信物让宋明修好好带着,路上遇到什么州府县衙官家人都是能用上的。马用千里马,鞍用牛皮包着羊毛,又软又耐用。拉拉扯扯一番,颠箱倒柜一番,细细点点,没什么忘带了,只好不舍地看着儿子远行。

    其间,一日,一杆枪在雷鸣电闪间直插中央天地院中间,深深插进去,破地穿石,三里内的人全部被震倒地。

    这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国师一行人也急急赶来,看到了枪,吃了一惊!这原是曹乾俊将军的十方震□□!已经失踪十几年了,今日突然一现,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赶紧上报皇帝,请紫云真人问卜!

    宋明修打算多去几个地方,不止在一处待着。一路上见到妖魔鬼怪就斩妖除魔,遇见蒙受冤屈的就替人伸冤。终于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江都。待了十来天,就启程去下一个地点——岱川,接着就是无名山,路上也逛了许多地方,见识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听了些能人志士的道理,看了人民百姓的疾苦,给他在京城里的贵公子生活产生了重大的颠覆,不出来不知道世间是什么样,不亲身体会不知道国家是如何样。交了几个朋友,受了很多伤,也增长了大量修为。他本是聪明机敏之人,一点就通,又正处在修炼的瓶颈,只要突破了就能够突飞猛进,这次历练无非就是最好的机会。到处去拜访真才实学之辈,与世间万物交手。

    一月后启程回家。回来后拜了父母,清洁身体,简单吃了饭,就着手整理游历试炼的籍册,一连十来天,只去青城山拜访老师,请求赐教,回来后闷在书房。

    “修儿,过完年后越发懂事了。”宋母看着这么勤学苦练的孩子,心里高兴,可不免担忧,“但总这样子身体怕是受不住,也没见他怎么和伍家的小子出去,和逸瑾也不怎么往来了,这可怎么办?”

    “欸,现在孩子要马上成家立业了,能和以前一样嘛,不出去就不出去,家里也宽敞,你多给他补补便罢。”宋父心里自有一番盘算。

    “是了,修儿成家之事怎么看?”宋母正打算商量这件事呢,周家的已经在开始相看了,自己也不能落后,早早找个合适的人家,早早抱孙子。

    宋父心里有打算:“修儿之前与娴定公主之女长公主有婚约,此女已经故去了,修儿也是能够另娶她人,但是也要请报陛下,一来表表自己对于皇家的忠心,二来或许能够得陛下的亲睐。你也暗中相看着,寻个好人家,我在朝里多听听,反正修儿的媳妇品行样貌家世能力都不能差。”

    “好,那我多打听着。”

    “注意暗中打听,别说出去。”

    “知道了,我去给修儿炖汤。”

    “去吧。”

    宋母带着一队数人去厨房吩咐去了。宋父也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青城山历练后各个学子上交历练籍册,夫子们整理确认。再后来,就是各式各样的招选,皇帝查自看各国院的优秀院生,看中的就点了名,御前试选,过了就留用,不过的也有好去处。其余的或父母办了,或自己去应试,或留在国校里,或云游四海,总之各有各的去处,或好或坏,以后都要靠自己挣出来。

    宋明修先是被皇帝御前点名,后又去参加应试,文二武一,便留在京城做官,负责学校事宜,跟从国师学习。

    周逸瑾自及冠之后,便一直呆在家里,等到开春去学校,参加游历试炼,但是并没有做籍册记录,不能毕业,家里原让其他人代写了一本,但是他不要,算了,出来吧,反正他是等世袭的,先做个京官,打发打发时间,到后面就世袭爵位。

    自打从学校出来后,变得和平常无异,与人逛歌谣酒馆,时不时去潇湘馆酣歌醉舞、乐而忘返,偶尔能和慕容见见玩玩,其余时间慕容就自己到处去游玩了。

    父母让他相看几个姑娘,参加聚会,他都懒懒的,他的花名在京城出了名的,也没什么同等爵位的姑娘看中他,都去围着挤着宋明修了。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知道自己不会只喜欢一个,来当应个景,和朋友聊聊天。

