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身后的霍格莫德车站再次传来鸣笛声，预示霍格沃茨特快即将启程返回伦敦的国王十字车站。
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去往船泊点的昏暗小路上已经没有其他学生的身影，想来应该没办法再和其他一年级学生们一起坐船回学校。
你只好选择沿临近黑湖的道路慢慢往前，边走边抬手揉了揉刚才被大力撕扯而隐隐发痛的后脑，手指顺着头发滑下来时还缠绕着好几根金色的发丝。
“那个老混蛋……！”你看着手上的头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加快脚步。
还没等走到路牌那里，你远远就听见有男孩在高声呵斥。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男孩正在冲谁大吼。
“小主人说想单独留下一辆马车……克洛正在帮小主人留住马车……”声音听起来是之前那个莱斯特兰奇家的家养小精灵。
等你攀上小坡顶后就看到了前方依然逗留在马车乘坐点的小莱斯特兰奇。
“我让你留住马车！没让你和空气拥抱！”他尖声喊道。
原来小莱斯特兰奇还没有回到学校去。你对此感到有些意外，走上前才发现负责拉动马车的并不是普通马匹，而是你曾经在霍格沃茨马厩里看到过的那种类马生物：它浑身漆黑，瘦似骷髅，还生有巨大的双翼。而此时名为克洛的家养小精灵正抱在它的蹄子上，这让生物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它用嘴巴叼起克洛身上脏兮兮的、麻袋似的裹身布，试图让克洛离开自己。
“你们——你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吗？”小莱斯特兰奇看见你走近，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你父亲已经用幻影移行离开了。”听见你这么说，克洛立刻放开手，对着自己的小主人鞠躬后就原地消失不见。
刚好你也不想再多走路，于是毫不客气地爬上马车，对还站在地面上瞪着你的男孩说：“你不上来吗？那我先走了。”你侧身想去敲马车的前板。
“等等！你应该坐船才对，一年级学生不能乘坐马车！”小莱斯特兰奇着急忙慌地也爬上马车座位，同时还不忘记训斥你“越级”的行为。
“你一直等在这里，难道不是想知道我和你父亲说了些什么吗？”你将手臂搭在车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想等回到全是学生和教授的霍格沃茨再谈？反正我不介意。”
小莱斯特兰奇没再作声，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伸手敲了敲马车的前板，那个类马生物甩甩脑袋，开始往前慢慢移动。湖边的寒风催动着车轮轻缓的吱呀作响声，时不时扬起你身上校袍长长的衣摆。
“你们说了些什么？”小莱斯特兰奇率先开口问。
他颇为戒备的态度让你觉得有些好笑，“莱斯特兰奇先生和我说，那三个月没有写回信是因为要费心你的订婚事宜。”你的回答避重就轻。
“父亲居然告诉你这件事？！”小莱斯特兰奇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不过他没说对方是谁，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这与你无关！”
“三年级的柳克丽霞·布莱克？”你直接说出自己猜测。
小莱斯特兰奇将眼睛瞪得更大，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先从年龄最接近的纯血女巫开始猜。布莱克家族的这对姐妹只比你高出一年级，而且不可能是沃尔加布·布莱克。”你回答道。
小莱斯特兰奇抿着嘴没有反驳你的答案，想来你是猜对了。
布莱克家族的家世足够匹配，孩子们也都拥有漂亮贵气的长相。
比起明艳张扬且加入了魁地奇学院队，还时不时和格兰芬多队员们吵上一架的柳克丽霞，沃尔加布可是斯莱特林学院出了名的冰美人。
在你记忆里的过去那几个月，沃尔加布·布莱克除了与自己的亲人——就读于二年级的弟弟阿尔法德以及同年级的堂姐妹柳克丽霞偶尔说上一句话以外，基本是一直独来独往。她还总是把眉毛压得很低，脸上更是不会出现任何表情。
不难想象她绝对不会接受与家族以外的人产生什么联系。即便是将来结婚，你估计她也极大可能会选择同家族的男性。
