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主歌部分唱完一半，宋忱才注意到顾轻舟在憋笑。
“你怎么不唱？这首歌大家应该都会唱吧。”宋忱摘下顾轻舟一侧的耳机，戴在她头上时，感受到对方在细微颤抖。
顾轻舟吸了吸鼻子，竭力克制嘴角反而露出苦相，双眼泫然欲泣，已经到了极致。
听现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没有丝毫延时，每一个字眼鼓动耳膜的瞬间，都在考验顾轻舟的忍耐力和表演力。
“你在笑？”宋忱偏头，鼓了鼓两颊。
房间内灯光并不亮，木制装潢，有种老式歌厅的氛围感。
顾轻舟摇头，经他一问，配合他的一脸认真，她已经到了需要咬紧上唇的地步。
“没关系呀，我知道自己唱歌不是很好听，人各有所长嘛，但我至少能接纳自己。不知道是谁，在厨房里造炸弹耍杂技，我可没笑话她。”说完，宋忱凑近做了个表情，佯装生气却和顾轻舟一起笑出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顾轻舟松开被咬出牙印的上唇，继续看他表演。
倏地，宋忱阖眼，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俯下头打了个喷嚏。
话筒就在他怀里，收音收得很彻底，两人不约而同被反馈回耳机的喷嚏声激得一抖。顾轻舟惊魂未定，始作俑者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
“你干嘛呀？”她摘下耳机，捂住两边耳朵，“要聋掉了。”
宋忱耳际也嗡嗡作响，坐正上半身，“谁叫你骂我的。”
“我哪是骂你？而且只打一个是有人在想你，打两个才是有人骂你好不好？”
宋忱不服气怼回去：“那你说说是谁想我。”
顾轻舟笑着翻了记白眼，“我只是告诉你啊，你居然还真信了。”
“那可不，我一直都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打两个的，但是被第一个吓了一跳，就憋回去了。但你确确实实是当着我面损我啊。”
“这都被你发现了。哪天你在采访席评论席解说席，我必定狠狠骂你，让你在观众面前止不住地打喷嚏。”
“尽管骂，完全没在怕的。”
顾轻舟拍他的肩膀，随后指向电子屏幕，“还在说话，你的歌都放完了。”
花海的MV播完，画面播放到下一首歌。
“你不唱的话，我可就当作是你喜欢听我的歌了，小歌迷？”宋忱逗她，开口第一句又是暴击。
顾轻舟没有接话，掏出手机录制下他自我陶醉的模样，笑得不能自已。
宋忱不以为意，把话筒递过去，顾轻舟拼命摇头，“我不会唱你点的歌。”
“这都不会？”宋忱半信半疑，切换到下一首，顾轻舟还是摇头。
“WG队歌你总会唱了吧。”宋忱搜索出对应曲目，屏幕上出现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要是还不会唱，那你就是假粉丝。”
顾轻舟没有立马接话，在宋忱再次把话筒递过来时，跟着伴奏唱出来。
她唱的是WG上一任打野的部分，如今屏幕上的五个人，只余下宋忱和辅助。
“这不唱得挺好？跟我还害羞什么，真是的……”快到宋忱自己的部分，他收回话筒，紧跟着唱出来，但依旧不着调。
WG就没一个唱歌不跑调的，歌曲能够放出来全靠百万修音。顾轻舟很早就明白了这点，但没想到现实和修音后的版本相差巨大，而且宋忱唱完自己那两句，又把话筒递给她。
顾轻舟：“你接着唱啊。”
宋忱接话很快：“我不会啊。”
“这不是你们队歌吗？”
“当时只学了自己那部分和副歌。”宋忱理直气壮道，“总不能让他们教我吧，他们自己唱得比我还跑调。听歌的话，我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想笑。”
顾轻舟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理由，确实是原唱的问题。
“但我会唱那个，千灯之约。”
“真的吗？”
顾轻舟也很熟悉，王者荣耀四周年的主题曲，因为太过惊艳成为顾轻舟去KTV的必点曲目，只是把演唱者换做宋忱，好不好听还是个未知数。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没搞错的话在王者荣耀的领域里，我是你偶像吧。”宋忱歪嘴，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姑且再信他一回。
顾轻舟刚在心里说服自己，宋忱又是一记王炸。
宋忱口中的会唱和着调无关，只是在歌词的衔接上不那么别扭而已，顾轻舟为数不多的期待一扫而空。
“老铁，你跟我说你会唱？除了歌词，你唱的和这首歌有关么？”顾轻舟笑够了，点开功能一栏里的开原声，无限王者团几位成员的声音响起，盖不住宋忱的部分，却让顾轻舟感觉如听仙乐耳暂明。
