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该来的总会来。

    伊耿倒也没觉得懊恼,毕竟纸包不住火,他来旧镇的事迟早会被海塔尔家族发现,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海塔尔伯爵收到国王来信之前,买好一块地。

    这样,任谁也没法阻止伊耿每天跑去捣鼓他的基建系统了。

    ——是的,就是这么心酸!

    穿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伊耿却连城堡都没出过几次,原因就在于,他一没有龙,二年纪小,三还是王室的大王子,出点意外都要引起大震动。

    王后让宫女把伊耿看得寸步不离,连他一天去了几次厕所都得向她打报告,就更别说其他事了。

    有一次,伊耿打算试试系统送的花种,想在花园里挖点泥放进瓦罐里,结果被路过的宫女看到了,立刻大惊失色地把他带走了。

    “殿下,您是国王的长子,日后说不定要继承王位的,怎么可以像个农夫一样去接触这种......这种脏东西呢!”

    王后身边的大宫女忧心忡忡道。

    伊耿木着小脸,虽然很想反驳,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哪里脏了?

    这么多年维斯特洛大陆的农业都没点长进,北境一到冬天就饿死多少人,都是因为你们不把种地当回事,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这土干净着呢,他找到机会试个种子很难的......

    但随后,王后也给出了她的理由。

    是这样的,因为花园的正上方就是廊桥,国王经常和大臣议事时路过那里,一扭头就能看见在“进行某种低贱行为”的伊耿。

    这很容易导致国王对伊耿这个儿子更加不喜,甚至认为他没有王储的才能,根本不适合继承王位。

    伊耿:“......”

    哦,我的王后妈妈,您可真是太天真了!

    伊耿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难道她还没看明白事态吗?

    随着他王姐的储君之位越坐越稳,又足足年长伊耿十岁,国王早就把换储这事抛到脑后了,现在他就指着把王位传给他深爱又早逝的白月光先王后的女儿了,哪还记得当初娶您这继后时考虑的事?

    别说伊耿在花园里挖土了,就算是伊耿在花园里开挖土机,他国王老爹眼皮都不带抬的,最多就是训斥他怎么把花园搞成这鬼样子了。

    国王就是想找个发/泄/淫/欲的工具,还是别把他画的大饼当真了。

    伊耿看向田间小路,只见领头的银甲骑士全力策马,速度最快,紧跟其后的两队骑兵,两队并作一队,正朝农场主的小屋奔袭而来。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以及阳炎在上空盘旋的声音,到底是让那些农民遭不住了。他们纷纷像磨坊主一样跪了一地,只有磨坊主妻子还抱着尸体尚温的女儿,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原地。

    很显然,比起陌生的龙,农民更害怕熟悉的马蹄声。

    至于之前趴在地上的劫匪,倒是有一个胆大的,见人多眼的就想趁乱逃跑,没想到朝这里疾驰而来的骑兵早就注意到了他,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抽剑一挥,便随手割开了那家伙的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劫匪还来不及惨叫,就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领头的银甲骑士在距离伊耿不到10米的地方勒马下鞍,其他的骑兵却并没有跟着一起下来,依旧骑在马上,高举手里的火把,将农场主房前的这块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有了火光,伊耿这才看清眼前这名银甲骑士的全貌。

    他身披一身银白的铠甲,雕工繁复,瓷釉细密地绘制出华丽的花叶、手持长枪的骑兵等图案。

    远远看去,就像是被人洒落了一身洁白耀目的新雪,精致而美丽。

    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了伊耿甚为眼熟的一张脸。

    那苍白的皮肤,浅金色头发,无时无刻散发着魔性魅力的笑意,以及那副引得南境贵族小姐爱慕不已的漂亮面孔.......

    这不是他舅舅嘛!

    伊耿一看,立刻从刚才的惆怅情绪中走了出来,转而挂上一副兴味的笑容:“哟,这不是加尔温爵士吗?几年不见,又长高啦?”

    来人正是加尔温·海塔尔,王后胞弟,伊耿的亲舅舅。

    不料对方听到此言后并不生气,反而笑骂道:“你这小子,一年不见,倒是变得越发调皮了!”

    他大步向伊耿走来,左手按剑,右手抱盔,在火光的照耀下,果真像童话绘本里走出来的骑士一样。

    “胆子真大,竟然甩下整个护卫队,还把你外公也留在路上,自己倒是一个人兴冲冲地骑龙飞来旧镇,可把你外公给气坏了,连写好几封信来声讨你。”

    加尔温虽然话里数落,可语气却不见责怪,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纨绔味儿。

    他抬头看了眼阳炎,眼里划过一丝惊艳,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的龙?”

