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啊…安娜斯塔西娅·莱斯特兰奇——”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①看着你走近，用叹息般的夸张语调念出了你的名字，虽然他的声音比起薪火将息的木柴所发出的噼啪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莱斯特兰奇先生。”你向他们平淡地点头问好。
“自从听我的儿子提起你，我就要一直想要见你一面。”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牵动脸皮冲你扯出一道笑容。那笑容活像是一根垂垂老矣的树干被斧头硬生生砍出了道参差不齐的弯痕般死僵。
“所以您有话想和我说。”你语调平静，听不出喜恶。
“没错，没错。正好你也来到了车站，免得我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去霍格沃茨找你呢。瞧我说什么来着，心想事成。对吧，儿子。”老巫师故作温柔的语气听上去很怪异。他拍拍小莱斯特兰奇的肩膀，命令道：“把那东西给我吧。”
等在一旁不作声的小莱斯特兰奇听到父亲的要求后，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块用绿布包裹着的方正物体，看上去沉甸甸的。
小莱斯特兰奇将这个物体递到父亲怀里，对他请求道。“可是，父亲…能不能让我一起？”
“咳咳——克洛！克洛！！”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完全不理会儿子的话，他不停地将手里那根手杖用力杵向地面，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喊道：“你这只肮脏、懒惰的弗洛伯黏虫！又跑到哪里去躲懒了？！”
“老爷——老爷……”一个年迈的男性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在你们面前，他佝偻着身体，瑟瑟发抖地说：“克洛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主人们的指令……”
“撒谎！若非我们不是在庄园里，不然——”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举起手杖狠狠掼在家养小精灵的头顶，怒吼道：“还不赶紧帮你的小主人拿行李，没有眼力见的下作东西！把他带到马车那边，让他回霍格沃茨去！”
家养小精灵捂住脑袋不敢再吱声，他颤巍巍地走在小莱斯特兰奇前面。小莱斯特兰奇先是恶狠狠剜了你一眼，回头又往克洛的背部用力踹上一脚，非常不心甘情愿地跟着家养小精灵往马车乘坐点走去。
“来吧，这边。”在儿子离开后就立刻收敛起脾气的老巫师领着你走上一节空无一人的霍格沃茨特快车厢，他摩挲几次自己裁剪得体的圆形袖口，整间车厢的窗帘就一同落下，彻底将列车外的景色隔绝。
“唉，我得多坐一会儿，长距离幻影移行可真够要命的…”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将怀里那个重量不轻的物体砸在小木桌上，然后气喘吁吁地向后靠着不算舒适的软座。他那身暗绿色燕尾西装外套上的暗色繁复花纹被车厢灯光照射得隐隐发亮。
“霍格沃茨特快的车厢对你来说未免寒酸了些。”你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暗讽道，径自在他对面入座。
“确实，尤其是看到那些能和我的儿子一起入学的泥巴种时——呵。”他冷笑一声，绷紧了自己枯瘦的后背，将那根手杖搁在桌边。
你这才看清手杖的顶端是一只雕刻精美、泛着森冷银光的乌鸦头部。
“所以，究竟是什么要紧事让你纡尊降贵来到这满是泥巴种和混血的寒酸地呢？”你将目光从那根手杖移到老巫师的脸上，面带微笑问道：“甚至无法放心写进信里让猫头鹰送过来。”
“那三个月没写信是因为我在费心我儿子的订婚事宜。毕竟越显赫、纯正的家族就越讲究礼仪和教养，可惜你这样的野种肯定不会懂得。”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又扯出他那老树皮般的笑，“不过嘛——看在你身体里流动着的那一半莱斯特兰奇血脉的份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大发善心地告诉你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相关的事。”
“这样吗？那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我洗耳恭听。”
在你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老巫师用手背扫过木桌上那个包裹。
外层的绿布立刻自动铺开，露出里面泛着古铜色的金属盒。
你的目光顺着金属盒表面的雕刻痕迹扫过，发现那些线条汇聚成一只栖息在枝桠上翘首顾盼的乌鸦。
很快这只乌鸦从正中间被一分为二，金属盒表层就像是书籍的封面那样往两边翻开，一块淡绿色、类似草坪般的内页平铺在眼前。而健壮的家族树体就从这片“草坪”拔地而起、向上生长延伸。
一个个头戴巫师尖帽的人像悬挂在各自的枝桠上，同时被一些娇小花朵缠绕着，而巫师们的名字就标识在头像和花朵的下方。虽然这页族谱里的人名都是法语拼写形式，但不妨碍你能认出那些花朵的名字都是女性名。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指向这棵家族树上方的两个人像中间的空隙说：“你父亲就在这里。”