你想起沃尔加布唯一一次说话最多的时候，还是因为她在变形学庭院里碰见了一位麻瓜家庭出生的格兰芬多女学生。当时沃尔加布用一种平静又毫无波澜的语调，几乎说出了英文里所有恶毒的形容词，直接将那位格兰芬多的小女巫当场骂哭——甚至“泥巴种”这个词在她那一长串的话语里都不那么刺耳了。
那次的口角冲突差点演变成在场的其他格兰芬多学生们要与斯莱特林学生们来一场不经过教授允许的“魔杖决斗”。
后来还是阿尔法德·布莱克和他的同年级好友——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喊来附近的斯莱特林级长才将这场冲突敷衍过去。
那件事之后，这对姐弟似乎也吵了一架，他们有好一段时间对彼此视若无睹。
“你是说…父亲特意带着族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说我订婚的事？”小莱斯特兰奇终于反应过来，他又开始警惕地瞪着你，生气地命令道：“快告诉我！”
“那你想知道什么？”你反问道。
“当然是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向你展示我们的族谱！”
“原来是这件事啊。”你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父亲说，我的出身源于法国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分支，就这些。”
小莱斯特兰奇立时松了口气，“果然和我父亲没关系……”他小声咕哝。
“不然呢，难道你认为我们长得很相像吗？”你不禁嗤笑道。
“我从没有这么认为！”小莱斯特兰奇大声反驳，显得他聒噪又有些愚笨。
不过在看见小莱斯特兰奇后，你却更能理清一些思绪。
莱斯特兰奇家族本就富有，拉道夫斯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会对一个法国远亲手上的财产动起心思？
你一开始会这么猜测，是因为你觉得那个男人能被惦记的可取之处也只有钱财了。可按照拉道夫斯对男人拥有客户名单一事也了若指掌的情况来看，恐怕他以前就经常利用自己在魔法部的人脉和权势，替男人善后过不少麻烦。
你打量眼前小莱斯特兰奇尚显幼稚的脸，想起他和他父亲相差了起码一个多世纪的年龄，这才彻底明白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真正目的——
族谱里的女性全是花朵，说明莱斯特兰奇只重视男孩。
拉道夫斯百岁后才得来这么一个儿子，说明莱斯特兰奇后嗣艰难。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男人身为私生子但待遇却很优越的原因。
所以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想趁自己还在世时，先帮他珍贵的儿子除去不必要的麻烦。夺取财产或许只是顺便，最主要的是他绝不可能容忍小莱斯特兰奇未来的路上有这么一位身为绊脚石的远亲，他所优先考虑的是如何让小莱斯特兰奇以后入职魔法部的路更平坦。
乌鸦不会去啄另一只乌鸦的眼睛，呵。你在脑海里重复了这句家族格言，轻蔑地心想，但确实没说不能鸠占鹊巢。
此时马车已经停驻在城堡正门，守着城堡门口核对学生名单的管理员温特斯先生在看见你们的第一眼就开始大声训斥，把站他身旁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吓得手上那杯南瓜汁都泼洒出来了些。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跑得没影了——”
“梅林在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打断管理员的大喊大叫，他先是一脸惊喜地迎上来，他往你们周围看上一圈发现再没有其他人后，表情就变换成了疑惑：“你的父亲在哪呢？莱斯特兰奇先生，你之前和我说过他要来学校一趟，不是吗？”
小莱斯特兰奇先是朝你看一眼后才推说魔法部临时有急事，他父亲只能先行离开。
“噢这样，可惜了，我还想和他谈谈关于申请魔药研究经费的事儿呢……”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失望地嘀咕道，扭头才像是刚刚看见你，惊讶地问：“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莱斯特兰奇小姐？”
