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易谨在白衬衫外套了军服长袖上衣,腰际一指宽的腰带勒起,挂着枪袋。

    看得钟晴脸颊泛热。

    那外套,她昨夜刚穿过。

    易谨带钟晴去了打靶场,拿了把勃朗宁M1906递给钟晴:“怕吗?”

    钟晴看向他,摇头,接了枪。

    只钟晴不明白,教人打枪都是这样的么?

    她站前面,易谨站她身后。

    紧贴着她。

    呼吸就在她的耳侧。

    撩得她心里灼灼的。

    两只长臂从身后围过来,包住她的手,矫正她持枪手势。

    钟晴整个人都被包进了他的怀里,一抬头就能瞧见他线条分明的下巴和滚动的喉结。

    不自然动了动。

    易谨还吵她:“别动!”

    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易谨双手又收回来,放她肩膀上,宽厚滚烫的手掌掰正她的肩膀。

    继续往下,调整她的腰际动作。

    又往上,伸手,包住她的手:“来,看这里。”

    砰!

    一枪打出。

    “怎么样?”

    钟晴红着耳朵嗫嚅:“你……你……”

    “怎么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

    “你……你的枪,顶到我了……”

    易谨尴尬哦了一声。

    退开些许,转了转腰际的枪袋,又扯了扯军装上衣下摆。

    干咳了一声。

    钟晴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

    虽从未同房,却也看过几本图画书。

    如何猜不到那把枪是个什么模样。

    于是,易谨便看到,一只浑身蒸腾着火辣辣红彤彤热气的小兔子,手足无措站在打靶场。

    寒冷空气袭来,钟晴心脏也稍微冷静了点,脑袋也冷却了。

    打了两枪,不太好。

    “要多练。”易谨在一旁道。

    钟晴嗯了一声,垂首摆弄了一下枪支。

    抬眸:“易先生,你今天军务是不是很多?”

    又变成易先生了。

    “前几日处理得差不多了,不多。”

    “我想请付先生教我。”

    易谨抿唇不悦。

    钟晴笑着上前,拉着他的手臂轻摇了摇:

    “慎之……”

    易谨一动不动,英挺的眉微挑,等着哄。

    钟晴抿了抿唇。

    “易……先生……”

    “易”字说的又轻又软,“先生”二字更是软软糯糯,尾音很长。

    四舍五入,就是“先生”!

    易谨眉目不动,却以猝不及防之势侧首在钟晴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大口。

    带响儿的!

    笑眯眯转身喊人去了。

    钟晴轻呼一口气。

    双手捧着脸颊埋首蹲地上装蘑菇。

    好羞耻!

    不多久。

    小绿来了。

    钟晴疑惑看向易谨。

    易谨笑道:“小绿的枪法比忠国好。”

    钟晴惊讶地看向小绿。

    小绿嘿嘿一笑,掏出枪。

    砰砰砰!!

    皆中靶心。

    “那……”

    为什么一开始不请小绿教她?

    易谨看出她的疑惑,干咳了一声:“我上去忙了啊,绿儿,好好教你家夫人。”

    小绿清脆应了。

    钟晴红着脸斜睨了他一眼。

    近来易先生,越来越不正经了。

    易谨被她这一眼看得,又干咳了一声,在冷风中站了许久才离开。

    回了书房,喊来付忠国。

    先交代他去查一查洪老太爷,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弄死。

    付忠国应了声是。

    易谨又叫他去寻图画书。

    付忠国愣了愣,什么图画书?

    古籍善本?

    军事布防?

    易谨干咳了声,耳尖微红,移开视线,声音冷淡:“小胡同里去寻。”

    小胡同?

    付忠国反应过来,眨巴眼睛。

    哦~

    您还是个雏儿~

    啥也不会!

    眼神如是说。

    易谨盯着桌面。

    昨晚那情形,他能说不会么?

    是个男人就不能说。

    学呗。

    男人么,那些个事,本无师自通的,随本能而动,学一下,更全面。

    易谨想了想,又道:“再去医院妇产科,小册子也拿点来。”

    付忠国反应过来。

    一声艹。

    易谨冷眼瞥过来。

    付忠国捂嘴。

    “不是,您这八字刚有一撇呢,就想着孩子了?”