空隙的上下是两位男巫，名字分别为【佩拉索特】和【菲利克斯】，他们的头像已经灰暗，你猜测这大概意味着他们早已不在人世，而排列顺序已经表明他们是父子关系。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很快你注意到缠绕着“儿子”菲利克斯枝桠的那朵名为【萨丽凯恩】的枯萎小花，与“父亲”佩拉索特之间生出了一道细小的藤蔓，纤细却紧实。藤蔓中央还有道切痕，似乎被人为裁剪过。
你起先还有些疑惑，随即明白过来这块被切掉的部分代表了什么。作呕感混杂着可耻的笑意顿时在胃里翻滚倾轧，你强行用手掐住下颌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再次用手拂过，让莱斯特兰奇族谱慢慢自动合上。
“……所以他的名字是什么？”你盯着那本族谱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开口问。
“谁的名字？”
“你说被裁剪掉的那个人，就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可你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
“噢——原来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似乎颇感意外。
“不然呢？他都没有给我起名字，难不成还会对我进行一番自我介绍吗？”你将手放回木桌上，用食指一下下敲击桌面，扯出笑容道：“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事实上我对于你们这些‘纯血家族’里的老怪物们睡了自己的姐妹还是女儿之类的‘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知道你大老远跑这么一趟，不会是突如其来的善心大发。如果你确实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就必须给出我想要的信息。”
老巫师用他那双乌鸦般骇人的黑眼睛审视你一番，又开始摩挲起自己的袖口，沉默几秒钟后才开口回答你：“他的名字是阿比斯【Abyss】②。萨丽是来到我的府邸里生下他的，后来带回法国教养了几年，等到佩拉索特和菲利克斯都去世了才又送到英国来独自长居。”
倒是人如其名，你冷冷地想，又问：“他的住址？”
“英格兰的约克群。不过他在自己的住处施了加护咒，没有本人的邀请无法进入。”
果然不是在伦敦！
难怪你从那个地牢出口里逃出来时，只在附近看到一座麻瓜的葡萄酒庄。
你闭上眼暗自压下回忆，沉声问：“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一件即使是未成年孤儿也能做到的事？”
“很简单，我要你写一封信，收件人是英国魔法部傲罗司的凯蒙莱先生。”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缓慢地说：“在信里写上他曾和安娜·安德森做过交易，而且现在也继续利用着那个泥巴种留下的客户名单做着‘生意’，就这些。如果你买不起猫头鹰，可以考虑霍格沃茨或者霍格莫德的公共猫头鹰。”
“你想让我写一封举报信？”你挑眉看着他。
“最近傲罗们对待魔法生物走私一事越来越严格，我作为魔法部的工作者只是想尽一份力。”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模棱两可地说：“别担心，你父亲不会受到惩罚，我还不至于让他因为这种事就被关进阿兹卡班，最多只是让他被遣返回法国，他会很安全，我保证。”
“然后你就可以借着没收罚金的名义，接手他留在英国的全部财产吗？”你看见面前这个将近130岁却依然精于算计的老巫师脸上因为你直白话语而变得阴沉可怕的表情，不由得开怀笑起来，：“私生子没有财产继承权，但他却能拥有自己的宅邸，还能大手笔花钱购买昂贵珍稀的魔法生物，看来我那位法国的‘祖父’很疼爱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该死的杂种…你只需要完成我说的这件事！”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明显开始失去耐心，他直起腰离开列车座椅的靠背，刻薄与轻蔑爬上他伪善的苍老面孔。
见他露出真面目，你反倒放松下来，向后靠在座椅上，缓慢道：“感觉这事对我没什么好处呢…或许我应该卖给哪家报社？比如预言家日报之类的——标题可能会是《古老纯血家族莱斯特兰奇丑闻》？想必记者们会高兴坏了……啊！！”
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力向前压制在木桌上。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从袖子里抽出的那根魔杖化作一根冰凉的黑鞭缠绕于你的脖颈，让你动弹不得。木桌冰凉坚硬的边缘嵌进你柔软的腹部，后脑的长发被老巫师枯瘦的五指攥住，强迫你抬头面对他近在咫尺的老脸，这姿势让你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你大可以去试试，试试看有哪家报社敢擅自登报！也许那样就会让你这愚蠢的混血杂种明白——‘Power is Power.【强权即是力量】’”老巫师身上和嘴里的腐朽臭气喷在你脸上，你避无可避地面对着他狰狞扭曲的脸，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嘲笑声，原本撑在桌上的双手抬起掐住他的手臂，用几乎能拗断他骨头的力道慢慢收紧。
