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雾忱儿不动声色哼了下,转眼好声好气地让楼津渡回他位上待着去。

    他识相,反正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儿。

    他俩眉来眼去的动作被赵沛霖看出不对劲,他身子向后一探看了看楼津渡暗爽的神情,一个不做好的念头应暇而生,他又打报告:“教官,请问宿舍怎么分配?”

    靠,他问题是真的多。

    周岁看不下去,主动把这烂活儿给揽了下来,“我来安排,分配完之后你们只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整理宿舍,拖沓和偷懒的人会扣一整个宿舍的分噢。”

    “报告教官,我们住的是几人寝?”

    “三人寝。”

    分配完,上楼回宿舍,赵沛霖死黏着楼津渡,还故意在摄像头面前表现一副好人样:“需要帮忙吗?”

    楼津渡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然后低眸看了看自个儿再拎一个行李箱都不是问题的手,“其实,你脑子没事吧。”

    这话有两层含义,怎么听怎么像是报仇。

    替某个女人。

    *

    午间休息,食堂笑声一片。

    无非是关于赵沛霖的笑话。

    刚在检查宿舍的时候,周岁发现赵沛霖行李箱里带的都是臭美的东西,她真服了,“你们是没看到我把他东西都没收的那个表情,想骂我又要在镜头面前立住人设那副德行,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聊得正嗨,赵沛霖从旁路过,“笑笑笑,笑死算了。”

    周岁回他一记白眼,痛快地笑:“有本事你打我啊,我不反抗就站着让你打个舒服。你敢吗?大影帝。”

    赵沛霖没跟她一般见识,他主意都在之后的团队合作part,听说是一个教官带三个新兵完成任务,一想到周岁输掉比赛失望的表情他就开心。好汉不吃眼前亏,冷哼一声他就走到别桌吃饭了。

    周岁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反而关心起雾忱儿被剪掉的头发,“老婆,干嘛要听那些人的剪掉头发,他们摆明了是故意刁难。”

    “是啊。”谢初然也看出来了,“这本来就是连老给我们的特权,凭什么要因为一档破演戏的节目让自己不开心呢。”

    “没有啦。”雾忱儿屈起手肘撑着桌子,摸着被剪掉的发尾,神情是从未拥有的轻松,“其实半年前我就想剪了,换个发型换个心情,只是一直舍不得所以才拖着没行动,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他们的质疑,让我敢走出这一步。再说,应该也没有很丑吧。”

    “老婆什么发型都好看。”

    周岁捧场的声音传到楼津渡耳朵。

    他间接性耳鸣,只选择性听到“老婆”两个字。

    真不是他想吃醋,怎么五乘二魅力那么大,连女人都要和他抢老婆啊。

    一个许池深就够头疼了。

    看他脸色不对,赵沛霖突然好奇:“说说,你好好的一个医生,干嘛要来参加这种不入流的真人秀节目?”

    楼津渡吃不下饭,瞥他一眼:“你不也是,想想你是为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别骗鬼了。”赵沛霖笑了下,“你绝对是为那五个疯子其中一个来的吧。”他穷追不舍,“啊?是不是?是不是?”

    “……”战术性沉默。

    “别不说话啊,我可太好奇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要去问任轻寒了啊。他那个大嘴巴子,指不定都能给你抖搂出来。”

    “烦不烦。”楼津渡不爽极了,睨他,“被蜜蜂啄了?”

    “哪里?哪里?哪里?”赵沛霖忙摸了摸脸蛋,心想,可千万不能影响他上镜的状态。

    “嘴。要不你话怎么那么密。”

    “你!楼津渡!还是不是兄弟!你胳膊肘居然往外拐,还为那么些个魔鬼女人!我要和你绝交!”

    “那正好。”

    他立即应下。

    本以为赵沛霖会破防,结果居然没有。

    楼津渡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不叫了?”

    “你回头。”赵沛霖用下巴指了指他后背。

    他觉得是陷阱,懒得回头。

    赵沛霖哎呦了声,“如果我说,你喜欢的人,在和喜欢你喜欢的人聊天,你这头回还是不回?”