    易谨耳朵愈发热。

    有备无患么。

    付忠国眼瞅着这人要恼羞成怒,忙不迭滚去办事。

    “放心!我定给您寻来最好的!可怜咱们将军将近而立,竟是个雏儿,您放心!!忠国定要叫您成为庆城房事第一人!!”

    声儿根本没压。

    挺响。

    艹!

    易谨暗恼,这傻货,当年怎么被他带出来了!留难民营病死得了!!

    艹!

    待他回来的,练死他!!

    易谨站起身,从窗口看向花园打靶场。

    瞧瞧人小绿。

    眼睛却只盯着钟晴。

    唇角勾起心满意足的笑。

    钟晴跟着小绿连着练了几日,好歹有点模样。

    易谨这晚再三交代。

    “我虽不一定能赶回来,但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你尽管放手随你的心,不用忍,不用压着气,有气有仇当场报,闹大了也不用担心,有我呢。”

    钟晴疑惑:“慎之,我怎么觉得你,纵容怂恿我闯祸似的?”

    若真是洪家,她也只想了结旧事罢了,不愿太过惹人注意,也不愿闹大。

    易谨笑得一派温润:“怎么会?”

    最好闯出只他才能收拾的祸来,这样,某些不死心的,才能彻底认清形势,彻底死了那蠢蠢欲动的心。

    “我走了,忠国和小绿跟着你。”

    说着还是没忍住,抱了抱钟晴:“万事有我在,放手去做。”

    钟晴虽疑惑,还是嗯了一声应了,回抱了一下:“平安归来。”

    易谨嗯了一声。

    脸凑过去。

    钟晴踮起脚,轻轻一印。

    “平安。”

    易谨双脚一并,行了个军礼:“得令!”

    钟晴噗嗤一笑。

    付忠国在楼下喊:“老大!快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长时间见不着似的!!就一天好嘛!!明晚就回来了好吧!!”

    钟晴笑着。

    “快去吧,等你回来。”

    易谨嗯了一声。

    笑了笑。

    转身。

    次日一早,小绿和付忠国便带了十来个人进了宅子。

    隔壁动静更大。

    遥遥的,就听见隔壁杜小姐故作动静,弄出的各种声响。

    小绿不忿,又要出去吵,被钟晴阻止。

    上午依旧在书房里整理研究古籍资料。

    下午被小绿催了几次方打扮起来。

    众多礼服里,只挑了件湖蓝缠枝暗纹宽松绒旗袍,外穿同色系姑绒大衣,胸口别了金底银镶钻竹兰胸针。

    耳朵上珍珠耳钉。

    烫了卷发,头上戴了顶女士礼帽。

    温婉大方。

    小绿疑惑:“小姐,是不是素净了些?”

    钟晴笑道:“这样就好。”

    付忠国一旁看着,只觉在她身上看到易母的气势。

    易母,穿戴上从不非常华丽,却令人看着舒服。

    更重要的,身上一股子稳重大气的气势,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让人无法忽视。

    钟晴不用化妆师,只自己稍作修饰,化了淡妆,发尾微卷,挑了双低跟暗蓝的皮鞋。

    装扮好,付忠国笑道:“很有一家主母的气势,准压那些个大小姐一头!”

    钟晴摇头笑:“压她们做什么?”

    “走吧。”

    庆城的夜晚,繁华热闹不输上城。

    到了酒店,钟晴下了车,拿着手提包,在付忠国和小绿的护送下进了宴会大厅。

    大厅里,极尽奢华。

    却稍显不伦不类。

    硕大水晶灯,金碧辉煌,几列长桌上,桌布精美,香槟成塔,糕点精致……

    而内围里,几张木制圆几上摆了腊梅花儿。

    遒枝曲折养在古朴花盆里。

    又有几张椅子沙发茶几摆着。

    钟晴恍惚想起,这场宴会是场赏梅雅会来着。

    服务员引钟晴三人在会场一角坐下。

    钟晴坐了,付忠国和小绿一左一右立她身侧。

    甫一坐下,四面八方隐隐约约的视线如刺。

    小绿往前半步挡住视线。

    她和付忠国手都放在腰侧。

    钟晴却恍若未觉。

    脑子里还在想着她上午未完的研究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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