宋忱轻啧一声，在乐声里几乎听不见。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在队内算唱得好听的好吗？”
顾轻舟没舍得重新戴上耳机，单纯听他本身的歌声伤害比较小。
“你唱歌好听，那为什么就是不肯唱？”
“这不是在全心全意看你表演。”
宋忱别开眼摇头，没再管她。很快，唱也唱累了，顾轻舟听也听厌倦了。
“我受不了了，出去透口气。”顾轻舟作势要开来玻璃门，被宋忱扣住另一边手腕。
“这才多久？”
她很想说粉丝的溺爱也是有限度的，没说出口，神情略带委屈地摇头。
“不准去。”
顾轻舟感觉被宋忱攥住的手腕一沉，已经落在地上的脚尖又悬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顾轻舟整个人都朝宋忱的方向一偏。
宋忱的手改作扶住她的肩膀，胸有成竹地稳住。
“干嘛呀？”顾轻舟显然始料未及，手慌乱中撑在宋忱的椅背。椅背奇短，她的手几乎是卡在他的腰间。
透过柔软的衣料，顾轻舟感受到肉感与温度。
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坐宋忱车时，她替他拉衣角，就已经感受过了，在顾轻舟看来那是比手和手腕更私密的部位。
她抬起脑袋，手从宋忱腰际离开，拨开杂乱的长发。
“闹着玩。”宋忱解释，有些心不在焉，“你真嫌弃我唱得不好听？”
顾轻舟说：“我昧着良心发誓，我没有嫌弃你，一点也没有。”
宋忱听得清楚，把人拉过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顾轻舟趔趄了两下，左眼莫名开始发痒。
指腹按上去轻轻揉搓了一阵，摸下一根离家出走的睫毛。
“我掉了根睫毛。”接着屏幕上闪烁的光，顾轻舟小心翼翼捏起它，“你知不知道掉落的睫毛可以许愿？”
宋忱以为她要岔开话题。
“我许愿你唱歌好听点。”顾轻舟松开两指，睫毛瞬间飘到找不回的角落。
宋忱无奈笑笑，把话筒放回原位。“走吧。”
顾轻舟抬起脑袋，“走去干嘛？”
“我一个人玩没意思，你又坐不住。”
“这还有一小时呢。”她指指屏幕角落的剩余时长。“白送给别人？”
“那又怎样。”
顾轻舟知道，五六十块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但在她看来未免有些浪费。
“你唱你唱。”她坐回原位，决定玩手机又被宋忱拦住，“我玩手机也不允许？”
“我回基地了，可就没有和我一起唱歌的机会了。”
宋忱委屈地看她，她也委屈地看他。
他说，我们应该留些美好的回忆。
顾轻舟说不清那具体是种什么感觉，心里好像有小猫的爪子在挠，力道不重，人的感官却异常敏感。
从前没有见过宋忱的时候，她没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在意。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关于他，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关于他，从不缺席超话的签到，一天到晚会在心里把他的名字念上百遍，会许愿无数次他拿冠军。后来看了现场比赛，她最深刻的感受是，手机上的一切都搬到眼前，她无比无比想流泪。她依旧会一天到晚地想他，想他夺冠，想他安平顺遂，想他的职业生涯圆满，但多了一份有关自己的愿望，想自己能多见一见他，多用眼睛看一看他。
这样就够了。
可是后来他出现在山间的小县城，出现在她的小世界。
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变了。
她终于可以抛开承诺的身份，把他当作一个亲人对待，但依旧怀有念想。她知道宋忱在有意靠近她，有时也会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但在旁人看来，一切都正常，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顾轻舟自认为，她才是那个心怀鬼胎的人。
宋忱归队的那一天，一切也都会结束。
但他说，我们，应该留一些共同的，值得今后怀念的回忆。
顾轻舟说服自己了，如他所愿，她唱了自己喜欢听的歌，宋忱新奇于她的喜好居然和自己完全不同。
没有共同的话题也没有关系，两个人能从歌曲的本身聊到听歌的经历，有源源不断的话能说。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觉得意犹未尽。拉开小空间的门，外面依旧闹哄哄的，全是陌生人。
没有人认出宋忱，没有人认出顾轻舟，没有人疑惑两人的关系，没有人发现两人的秘密。