    架不住这诱惑,他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许池深阴魂不散地来找雾忱儿。都逃到别的岛了,许池深怎么这么能追。

    他心情不悦,单手抄兜抄起餐盘走过去掺.插一脚坐下。

    现在的他比以前多了一股难驯的桀骜,大概是寸短的缘故,身形修长又俊朗,迫使他看起来少了些许温柔,却多了男人那道该死的魄力和张力。

    雾忱儿着实被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麻烦你注意点,小心摄像机随时在拍。”

    他压根不在乎,破罐子破摔,“拍,最好现在就拍,许老师都不担心被剧组的人说闲话,我正大光明地和你坐一桌而已,怕什么。”

    “楼津渡。”她压低嗓音叫他。

    “诶。”他很随性地笑了一下。

    “……”憋半天,她脑一抽就说,“你变了。”

    “有吗。”大概是开了荤吧,他骨子里属于男人的那股狠劲终于毫无保留,“算了不打扰你们叙旧。晚点名结束我在训练场等你,有事。”他强调,“是很重要的事。你不来也没关系,我有办法叫你出来。”

    说完,他起身,还算友好地看了一眼许池深。

    以前他还会退让,但一夜荒度之后,他发现他对雾忱儿的喜欢已经濒临极点,再不采取行动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他可能快疯了吧。

    雾忱儿一头雾水,这才节目录制第一天而已,楼津渡到底想搞什么鬼。他该不会……看穿她装醉求吻那事了吧。

    她后悔死了,脸颊两侧铺红。

    没防备时,一只手背伸向她额头,许池深把了把她温度,“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

    她回神,向后躲了躲,“没事,天气热。”她起身想逃,“我还要准备下午的四百米障碍演练,先去操场了,你…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录节目期间别再来了,免得摄像机拍到你被人误会咱俩的关系。你知道的,我不想…不想成为拖累你走进婚姻殿堂的拦路石。”

    “橙……”

    话音未落,女人已经跑了。

    *

    下午四百米障碍演练,雾忱儿原以为她能轻而易举地完成。却没想到,当着楼津渡的面,她居然做不到十拿九稳。

    尽管最后的演示,她还是获得了一片掌声和赞叹。

    不过,她发现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十五名新兵做演练时,她几乎是皱着眉头看完前十四个男人。什么妖魔鬼怪噢,有的人跳山羊卡一半跳不过去误伤自己,有的人攀爬两米高的木桥爬不上去挂在半空中白瞎那么高的个子,有的人从网底下爬出来能把自己缠在里面险些窒息死掉,真……弱不经风。

    其中,也就赵沛霖勉强合格。

    她有些恼火,忽然觉得基地那批新兵也没那么差劲了,于是在脑子里琢磨着回去要好好夸夸他们。

    愣神期间,楼津渡走到四百米障碍训练的起点位置立定,全神贯注地盯着雾忱儿侧脸等她下达预备指令。

    好久,赵沛霖打趣她:“教官,请问你是在考虑怎么和楼津渡比赛吗?”

    这话她刚好听到,脸色骤变,“你,出列,绕操场跑三圈。”

    “……”赵沛霖想反抗,无奈摄像头怼到他脸上,他不得不欣然接受,“对不起教官,下次不敢了。”说完,他转身,绕操场倒着跑。

    与此同时,雾忱儿握着计时器,看楼津渡一眼像是在问“你准备好了吗”。

    他一言不发,眼里丝毫没有惧怕与挑战,仿佛这条四百米障碍赛道他早就身经百战似的。

    事实如此,他动作丝滑,最后一道下坡他一个侧滚平稳地停在终点。滴一声,计时器屏幕映出女人讶异神情,但转瞬即逝的功夫,她把楼津渡的分数公之于众。

    是全场最佳。

    是一分三十七秒。

    掌声四起,他没一点傲娇劲儿,反而跟只小狗似的笑着看雾忱儿,背对镜头眉梢挑了一下。

    她读懂了,他有点小雀跃,但没瞧不起人的意思。

    她笑着摇了摇头,真小瞧了这个男人,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噢,做饭,他不行。也不是十全十美嘛,她笑。

