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真的会好起来吗？
陈蓉背着顾明磊出来时，他累的几乎要昏睡过去。
顾轻舟坐在客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发呆，漫无目的设想有关未来的很多种情况。
宋忱把陈蓉叫到门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沓钱。
她眼窝深陷，覆盖的眼皮犹如薄而脆的蜡黄的纸页，微微的意外从眼神中传递来。
“我妈叫我给您的。”
他知道陈蓉会说什么，两家是很近的亲戚，在此之前就已经受过很多恩惠。
但事态的严重，在宋忱亲眼见过后才知道远比宋晴云表达的可怜很多。
他拉起陈蓉的手，把钱放在她手心。她虚虚握了握，正想推辞，宋忱接着道：“我们是一家人，大家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遇上这种事情，我们也很担心，只能力所能及做一些，能帮一点是一点。”
陈蓉看看手上的钱，这厚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小数目。
“姑姑，可别掉眼泪，轻舟还坐在客厅呢，等会被她看见了……”
“好好好。”陈蓉应着，声音也很虚弱，“等磊磊病好了，我们会慢慢还给你。”
“别说钱不钱了，外边冷，进去吧。”他是这样的人，就算不笑也暖洋洋的，但凡眉眼间带一点笑意，都会使人感觉特别和善。
两人进门时，顾轻舟依旧呆呆坐着，神情寡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偶尔很重很重地呼吸一回。
“在想什么？”宋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醒一醒。”
她的眼球慢悠悠转动，看着宋忱在她身边坐下。
“没什么。”
“我不信。”宋忱故作玩笑，“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你的账号下一条视频要发什么。”
顾轻舟沉默摇头。
她也知道，账号被这样一通急功近利地运营下来，限流严重到可以说是废了，后续发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而她绝不是会花钱买流量的人。
“以后可能，不会再发视频。”
“为什么？”宋忱明知故问，”你投入了那么多精力。”
她还是摇头。
上一次查看视频评论区，她就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有一条带着图片的评论被顶上来，在为数不多的评论里尤其显眼。
A：想问问这个是博主吗，今天在长沙 街上看到的，不确定所以不敢靠近，远远地看了一会，真的好漂亮，在屋檐下躲雨都这么好看
附带顾轻舟那天发传单时躲雨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上去兴致不高，头发有些微微的毛躁，正垂着眼梢仰头望天。
另外的网友回复她。
B：还挺有破碎美感，但已经这么吃不上互联网这碗饭了吗，都沦落到发传单了？
C：好看是真的，不会运营账号也是真的
D：本来就该凉，怎么可能这么不会做饭，这不纯纯营销笨蛋美人人设吗，久而久之观众就不吃她这一套了
E：我更喜欢弟弟，但这么久不出镜也感觉没意思了
……
她很想解释她也有苦衷，但在网络上，大家都已经认定她急功近利，在这样的关头再说是自己家人生病，难免不会被猜测是为了赚钱博同情。
她自认为在这方面也不算很有天赋，就当是有过一段经历，此后回归从前的生活。
同样的内容，宋忱也看到了。
他是她的粉丝里为数不多清楚原委的，也因此为她的现况感到可惜。
“姑姑告诉磊磊，他的真实情况了吗？”宋忱问，眼神飘香虚掩着的厨房门。
顾轻舟淡淡落声，“嗯。”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告知顾明磊一切都是谎言。
“我看，还是有一群人点赞评论你视频的。”宋忱很清楚，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人是因为磊磊关注你。你有想过，或许他们也在关心他？”
顾轻舟的眼眸里是格外沉静的情绪，不动声色，像是默许。
“还有机会恢复流量，一切都看你的选择。”
宋忱语落，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是顾明磊醒了。
两人不约而同朝房间的方向看，又先后起身走到门口看他的情况。
顾明磊不吵也不闹，小心翼翼蹬上鞋子，抬头与门口的两人对上视线。
“还难受吗？”顾轻舟问。
顾明磊摇头，扑在宋忱怀里还住他的腰。
“我刚刚梦到哥哥了。”
“梦到我在干什么？”他换了更温柔的语气。
