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阁后面十米外是这座寺庙的后花园,面积达到整座寺庙的三分之二。后花园有一假山,山上瀑布入潭,水深数十米,底下有暗流。文戒曾经翻看过这座寺庙的历史,得知这块地方原本占据了半座平缓的山头,许多地方发现的石碑、门楼都来源于此处,数量庞大,可想而知,很多年以前的朝来寺是多么宏伟的一个地方。

    如今,这里的围墙,大门,四周的房子,庙堂都是经过几次重修翻新过的,书上记录的极为详细。只是朝来阁后面这片湖,翻遍全书,只有寥寥一句:镜池,危,自开国以来,没于暗流者已八人。字少,但分量极重。不过这份记录,产生于三十年之前。

    瀑布之上的小亭子挂了一块匾。文戒想起这些事情来,才缓缓认出匾上的那个字,应该读作“镜”。它写得太奇怪了,笔画扭来扭去,像是勾勒出了一个迷宫地图。整个字看不出来什么主流的美感来,更像是初学习字的小孩子随意涂鸦的结果。可文戒此刻看着看着,从其中窥见了一个现代汉字——“镜”。

    文戒为自己的聪慧暗自开心,手上扫地的动作勤快了起来。此时月亮刚刚露脸,微风习习,水声潺潺,刚做完今日的功课,身心畅快。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一阵恶寒,毫无防备的回头看去,平静的时光被这一惊吓打的七零八碎。

    “你在干什么?”

    他看见水西用一种了无遗憾的死人目光如无其事的盯着自己。

    水西轻笑,目光转移到那片水上,从文戒身边绕行到前头。

    “你帮我把这湖填了吧。”

    “填湖?”文戒不解这湖跟他又有什么关系,碍着他什么事了?“我吗?我办不到。”他把地上的叶子扫进湖里。那片黄色的梧桐叶慢悠悠飘着落在水面上。

    “把手伸出来。”水西背对着文戒说。

    文戒知道他要干什么,选择无视。手里的扫把故意扬起小路边上的灰尘,把脏东西推到水西的裤脚上。水西的手如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停在文戒眼前。文戒感到自己眼球受了他扇过来的风,一块亮闪闪的东西又差点闪瞎他的眼。

    “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金子?该不会是从慧家偷的吧?”

    水西扬起手作势要打他,文戒连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经。

    “天底下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水西把那块金子用来打水漂,丢进了湖中央。“你办不到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由你说服住持填了这湖。”

    “为什么呢?”

    “因为它……”水西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一笑,“害人不浅。”

    “害了谁?”

    “还用我再多说吗?”

    “虽然我应该对你言听计从,但是水西,我觉得你的手不该伸这么长。”实际上来庙里的人最喜欢逛这后花园,有次惹得方丈发表了不满意见,他心直口快,也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觉得这水声很吵,说,“要不把这湖填了吧?”

    结果脑袋上挨了宅心仁厚的师父一捶。他猜师父如此反感的原因有二,一是这湖危险,二十多年前,还是技术成熟、设备先进的时候,一群人填湖,结果闹出了一场乱子;二是师父他喜欢这片景色,这里是他的家。

    “我可以带着你们无法拒绝的命令来做这件事。”水西那张穷凶极恶的脸做出了扯嘴角的动作,眼里的恨意在冒火,乍一看还以为是他的热情过了头。

    文戒心中惶恐,强行镇定,歪了头笑得单纯无邪,“那你干嘛非要找我不可呢?”他继续扫地,可明显感觉到两条腿变得僵硬了。若是水西对他动手,那可真是自作自受了。他浑身都变僵硬了,歪着的脖子似乎没法直起来了。都怪那天扫了一眼别人的手机,恐怖的画面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刚刚也模仿了那只恶鬼的动作……电影里是这么演的,够恐怖吧?

    他没想到,一向不求人的水西这次不一样了。第二天醒来,天还没有亮,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文戒看到窗户边上隐隐约约有人影。他一度怀疑自己没有睡醒,可是他知道自己很清醒。是谁呢?他猜测,会不会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不露脸的人?应该不会的,现实世界没有这么多奇妙的故事。

    他坦然的打开门,窗边那人扭过头来,四目相对。文戒心中陡生歉意,可是填湖那事,他实在没有办法。

    “你该不会在这里等了一夜?”

