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让伯爵和教会向你下订单，你来整合旧镇的木匠。”
伊耿对老卡特说：“不管你是开木匠公会也好，向他们演讲也好，总之，利用你旧镇最有名气的木匠的身份，去把他们拧成一股绳，然后统一这该死的度量。”
“我不会只让你去做这件事。对铁匠，石匠，我也会这么要求他们。”
他说着，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条卷得很紧的皮尺，递给老卡特：“这两条尺子，一条是在君临买的，一条是在旧镇买的，你看看有什么区别吗？”
老卡特展开，一打眼，他就看出了其中差别：“君临的，比旧镇的短一些。”
“而且每一寸都有误差。”伊耿补充道。
“你看，若是我向你下了10个犁具订单，你做好后我拿回去一看，发现和铁匠给我打好的犁铧尺寸对不上，我气得要死，带着成品进了城，找你质问。”
“我一问，你很委屈，拿出你的尺子量了量，你做的确实没问题；铁匠也很委屈，说他手艺再不能出错的，拿出他的尺子量了量，他也没错。”
“可是铁质的犁铧上的孔洞，就是对不上犁具。”
伊耿抛出疑问：“你说，问题出在哪儿？”
这问题显触动了老卡特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往事。他的眼睛亮了亮，开始学会抢答了：“我和铁匠的尺子度量有误差？”
“没错。”
伊耿一拍手：“这就是度量不统一带来的麻烦。”
“所以，我想借着接下来的订单，统一整个旧镇的度量。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整合旧镇的木匠行业，这完全是双赢的局面。”
老卡特认同地点点头。
伊耿见鱼已上钩，便不再下诱，而是转而进入到谈条件的阶段：“至于我这边，我负责给图纸，帮你拉大客户的订单，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事成之后，我给的图纸，制造并卖出的后，赚来的利润我要从中抽三成。”
“你看如何？”
如何？当然是太好了！
老卡特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能有向上跃迁的机会，谁会白白放着不要？王子殿下此举，下订单事小，在这项目中接触到的人脉与路径，却是多少金龙币都换不来的。
甚至就连佣金的份额也完全符合一般抽取的份额，没有像别的贵族一样，狮子大开口，直接报出一个让人完全承受不起的价格，甚至还要他们倒贴钱。
“今晚回去后，我将会与海塔尔伯爵谈及此事。若是有结果了，我明天便派人去给你送信。”
伊耿总结道：“行啦，你让学徒去把样品送到庄子上。莉娜的妈妈在那里，你说这东西是我订的就行。”
“是，是。”
“还有，其他的新式犁具呢？我急着要用。”
“已经打好了，您别担心，今天上午带的是样品，下午我就叫人用车拉过来，保证不会延误。”
老卡特千恩万谢地说完，转头看向自己学徒。见他还傻站在原地，抄起手杖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没听到殿下的话没？还不快去！”
“哎哟！知道了，别打了师傅！”
学徒惨叫一声，赶紧一溜小跑跑了。
·
等老卡特走了以后，亚当这才走到伊耿身边：“前几天的那个木匠？”
“嗯，他来给我送样品。”
伊耿接过莉娜递过来的水，打开盖子，不信任地往黑洞洞的壶底看了一眼：“你选的河没问题吧？看着水还行吧？”
亚当笑了：“您放心，我知道您有特殊要求，那边水挺清澈的。”
“那就好。”
伊耿不情愿地把水喝了下去。
这是在外面，他不得不怼着未经过加工的河水直饮，但只要有条件的话，他尽量都不会这么做，而是要求宫女把他的水烧开，放凉后再进行饮用。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就只能喝酒了。
所以也别吐槽剧里原主一天到晚捧着个酒边走边喝，维斯特洛的河水虽不至于像中世纪那么脏，但，懂的都懂，在没有明文规定和严格的政府管理的情况下，河里会有些什么.......
