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怎么会呢？
从顾轻舟认识宋忱这个人开始，接受到他的所有信息，他都说自己最喜欢的英雄是虞姬。
陪他从青训打到职业赛场，从籍籍无名到万众瞩目，怎么会没有执念呢？连顾轻舟都因为他对虞姬起了执念。
“想什么呢？”宋忱问，几番回伞，拿下双杀，奠定了前期的基础。“感情肯定是有的，她陪我经历了那么多，从小孩成长为一个大人，光是这一个号就千场万战，怎么会没有感情？只是还不至于到执念的地步。”
他没说，真正的执念，是冠军，是至少一座奖杯。
“我也很感激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成就了今天的我。但相比于让所有王者荣耀玩家知道，全服最强的射手，第一个射手位FMVP拥有者，我更倾向于公孙离。如果有第二次机会，那我会毫不犹豫给虞姬，但……”
自己连第一次机会都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片刻。
“放个圈放个圈，我要回家。”宋忱换了种语气，绕着防御塔转。
顾轻舟在他脚下放圈，拉小地图看见下半图又打起来。匹配来的打野貌似有很强的杀心，本来可以跟着宋忱的节奏抓发育路，却偏偏要逮着对抗路抓，不仅没有打出节奏，还被对方打野拿下人头。
顾轻舟安慰自己，他俩是后出，确实有些被克制的因素，但愿宋忱能尽快发育起来，好弥补这一部分劣势。
“怎么样，和上一把相比，这局是不是玩得无与伦比的好？”宋忱果然是宋忱，在运营思路和意识手法上，遥遥领先与帮倒忙的队友。他警告了打野一通，随后截关蓝区，偶尔蹭蹭中线，加上两次双杀，在逆风的情况下经济依旧全场第一。
“下把你玩瑶吧，贴身保镖。我现在都不敢冲很前。”宋忱提议，被顾轻舟驳回：“还继续打？洗漱完就得歇了，明天还得练车呢。”
宋忱看了眼时间，快九点，算上洗漱的时间，确实到早睡早起的时间了。
尤其是对顾轻舟这种七点起床都是挑战的人，她下定决心早点关灯，哪怕睡不着，闭目养神总比捧着手机精神百倍地打游戏好。
“那好吧，我也早点歇。”宋忱道，去练车场地的可不止顾轻舟一个人。
顾轻舟很佩服他，嘴上聊着无关游戏的话题，手却能准确无误地执行指令。又是一波团战，自己是被开的一方，打野率先祭天，宋忱的伞永远落在安全的位置，每一次回伞拉开身位，都会使敌人晕头转向。再调转技能的释放方向，宋忱已经在新的位置稳定输出。
顾轻舟清楚的，公孙离有自己的优势，但为了平衡数值，血量低身板尤其脆。都说团战不用管公孙离，她到点了会自己死，顾轻舟深有体会，玩过几次，走的都是向下的极端。
而宋忱不一样，几乎承担了百分之七十的团战输出，打在身上的伤害却极少，因此在顾轻舟的掩护下全身而退。再回伞，又是满血满蓝。
因为有人拖后腿，这一把打下来确实艰难。水晶爆炸的瞬间，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那下了？”宋忱问。
顾轻舟：“嗯。”
“还记得明天得做什么吗？”
顾轻舟不假思索回答：“练车啊。”
“我说游戏里。”
顾轻舟回想一圈。
“送花。”
“对。”宋忱心满意足，“明天见。”
“你真要送我啊，七点钟呢。”顾轻舟实在觉得难为，谁家职业选手六点多就起床。
“当然了，都答应过了，我说话算话。”
哪是什么他答应过了，分明是他最先提议的。
顾轻舟无奈，有长辈介入，她也只好答应。
翌日的早晨来得很快，顾轻舟拉开窗帘。云很少，晨曦洒在远方的屋顶，瓦片金灿灿的。空气里是彻夜冷却的温度，降落在皮肤上刚刚好能接受。
她套上特地为练车买的防晒服，在楼下的包点店买了两个包子。宋忱已经给她发了早晨的问候，附带一张新鲜的图片，是翠绿的山野，山脊上听着一团白云。那么低那么低，感觉人在山林里伸手就能触摸到。
顾轻舟也觉得很新奇。
下一秒，宋忱骑着电瓶车出现在路口。
“这么巧？”他笑问，看见顾轻舟手里提着的包子，“你要先吃完吗？”
“我带过去吃吧。”顾轻舟走近，跨上车，和昨天一样隔着距离。
“出发喽。”
不得不说晨风与午后的热风天差地别，启动前顾轻舟还觉得温度恰到好处，倘若一天到晚都是这样的温度，她绝对不会抵制学车。车加速到正常速度，防晒服的帽子被风吹得带不住，顾轻舟没拉拉链，风往衣服里钻，居然还有些冷。
