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想逃,因为她不知道眼下该以怎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不过现下的就不大可以。

    她转眸一脸震惊地看向姜岁安时,就听姜岁安有些惊讶地说道:“江哥哥竟来的这般早,明明昨儿个来信是有事儿要处理,今儿个或许会晚些。”

    而她听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于是乎她面上佯装平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拍了拍自己脑袋,有点儿懊恼地说道:“我想起来我送你的生辰礼还没拿,我就先回去一趟,待寻着了再过来。”

    她边说着边指了指她自个儿院落的位置后,便打算转身离去,却被姜岁安叫住:“不用那么麻烦,让丫鬟去拿便是。”

    姜岁安话语中有着些许不舍,许是不想她离开。

    但姜娇是真的没有拿过来,并不是借口。

    她听后忙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语气中隐隐透着些许忧愁:“这府上丫鬟小厮又怎会听我话?”

    也只有姜岁安在时,那些个丫鬟小厮才会摆出一副恭维的样子出来,其余时间段都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的样儿。

    “阿姐受委屈了,那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让春桃去取。”

    姜岁安握着姜娇的手,一脸诚恳且有些关心地说道。

    这让姜娇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拒绝,而她却无意间瞥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往此处走来,而随着那道身影来的,便是那极为清冽的雪松香。

    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香。

    此时姜娇只觉自个儿心扑通扑通直跳着,就连那脑子都木得有些发胀起来,像是有人往她脑子里头煮着什么似的,胀的她全身微微有些发热起来。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向姜岁安丢下一句不用麻烦你,她自己处理后,便急匆匆地朝绕过姜岁安准备绕道而去,并没有听见她说的下一句。

    或许是融进风中罢了,不过她眼下还是得快些回去,再走过来,希望那时候,人不是特别多,不然她真的会脚软到无法走动。

    ——

    待从屋子里头寻得那要送给她的红色玛瑙玉镯后,姜娇才缓缓松了口气,待将其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后,姜娇一刻都不敢怠慢地跑了出去,丝毫没发觉那些丫鬟看她时的神情。

    有多么的怪异。

    不过眼下她只是想快些回去。

    ——

    姜娇在回廊下小跑着,脸上神色焦急地像是只在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但就在这时,她听见沈听肆用很困惑和惊讶地语气问她:“姜大姑娘?您也是来这透透气的吗?”

    她听后猛地停下步子,转眸看向倚靠着柱子的沈听肆。

    他神情倦怠,甚至就连眼下都是一片乌黑的,看起来憔悴极了,就连那双眸子里头,都显得是那么的无神,就连嘴唇都微微泛着白,仿佛没有一丝血气,仿佛风儿轻轻一吹便会直挺挺地倒下去。

    可他还是扬起了一抹极为温和的笑颜,显得他更加的憔悴几分。

    “不是,我是有东西忘拿了。”

    姜娇只短短得打量他几眼后便迅速的低下头去,就连说的话都只是回答他问题,而非去问他脸色怎么这样惨白的。

    她其实也想问,但怕沈听肆会误会,她还是闭嘴比较好,莫要说些令人产生遐想的话才是。

    “是嘛,那在下正好要回去,不如一道走回去,也好随便聊聊。”

    姜娇一听这话,忙朝他摆摆手,就连脑袋都摇得像是只波浪谷似的,看样子很是抗拒。

    “这就不必了沈公子,我,我认得路,能回去,不必麻烦沈公子了。”

    她说完后,抱着锦盒匆匆给沈听肆行了行礼后,便快步得离了那儿去。

    毕竟她怕再呆下去,恐怕会直接喘不过气,从而当场趔趄,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沈听肆会过来府!

    眼下府上人如此多,若被人瞧见了误会他们私相授受可不行,虽然她将与他定亲,可她对他半分男女之情都没有过。

    而且这种误会只会损害她自个儿的名声,而对于沈听肆,也只会说是她勾搭的他,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所以她万万不能如此。

    ——

    姜娇七拐八拐后才从小道来到了桃林中去,这时她发现宴会上坐满了人,而且均是她不认识的人。

    她见此,掌心处不由得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来,就连脚,都像是被人黏在地面上般动弹不得。

    她感受着身上那打量的目光,以及听着讨论她的话语时,她忽地有些不舒服起来,她觉得要是自己没来此就好了,要是没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正当她自责时,手腕处猛地一热,她下意识地侧眸看去,入目便是姜岁安那有些不满,但还是有点儿宽慰的脸庞,以及那带着撒娇的口吻:“阿姐你可算来了,可叫我好等,既然到了,就好好坐着,切莫再乱走了。”