“你怎么不唱？这首歌大家应该都会唱吧。”宋忱摘下顾轻舟一侧的耳机，戴在她头上时，感受到对方在细微颤抖。
顾轻舟吸了吸鼻子，竭力克制嘴角反而露出苦相，双眼泫然欲泣，已经到了极致。
听现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没有丝毫延时，每一个字眼鼓动耳膜的瞬间，都在考验顾轻舟的忍耐力和表演力。
“你在笑？”宋忱偏头，鼓了鼓两颊。
房间内灯光并不亮，木制装潢，有种老式歌厅的氛围感。
顾轻舟摇头，经他一问，配合他的一脸认真，她已经到了需要咬紧上唇的地步。
“没关系呀，我知道自己唱歌不是很好听，人各有所长嘛，但我至少能接纳自己。不知道是谁，在厨房里造炸弹耍杂技，我可没笑话她。”说完，宋忱凑近做了个表情，佯装生气却和顾轻舟一起笑出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顾轻舟松开被咬出牙印的上唇，继续看他表演。
倏地，宋忱阖眼，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俯下头打了个喷嚏。
话筒就在他怀里，收音收得很彻底，两人不约而同被反馈回耳机的喷嚏声激得一抖。顾轻舟惊魂未定，始作俑者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
“你干嘛呀？”她摘下耳机，捂住两边耳朵，“要聋掉了。”
宋忱耳际也嗡嗡作响，坐正上半身，“谁叫你骂我的。”
“我哪是骂你？而且只打一个是有人在想你，打两个才是有人骂你好不好？”
宋忱不服气怼回去：“那你说说是谁想我。”
顾轻舟笑着翻了记白眼，“我只是告诉你啊，你居然还真信了。”
“那可不，我一直都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打两个的，但是被第一个吓了一跳，就憋回去了。但你确确实实是当着我面损我啊。”
“这都被你发现了。哪天你在采访席评论席解说席，我必定狠狠骂你，让你在观众面前止不住地打喷嚏。”
“尽管骂，完全没在怕的。”
顾轻舟拍他的肩膀，随后指向电子屏幕，“还在说话，你的歌都放完了。”
花海的MV播完，画面播放到下一首歌。
“你不唱的话，我可就当作是你喜欢听我的歌了，小歌迷？”宋忱逗她，开口第一句又是暴击。
顾轻舟没有接话，掏出手机录制下他自我陶醉的模样，笑得不能自已。
宋忱不以为意，把话筒递过去，顾轻舟拼命摇头，“我不会唱你点的歌。”
“这都不会？”宋忱半信半疑，切换到下一首，顾轻舟还是摇头。
“WG队歌你总会唱了吧。”宋忱搜索出对应曲目，屏幕上出现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要是还不会唱，那你就是假粉丝。”
顾轻舟没有立马接话，在宋忱再次把话筒递过来时，跟着伴奏唱出来。
她唱的是WG上一任打野的部分，如今屏幕上的五个人，只余下宋忱和辅助。
“这不唱得挺好？跟我还害羞什么，真是的……”快到宋忱自己的部分，他收回话筒，紧跟着唱出来，但依旧不着调。
WG就没一个唱歌不跑调的，歌曲能够放出来全靠百万修音。顾轻舟很早就明白了这点，但没想到现实和修音后的版本相差巨大，而且宋忱唱完自己那两句，又把话筒递给她。
顾轻舟：“你接着唱啊。”
宋忱接话很快：“我不会啊。”
“这不是你们队歌吗？”
“当时只学了自己那部分和副歌。”宋忱理直气壮道，“总不能让他们教我吧，他们自己唱得比我还跑调。听歌的话，我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想笑。”
顾轻舟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理由，确实是原唱的问题。
“但我会唱那个，千灯之约。”
“真的吗？”
顾轻舟也很熟悉，王者荣耀四周年的主题曲，因为太过惊艳成为顾轻舟去KTV的必点曲目，只是把演唱者换做宋忱，好不好听还是个未知数。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没搞错的话在王者荣耀的领域里，我是你偶像吧。”宋忱歪嘴，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姑且再信他一回。
顾轻舟刚在心里说服自己，宋忱又是一记王炸。
宋忱口中的会唱和着调无关，只是在歌词的衔接上不那么别扭而已，顾轻舟为数不多的期待一扫而空。
“老铁，你跟我说你会唱？除了歌词，你唱的和这首歌有关么？”顾轻舟笑够了，点开功能一栏里的开原声，无限王者团几位成员的声音响起，盖不住宋忱的部分，却让顾轻舟感觉如听仙乐耳暂明。