“我担心我的表亲会迷路。”你微笑回答，同时抬肘怼在小莱斯特兰奇腰间，让他把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身为斯莱特林院长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不觉得你们“晚些到学校”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直接无视管理员要求将你们关禁闭的意见，只是摆摆手让你们快去礼堂吃晚饭并做好明日的上课准备。
学生们的归来让霍格沃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恢复了以往的欢嘻笑闹，虽然大家没过几个星期就又开始抱怨课后作业太多和期待接下来的复活节假期——与你完全相反，你只觉得上学日才能真正的喘口气：能在周六和周日美美地睡上懒觉，醒来后还可以不慌不忙地安心钻研学科。
而且在这几个月里，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陆续来过几封信之后，小莱斯特兰奇对待你的态度比起之前可以说是软化太多，连带着与他关系亲近的那些斯莱特林小巫师们也偶尔会向你摆出和善的态度搭话。
这么看来，拉道夫斯或许是在权衡利弊之后考虑答应你的要求吧。
毕竟在政坛混了这么多年，他不会不明白求人办事总要先摆出良好的态度。
不过比起莱斯特兰奇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现在更担心的是期末考试。
尤其是魔药学！
如果不能在期末考试中拿到起码3门O加上3门E的成绩，那么第二年的助学金就别想了。
想到那些金灿灿的加隆可能会从自己钱袋里溜走，你咬咬牙，集中精神默背道：“先将2匙干荨麻和3份河豚鱼眼睛一起磨成中细粉末，混合均匀后倒入坩埚——”说到这里，你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旁汤姆的脸色。
“继续。”汤姆头也不抬地说。他正在阅读自己手上那本五年级才会学到的《高级魔药制作》，胳膊下还垫着你的《魔法药剂与药水》。
看来目前为止没有记错。你放松下来，继续默背：“用中火加热20秒后加入1份蝙蝠脾脏……嗷——！”
汤姆收回在你手背上抽了一下的魔杖，冷眼看你痛呼，“错了，重新说。”
“好凶啊……比教授还严厉……”你揉着被留下一道浅色红痕的手背，小声抱怨道。
“这就是为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到现在都没能让你记住肿胀药水的做法。”汤姆说。
“可我刚才明明没说错……”你不服气地反驳，眼看汤姆又举起魔杖，连忙改口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让我再看一眼教科书吧！”
你用手抬起汤姆的胳膊，把课本轻轻抽出来翻到肿胀药水那页，“……用魔杖改为小火后熬煮60分钟，再加入1份蝙蝠脾脏。接着逆时针搅拌4下，等待30秒后装瓶……”你念完后默默把脑袋埋在书页上，在心里埋怨每种魔药总会有这么多繁琐步骤，要全部记下来简直比夜晚上天文课时待在塔顶挨冻还要难熬！
下一秒手中的课本就再次被抽走，你听见汤姆毫不留情地催促道：“肿胀药水之后还有安眠剂，必须在今天之内背熟。”
“可光是魔药学就已经复习3个小时了！”你抬头瞪大眼睛，对他哀求道：“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或者换另一门学科？”
“那你最好祈祷教授们会在期末考试进行的途中也能让你休息一会儿。”汤姆冷笑道：“不过你也确实应该多读一读《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因为你的这两门学科一样差劲。”
如果每科都要以汤姆的标准来评定，那么全校学生都属于差劲了，期末考试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你这么腹诽，试图将安眠剂的熬制方法从脑子里挖出来。
“里德尔先生。”这时有男孩靠近你们并出声唤道。他用像是对待教授的态度那般恭敬地称呼汤姆。
你顺着汤姆的视线回头，看见出声的是艾弗里，他身后跟着罗齐尔、诺特和莱斯特兰奇，再远一些则是高尔和克拉布。
汤姆先是抬眼将他们审视一圈，然后冷漠地开口询问：“还有其他人呢？”
“他们……”艾弗里瑟缩着肩膀，没敢继续出声。一旁的诺特替他接上话，回答道：“穆尔赛伯他说有其他事，以及沃朗西斯和乔里他们……”
“嗯，其他事。”汤姆先是将诺特的说辞重复了一遍，接着轻声说：“都先坐下吧。”
