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月看着身旁的言起,突然掩面哭泣:“求侯爷为我做主,那日我无意路过大观园,盼之小姐先是羞辱于我,后故意将我推入水中,拿着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打我,辱骂我。大观园中闹得动静很大,府中却无一人上前劝阻盼之小姐,更无人救我。后面在我重病时,我让婢女去请大夫,却请不来一个大夫,盼之小姐不让府中下人去请大夫,无人为我医治。”

    “侯爷,当时由于盼之小姐的阻拦,致使我延误了病情,这病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一边说,一边流泪,五分惨说成十分惨。

    “盼之小姐多次害我,想要置我于死地,屡次三番折辱我,南城中人人知道,求侯爷为我主持公道,严惩盼之小姐。”

    她在他怀中哭的不成样了,求着言起为她主持公道。

    他抱着她,沉默的帮她擦掉了眼泪,说着最绝情的话:“月儿,对不起。”

    她冷笑道:“我没想到侯爷竟然如此徇私舞弊,这般偏袒盼之小姐,既然这样,便不必多说什么了。”

    她推开了他,眼中满是厌恶。

    这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做的决定。

    宋奇和盼之曾对他有恩,言起有自己的难处,如今这个局面他不能对二人做什么。后来这件事便成了他跟嫣月之间的导火索,嫣月怪他徇私,去年冬天的事情很快就息事宁人,他将兰苑安置了许多高手,嫣月也不在与他多说话了,甚至连正眼瞧他都愿意了。

    侯府宴会。

    宴会中宋盼之来了,这次赴宴的达官贵人也都大致知晓去年言起大闹将军府的事情,反正双方闹得很难看,直接导致了成侯与将军之间生出了嫌隙。女眷们好奇为什么成侯的未婚妻没有来,回想起上次生辰宴一群夫人小姐联合欺负嫣月的事情,无不尴尬极了。有眼色的人应该能能看出来风向变了,嫣月才是侯府的女主人,这些人无不感叹嫣月命好,同时也在后悔当时怎么没给人家好脸色瞧。

    其中一个夫人问:“嫣月怎么没有来?”

    在一旁的言起听到了,说道:“今日我夫人身体抱恙,需要静养。”

    “嫣月是我的妻,我二人虽未成婚,但有太后的懿旨作证,不是谁都能直呼名,望各位注意称呼,我这人爱护短,今后若有哪个不长眼的冒犯了我夫人,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不敢说话。

    宋盼之听到“夫人”二字觉得刺耳不堪,“夫人”,嫣月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她配的上侯府吗?盼之心中不甘。

    整场宴会下来,言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宋盼之一眼。

    宴会快结束时,言起点了五位大人的名字:“宋大人,黄大人,张大人,周大人,吴大人。”

    “几位大人,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随我过来一趟。”

    去年的旧账,开始算了。

    也不知言起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几位大人回来之后,面色均不太好看,像吃了黄连一般,哑巴了。

    晚宴结束,回去的路上,婉夫人问:“大人怎么了?”

    四周没人,黄大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提?你吃饱了撑得,怎么得罪了成侯夫人,偏偏这成侯还挺护短,我这仕途都快被你葬送了。”

    “你给我滚蛋。”

    黄大人又气又怕,将婉夫人撇在后头,自己往前走。

    这场晚宴结束的很快,言起没有在晚宴中待太长时间,在和几位大人谈过以后,言起就从晚宴中走了。

    如水的月光洒了满地,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朝兰苑走去。

    宋盼之想去找言起,被拦了下来。

    兰苑,言起走了没有多久,就又来了。她懒得看他。

    嫣月坐着窗前,手中拿了一本《礼记》,她时常翻看《礼记》。

    闲暇时,《礼记》不离手。

    《礼记》是她对另一个人的思念,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

    《礼记》里面写到: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

    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本就是将死之人,死到哪儿都一样,重要的活着的时候能为别人多做一些事情。

    她希望能够早日结束这一场战火。

    走不了便留下来吧。

    “月儿,我回来了。”

    言起笑着走到她跟前,在外杀伐果断的人,走到嫣月面前时却温柔极了。

    她听到声音,抬头看他,明眸皓齿,肤白似雪,不似前几日面色苍白憔悴。

    言起看到嫣月今日的情况高兴极了,他以为自己开的药管用了。

    嫣月问:“你不是刚走,怎么又来了?”