    “真的不帮忙?”水西的眼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看得出来他是执着于这件事了。

    “我不理解,我们庙里的湖为什么让你看不顺眼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仅凭你我三言两语就能做到吗?真不知道你是高看了自己还是高看了我。”文戒说完,看了一眼水西的表情,心生愧疚,补充道,“如果是其他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话音刚落,一只乌鸦在树梢高鸣一声,扑闪着翅膀远去,几片梧桐叶子飘落下来,文戒听到它们落地的声音。两人之间的静默,让文戒察觉到一丝的不安,他本能的抬头去看面前这人,发现他的目光比刚才柔和。

    水西淡然的笑着,转身之前轻声说,“我知道了。”

    他的身影似乎有些不对劲。文戒想追上去问问,但他还是没能移动脚步。

    没过几天,他从师父那里听说镜池附近的水域深处被检测出活动异常,有可能会发生巨大震动,起源却在这小小的镜池底下。师父说,有可能会被改造水路,填湖。文戒想,水西那边刚提了这事,这边就产生了按照水西的意思进行的不可抗力。既然他有那么大的能耐,还特意找自己一趟有必要吗?

    上头果真派了人来探测确证镜池的情况。文戒在一旁边扫地边看着,偶尔听从那些人的吩咐,找些工具来。他内心无比期盼师父能回来主持大局,阻止这场破坏行动。两个人穿戴了高端的潜水设备从池心下去,过了十多分钟,向岸上传来安全的信号。留在岸上等待的一个小头头,和文戒扯起闲话来。

    “这地方底下有一个暗流,你知道吗?”

    “知道,在书上看到过。”文戒以为他接下来会提起这水害了人命的事,没想到那人抽了根烟,看起来别有他意。

    “听说这里以前是土匪窝,藏了许多金银珠宝。就在十多年前,还有人挖出来一箱金子。”

    “这里不允许抽烟,请把烟灭了吧。”

    这人上下打量小和尚一眼,猛吸了一口,把烟按在青石板上捻灭,留下了黑色的痕迹。因为看着小和尚不高兴,嗤笑了一声,去问同事工作现况。他觉得现在这些和尚都是坑蒙拐骗的主,规矩倒多得很。

    水下传来讯息,不多会,两个人从水里冒出来,爬上岸后,喘着粗气,一字一句的汇报:“确实有暗流,我们差点被卷进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那底下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我看,这湖填不了。就算想出办法来,那也是个大工程,没个三年五载完成不了。”

    “也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多年都没听说什么事发生,现在就说海底地震会把水逼到这里来,造成水患,这不是胡扯呢吗?”

    “别乱说话,我们如实上报就得了,哪轮得到你做决定?”

    “不过,还得再下去几趟,多拍点照片,找隔壁组借他们的水下机器人用用。”

    这场麻烦事看起来是没完了。文戒烦恼,为什么师父还不回来主持大局呢?当晚他问了问,听师父说临时多了几天会议要参加,让他先配合工作。想必一纸令下,师父也是没办法的。他不太确定这事背后是不是水西的功劳。

    那些人好几天都没来,却在这天晚上,文戒正要关门,一辆车停在门前,上次潜水的两个人友好地打了招呼,说要继续探测工作。上次是临时关闭了庙门谢绝游客才方便他们工作,这次他们说为了不打扰到寺庙的正常运行,特意晚上前来。

    “晚上看得见吗?”文戒随意的问了一句,自觉失态,本想找补,对方却无发觉,互相对视一眼,掂了掂手里的包说,“我们有工具。”

    文戒只好让路,带他们去了池边。其中矮一点的那人说,“师父不用在这等我们了,回去休息吧。等我们结束了自己离开。”

    “多谢。”文戒临走之前多嘴问了一句,“请问两位听说过水西这个人吗?”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高个子回答说,“没听说过,这人谁啊?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文戒再次道谢告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入睡。可他闭上眼睛,心里总是不安。他觉得奇怪。那天听说了他们一共五个人工作,两个下水,三个在岸上随时观测水下人的身体状况和水中环境,今天怎么两个人一起下水了?要是他们在底下出了事该怎么办呢?他想着想着,怀疑越来越重,干脆给他们的领导打了个电话询问。

    “你说是谁?我们今天没有派人去,你是不是认错了?”文戒没有立刻回答,对方似乎是在和酒桌上,立刻挂掉了电话,再打过去便是不接。这下,文戒至少确定了这两人来这一趟是另有所图。他拉开抽屉,拿了手电筒,打算去看看,走到门边,一项不会锁上的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水西,是你吗?”如果是他的话,这也太恐怖了。文戒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他越是害怕就越是要一探究竟。只有搞清楚令他害怕的缘由,才会心安。他转动锁扣,那道门纹丝不动。这显然是没道理的事情。难道是谁把门从外面用什么东西卡住了?幸好还有窗户。他拔开窗户的插销,往里拉,仍然纹丝不动。