“你……！”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吃痛，开始气急败坏地威胁道：“我要用夺魂咒——让你这个下贱东西——自己走进黑湖里淹死！！”
“你不会，你不敢。”你直视他的眼睛，肺部的不顺畅感没能影响你吐词清晰：“否则你早在登上列车的第一秒就这么做了，何必还要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呢？你认为……让那个男人唯一的直系未成年血亲去举报，不仅可信度高，还能更容易掌控事情发展，对吗？哈哈——可惜，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会受到学校教授的保护。而且现在就在霍格沃茨地区内。”
“你以为我会顾忌阿芒多·迪佩特那个畏畏缩缩的老家伙吗？！”
“我没说是迪佩特校长，”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游刃有余道：“我说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引荐我入学的教授。”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脸上原本挤在一起的皱纹突然松懈开，黑鞭从你的脖颈滑落后还原成了魔杖本身，随即他用力拽住你的头发向后摔去。
你忙松开他的手臂撑在座椅上才勉强稳住身形，靠着背垫深吸一口气后立刻出声叫住想要离开车厢的老巫师。
“等等…咳咳，我没说不做这件事。”
“什么意思？”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停住脚步，手杖落在地板上撞出沉重的闷响。
“我是想说，我只是一个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的私生子，即使冠有莱斯特兰奇的姓氏，所说的话可信度也不高。”你站起身看向老巫师的背影，扯起唇角，“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要见他一面，在他自己的宅邸。”
“是吗——那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回头，用你说过的话嘲讽道。
你微昂起头，扯出笑容道：“因为我和你有一样的目的。”
① *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1810年出生），曾于1835-1841年间担任魔法部部长，后因身体不适为由辞职。
② * Abyss意为深渊。
“莱斯特兰奇先生。”你向他们平淡地点头问好。
“自从听我的儿子提起你，我就要一直想要见你一面。”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牵动脸皮冲你扯出一道笑容。那笑容活像是一根垂垂老矣的树干被斧头硬生生砍出了道参差不齐的弯痕般死僵。
“所以您有话想和我说。”你语调平静，听不出喜恶。
“没错，没错。正好你也来到了车站，免得我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去霍格沃茨找你呢。瞧我说什么来着，心想事成。对吧，儿子。”老巫师故作温柔的语气听上去很怪异。他拍拍小莱斯特兰奇的肩膀，命令道：“把那东西给我吧。”
等在一旁不作声的小莱斯特兰奇听到父亲的要求后，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块用绿布包裹着的方正物体，看上去沉甸甸的。
小莱斯特兰奇将这个物体递到父亲怀里，对他请求道。“可是，父亲…能不能让我一起？”
“咳咳——克洛！克洛！！”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完全不理会儿子的话，他不停地将手里那根手杖用力杵向地面，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喊道：“你这只肮脏、懒惰的弗洛伯黏虫！又跑到哪里去躲懒了？！”
“老爷——老爷……”一个年迈的男性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在你们面前，他佝偻着身体，瑟瑟发抖地说：“克洛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主人们的指令……”
“撒谎！若非我们不是在庄园里，不然——”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举起手杖狠狠掼在家养小精灵的头顶，怒吼道：“还不赶紧帮你的小主人拿行李，没有眼力见的下作东西！把他带到马车那边，让他回霍格沃茨去！”
家养小精灵捂住脑袋不敢再吱声，他颤巍巍地走在小莱斯特兰奇前面。小莱斯特兰奇先是恶狠狠剜了你一眼，回头又往克洛的背部用力踹上一脚，非常不心甘情愿地跟着家养小精灵往马车乘坐点走去。
“来吧，这边。”在儿子离开后就立刻收敛起脾气的老巫师领着你走上一节空无一人的霍格沃茨特快车厢，他摩挲几次自己裁剪得体的圆形袖口，整间车厢的窗帘就一同落下，彻底将列车外的景色隔绝。