    姜岁安边说着边拉着她走到给一个案几后的一个位子上时,又将双手搭在姜娇肩上,再轻轻将她按坐在位上。

    而姜娇直到被她按坐在位子上时,才堪堪回过劲来,待她坐在位子上时就看到姜岁安站在身侧,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时,她忽地心里头咯噔一下,旋即,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漫在心头。

    过了仅仅两息,就见她正过头,大声地对在场人说道:“这是我的阿姐,是前段时日刚寻回来的,本来想在及笄上宣布这个事,但眼下爹爹不在,便先由我同大家伙说。”

    姜娇听罢这话,心里头有了一丝紧张,而脸上泛着的红晕更将她羞涩的内心直接暴露出来,这让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她没想到姜岁安竟直接说出来了,这更让她羞涩不已。她伸手拽拽姜岁安衣袖想拉她下来时,就见姜永言和叶元仪从院门那儿走了进来。

    今儿个他们着的衣裳也比平常更为华贵与新,就连叶元仪脸上的笑都比平常浓上好几度,他们一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来朝他们行礼,并齐声道:“见过慎王,慎王妃。”

    而她则在听到“慎王妃”这三个字时,心里头忽而像是被根针扎了般,那那都不舒服,总感觉那个称呼应该只属于她母亲的,而非叶元仪。

    但眼下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冲上去直接说她是凶手,再说也没证据。

    总得找到证据。

    当他们路过她时,她感觉到叶元仪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中带着极强的厌恶,像是非常非常厌恶她般,她默默的记在心里头,想着什么时候能报复回去。

    直到姜永言开口让他们坐下后,众人才都坐了下来。

    “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参加本王小女的生辰宴,而今日即是她的生辰,又是及笄,也就是说,从今日后,她便是大姑娘了,想当年她……”

    姜永言在首上滔滔不绝讲述着他与叶元仪还有姜岁安几人相识相知的故事,甚至还有怎么与叶元仪成婚都说了出来。

    坐在位上的姜娇听着听着便有了点儿昏昏欲睡的样儿来,她不知道姜永言要讲到什么时候时,忽然感觉一道冰冷如寒霜般的视线忽地落在她身上,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目光很眼熟。

    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姜娇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就恰恰好撞进江席玉那双如明月清辉般的眼眸之中,仅仅一瞬,她便从错愕到惊讶,再到极为慌乱地垂下头去。

    她在心里头暗叹姜岁安这位子怎么选的如此巧,竟刚刚好在江席玉对面?

    这想不见面都难了。

    她脸上红晕更浓了几分比天上的朝霞还要红。

    这也更让她无法抬起头看她,但脑子里头却更加的昏昏沉沉下去了。

    “阿姐,阿姐,爹爹讲到怎么找到你了。”

    姜岁安那有点儿惊慌的话语忽地响了起来,这让本处于昏昏沉沉状态中的姜娇整个清醒了过来,而就在这时,她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打量,有迟疑,或是冷漠,甚至还有嫌恶,以及姜岁安那期待的神色。

    她迎着众人复杂的神色有些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朝姜永言遥遥一拜后,便开口说他如何如何好,对她怎么怎么样,直到看见姜永言露出满脸笑意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转眸看向姜岁安,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心地说道:“也祝你生辰快乐,事事得偿所愿。”

    待说完后,她才得他的命坐下。

    姜娇刚坐下那一瞬间,沈听肆才匆匆地进来,他先是向姜永言说明缘由并道了声抱歉后,才匆匆落了座。

    姜娇本以为没什么,可就在这时,姜永言忽地开始提起她将与沈听肆定亲了的事。

    一时间,在场人无一不祝福他们。

    而她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的江席玉。

    就见他面色如霜,神色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茶具,似乎并没有在乎他们,但姜娇却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第二看的是姜岁安,毕竟这是她的生辰宴,姜永言却这样说,这真的不是在抢她风头吗?

    而姜娇面对他们的祝福,却都不一一回应着,而是将那锦盒递给了姜岁安,并对她轻轻说了声生辰快乐后,便借身子不适而走了出去。

    因为她怕再待下去,她真的会喘不过气,而且今儿个她也不是主角,姜岁安才是。

    故她也有点不理解了。

    ——

    姜娇直到走在一处无人的地方才慢慢停下了步子,然刚没停下歇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像是冰冷的雪水般刺骨而又带着点儿凉意的声音:“你说,我是该叫你姜大姑娘,还是江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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