这群斯莱特林的男孩们在得到允许后，都忙不迭簇拥上来。他们看上去都希望自己是坐得离汤姆最近的那个人，一时间这张不大的木桌立刻围满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使得原本就不甚宽敞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
尤其是莱斯特兰奇，当他看见诺特紧贴汤姆的另一边坐下后，就眼巴巴地挪到你身旁，盯着你和汤姆之间的距离。
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你心想，不过你和他们的关系可确实没有好到在一张桌子上和平聊天的程度，于是边收拾东西边起身打算离开。
“你可以坐这里。”你对小莱斯特兰奇说。
“我不记得我有允许这么做，”汤姆尚且稚嫩的声音像是能驱散自习室里的温暖空气般冰冷，他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道：“我只说了，坐下。”
小莱斯特兰奇不敢再挑剔位置，他挤到艾弗里的旁边，入座后还抻着脖子悄悄冲你使眼色，示意你坐回去。
周围的那些斯莱特林学生们也都坐得板正，用紧张的眼神在你和汤姆之间迅速瞟上一眼又迅速移开。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嗅出现在气氛中逐渐浓烈起来的诡异寂静。
这是什么意思？你皱起眉，微转过头看着汤姆的侧脸，疑惑地心想：难道离开自习室还需要获得谁的准许吗？
你还没来得及犹豫是否要重新坐下来，就又在自习室里闻到那股熟悉的肉质腐烂气味——梅丽娜抱着她那盆比加里克教授所培育的药草还要肥硕数倍的白鲜叶盆栽费力地走进来。
“安娜……”梅丽娜刚唤出你名字就立马将声音噎回嗓子眼里，她面露惶色地扫视你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们，不敢再上前一步。
“天哪，丽娜！是加里克教授又找我吗？”你故意用夸张语调大声叹谓道，顺手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那张木桌的范围，“再这么下去我的草药学分数可要遭殃了！”
“啊？什么……”梅丽娜显然摸不着头脑，只能被你挽住胳膊，被带着往自习室门外走去。
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去往船泊点的昏暗小路上已经没有其他学生的身影，想来应该没办法再和其他一年级学生们一起坐船回学校。
你只好选择沿临近黑湖的道路慢慢往前，边走边抬手揉了揉刚才被大力撕扯而隐隐发痛的后脑，手指顺着头发滑下来时还缠绕着好几根金色的发丝。
“那个老混蛋……！”你看着手上的头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加快脚步。
还没等走到路牌那里，你远远就听见有男孩在高声呵斥。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男孩正在冲谁大吼。
“小主人说想单独留下一辆马车……克洛正在帮小主人留住马车……”声音听起来是之前那个莱斯特兰奇家的家养小精灵。
等你攀上小坡顶后就看到了前方依然逗留在马车乘坐点的小莱斯特兰奇。
“我让你留住马车！没让你和空气拥抱！”他尖声喊道。
原来小莱斯特兰奇还没有回到学校去。你对此感到有些意外，走上前才发现负责拉动马车的并不是普通马匹，而是你曾经在霍格沃茨马厩里看到过的那种类马生物：它浑身漆黑，瘦似骷髅，还生有巨大的双翼。而此时名为克洛的家养小精灵正抱在它的蹄子上，这让生物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它用嘴巴叼起克洛身上脏兮兮的、麻袋似的裹身布，试图让克洛离开自己。
“你们——你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吗？”小莱斯特兰奇看见你走近，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你父亲已经用幻影移行离开了。”听见你这么说，克洛立刻放开手，对着自己的小主人鞠躬后就原地消失不见。
刚好你也不想再多走路，于是毫不客气地爬上马车，对还站在地面上瞪着你的男孩说：“你不上来吗？那我先走了。”你侧身想去敲马车的前板。
“等等！你应该坐船才对，一年级学生不能乘坐马车！”小莱斯特兰奇着急忙慌地也爬上马车座位，同时还不忘记训斥你“越级”的行为。