“梦见……”顾明磊仰脸在他胸前蹭，“夺冠了呀。”
宋忱还没来得及接话，他又接着问：“哥哥是不是马上要回上海训练了？”
“嗯，明天早上走。”宋忱只敢碰他的肩膀，拢掌虚虚靠在他的肩膀上，动作很小心。
顾轻舟看着他俩难舍难分，又垂着脑袋坐回原位。
“我会有机会看到哥哥夺冠吗？”
宋忱的手指些微加重了力道，随着他的话提醒对方，“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肯定有机会啊，百分之一万有机会。”
“那我那时候可以去现场看吗？”
“当然可以啊，有选手家属区的位置可以给你留着，但是未成年的小朋友要有监护人的陪同哦。”
“明年可以吗？”
宋忱顿了顿，顾轻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沉默地注视着两人。
“我努力。”
顾明磊展颜一笑，伸出手，“那我们拉钩。”
“好——”宋忱俯身，伸出小指与他的勾在一起。“我们都要度过难关。”
雨锋过境后，天气逐渐晴朗起来。夜空飘着挥发的水分，月光却罕见地从云端透下来，照得宋忱周身清朗。
走出小区，各色的广告牌灯光顶替薄而透的月光，宋忱的身上却依旧留有清辉。
顾轻舟揉了揉眼睛，怀疑又是自己对他的滤镜在起作用。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学校，路上安全吗？”两个人比肩走在一起，宋忱却不用压缩步幅，有时还要刻意加速速度跟上顾轻舟。他不知道为什么顾轻舟为什么走这么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猜测出一个原因。
“坐地铁有什么不安全的。”她没说，有时候兼职回去得更晚，下完地铁站到学校的路上几乎没有几个人。因为学校表白墙有传路边绿化带里有变态的传闻，她逐渐养成了走路快的习惯。
“我也去坐地铁。”
“你不是暂时住这附近？”
“送送你。”
顾轻舟露出疑惑的表情，“送我干嘛？”
“不放心啊。”宋忱不假思索道，“你不是说从地铁站到你学校要走十几分钟吗？这个点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害怕？”
“有路灯怕啥呀。”顾轻舟打开手机看时间，“什么叫这个点了，这才九点不到呢，路上多得是人。”
“你到学校不就九点多？”宋忱朝她走近一步，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你不把直播集中在月首，分散些，我就是经常见面了。”顾轻舟玩笑道，内心还是闷闷的。
“那我呢？我直播可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声音。”
顾轻舟因为笑容皱起的眼尾舒展开，余光中的宋忱依旧朝前走，语调和神色都没变化。
“同样是粉丝，但我追的博主不仅从不直播，连视频都不更新了。”
“嘁。”顾轻舟不以为意，“你算哪门子粉丝？”
“你的头号粉丝啊。”宋忱掷地有声道，“我可是每一条视频都点赞，每一条视频都勤勤恳恳地评论，你问我算哪门子粉丝？”
“真的假的？”顾轻舟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来来来，报出你的抖音id，我来考考勤。”她向宋忱摊手，走路的速度却没有放慢。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你问问我就要给你啊？”
“我还有你微信呢，这算不算个人隐私，算的话我自觉删掉。”顾轻舟又轻啧一声，摆摆手准备跳过这段话题。
宋忱没上她的套，自顾自捏着下巴，“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关于直播的建议我也可以接受，但有个条件。”
顾轻舟：“什么条件？”
“我可以建议我追的博主重新更新视频吗？在不同的城市，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的小助理状态有没有好一些。”
顾轻舟在心里想了一圈，佯装不在意道：“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你评论了什么。”
“哦。”宋忱故意咬字很重，还凑过去在顾轻舟脑袋边上说，“我也没有很想每天直播，月初就能完成的任务干嘛往后拖啊。”
嘶，算是说到顾轻舟在意的点上了。
这段时间忙顾明磊和兼职的事，她连王者荣耀都没登录。但在寻常时候，她作为粉丝，有时候觉得他总在月初就把直播时长播完，然后一整个月只在俱乐部官方账号偶尔出境，并不是一件粉丝希望的事。尤其是在没有比赛、拍摄杂志等内容还在加工的时间里，某些短视频平台的官方账号反反复复用他从前的物料，单纯换了个卡点特效和背景音乐，对她来说和吃从前吃过的饭一样，缺乏新意。
交换他改变直播时间分配方式，说不定真会造福今后的顾轻舟和广大粉丝观众。