    “柳阮双,你和刘勤宇那事怎么办?”周逸瑾找柳阮双搭话,解了她被一群男子追捧的围。

    “不知道,看他的主意。”柳阮双懒懒的,眉间夹着几分忧愁。

    两人边看园中景色边说话。

    “啊,这是大事,你没主意全靠他?”周逸瑾不可置信,柳阮双这么强的人在这个事情上居然这么不管不顾。

    柳阮双折了杨柳条,闷闷说:“我也想,可父母亲今天给我安排场宴会,明天给我相看几个。”

    “所以你动摇了?”周逸瑾又不相信,怎么可能吧。

    “怎么可能!”柳阮双情绪激动,声音大了些,“不是我,勤宇又吃醋了。”

    “哎呦,”周逸瑾无奈地觉得好笑,“他真的吃个没完,他对你这么得不信任吗?”

    “也没有,他只是忧虑,一是担心父母亲硬给我定下人家,二是担心我见得多了,难免遇上些纠缠之人。”柳阮双声音小了些,揪着杨柳条。

    “啊...”周逸瑾思考了一下,“所以他没有任何行为打算?”

    “有,他说他参加应试考取个功名再去向我爹提亲。”

    “啊,这不挺好的,还有个打算,可是应试不是过了吗?”

    “我不想一辈子只待京城,我和他去云游四海,浪迹江湖。”柳阮双说到这哽了一下,这无疑是要远离京城,离开爹爹,好些年回不来。“我喜欢他是喜欢他的自由,可如今他要为了我去被身上的功名枷锁给困住,这不是我和他想要的。”

    “噢,明白了。那他没参加应试?”

    “参加了!考的特别好!”柳阮双给刘勤宇撑腰。

    周逸瑾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现在是要不要做官的问题。那他怎么说?”

    “他说不做官的话我父亲不会把我许配给他,做官的话我们两个会极不自在。”柳阮双就为这个烦着呢。

    “好像——做官了,你爹也有可能不把你许配给他。”周逸瑾断断说。

    “为什么!”柳阮双不明白,都有功名了,她爹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看啊,你家做官的有好几代了吧,刘勤宇家里没什么人做官,只做些小本买卖,他哪怕做官了,可那边那些人家里至少都一代做官的,官还不小,你觉得你爹会把你下嫁吗?他可能还以为刘勤宇攀龙附凤,为了仕途才娶你。”周逸瑾看得通透。

    “好没意思。”柳阮双不喜欢这种生活,不高兴,她只想和刘勤宇一起走遍天南海北,去看看人间繁华,此生共白首。

    “所以你们一点儿都没办法?”像个小孩子一样。

    柳阮双不说话了,愁得抽柳条。

    周逸瑾也在旁边走,无聊的很。看了看那边,这些世家小姐们好端着,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你不情我不愿,似操线木偶般之事。

    庾瑜也在应付着,万泽如鱼得水到处说话,显摆,曹江韬木头般点头嗯啊是。

    周逸瑾看着不禁笑了下。

    “哦,你最近倒难真心笑。”

    “啊怎么说?”

    “你笑只是礼貌的笑,没有真正的笑。”柳阮双觉得虽然周逸瑾礼貌的笑也能够迷惑人,让人看着开心,但看久了就差些味儿。

    “哥你别这么说,让刘勤宇知道了我不知道哪里要遭殃了。”周逸瑾赶紧摆摆手趣笑道。

    “又来了。”柳阮双摇摇头,“今天多谢你给我解围,我先回去了。告辞。”

    “告辞。啊,还是得提醒一句,这种事早做打算早好,别你爹早早给你定亲了就真难上加难了。你的态度也很关键。”周逸瑾是非常真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给柳阮双。

    “知道了,多谢。”柳阮双就先告辞一步。

    周逸瑾没人陪着说话,又无趣起来,自去席上坐着,喝些酒,吃些果,和周围人聊些天。

    “周公子。”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

    “啊?”周逸瑾擦擦手,看看是谁在说话。

    来人是一个青衣衫绣花裙的小姑娘,装饰很简单,头上没什么钗鬟,素银簪子孤零零挂着,耳饰只两个珠子吊着,手上一个素银手镯,清瘦清瘦,脸上似有苦色。

    “您是?”周逸瑾问。

    “小女是户部员外郎元方之女元婷。”

    “哦,你好你好,请坐,有什么事儿吗?”周逸瑾想了一下,他最近并没有去找事儿闹到户部去,也没有与他们打过交道。

    元婷坐了下来,低眉说:“呃,是这样的,小女是最近从滨州来的,路途上遇到了一个姑娘,聊了几句,话投了机,问起姓名来,不想是公子的熟人。”

    周逸瑾连忙厉声道:“是谁?”