“你一直等在这里，难道不是想知道我和你父亲说了些什么吗？”你将手臂搭在车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想等回到全是学生和教授的霍格沃茨再谈？反正我不介意。”
小莱斯特兰奇没再作声，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伸手敲了敲马车的前板，那个类马生物甩甩脑袋，开始往前慢慢移动。湖边的寒风催动着车轮轻缓的吱呀作响声，时不时扬起你身上校袍长长的衣摆。
“你们说了些什么？”小莱斯特兰奇率先开口问。
他颇为戒备的态度让你觉得有些好笑，“莱斯特兰奇先生和我说，那三个月没有写回信是因为要费心你的订婚事宜。”你的回答避重就轻。
“父亲居然告诉你这件事？！”小莱斯特兰奇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不过他没说对方是谁，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这与你无关！”
“三年级的柳克丽霞·布莱克？”你直接说出自己猜测。
小莱斯特兰奇将眼睛瞪得更大，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先从年龄最接近的纯血女巫开始猜。布莱克家族的这对姐妹只比你高出一年级，而且不可能是沃尔加布·布莱克。”你回答道。
小莱斯特兰奇抿着嘴没有反驳你的答案，想来你是猜对了。
布莱克家族的家世足够匹配，孩子们也都拥有漂亮贵气的长相。
比起明艳张扬且加入了魁地奇学院队，还时不时和格兰芬多队员们吵上一架的柳克丽霞，沃尔加布可是斯莱特林学院出了名的冰美人。
在你记忆里的过去那几个月，沃尔加布·布莱克除了与自己的亲人——就读于二年级的弟弟阿尔法德以及同年级的堂姐妹柳克丽霞偶尔说上一句话以外，基本是一直独来独往。她还总是把眉毛压得很低，脸上更是不会出现任何表情。
不难想象她绝对不会接受与家族以外的人产生什么联系。即便是将来结婚，你估计她也极大可能会选择同家族的男性。
你想起沃尔加布唯一一次说话最多的时候，还是因为她在变形学庭院里碰见了一位麻瓜家庭出生的格兰芬多女学生。当时沃尔加布用一种平静又毫无波澜的语调，几乎说出了英文里所有恶毒的形容词，直接将那位格兰芬多的小女巫当场骂哭——甚至“泥巴种”这个词在她那一长串的话语里都不那么刺耳了。
那次的口角冲突差点演变成在场的其他格兰芬多学生们要与斯莱特林学生们来一场不经过教授允许的“魔杖决斗”。
后来还是阿尔法德·布莱克和他的同年级好友——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喊来附近的斯莱特林级长才将这场冲突敷衍过去。
那件事之后，这对姐弟似乎也吵了一架，他们有好一段时间对彼此视若无睹。
“你是说…父亲特意带着族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说我订婚的事？”小莱斯特兰奇终于反应过来，他又开始警惕地瞪着你，生气地命令道：“快告诉我！”
“那你想知道什么？”你反问道。
“当然是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向你展示我们的族谱！”
“原来是这件事啊。”你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父亲说，我的出身源于法国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分支，就这些。”
小莱斯特兰奇立时松了口气，“果然和我父亲没关系……”他小声咕哝。
“不然呢，难道你认为我们长得很相像吗？”你不禁嗤笑道。
“我从没有这么认为！”小莱斯特兰奇大声反驳，显得他聒噪又有些愚笨。
不过在看见小莱斯特兰奇后，你却更能理清一些思绪。
莱斯特兰奇家族本就富有，拉道夫斯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会对一个法国远亲手上的财产动起心思？
你一开始会这么猜测，是因为你觉得那个男人能被惦记的可取之处也只有钱财了。可按照拉道夫斯对男人拥有客户名单一事也了若指掌的情况来看，恐怕他以前就经常利用自己在魔法部的人脉和权势，替男人善后过不少麻烦。
你打量眼前小莱斯特兰奇尚显幼稚的脸，想起他和他父亲相差了起码一个多世纪的年龄，这才彻底明白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真正目的——