    伊耿点点头:“是啊,它叫阳炎。”

    “特别爱我,一天见不到我就急的嘤嘤叫。唉,谁叫我这么可爱。”

    加尔温受不了这小子的自恋,于是不再谈笑,转而看向四周跪了一地的农户,以及那些被制服的劫匪。

    他询问道:“这些人是........?”

    加尔温的眼神未在磨坊主夫妻身上多作停留,好像那里本来就是一块空地一样。

    伊耿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加尔温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就都绑回去,先关进监狱,等后面法庭裁决再说。”

    “至于你。”

    “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参天塔。今天天色已晚,估计回去就给你安排房间睡觉,等明天早餐结束,伯父还有话要问你。你可想好怎么回答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加尔温口中的伯父,正是旧镇领主,现任海塔尔伯爵,伊耿外公的兄长。

    传闻中,他是一个深不可测、老奸巨猾的家伙,比他行事古板、一股文人气质的弟弟奥托·海塔尔不知道要难缠多少倍,就连国王也不爱招惹他,平时只与他书信往来,见都不想见一面。

    加尔温不客气地捏了一把伊耿嫩滑的小脸。

    气得伊耿直瞪他,含糊不清地说:“你干嘛!唔......放开我!我可是王子!哎哟.......”

    年轻的骑士笑了起来。

    他眉眼精致,眯起眼睛的时候,就像一条贱兮兮的漂亮狐狸:“怎么,有本事叫你的龙来打我啊?”

    “唔.....大胆!”

    这对说话没个正形的舅甥斗嘴半天,这才让伊耿送走了阳炎,加尔温则把伊耿抱上马,打算亲自把他带回参天塔。

    伊耿在他怀里挣扎:“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我的王子殿下。”

    加尔温把他放上马鞍,懒洋洋道。

    “刚刚那孩子保护了我,自己却死了。给他们赏点钱吧,舅舅。”

    他撒谎撒地眼都不眨。

    一个磨坊主家的小女孩,身形瘦小,年纪不大,又是农村黑灯瞎火的夜里,只要不傻都能猜出,估计就是小女孩出门时不小心撞见劫匪,被对面一刀抹了脖子,跟保护王子没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

    但只要伊耿说了,哪怕是假的也是真的。

    加尔温虽然会在嬉笑中和他对嘴几句,但并不代表他会当场反驳王子,质疑伊耿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20个银鹿币吧。”他说。

    一名骑兵从马上下来,当场就拿给磨坊主夫妇20枚银币,惊得夫妇二人连连磕头谢赏,连头都不敢抬。

    现如今,一桌上好的酒菜都用不了一枚银币,这笔钱对于这些一生都在给贵族付钱,却从没见到回头钱的农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对夫妻也知道,这恐怕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们住在邻镇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生了三个孩子,其中老大就因为站在路上玩,没有及时避让贵族老爷的车马,就一马蹄蹬到了田边排水沟里。

    等孩子被发现的时候,早已头骨碎裂,口吐血沫地死了,可他们却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孩子的父母只能自认倒霉,把尸体抬回家埋了。

    他们的女儿害羞又胆小,怎么可能保护得了王子?倒是王子的龙一直飞在天上,现在看他家女儿死了,心怀不忍,于是找了个借口补偿。

    没办法,这世道就这样,得认命!

    磨坊主夫妇领了钱,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加尔温见事情了结,几个劫匪也被五花大绑地带上,便也上了马。

    他正准备离开,就听伊耿再次喊道:“等等!”

    “.......我的王子殿下,您还有什么事?直接一块儿说了吧!”

    加尔温败给他了,举手投降。

    伊耿眨眨眼,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得寸进尺道:“我的侍卫没有马,他要怎么跟我们一起进城?”

    “这可是母亲派给我的人,总不能丢在原地不管吧?至少给他安排一下坐骑。”他补充道。

    可加尔温却不想搭理这等要求。

    他幽幽道:“怎么没看见?早就看见了,是那个举着个大剑的河间地傻瓜吧?一个王室侍卫,却要六岁的小王子出动魔龙保护他,还真好意思。”

    “让他自己进城!"

    他没好气地说:“您是王子,委屈您和我共乘一骑。至于那家伙,他自己一个人就够重的,我们还得带那几个胆大包天的罪犯回去呢,这河间地傻瓜长得这么魁梧,可别把你舅舅我的马给压坏了。”

    说罢,加尔温不等伊耿抗议,一夹马腹就催马离开。

    “坐好了!”

    他大笑道。

    其余的骑兵见状,纷纷井然有序地跟上,徒留“举着大剑的河间地傻瓜”亚当凄苦无助站在原地,流下了两行面条泪。

    怎么了,伊耿王子担心他受伤才喊龙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加尔温爵士你就说你是不是嫉妒?

    是嫉妒他骑龙来的吧,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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