    她小小看了看周围。

    “元姑娘,那边景色甚好,我们去逛一逛吧。”周逸瑾明了,起身邀请道。

    两人来到了小池边,周逸瑾急着催她快说。

    “是...”她停停顿顿,“是...”

    周逸瑾急得很:“但说无妨。”

    “是江月姑娘。”

    原来是江月啊,他在岱川那边的红颜,周逸瑾悄悄颓了一下,但元姑娘又在这里便说:“她跟你说什么了?”

    元婷停住了,低着头,挣扎了一会儿才说:“江月姑娘说您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好人,虽然看起来很玩乐取笑,但是是真心实在的,她说您不会欺负人,也不会打人,说有什么...都可以求您帮忙。”元婷越说越小声。

    “啊,那也没有,惭愧惭愧。”周逸瑾不知道这么夸自己是干什么,谦虚道,“你有什么难事吗?”

    元婷见他一下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更要开口,但怕惹他不快,反而误了事。

    “直说就好了,我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周逸瑾遇见事就喜欢别人直说,别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有什么不好说的,周逸瑾自己都这混蛋样儿了,能有什么的。

    元婷见他这么说,再想起江月姑娘说的他是个性子直爽的人,在他面前玩儿花样,没用且没效,便横着心说了,扑腾跪下说:“小女的父亲要把小女许配给司马郡王作小妾,请公子搭救!”

    司马郡王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吗,家里三房七妾的,子孙十来个,身体这么康健?她爹估计是犯了什么事,送个女儿过去解决,难怪她要求人帮忙呢?“这...”周逸瑾思考着,有点棘手。

    那元婷听了周逸瑾迟疑的声,拜了下来:“求公子想个主意!我实在是找不到旁人了!偶然间遇上江月姑娘,得知公子大名,为人仗义潇洒,才斗胆来求一求!”

    “这...”周逸瑾暂时想不到好的法子,“你先别急,我帮你想办法,你父亲什么时候要把你嫁出去?”

    元婷听了这话安心一些,说:“匆匆忙忙把我从老家接来,今年开春就要准备了。”

    周逸瑾想了会儿:“啊,那没办法,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安安心心在家等着吧。”

    元婷听了这话心下一沉,但也没法:“今天打扰周公子了,小女告退。”横着心走了。

    后来,司马郡王年纪大了,过完年就去世了,元员外郎因疏忽职守登记错了户籍,被贬下两级,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刘家去柳家提亲,大理寺卿柳下明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什么背景,怎么可以安稳地把女儿嫁给他,少不得要扶持,估摸着是想借他女儿做踏板。但柳阮双找她母亲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表明了自己和刘勤宇的心意,实是心意相通、互敬互爱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哪怕嫁得再高,也终是做夫家里的摆设,一辈子被利用,还不如自寻一个心意相称的,有什么苦有什么泪自己也能担,况且这人品性情都是考量过的,未来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些,舒心些才是真正道理。拉着刘勤宇跪在母亲面前,说得情真意切,泪珠直下。柳母又见了刘勤宇是个良善之辈,勤学之才,又说非女儿不娶,以后不再有第三人,也不在乎女儿脸上的小疤痕,况且女儿自己有主意有能力,娘家家大势大,不怕他来欺负,日子过得高兴舒心才重要,便也认可了,训导了刘勤宇几句,便压着柳下明同意这门婚事。柳下明没法只得同意,安排两人开春成亲。两人和和乐乐成了亲后,一门事解决完了,还有一门,且苦着呢。

    寒来暑往,一连三年。宋明修勤于事务,门门出彩,步步高升,后来搬出家府,搬到了离国师府更近的地方,更好的办理公务,只待来年的国师改选了,但是那个性格,又更冷谈,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伍文旭还在他身边守着。

    又是一年过年,又是一年生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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