族谱里的女性全是花朵，说明莱斯特兰奇只重视男孩。
拉道夫斯百岁后才得来这么一个儿子，说明莱斯特兰奇后嗣艰难。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男人身为私生子但待遇却很优越的原因。
所以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想趁自己还在世时，先帮他珍贵的儿子除去不必要的麻烦。夺取财产或许只是顺便，最主要的是他绝不可能容忍小莱斯特兰奇未来的路上有这么一位身为绊脚石的远亲，他所优先考虑的是如何让小莱斯特兰奇以后入职魔法部的路更平坦。
乌鸦不会去啄另一只乌鸦的眼睛，呵。你在脑海里重复了这句家族格言，轻蔑地心想，但确实没说不能鸠占鹊巢。
此时马车已经停驻在城堡正门，守着城堡门口核对学生名单的管理员温特斯先生在看见你们的第一眼就开始大声训斥，把站他身旁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吓得手上那杯南瓜汁都泼洒出来了些。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跑得没影了——”
“梅林在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打断管理员的大喊大叫，他先是一脸惊喜地迎上来，他往你们周围看上一圈发现再没有其他人后，表情就变换成了疑惑：“你的父亲在哪呢？莱斯特兰奇先生，你之前和我说过他要来学校一趟，不是吗？”
小莱斯特兰奇先是朝你看一眼后才推说魔法部临时有急事，他父亲只能先行离开。
“噢这样，可惜了，我还想和他谈谈关于申请魔药研究经费的事儿呢……”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失望地嘀咕道，扭头才像是刚刚看见你，惊讶地问：“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莱斯特兰奇小姐？”
“我担心我的表亲会迷路。”你微笑回答，同时抬肘怼在小莱斯特兰奇腰间，让他把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身为斯莱特林院长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不觉得你们“晚些到学校”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直接无视管理员要求将你们关禁闭的意见，只是摆摆手让你们快去礼堂吃晚饭并做好明日的上课准备。
学生们的归来让霍格沃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恢复了以往的欢嘻笑闹，虽然大家没过几个星期就又开始抱怨课后作业太多和期待接下来的复活节假期——与你完全相反，你只觉得上学日才能真正的喘口气：能在周六和周日美美地睡上懒觉，醒来后还可以不慌不忙地安心钻研学科。
而且在这几个月里，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陆续来过几封信之后，小莱斯特兰奇对待你的态度比起之前可以说是软化太多，连带着与他关系亲近的那些斯莱特林小巫师们也偶尔会向你摆出和善的态度搭话。
这么看来，拉道夫斯或许是在权衡利弊之后考虑答应你的要求吧。
毕竟在政坛混了这么多年，他不会不明白求人办事总要先摆出良好的态度。
不过比起莱斯特兰奇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现在更担心的是期末考试。
尤其是魔药学！
如果不能在期末考试中拿到起码3门O加上3门E的成绩，那么第二年的助学金就别想了。
想到那些金灿灿的加隆可能会从自己钱袋里溜走，你咬咬牙，集中精神默背道：“先将2匙干荨麻和3份河豚鱼眼睛一起磨成中细粉末，混合均匀后倒入坩埚——”说到这里，你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旁汤姆的脸色。
“继续。”汤姆头也不抬地说。他正在阅读自己手上那本五年级才会学到的《高级魔药制作》，胳膊下还垫着你的《魔法药剂与药水》。
看来目前为止没有记错。你放松下来，继续默背：“用中火加热20秒后加入1份蝙蝠脾脏……嗷——！”
汤姆收回在你手背上抽了一下的魔杖，冷眼看你痛呼，“错了，重新说。”
“好凶啊……比教授还严厉……”你揉着被留下一道浅色红痕的手背，小声抱怨道。
