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月比一切都重要,他向来做事拎得清。他只要嫣月没事,嫣月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言起慌张的朝嫣月走了过来,蹲在她身前,他将她抱在怀中。

    “月儿,哪里不舒服?”

    他为她把了把脉,脉象一时间十分混乱,气息不稳。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侯爷,胸口突然觉得有些闷。”

    她顿时虚弱极了,与刚来时的神采奕奕判若两人。

    言起那时并不明白,怎么突然间会这样?

    刺客受了重伤,趁着言起去管嫣月的时候逃走了。

    南城盛传成侯喜欢嫣月,甚至为了嫣月大闹将军府,果然不假。想必成侯一直维护的那女子便是他的未婚妻子,嫣月。

    嫣月抓着言起的手,眼中含着泪,满是柔弱和无助。

    “月儿,有我在,不用怕。”

    言起听到身后刺客翻窗逃走的声音,他连头都没有回,早已无暇顾及,嫣月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嫣月掩面落泪:“言起,我身上有些冷。”

    从去年冬天落水以后,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嫣月眼中没有素日的冷淡和疏离,取而代之的是无助和乞求,柔弱可怜。

    言起心中颤动,猜想她应该是怕他今夜不管她了,他怎么会不管她呢。今日的刺客来的极为蹊跷,他本想抓住以后严刑拷打,没想到嫣月这边出了意外情况,给了刺客喘息的机会,刺客逃走了。

    言起听到刺客翻窗逃走的声音,没有时间理会,什么都没有嫣月重要,嫣月的突然脉象大乱,他此刻极为紧张。

    他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嫣月穿上,温柔说道:“月儿,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

    言起轻轻擦掉嫣月嘴角的血迹,将人抱在怀中。嫣月主动握住了言起的手,柔声说道:“言起,今日的烟花还没有看完,窗外是不是还在放烟花?”

    “改日我们再来看烟花,你不要急。”

    “好。”

    “我有些冷,胸口有些闷。”

    她虚弱极了,说话有气无力。这是她最亲近他的一次。

    言起:“我抱着你回家,我守着你,我不会走。”

    “好。”

    嫣月靠在他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睛,他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嫣月脉象大乱,仅靠一口气吊着。

    言起哄道:“月儿,不要睡过去。”

    她浅浅的笑了笑,睁开了眼睛:“好,你不走我就不睡,那场烟花还没有看完呢,下次还要来。”

    言起给府中传了消息,让府中过来接人。

    没多久,府中的然明知就知道了二人遇刺的消息,然明赶紧带着人过来。

    他抱着她上了回府的马车,二人很快就回了府,嫣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房内,他为她施针,又传了内力,费了很久的功夫,这才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

    言起号称虞国大名鼎鼎的毒医,却诊断不出嫣月的病,他只能通过脉象判断情况,却诊断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色微亮,一夜过去了,他坐在床边,守在房中整整守了一整夜,回来以后嫣月睡了过去,睡觉的时候安静极了,面色十分苍白。

    言起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一直误以为是去年落水留下的寒疾,嫣月当时在水中浸泡了许久,宋盼之打的她半条命都快没有了,身上的疤痕一道又一道,如今这些疤痕还留在她的身上,无论他给她用多好的药都去不掉这些疤痕,那时伤的很重,这些寒气入了骨髓当中,伤了身体的根本。

    怪他当时没有及时回来,甚至连去给她讨回一个公道都做不到。

    是他无能。

    自责,愧疚,填满了他的心。

    第二日下午,嫣月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侍女见她醒了,刘管事赶紧派人去找言起。上午时,言起有要事走了,兰苑的下人来了,言起一听到她醒了的消息,慌忙赶了过来。

    言起跑着来了兰苑,步伐十分慌张,着急推门进来,等真正进来的时候却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

    “月儿,你醒了。”

    “嗯。”

    他轻抚她额前的碎发:“胸口有没有好点,还闷不闷?”

    “好多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嫣月有些不适应。她虚弱极了,一时间推不开他,便任由言起揽着她。

    言起低声询问:“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她一时间有些不解,拿不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月儿,你可以喊我言起吗?你很少这么叫我,但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喜欢你叫我言起,就像昨天那样。”

    “成侯有很多个,但是言起只有一个,我喜欢听你喊我言起,你可以叫我言起吗?”