宋忱轻啧一声，在乐声里几乎听不见。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在队内算唱得好听的好吗？”
顾轻舟没舍得重新戴上耳机，单纯听他本身的歌声伤害比较小。
“你唱歌好听，那为什么就是不肯唱？”
“这不是在全心全意看你表演。”
宋忱别开眼摇头，没再管她。很快，唱也唱累了，顾轻舟听也听厌倦了。
“我受不了了，出去透口气。”顾轻舟作势要开来玻璃门，被宋忱扣住另一边手腕。
“这才多久？”
她很想说粉丝的溺爱也是有限度的，没说出口，神情略带委屈地摇头。
“不准去。”
顾轻舟感觉被宋忱攥住的手腕一沉，已经落在地上的脚尖又悬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顾轻舟整个人都朝宋忱的方向一偏。
宋忱的手改作扶住她的肩膀，胸有成竹地稳住。
“干嘛呀？”顾轻舟显然始料未及，手慌乱中撑在宋忱的椅背。椅背奇短，她的手几乎是卡在他的腰间。
透过柔软的衣料，顾轻舟感受到肉感与温度。
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坐宋忱车时，她替他拉衣角，就已经感受过了，在顾轻舟看来那是比手和手腕更私密的部位。
她抬起脑袋，手从宋忱腰际离开，拨开杂乱的长发。
“闹着玩。”宋忱解释，有些心不在焉，“你真嫌弃我唱得不好听？”
顾轻舟说：“我昧着良心发誓，我没有嫌弃你，一点也没有。”
宋忱听得清楚，把人拉过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顾轻舟趔趄了两下，左眼莫名开始发痒。
指腹按上去轻轻揉搓了一阵，摸下一根离家出走的睫毛。
“我掉了根睫毛。”接着屏幕上闪烁的光，顾轻舟小心翼翼捏起它，“你知不知道掉落的睫毛可以许愿？”
宋忱以为她要岔开话题。
“我许愿你唱歌好听点。”顾轻舟松开两指，睫毛瞬间飘到找不回的角落。
宋忱无奈笑笑，把话筒放回原位。“走吧。”
顾轻舟抬起脑袋，“走去干嘛？”
“我一个人玩没意思，你又坐不住。”
“这还有一小时呢。”她指指屏幕角落的剩余时长。“白送给别人？”
“那又怎样。”
顾轻舟知道，五六十块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但在她看来未免有些浪费。
“你唱你唱。”她坐回原位，决定玩手机又被宋忱拦住，“我玩手机也不允许？”
“我回基地了，可就没有和我一起唱歌的机会了。”
宋忱委屈地看她，她也委屈地看他。
他说，我们应该留些美好的回忆。
顾轻舟说不清那具体是种什么感觉，心里好像有小猫的爪子在挠，力道不重，人的感官却异常敏感。
从前没有见过宋忱的时候，她没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在意。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关于他，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关于他，从不缺席超话的签到，一天到晚会在心里把他的名字念上百遍，会许愿无数次他拿冠军。后来看了现场比赛，她最深刻的感受是，手机上的一切都搬到眼前，她无比无比想流泪。她依旧会一天到晚地想他，想他夺冠，想他安平顺遂，想他的职业生涯圆满，但多了一份有关自己的愿望，想自己能多见一见他，多用眼睛看一看他。
这样就够了。
可是后来他出现在山间的小县城，出现在她的小世界。
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变了。
她终于可以抛开承诺的身份，把他当作一个亲人对待，但依旧怀有念想。她知道宋忱在有意靠近她，有时也会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但在旁人看来，一切都正常，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顾轻舟自认为，她才是那个心怀鬼胎的人。
宋忱归队的那一天，一切也都会结束。
但他说，我们，应该留一些共同的，值得今后怀念的回忆。
顾轻舟说服自己了，如他所愿，她唱了自己喜欢听的歌，宋忱新奇于她的喜好居然和自己完全不同。
没有共同的话题也没有关系，两个人能从歌曲的本身聊到听歌的经历，有源源不断的话能说。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都觉得意犹未尽。拉开小空间的门，外面依旧闹哄哄的，全是陌生人。
没有人认出宋忱，没有人认出顾轻舟，没有人疑惑两人的关系，没有人发现两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