    人一放松就容易忘事,晚点名结束,洗完澡,她披着不用吹也很快半干的头发靠在椅子上。

    她舒服到两眼放空,楼津渡的身影却频频占据脑子,一个激灵才想起来他约着见面的事,于是抽出肩膀毛巾甩到椅背搭着吹晾,她从衣柜里拽出一件浅蓝雪纺衬衫往身上穿,下身搭一件修身长裙,快速套上红底高跟鞋就往训练场跑。

    晚上风躁,路上空无一人除了她。

    到训练场已经是半夜,她看大门开着就直接走进去,摸黑找到门旁边的灯光按钮,啪一下打开,霍然明亮,里面空空如也。

    没过两秒,啪一声灯又被关上,她纳闷回头。

    男人的一只手臂环着她腰把人揽进怀抱里来,顺手轻轻关上门,然后就用那只手臂把她抱离地面带到墙边来,她后背贴墙没反抗,他握着她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墙壁上,情难自抑地吻了吻她半湿半干的头发。

    他心疼,“有没有生气?”

    “为什么生气?”她摸黑找他眼睛。

    男人额头抵着她额头,“怪我真剪了你的头发。”

    她摇头,顺势脱离他额头的掌控,“真没有,不是一时兴起,我想得很清楚了。”

    “想清楚,重新开始?”

    “嗯。”

    明知她答案,他还偏往枪口上撞:“我也想重新开始,和你。”

    “那晚你开心吗?和我……”

    受到刺激,雾忱儿猛地推开他,“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已经两清了楼津渡,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没法给你想要的保证和任何承诺。”

    “我不需要那些口说无凭的承诺,”他现在觉得简直是在放屁,于是直白说,“我们之间就不能简单一点吗?”

    “简单不了。”她态度坚决。

    话音刚落,她转身要走,男人从后面禁锢着她腰往墙根一撞,两具躯壳触碰的感觉仿若回到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她身体她自己清楚,有的地方痒得难受,慢慢地腿也使不上力来,“楼津渡,你先松开我,这样不舒服。”

    “嘴巴会骗人,身体骗不了人。”

    他俯下身子,贴近她耳朵,“你也想要我。既然你的任务都完成了,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的喜欢?”

    “你想得太简单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才算难。”

    “我配不上你,更配不上楼府金门。”为了让他死心,她居然贬低自己。拧巴的人,拧巴地爱。

    “雾忱儿,两个人决定要不要在一起,不管配不配,只有爱与不爱。”他怎么也不会被推开,姿态低卑,“其实是我配不上你。忱上校,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好个屁。不好也不行。她懒得想纠结,一把揪住他衣服领口往前拽来,嘴巴用力撞上他的嘴巴。

    不说,只弄。

    她给不了他承诺,给不了他想要的一辈子。

    上衣整齐,下装凌乱。

    她趴在墙面上,而他压着她背。

    细碎的声音被黑夜吞噬。

    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他们只会对彼此产生化学反应。

    这怎么不算是爱的一种表现呢?

    “这么偷.情你很爽吗?”她身上香味越来越浓郁,他受不了,试图撬开她嘴索要安全感。

    “嗯哼……”

    可惜,她嘴硬得很,浑身轻飘飘地好像活在云雾里,咽声提议,“只做.爱不谈情更刺激。”

    她的顾虑数也数不尽。

    只要和她有牵扯就会变得不幸,她宁可离他的感性远远的,也不想再看到他受物理伤害。游轮那一枪就够亏欠了。

    弄到没力气,她松开男人衣领,脑袋靠近他怀里,扯松脸皮重复提议:“楼津渡,或许我们可以,只做.爱不谈情。”

    做到两人没劲,做到对彼此脱敏。

    也算满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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