陈蓉背着顾明磊出来时，他累的几乎要昏睡过去。
顾轻舟坐在客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发呆，漫无目的设想有关未来的很多种情况。
宋忱把陈蓉叫到门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沓钱。
她眼窝深陷，覆盖的眼皮犹如薄而脆的蜡黄的纸页，微微的意外从眼神中传递来。
“我妈叫我给您的。”
他知道陈蓉会说什么，两家是很近的亲戚，在此之前就已经受过很多恩惠。
但事态的严重，在宋忱亲眼见过后才知道远比宋晴云表达的可怜很多。
他拉起陈蓉的手，把钱放在她手心。她虚虚握了握，正想推辞，宋忱接着道：“我们是一家人，大家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遇上这种事情，我们也很担心，只能力所能及做一些，能帮一点是一点。”
陈蓉看看手上的钱，这厚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小数目。
“姑姑，可别掉眼泪，轻舟还坐在客厅呢，等会被她看见了……”
“好好好。”陈蓉应着，声音也很虚弱，“等磊磊病好了，我们会慢慢还给你。”
“别说钱不钱了，外边冷，进去吧。”他是这样的人，就算不笑也暖洋洋的，但凡眉眼间带一点笑意，都会使人感觉特别和善。
两人进门时，顾轻舟依旧呆呆坐着，神情寡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偶尔很重很重地呼吸一回。
“在想什么？”宋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醒一醒。”
她的眼球慢悠悠转动，看着宋忱在她身边坐下。
“没什么。”
“我不信。”宋忱故作玩笑，“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你的账号下一条视频要发什么。”
顾轻舟沉默摇头。
她也知道，账号被这样一通急功近利地运营下来，限流严重到可以说是废了，后续发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而她绝不是会花钱买流量的人。
“以后可能，不会再发视频。”
“为什么？”宋忱明知故问，”你投入了那么多精力。”
她还是摇头。
上一次查看视频评论区，她就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有一条带着图片的评论被顶上来，在为数不多的评论里尤其显眼。
A：想问问这个是博主吗，今天在长沙 街上看到的，不确定所以不敢靠近，远远地看了一会，真的好漂亮，在屋檐下躲雨都这么好看
附带顾轻舟那天发传单时躲雨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上去兴致不高，头发有些微微的毛躁，正垂着眼梢仰头望天。
另外的网友回复她。
B：还挺有破碎美感，但已经这么吃不上互联网这碗饭了吗，都沦落到发传单了？
C：好看是真的，不会运营账号也是真的
D：本来就该凉，怎么可能这么不会做饭，这不纯纯营销笨蛋美人人设吗，久而久之观众就不吃她这一套了
E：我更喜欢弟弟，但这么久不出镜也感觉没意思了
……
她很想解释她也有苦衷，但在网络上，大家都已经认定她急功近利，在这样的关头再说是自己家人生病，难免不会被猜测是为了赚钱博同情。
她自认为在这方面也不算很有天赋，就当是有过一段经历，此后回归从前的生活。
同样的内容，宋忱也看到了。
他是她的粉丝里为数不多清楚原委的，也因此为她的现况感到可惜。
“姑姑告诉磊磊，他的真实情况了吗？”宋忱问，眼神飘香虚掩着的厨房门。
顾轻舟淡淡落声，“嗯。”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告知顾明磊一切都是谎言。
“我看，还是有一群人点赞评论你视频的。”宋忱很清楚，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人是因为磊磊关注你。你有想过，或许他们也在关心他？”
顾轻舟的眼眸里是格外沉静的情绪，不动声色，像是默许。
“还有机会恢复流量，一切都看你的选择。”
宋忱语落，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是顾明磊醒了。
两人不约而同朝房间的方向看，又先后起身走到门口看他的情况。
顾明磊不吵也不闹，小心翼翼蹬上鞋子，抬头与门口的两人对上视线。
“还难受吗？”顾轻舟问。
顾明磊摇头，扑在宋忱怀里还住他的腰。
“我刚刚梦到哥哥了。”
“梦到我在干什么？”他换了更温柔的语气。
“梦见……”顾明磊仰脸在他胸前蹭，“夺冠了呀。”
宋忱还没来得及接话，他又接着问：“哥哥是不是马上要回上海训练了？”