宋忱穿着一件短袖，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后感慨道：“湖南这早晨还挺冷。”
“待会就会热了。”顾轻舟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就是第一次开车了，要真开到田里，还是当着宋忱的面出事故，想想都觉得完蛋了。
到达训练场时，已经有人在练习项目，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年轻的教练指了指训练场边缘的一间小房子，道：“先等她练完，休息室开着空调的。”
车上的两人一喜，居然还有休息室。
顾轻舟的同学都告诉她，农村地区的驾校，多半会让你坐在场地边等待，顶着烈日，吹着冷风。顾轻舟看见那间简陋的水泥房，屋顶都很随意，却实在没想到还带空调。
“等一下。”宋忱叫住顾轻舟，“这个给你。”
他打开后备箱，抱出来一只小猫。
和昨天纸袋里的毛色不同，但也是顾轻舟见过的，宋忱取名叫咪咪老二。
“你怎么还带着猫？”顾轻舟问，接过猫，打开休息室的门，冷空气扑面而来。
“我不练车，总不能玩一天手机吧，也带小猫来见见世面。”宋忱安置好车，也钻进休息室，小猫在水泥瓷砖砌成的长凳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面对陌生的环境没有丝毫紧张。
“也是。”顾轻舟当说完，就听见宋忱捧着手机喊：“这休息室没WIFI。”
唯二的电器是一台立式风扇和空调，顾轻舟苦笑，有空调就不错，哪还有路由器。
“只能用流量了。”宋忱瘪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用抽纸架住手机，开始看番。小猫爬上顾轻舟的腿，轻巧跳过两人座位中间的空隙，蹦到宋忱的腿上。
“喜欢我？”宋忱低头看它，任由它在自己腿上盘成一团，“也行，等会姐姐要去练车，你跟着我在这玩。”
顾轻舟透过休息室面向训练场的窗户，看见教练车开上一道坡，速度很慢，看着有些艰难，某个时间点后，车向下俯冲加速。驾驶位上的女生和顾轻舟年纪差不多大，小心翼翼地打方向盘。副驾驶上的教练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稀薄的烟雾飘出来。
突然，像经历了什么，车辆急刹，在即将到达坡底时停顿了一下。
教练的神情变了，面向女生说话。顾轻舟听不清，但很容易就联想到应该是失误，但愿自己不会被教练骂。
“学车是一个过程，你要相信自己。”宋忱看向顾轻舟，她几乎把所有心情都写脸上，神情里满是忧愁，“我朋友说挺简单的啊，尤其是自动挡，你别自己给自己压力。”
顾轻舟也这样安慰自己，但内心的想法在叫嚣，尤其是在握住方向盘之前，一切都在未知里无限预演，朝任何方向。
女生练习的时间比顾轻舟预想的要快，她将车停在距离休息室最近的位置，然后下车。顾轻舟看见她的身影，心里一紧。
要到自己了吗？
女生旋开休息室的门把手，面向顾轻舟，道：“到你了。”
“哦。”顾轻舟慌忙点头，把手机塞进口袋，走向没熄火的教练车时，整颗心都是悬在半空的状态。
“你是第一次来练车吧？”教练问。
顾轻舟点头。
“系安全带，踩刹车，放手刹，挂D档。”见顾轻舟一副不知所措的状态，教练伸头过来，“那边大的那个是刹车，科目二就是要慢，可以踩死一点。这是手刹，你网上轻轻提一下再放下去。D档是前进档，R档是倒车档，P档是停车，我们现在是要练倒车入库……”
顾轻舟感觉脑子里瞬间充斥着各种信息，依旧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按照教练的指挥把车直线开出地面标画的框线，打方向盘时又不清楚怎么才算是半个圈。
宋忱站在窗户边，暂停了手机上播放的视频，强迫小猫和自己一起，看顾轻舟驾驶的汽车蜗牛一般移动，轮子原地转了又转。
身后的女生抬头打量他，在自己曾见过的地方青少年中尤其出众。
好像是刚刚和现在练车的女生一起来的。
室外想起电瓶车的声音，门被打开，又进来两个女生。
“现在谁在练啊？”新来的女生问。
“没见过的一个女生。”
“练多久了？”几人一起练过几天车，互相都有印象，能说得上话。
“没多久，你前面还有一个人。”女生指向窗口站着的宋忱。
宋忱被提及，回过头看众人，笑道：“我不练，我陪人来的。”