    见鬼了吗?文戒冷静一会,拿了块垫床脚的砖头把玻璃砸了。那玻璃上逐渐显现出开裂的纹路,他用手用推,玻璃片纹丝不动,完好如初。他再砸,一股力道反弹过来,将他整个人掀翻,眼看着砖头要砸他脸上。他抬起一手去挡,听见“哗啦啦”的一串声响,等他看过去,玻璃已经变成碎片掉在地上、窗台上,砖头也躺在他脚边。脸上微痛,他伸手一摸,不知是被什么划伤了脸。

    他害怕继续被无形之物困着,连忙从窗户爬出去。动作不太利索,连他自己也觉得狼狈,害怕被人看见。往四周望了一望,并没发现任何活物的影子。他看见扫帚歪在门前,一瞬间如释重负,原来是它搞得鬼啊!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门是往里开的,就算扫帚在门前,可是不应该卡住门拉不开才对。那窗户又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事,文戒顾不上在这停留许久。他边走边思考刚才的怪事,不知怎的,越来越笃定是扫把的原因。

    刚刚走到那两人下水的岸边,看到的事情又让他紧张起来了。两根绳子绷的笔直,正在剧烈的抖动着。

    “你们怎么样?”文戒朝水里大喊,旁边瀑布落下来的声音太大,淹没了文戒的声音。他蹲下去,手刚握住那绳子,就被那股力道擦伤了手。脚边扔着两只工具包,文戒往里面翻了翻,找到一只灯,拧了两下,一束光直达水下,虽然看得不清楚,但是能够确定绳子那头的两人正像死鱼一样被水流击打着。还是请外援好了,文戒想,又不知他们能不能撑得住。

    他脱掉了外衣,裹在手上,再次握住了其中一根绳子,竭尽全力往上拉,眼看有所成果,马上就要把那绳子挂到旁边的一块石柱子上,却在这时,水下一股更大的力道在那头一扯,文戒没想过要松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被拽进了水中。

    那水尚有夏日的余温,文戒起初并不紧张,幸好他早年练过几次游泳,当下也能很好的在水中活动。头上的灯在水下穿透力极强,文戒被那两人吸引着,往深处前进了一些,看清他们在暗流中挣扎着却无法逃脱。他们一次次从腰间的包里掏出一些东西来。那些东西很快就被水流冲进了背后的黑洞之中。

    那些东西发着金色的光,也有白色的光。文戒毫不意外,十分确信那是金子、玉石、珍珠之类的“宝物”。看到这些,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两位是为什么深夜到访,为什么只有两人结伴而行。不管怎样,救人要紧。他得先上岸去,找附近的人来帮忙。

    文戒转身往上游,动了几下,发觉自己是在往下沉,离那两人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水的温度陡然下降,他立刻觉得身体的温度都被带走,四肢不听使唤。完了,这下该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徒劳的扒拉两下水,却被暗流带往更深处。

    头上的灯光直达水面。文戒甚至能看清天上的月亮,只是,从来没有觉得他离月亮有这么遥远的距离。

    不过,他为什么会看见水西?水西正站在月亮底下,水面之上。不是在岸上,而是在水上,低头看着正在缓慢下沉的他。

    水西,救我!文戒的大声呼喊着。他知道自己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是他的内心在求救。不可能了,只可惜至今为止没能回报他的救命之恩。

    山有扶苏里,明严第三次来问惠子逢,水西如何了。惠子逢放下手里的素描板和笔,这时才关心起负责照看的病人似的,看着水西越发苍白的脸,眉头紧皱,“要不叫救护车吧?”

    明严听罢,立刻去拿了手机回来,“我们就应该一开始就这么做,真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拖到现在?他昨天明明好转了一些,明严喂了他一些水和汤,甚至开玩笑,打嘴仗。今天一下子又恶化了,好端端走着,突然倒在地上。

    电话还在盲音中,这边水西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水,“哗啦啦”流了一地。水西看着那些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哦,打翻了水盆。”

    床边是放着一盆水,用来帮水西擦汗洗毛巾用的。那只盆在地上转了个圈,停在明严脚边。明严还在等电话接通,水西掀开被子下床,要去收拾地上的水。惠子逢坐着没动,他陷入了沉思,不断回想刚才那水是先打翻了盆才有的,还是水先从上空泼下来再打翻了盆。时间太短,他没看清,越回忆记忆反而越混乱。明严见水西下地,连忙先挂了电话,去制止他。

    一柄铁马观花抵在他下颌处,水西停下手里动作盯着它。

    “起来,坐床上去。”明严命令。水西听令。

    床上大半已被水打湿,而他身上是干的。

    “一说去医院你就好了,好好的你又晕倒,卧床不起,你到底是怎么了?”明严显然不悦,手里的铁马观花一指惠子逢,水西紧张兮兮要去挡,看向明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和讨好,似乎还有点什么别的情感。“还有你,惠子逢,你们这两个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该不会是在逃罪犯吧?”