“嗯，明天早上走。”宋忱只敢碰他的肩膀，拢掌虚虚靠在他的肩膀上，动作很小心。
顾轻舟看着他俩难舍难分，又垂着脑袋坐回原位。
“我会有机会看到哥哥夺冠吗？”
宋忱的手指些微加重了力道，随着他的话提醒对方，“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肯定有机会啊，百分之一万有机会。”
“那我那时候可以去现场看吗？”
“当然可以啊，有选手家属区的位置可以给你留着，但是未成年的小朋友要有监护人的陪同哦。”
“明年可以吗？”
宋忱顿了顿，顾轻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沉默地注视着两人。
“我努力。”
顾明磊展颜一笑，伸出手，“那我们拉钩。”
“好——”宋忱俯身，伸出小指与他的勾在一起。“我们都要度过难关。”
雨锋过境后，天气逐渐晴朗起来。夜空飘着挥发的水分，月光却罕见地从云端透下来，照得宋忱周身清朗。
走出小区，各色的广告牌灯光顶替薄而透的月光，宋忱的身上却依旧留有清辉。
顾轻舟揉了揉眼睛，怀疑又是自己对他的滤镜在起作用。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学校，路上安全吗？”两个人比肩走在一起，宋忱却不用压缩步幅，有时还要刻意加速速度跟上顾轻舟。他不知道为什么顾轻舟为什么走这么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猜测出一个原因。
“坐地铁有什么不安全的。”她没说，有时候兼职回去得更晚，下完地铁站到学校的路上几乎没有几个人。因为学校表白墙有传路边绿化带里有变态的传闻，她逐渐养成了走路快的习惯。
“我也去坐地铁。”
“你不是暂时住这附近？”
“送送你。”
顾轻舟露出疑惑的表情，“送我干嘛？”
“不放心啊。”宋忱不假思索道，“你不是说从地铁站到你学校要走十几分钟吗？这个点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害怕？”
“有路灯怕啥呀。”顾轻舟打开手机看时间，“什么叫这个点了，这才九点不到呢，路上多得是人。”
“你到学校不就九点多？”宋忱朝她走近一步，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你不把直播集中在月首，分散些，我就是经常见面了。”顾轻舟玩笑道，内心还是闷闷的。
“那我呢？我直播可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声音。”
顾轻舟因为笑容皱起的眼尾舒展开，余光中的宋忱依旧朝前走，语调和神色都没变化。
“同样是粉丝，但我追的博主不仅从不直播，连视频都不更新了。”
“嘁。”顾轻舟不以为意，“你算哪门子粉丝？”
“你的头号粉丝啊。”宋忱掷地有声道，“我可是每一条视频都点赞，每一条视频都勤勤恳恳地评论，你问我算哪门子粉丝？”
“真的假的？”顾轻舟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来来来，报出你的抖音id，我来考考勤。”她向宋忱摊手，走路的速度却没有放慢。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你问问我就要给你啊？”
“我还有你微信呢，这算不算个人隐私，算的话我自觉删掉。”顾轻舟又轻啧一声，摆摆手准备跳过这段话题。
宋忱没上她的套，自顾自捏着下巴，“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关于直播的建议我也可以接受，但有个条件。”
顾轻舟：“什么条件？”
“我可以建议我追的博主重新更新视频吗？在不同的城市，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的小助理状态有没有好一些。”
顾轻舟在心里想了一圈，佯装不在意道：“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你评论了什么。”
“哦。”宋忱故意咬字很重，还凑过去在顾轻舟脑袋边上说，“我也没有很想每天直播，月初就能完成的任务干嘛往后拖啊。”
嘶，算是说到顾轻舟在意的点上了。
这段时间忙顾明磊和兼职的事，她连王者荣耀都没登录。但在寻常时候，她作为粉丝，有时候觉得他总在月初就把直播时长播完，然后一整个月只在俱乐部官方账号偶尔出境，并不是一件粉丝希望的事。尤其是在没有比赛、拍摄杂志等内容还在加工的时间里，某些短视频平台的官方账号反反复复用他从前的物料，单纯换了个卡点特效和背景音乐，对她来说和吃从前吃过的饭一样，缺乏新意。
交换他改变直播时间分配方式，说不定真会造福今后的顾轻舟和广大粉丝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