“唉，我得多坐一会儿，长距离幻影移行可真够要命的…”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将怀里那个重量不轻的物体砸在小木桌上，然后气喘吁吁地向后靠着不算舒适的软座。他那身暗绿色燕尾西装外套上的暗色繁复花纹被车厢灯光照射得隐隐发亮。
“霍格沃茨特快的车厢对你来说未免寒酸了些。”你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暗讽道，径自在他对面入座。
“确实，尤其是看到那些能和我的儿子一起入学的泥巴种时——呵。”他冷笑一声，绷紧了自己枯瘦的后背，将那根手杖搁在桌边。
你这才看清手杖的顶端是一只雕刻精美、泛着森冷银光的乌鸦头部。
“所以，究竟是什么要紧事让你纡尊降贵来到这满是泥巴种和混血的寒酸地呢？”你将目光从那根手杖移到老巫师的脸上，面带微笑问道：“甚至无法放心写进信里让猫头鹰送过来。”
“那三个月没写信是因为我在费心我儿子的订婚事宜。毕竟越显赫、纯正的家族就越讲究礼仪和教养，可惜你这样的野种肯定不会懂得。”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又扯出他那老树皮般的笑，“不过嘛——看在你身体里流动着的那一半莱斯特兰奇血脉的份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大发善心地告诉你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相关的事。”
“这样吗？那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我洗耳恭听。”
在你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老巫师用手背扫过木桌上那个包裹。
外层的绿布立刻自动铺开，露出里面泛着古铜色的金属盒。
你的目光顺着金属盒表面的雕刻痕迹扫过，发现那些线条汇聚成一只栖息在枝桠上翘首顾盼的乌鸦。
很快这只乌鸦从正中间被一分为二，金属盒表层就像是书籍的封面那样往两边翻开，一块淡绿色、类似草坪般的内页平铺在眼前。而健壮的家族树体就从这片“草坪”拔地而起、向上生长延伸。
一个个头戴巫师尖帽的人像悬挂在各自的枝桠上，同时被一些娇小花朵缠绕着，而巫师们的名字就标识在头像和花朵的下方。虽然这页族谱里的人名都是法语拼写形式，但不妨碍你能认出那些花朵的名字都是女性名。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指向这棵家族树上方的两个人像中间的空隙说：“你父亲就在这里。”
空隙的上下是两位男巫，名字分别为【佩拉索特】和【菲利克斯】，他们的头像已经灰暗，你猜测这大概意味着他们早已不在人世，而排列顺序已经表明他们是父子关系。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很快你注意到缠绕着“儿子”菲利克斯枝桠的那朵名为【萨丽凯恩】的枯萎小花，与“父亲”佩拉索特之间生出了一道细小的藤蔓，纤细却紧实。藤蔓中央还有道切痕，似乎被人为裁剪过。
你起先还有些疑惑，随即明白过来这块被切掉的部分代表了什么。作呕感混杂着可耻的笑意顿时在胃里翻滚倾轧，你强行用手掐住下颌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再次用手拂过，让莱斯特兰奇族谱慢慢自动合上。
“……所以他的名字是什么？”你盯着那本族谱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开口问。
“谁的名字？”
“你说被裁剪掉的那个人，就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可你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
“噢——原来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似乎颇感意外。
“不然呢？他都没有给我起名字，难不成还会对我进行一番自我介绍吗？”你将手放回木桌上，用食指一下下敲击桌面，扯出笑容道：“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事实上我对于你们这些‘纯血家族’里的老怪物们睡了自己的姐妹还是女儿之类的‘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知道你大老远跑这么一趟，不会是突如其来的善心大发。如果你确实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就必须给出我想要的信息。”
老巫师用他那双乌鸦般骇人的黑眼睛审视你一番，又开始摩挲起自己的袖口，沉默几秒钟后才开口回答你：“他的名字是阿比斯【Abyss】②。萨丽是来到我的府邸里生下他的，后来带回法国教养了几年，等到佩拉索特和菲利克斯都去世了才又送到英国来独自长居。”
倒是人如其名，你冷冷地想，又问：“他的住址？”
“英格兰的约克群。不过他在自己的住处施了加护咒，没有本人的邀请无法进入。”
果然不是在伦敦！
难怪你从那个地牢出口里逃出来时，只在附近看到一座麻瓜的葡萄酒庄。
你闭上眼暗自压下回忆，沉声问：“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一件即使是未成年孤儿也能做到的事？”