从顾轻舟认识宋忱这个人开始，接受到他的所有信息，他都说自己最喜欢的英雄是虞姬。
陪他从青训打到职业赛场，从籍籍无名到万众瞩目，怎么会没有执念呢？连顾轻舟都因为他对虞姬起了执念。
“想什么呢？”宋忱问，几番回伞，拿下双杀，奠定了前期的基础。“感情肯定是有的，她陪我经历了那么多，从小孩成长为一个大人，光是这一个号就千场万战，怎么会没有感情？只是还不至于到执念的地步。”
他没说，真正的执念，是冠军，是至少一座奖杯。
“我也很感激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成就了今天的我。但相比于让所有王者荣耀玩家知道，全服最强的射手，第一个射手位FMVP拥有者，我更倾向于公孙离。如果有第二次机会，那我会毫不犹豫给虞姬，但……”
自己连第一次机会都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片刻。
“放个圈放个圈，我要回家。”宋忱换了种语气，绕着防御塔转。
顾轻舟在他脚下放圈，拉小地图看见下半图又打起来。匹配来的打野貌似有很强的杀心，本来可以跟着宋忱的节奏抓发育路，却偏偏要逮着对抗路抓，不仅没有打出节奏，还被对方打野拿下人头。
顾轻舟安慰自己，他俩是后出，确实有些被克制的因素，但愿宋忱能尽快发育起来，好弥补这一部分劣势。
“怎么样，和上一把相比，这局是不是玩得无与伦比的好？”宋忱果然是宋忱，在运营思路和意识手法上，遥遥领先与帮倒忙的队友。他警告了打野一通，随后截关蓝区，偶尔蹭蹭中线，加上两次双杀，在逆风的情况下经济依旧全场第一。
“下把你玩瑶吧，贴身保镖。我现在都不敢冲很前。”宋忱提议，被顾轻舟驳回：“还继续打？洗漱完就得歇了，明天还得练车呢。”
宋忱看了眼时间，快九点，算上洗漱的时间，确实到早睡早起的时间了。
尤其是对顾轻舟这种七点起床都是挑战的人，她下定决心早点关灯，哪怕睡不着，闭目养神总比捧着手机精神百倍地打游戏好。
“那好吧，我也早点歇。”宋忱道，去练车场地的可不止顾轻舟一个人。
顾轻舟很佩服他，嘴上聊着无关游戏的话题，手却能准确无误地执行指令。又是一波团战，自己是被开的一方，打野率先祭天，宋忱的伞永远落在安全的位置，每一次回伞拉开身位，都会使敌人晕头转向。再调转技能的释放方向，宋忱已经在新的位置稳定输出。
顾轻舟清楚的，公孙离有自己的优势，但为了平衡数值，血量低身板尤其脆。都说团战不用管公孙离，她到点了会自己死，顾轻舟深有体会，玩过几次，走的都是向下的极端。
而宋忱不一样，几乎承担了百分之七十的团战输出，打在身上的伤害却极少，因此在顾轻舟的掩护下全身而退。再回伞，又是满血满蓝。
因为有人拖后腿，这一把打下来确实艰难。水晶爆炸的瞬间，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那下了？”宋忱问。
顾轻舟：“嗯。”
“还记得明天得做什么吗？”
顾轻舟不假思索回答：“练车啊。”
“我说游戏里。”
顾轻舟回想一圈。
“送花。”
“对。”宋忱心满意足，“明天见。”
“你真要送我啊，七点钟呢。”顾轻舟实在觉得难为，谁家职业选手六点多就起床。
“当然了，都答应过了，我说话算话。”
哪是什么他答应过了，分明是他最先提议的。
顾轻舟无奈，有长辈介入，她也只好答应。
翌日的早晨来得很快，顾轻舟拉开窗帘。云很少，晨曦洒在远方的屋顶，瓦片金灿灿的。空气里是彻夜冷却的温度，降落在皮肤上刚刚好能接受。
她套上特地为练车买的防晒服，在楼下的包点店买了两个包子。宋忱已经给她发了早晨的问候，附带一张新鲜的图片，是翠绿的山野，山脊上听着一团白云。那么低那么低，感觉人在山林里伸手就能触摸到。
顾轻舟也觉得很新奇。
下一秒，宋忱骑着电瓶车出现在路口。
“这么巧？”他笑问，看见顾轻舟手里提着的包子，“你要先吃完吗？”
“我带过去吃吧。”顾轻舟走近，跨上车，和昨天一样隔着距离。
“出发喽。”
不得不说晨风与午后的热风天差地别，启动前顾轻舟还觉得温度恰到好处，倘若一天到晚都是这样的温度，她绝对不会抵制学车。车加速到正常速度，防晒服的帽子被风吹得带不住，顾轻舟没拉拉链，风往衣服里钻，居然还有些冷。
宋忱穿着一件短袖，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后感慨道：“湖南这早晨还挺冷。”