    水西看着惠子逢,在等他先开口。惠子逢扭过头,不打算接话,水西贱兮兮抱着肩膀斜眼看她,嘀咕着,“你的脑洞可真大。”

    水西肩膀处果然挨了一下,不重,但足够水西感受到疼。他夸张的叫起来,“老板,我不就休息了几天吗?欠下的活我会努力干的,加倍奉还,你别这么狠心哪!”

    果不其然,又挨了一下,这次轻多了。水西的叫唤声也小了很多。

    “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连惠子逢都跑过来照顾你了,不吃东西也不吃药的,你是神仙啊?你是不是装的?你是不是失恋了?”说话间,明严不顾其他,伸手摸了水西的额头,十分冰凉,不确定的问,“你现在感觉好了吗?你的体温有些凉了。”

    明严打算再次确认,伸过去的手被水西躲开。她忽然明白了刚才水西那眼神里剩下的情绪是什么。

    “算了,你这么大的人了,会为自己负责的吧。”明严把铁马观花收到身后,“有件事我觉得需要你知道一下。”

    “什么?”水西问这话的面目是麻木的,看起来并不关心,但他还是接话问了。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穿着我的衣服的姑娘……”明严仔细观察水西的表情,只是令她失望了。水西完全没有刚才的活力,死气沉沉的,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模样。“就是你从我衣柜里拿走的那件,还记得吗?我看见过她在你房间里,就是在这张床上……”

    惠子逢罕见的对一个八卦感兴趣,悄悄送过来一只耳朵。其实明严并没有压低声音,就算他不靠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水西逐渐疑惑的表情,明严越发的有了一种要赢的快感。她继续说,“赤身裸体,是你女朋友吧?连老惠也不知道这回事,你藏着掖着干什么?是不是因为她?”

    “你看见她了?”水西确实难以置信。怎么会呢?“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在明严听来,这是为了核对她所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也看到了对吧,老惠?”

    惠子逢摇头,“我没看到,其实。”

    “那就好。”水西脱口而出。

    “真的是有女朋友,对吧?你们怎么了?她把你给甩了?”明严故意要给他心里插刀子。

    水西不悦的瞪着她,“你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了?说来看看。”

    “我那件衣服绝对独一无二,怎么会看错?你倒是说说把我的衣服给谁了?胆子这么大,我要是报警,你会坐上十年牢的。”

    她一直记挂着这事,没想到想不起来那女孩的模样了。那双眼睛应该令人印象深刻才对,当时她想着这真是一双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这辈子都会记着,现在却想不起来任何一点影子。

    水西听了明严这话,先是看了惠子逢,这人慢慢转过了脸,低头。水西知道指望不上他,身体默默下滑,双膝有声的落在地上,引的惠子逢侧目。他双手合十,俯首乞求,“老板,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死动静也太大了吧?虽然明严见证过多次他这么没尊严的下跪求饶,但她心里还是认定了这个人应该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英俊王子。明严叹口气,手里转着铁马观花,大人有大量道,“好吧,饶了你,希望你以后行为说话多注意一下,记住我是你老板,不是你朋友,或者是什么你可以讨厌的人。”

    “知道了,老板。”水西乖巧道。

    “起来吧。”明严的铁马观花“啪”一下打开来,吓得水西往后一躲,眨着眼睛看明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我可受不起,会折寿的。”

    “我兴许是中邪了,明天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好了,你们要去吗?”

    没人回答他。明严心里想着,或许真是他说的那样,这世上的事有时候怪得很。明严锐利的目光盯着水西,直到走出门,水西追过去,趴在门边喊,“老板,我没有女朋友,绝对没有过赤身裸体的女人在我房间里过,你相信我!”

    明严没有回应。水西坐回床上,发现这下惠子逢开始审他了。水西配合,“您请,您请说。”

    “你那样说她是不会信的。”

    哦?轮得到你关心这个?水西嘴上没说,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你喜欢明严。”这是陈述句。

    “没有。”水西淡然否认,“人在屋檐下,我是在给自己争取容身之处。”

    听到这样的回答,惠子逢无话可说。不过,这家伙在他们家的时候可没这么低声下气放下尊严过。他一直都像是位经验老道的商人在做交易。出了明严的店门,正好家里打电话来,惠子逢抬头望了一眼水西的窗户,打断妈妈的絮絮叨叨,说,“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和爸爸,水西他对我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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