“很简单，我要你写一封信，收件人是英国魔法部傲罗司的凯蒙莱先生。”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缓慢地说：“在信里写上他曾和安娜·安德森做过交易，而且现在也继续利用着那个泥巴种留下的客户名单做着‘生意’，就这些。如果你买不起猫头鹰，可以考虑霍格沃茨或者霍格莫德的公共猫头鹰。”
“你想让我写一封举报信？”你挑眉看着他。
“最近傲罗们对待魔法生物走私一事越来越严格，我作为魔法部的工作者只是想尽一份力。”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模棱两可地说：“别担心，你父亲不会受到惩罚，我还不至于让他因为这种事就被关进阿兹卡班，最多只是让他被遣返回法国，他会很安全，我保证。”
“然后你就可以借着没收罚金的名义，接手他留在英国的全部财产吗？”你看见面前这个将近130岁却依然精于算计的老巫师脸上因为你直白话语而变得阴沉可怕的表情，不由得开怀笑起来，：“私生子没有财产继承权，但他却能拥有自己的宅邸，还能大手笔花钱购买昂贵珍稀的魔法生物，看来我那位法国的‘祖父’很疼爱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该死的杂种…你只需要完成我说的这件事！”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明显开始失去耐心，他直起腰离开列车座椅的靠背，刻薄与轻蔑爬上他伪善的苍老面孔。
见他露出真面目，你反倒放松下来，向后靠在座椅上，缓慢道：“感觉这事对我没什么好处呢…或许我应该卖给哪家报社？比如预言家日报之类的——标题可能会是《古老纯血家族莱斯特兰奇丑闻》？想必记者们会高兴坏了……啊！！”
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力向前压制在木桌上。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从袖子里抽出的那根魔杖化作一根冰凉的黑鞭缠绕于你的脖颈，让你动弹不得。木桌冰凉坚硬的边缘嵌进你柔软的腹部，后脑的长发被老巫师枯瘦的五指攥住，强迫你抬头面对他近在咫尺的老脸，这姿势让你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你大可以去试试，试试看有哪家报社敢擅自登报！也许那样就会让你这愚蠢的混血杂种明白——‘Power is Power.【强权即是力量】’”老巫师身上和嘴里的腐朽臭气喷在你脸上，你避无可避地面对着他狰狞扭曲的脸，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嘲笑声，原本撑在桌上的双手抬起掐住他的手臂，用几乎能拗断他骨头的力道慢慢收紧。
“你……！”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吃痛，开始气急败坏地威胁道：“我要用夺魂咒——让你这个下贱东西——自己走进黑湖里淹死！！”
“你不会，你不敢。”你直视他的眼睛，肺部的不顺畅感没能影响你吐词清晰：“否则你早在登上列车的第一秒就这么做了，何必还要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呢？你认为……让那个男人唯一的直系未成年血亲去举报，不仅可信度高，还能更容易掌控事情发展，对吗？哈哈——可惜，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会受到学校教授的保护。而且现在就在霍格沃茨地区内。”
“你以为我会顾忌阿芒多·迪佩特那个畏畏缩缩的老家伙吗？！”
“我没说是迪佩特校长，”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游刃有余道：“我说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引荐我入学的教授。”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脸上原本挤在一起的皱纹突然松懈开，黑鞭从你的脖颈滑落后还原成了魔杖本身，随即他用力拽住你的头发向后摔去。
你忙松开他的手臂撑在座椅上才勉强稳住身形，靠着背垫深吸一口气后立刻出声叫住想要离开车厢的老巫师。
“等等…咳咳，我没说不做这件事。”
“什么意思？”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停住脚步，手杖落在地板上撞出沉重的闷响。
“我是想说，我只是一个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的私生子，即使冠有莱斯特兰奇的姓氏，所说的话可信度也不高。”你站起身看向老巫师的背影，扯起唇角，“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要见他一面，在他自己的宅邸。”
“是吗——那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回头，用你说过的话嘲讽道。
你微昂起头，扯出笑容道：“因为我和你有一样的目的。”
① * 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1810年出生），曾于1835-1841年间担任魔法部部长，后因身体不适为由辞职。
② * Abyss意为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