    她看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地喊他:“言起。”

    言起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开心的笑了起来:“嗯,我在这里。”

    “我给你熬了药,待会儿给你施针。”

    “我能不扎吗?”

    “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就可以不扎了。”

    “那好吧。”

    “月儿,你饿吗?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

    她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饿,但是吃点东西也行。”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只要能吃的下去,哪怕是不饿,也得吃点东西。

    她问他:“今日天气怎么样?”

    “月儿,外面是个晴天。”

    晴天啊,可以晒晒太阳。

    “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不想待在屋里。”

    他温柔说道:“好。”

    侍女从外面进来,为她梳妆穿衣,洗漱完毕以后,言起牵着她的手,二人出了房门。言起知她身体不舒服,牵她往前走的时候,有意步子迈的很小,生怕她累到了。

    梨树下摆了几个石凳,嫣月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面,一阵微风吹来,梨花从树上落了下来,纯洁的梨花落在她的衣裙上面。她穿着青衣,极为素雅,气质清冷,明媚皓齿,一双眼睛满是仁善,带着慈悲与怜悯。但因为生病的缘故气色并不是很好,脸上带着苍白。

    言起站在她的身边,呆呆的看着她,虔诚的像是一个信徒。

    他一直在看她,嫣月有些不习惯,恰巧旁边还有一个石凳。嫣月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说道:“言起,你坐那里。”

    “嗯。”

    碧蓝的天空下面,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圣洁的不容沾染。

    她晒了会儿太阳,眼神有些迷离。侍女将饭菜端了上来,二人一起用了一顿饭。他今日依旧为她施针,用内力帮她打通经脉。

    言起倒也有耐心,坚持不懈,多日来施针,嫣月照旧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针与药似乎用处都不大,他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将能想到的东西东都给她用上。

    近日来,前线战事出现了转机。庆军从刚开始的节节败退不堪一击,到如今竟然快能与虞军打平,之前九胜一败,现在六胜四败。

    他们的每一步用兵,庆军仿佛都能猜到一般,此事十分古怪。

    嫣月早上一般起的算是比较晚,言起每天天未亮就去了军营,每日嫣月醒了会有下人前来告诉他,一般醒都到了中午。

    每天,下人前来告诉他嫣月醒了,他从军营回去看望嫣月,二人一起吃个饭,他为她施针,照顾完嫣月继续回军营,军营里面的杂事需要他去处理,言起手中的兵权并不多,大部分兵权在大将军宋奇手中。

    他与宋奇因为嫣月的事情生出了嫌隙,但他是虞帝派来制衡宋奇的,所以他在短时间内不能与宋奇闹翻。言起不是不心疼嫣月,而是没有办法,他有自己的难处,身处高位,不得不顾及局势。

    那年太后赐婚嫣月与未来的成侯,不成想这门婚事最后落到了他的头上,如今想来,心中窃喜。陛下派他前来监军,便是想要有人来制衡宋奇。宋奇和盼之对他有恩,盼之又与他师出同门,有着多年的情分。他虽要制衡宋奇,但也只是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后面太后又把嫣月从虞国千里迢迢送了过来,是陛下怕他与宋奇走的太近了。嫣月刚来时,他之前与她从未见过,多年来一直没有完婚,这门婚事一拖再拖,言起当时并不在乎她,底下的人看人下菜,那半年让嫣月吃了不少苦头。

    宋盼之三番五次害她,先是毒死了婢女,去年冬天又差点打死了她。哪怕是多年的情分,言起早已心中生出了芥蒂。

    这场婚事其实是一场博弈,后面千算万算,这里面最大的意外是他居然爱上了嫣月。

    之前从未见过,之后一见钟情。

    若嫣月有任何意外,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他的爱炽热浓烈,带着忠贞不渝和偏执,他不允许任何人分开他们。

    每日与嫣月在一起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他很少与女子相处,不懂怎么讨一个人喜欢,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全都想给予对方,言起在外面是粗糙的,而在喜欢的人面前是敏感细腻的,他不想错过她的一瞥一笑。

    这些日子,他乐此不疲,嫣月与他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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