    “宴会结束的早,我就提前过来了。月儿,南城有处酒楼,里面做的菜味道鲜美,我想带你去尝尝。”

    “我不……”

    他打断她的话:“今日我生辰,我们去吃一顿饭吧,你好久都没有陪我吃过饭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嫣月无奈点了点头:“好。”

    他高兴地接过她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看了看她,笑着说道::“月儿今日的面色好了不少,不似前些日子那样苍白。再吃几日药,想来这病应该能好的差不多了。”

    这病治不好。

    前些日子面色苍白是因为她没有吃续命的药,今日面色好转是因为她吃药了。

    她说道:“多谢侯爷。”

    他吻了吻她的黑发,认真的看着她:“你我二人未来是夫妻,夫妻自当一体,你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他牵着她的手,二人从不起眼的小门出了侯府,避开了众人。府中的一干人等,言起把这些人交给了然明。

    月色正浓,马车中坐着两个人,悄无声音的去了一家酒楼,言起身边没有带几个人。

    酒楼中今日来了两位贵客,小二来回殷勤的上菜。

    嫣月看着满桌子的菜却是毫无食欲,心不在焉的,她脑子里面在跑题,心中想的是其他的事情。

    “尝尝。”

    言起给她夹了不少菜,殷切的看着她,她不想扫言起的兴致,很给面子的挨个尝了尝,这是当地有名的菜,她很久以前也吃过,心中想起了一些往事。

    言起问道:“怎么样?”

    她浅笑,点评道:“菜挺好吃的。”

    言起见她有兴致,开始介绍道:“这叫苏南菜,是庆国的特色,素日吃惯了府中厨师做的东西,今日带你来尝尝庆国的特色。”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恢复往前的神态,客气中带着疏离,“多谢侯爷。”

    那一抹情绪被言起捕捉到了。

    熟悉,怀念,悲伤。

    言起夹菜的十几秒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罕见的沉默了起来。

    言起一个人走到窗边,他推开房间的窗户,漫天烟花,美极了。

    言起说道:“月儿,你过来一下。”

    嫣月听到言起叫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南城放起了烟花,漫天的烟花璀璨夺目,美丽极了,整个南城一派祥和安康之象,掩盖了这座城市和百姓遭受过的伤痛。

    书里说乐景衬哀情,也不过是这样。

    两人站在在一起看了一场烟花,经历了一场美丽、璀璨、夺目、短暂的烟花盛宴,他搂着她时,心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言起怕她在侯府中不高兴,特地带她出来吃饭。天黑外面有些凉,言起怕她冷,特地把房间安排在三楼,这个房间里面有着最好的角度,能看到最漂亮的烟花。

    言起让人备了酒,二人还没来得及饮酒,房内闪过一个黑影。

    有刺客。

    那个黑影身材高大,身手敏捷,推测出来应该是个男子。那人手中握了一把长剑,直刺向嫣月。

    言起反应迅速,一把拉开嫣月,将人护在了身后。

    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这是他的命。

    言起低声说:“小心。”

    蒙面男子见没有命中目标,并不甘心,他的剑再次刺向了嫣月,言起见状拿起旁边的酒杯,以杯挡剑。

    酒杯瞬间四碎,划破了蒙面男子的黑衣,言起宽大的衣袖挡在了嫣月身前,他怕碎了的酒杯碎片会伤到她。

    蒙面男子的长剑顷刻间碎了。

    剑和酒杯都碎了,嫣月抬头看了看言起。

    她脑子浮现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言起将嫣月护在身后,蒙面男子很快就败下阵来了。

    言起冷声呵斥,眼中带着一丝狠戾:“是谁派你来的?”

    二人交战几个回合下来,蒙面男子彻底败下阵来。言起的医术和剑术在整个虞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寻常人接不了几招。

    蒙面男子拼尽全力只勉强接下了四招。

    蒙面男子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他的衣服破了,手腕上面露出一个月牙胎记。

    嫣月看到了蒙面男子手腕上面的月牙胎记,有些愣住了,不知所措,随后嫣月双手握了握拳。

    言起再次想对蒙面男子出手时,嫣月倒在了地上,嘴角带着一丝血。

    言起听到身后的女子倒下的声音,脸色突然变了,他无暇在管刺客,朝身后的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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