“待会就会热了。”顾轻舟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就是第一次开车了，要真开到田里，还是当着宋忱的面出事故，想想都觉得完蛋了。
到达训练场时，已经有人在练习项目，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年轻的教练指了指训练场边缘的一间小房子，道：“先等她练完，休息室开着空调的。”
车上的两人一喜，居然还有休息室。
顾轻舟的同学都告诉她，农村地区的驾校，多半会让你坐在场地边等待，顶着烈日，吹着冷风。顾轻舟看见那间简陋的水泥房，屋顶都很随意，却实在没想到还带空调。
“等一下。”宋忱叫住顾轻舟，“这个给你。”
他打开后备箱，抱出来一只小猫。
和昨天纸袋里的毛色不同，但也是顾轻舟见过的，宋忱取名叫咪咪老二。
“你怎么还带着猫？”顾轻舟问，接过猫，打开休息室的门，冷空气扑面而来。
“我不练车，总不能玩一天手机吧，也带小猫来见见世面。”宋忱安置好车，也钻进休息室，小猫在水泥瓷砖砌成的长凳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面对陌生的环境没有丝毫紧张。
“也是。”顾轻舟当说完，就听见宋忱捧着手机喊：“这休息室没WIFI。”
唯二的电器是一台立式风扇和空调，顾轻舟苦笑，有空调就不错，哪还有路由器。
“只能用流量了。”宋忱瘪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用抽纸架住手机，开始看番。小猫爬上顾轻舟的腿，轻巧跳过两人座位中间的空隙，蹦到宋忱的腿上。
“喜欢我？”宋忱低头看它，任由它在自己腿上盘成一团，“也行，等会姐姐要去练车，你跟着我在这玩。”
顾轻舟透过休息室面向训练场的窗户，看见教练车开上一道坡，速度很慢，看着有些艰难，某个时间点后，车向下俯冲加速。驾驶位上的女生和顾轻舟年纪差不多大，小心翼翼地打方向盘。副驾驶上的教练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稀薄的烟雾飘出来。
突然，像经历了什么，车辆急刹，在即将到达坡底时停顿了一下。
教练的神情变了，面向女生说话。顾轻舟听不清，但很容易就联想到应该是失误，但愿自己不会被教练骂。
“学车是一个过程，你要相信自己。”宋忱看向顾轻舟，她几乎把所有心情都写脸上，神情里满是忧愁，“我朋友说挺简单的啊，尤其是自动挡，你别自己给自己压力。”
顾轻舟也这样安慰自己，但内心的想法在叫嚣，尤其是在握住方向盘之前，一切都在未知里无限预演，朝任何方向。
女生练习的时间比顾轻舟预想的要快，她将车停在距离休息室最近的位置，然后下车。顾轻舟看见她的身影，心里一紧。
要到自己了吗？
女生旋开休息室的门把手，面向顾轻舟，道：“到你了。”
“哦。”顾轻舟慌忙点头，把手机塞进口袋，走向没熄火的教练车时，整颗心都是悬在半空的状态。
“你是第一次来练车吧？”教练问。
顾轻舟点头。
“系安全带，踩刹车，放手刹，挂D档。”见顾轻舟一副不知所措的状态，教练伸头过来，“那边大的那个是刹车，科目二就是要慢，可以踩死一点。这是手刹，你网上轻轻提一下再放下去。D档是前进档，R档是倒车档，P档是停车，我们现在是要练倒车入库……”
顾轻舟感觉脑子里瞬间充斥着各种信息，依旧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按照教练的指挥把车直线开出地面标画的框线，打方向盘时又不清楚怎么才算是半个圈。
宋忱站在窗户边，暂停了手机上播放的视频，强迫小猫和自己一起，看顾轻舟驾驶的汽车蜗牛一般移动，轮子原地转了又转。
身后的女生抬头打量他，在自己曾见过的地方青少年中尤其出众。
好像是刚刚和现在练车的女生一起来的。
室外想起电瓶车的声音，门被打开，又进来两个女生。
“现在谁在练啊？”新来的女生问。
“没见过的一个女生。”
“练多久了？”几人一起练过几天车，互相都有印象，能说得上话。
“没多久，你前面还有一个人。”女生指向窗口站着的宋忱。
宋忱被提及，回过头看众人，笑道：“我不练，我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