“这就是为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到现在都没能让你记住肿胀药水的做法。”汤姆说。
“可我刚才明明没说错……”你不服气地反驳，眼看汤姆又举起魔杖，连忙改口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让我再看一眼教科书吧！”
你用手抬起汤姆的胳膊，把课本轻轻抽出来翻到肿胀药水那页，“……用魔杖改为小火后熬煮60分钟，再加入1份蝙蝠脾脏。接着逆时针搅拌4下，等待30秒后装瓶……”你念完后默默把脑袋埋在书页上，在心里埋怨每种魔药总会有这么多繁琐步骤，要全部记下来简直比夜晚上天文课时待在塔顶挨冻还要难熬！
下一秒手中的课本就再次被抽走，你听见汤姆毫不留情地催促道：“肿胀药水之后还有安眠剂，必须在今天之内背熟。”
“可光是魔药学就已经复习3个小时了！”你抬头瞪大眼睛，对他哀求道：“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或者换另一门学科？”
“那你最好祈祷教授们会在期末考试进行的途中也能让你休息一会儿。”汤姆冷笑道：“不过你也确实应该多读一读《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因为你的这两门学科一样差劲。”
如果每科都要以汤姆的标准来评定，那么全校学生都属于差劲了，期末考试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你这么腹诽，试图将安眠剂的熬制方法从脑子里挖出来。
“里德尔先生。”这时有男孩靠近你们并出声唤道。他用像是对待教授的态度那般恭敬地称呼汤姆。
你顺着汤姆的视线回头，看见出声的是艾弗里，他身后跟着罗齐尔、诺特和莱斯特兰奇，再远一些则是高尔和克拉布。
汤姆先是抬眼将他们审视一圈，然后冷漠地开口询问：“还有其他人呢？”
“他们……”艾弗里瑟缩着肩膀，没敢继续出声。一旁的诺特替他接上话，回答道：“穆尔赛伯他说有其他事，以及沃朗西斯和乔里他们……”
“嗯，其他事。”汤姆先是将诺特的说辞重复了一遍，接着轻声说：“都先坐下吧。”
这群斯莱特林的男孩们在得到允许后，都忙不迭簇拥上来。他们看上去都希望自己是坐得离汤姆最近的那个人，一时间这张不大的木桌立刻围满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使得原本就不甚宽敞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
尤其是莱斯特兰奇，当他看见诺特紧贴汤姆的另一边坐下后，就眼巴巴地挪到你身旁，盯着你和汤姆之间的距离。
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你心想，不过你和他们的关系可确实没有好到在一张桌子上和平聊天的程度，于是边收拾东西边起身打算离开。
“你可以坐这里。”你对小莱斯特兰奇说。
“我不记得我有允许这么做，”汤姆尚且稚嫩的声音像是能驱散自习室里的温暖空气般冰冷，他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道：“我只说了，坐下。”
小莱斯特兰奇不敢再挑剔位置，他挤到艾弗里的旁边，入座后还抻着脖子悄悄冲你使眼色，示意你坐回去。
周围的那些斯莱特林学生们也都坐得板正，用紧张的眼神在你和汤姆之间迅速瞟上一眼又迅速移开。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嗅出现在气氛中逐渐浓烈起来的诡异寂静。
这是什么意思？你皱起眉，微转过头看着汤姆的侧脸，疑惑地心想：难道离开自习室还需要获得谁的准许吗？
你还没来得及犹豫是否要重新坐下来，就又在自习室里闻到那股熟悉的肉质腐烂气味——梅丽娜抱着她那盆比加里克教授所培育的药草还要肥硕数倍的白鲜叶盆栽费力地走进来。
“安娜……”梅丽娜刚唤出你名字就立马将声音噎回嗓子眼里，她面露惶色地扫视你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们，不敢再上前一步。
“天哪，丽娜！是加里克教授又找我吗？”你故意用夸张语调大声叹谓道，顺手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那张木桌的范围，“再这么下去我的草药学分数可要遭殃了！”
“啊？什么……”梅丽娜显然摸不着头脑，只能被你挽住胳膊，被带着往自习室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