贵族们几乎不喝水，就更别说王室了。
谁不知道外面的水不干净？
就连种地的农民，也是能有条件喝酒就绝不喝水，没人想莫名其妙地腹泻，发烧，然后三天后离奇去世。
所以尽管那些酒几乎没什么酒精，浑浊，杂质也很多，但大家还是爱喝酒。
不过亚当找的河确实不错，伊耿虽然是被迫喝的，可毕竟走了一上午了，又说了不少话，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切，默默把水喝完了。
......早晚要建个自来水厂。
伊耿忿忿地想。
喝完水，四人上路，农事官继续给他介绍地里的情况。
“所以，这些土地被分成了条形，每个人只用负责自己的那条片区？”伊耿撩开迎面而来的树枝，指着前方的那块空地：“前面就是休耕地了？”
“是的，大人。现在冬季刚过，等他们忙完春耕，就会在那边的地里稍微清一清杂草，再零散地种些豌豆、扁豆和鹰嘴豆。收完那边的小麦，后面才会轮换到这边的地上种小麦、燕麦和大麦。”
“基本上就是这几样，只有少量的区域会种一些蔬菜瓜果之类的。但这些产出全都是领主的，那些农民要是自己想吃，只能在后院里少量种几棵，没人会管。”
农事官答道。
“原来是这样。”伊耿点点头。
听了这么久，总算让他听到一句有点科学技术含量的东西了。
没错，这就是农民们最原始的固氮手段，也即利用豆类植物从空气中吸取的氮，在流入土壤中后，增强土地含氮量，增加土地肥力。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现在使用的还是三圃轮作制，这和中世纪的农村使用的手段极其类似，但请注意，维斯特洛的三圃制实际上是不完整的，缺少了种植冬季作物的那一环。
因为这个世界的季节是不正常的。
就拿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来说，实际上持续了将近一年。纵使河湾地再富饶，也支撑不了这么久无产出的状态，但好又好在维斯特洛实行的是农奴制，大家每天统一吃饭，食物由农场主准备。
所以哪怕豌豆汤比脸盆还亮，黑面包就巴掌那么大，总不至于饿死人。
然而这也导致了维斯特洛的冬季无法种植任何东西，没有什么作物能够活过长达一年的冬天，强行在土里播种后，只会让饥饿的农奴在寻觅食物无果后，一边假装下种，一边把那些种子藏在舌苔后，然后趁监工不注意的时候生咽下去。
“等一下，不对啊。”
伊耿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莉娜：“你父亲都赌这么久了，又恰逢冬天刚过，之前准备留到春天的麦种，它还在吗？”
莉娜沉默三秒，最终还是说道：“......只剩一半多了。”
“麦种大部分都是伯爵和教会的，有价无市，就算我知道也没有办法。但好在亏空不算太多，只要撑过这个春天，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伊耿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突然抬起头，说道：“其实这样也好。”
“什么？”莉娜不解。
“你想，农奴是我的，这些地也是我的，我想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对吧？只要我养得起他们就行。”伊耿越想越觉得有理：“正好，咱们之前用的都是三圃制，这下正好换换样式，试试新玩意儿。”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既然这样，农事官，还有莉娜，你们让大伙儿现在先别干了，都回去休息休息，等中午吃了饭了，大家在村庄中央的那块小空地集合，我有话要讲。”
莉娜惊呆了，农事官也惊呆了。
伊耿的那番话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见他们还是看着自己，他也理解，毕竟他一个生在城堡的王子，看起来就不像懂农业相关知识的样子，而且在应该急着耕种的春天，把农奴的春耕喊停，看起来像是要玩什么王族的突发奇想小游戏一样。
这简直堪称可怕。
“别担心，就是这眼下一会儿而已，让大家休息一下也不会有什么的。”伊耿安慰道：“等我说完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莉娜，农事官......你要是想的话，也能来旁听。”
不等农事官来舔，伊耿赶紧道：“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免得你们觉得我异想天开。”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农庄有将近200亩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牧场和林场，另一半是农田，没错吧？”
二人点头。
尤其是农事官，几乎恨不得把自己贴在马鞍上洗耳恭听了。
“牧场和林场就算了，等后面再说；我想把农田部分种植的作物改一改。铁匠和木匠下午会把全部的犁具送过来，正好我们换了新装备，得花点时间教大家用一下。”
“此外，就作物而言，我想，就不要分什么休耕地春耕地了，这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们不如换点新的作物.......比如芜菁、大麦、三叶草和小麦？反正冬天种不了地，每四年轮换一次，这样可以利用的更彻底一些。”
伊耿微微一笑，“要不是你们说在休耕地上中豌豆，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这茬。既然我们用不了三圃制，不如来试试四圃制，正好，这些种子不难找，我又恰好都有。”
“还有一件事。”
“莉娜，回去以后你叫你哥过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伊耿对老卡特说：“不管你是开木匠公会也好，向他们演讲也好，总之，利用你旧镇最有名气的木匠的身份，去把他们拧成一股绳，然后统一这该死的度量。”
“我不会只让你去做这件事。对铁匠，石匠，我也会这么要求他们。”
他说着，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条卷得很紧的皮尺，递给老卡特：“这两条尺子，一条是在君临买的，一条是在旧镇买的，你看看有什么区别吗？”
老卡特展开，一打眼，他就看出了其中差别：“君临的，比旧镇的短一些。”
“而且每一寸都有误差。”伊耿补充道。
“你看，若是我向你下了10个犁具订单，你做好后我拿回去一看，发现和铁匠给我打好的犁铧尺寸对不上，我气得要死，带着成品进了城，找你质问。”
“我一问，你很委屈，拿出你的尺子量了量，你做的确实没问题；铁匠也很委屈，说他手艺再不能出错的，拿出他的尺子量了量，他也没错。”
“可是铁质的犁铧上的孔洞，就是对不上犁具。”
伊耿抛出疑问：“你说，问题出在哪儿？”
这问题显触动了老卡特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往事。他的眼睛亮了亮，开始学会抢答了：“我和铁匠的尺子度量有误差？”
“没错。”
伊耿一拍手：“这就是度量不统一带来的麻烦。”
“所以，我想借着接下来的订单，统一整个旧镇的度量。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整合旧镇的木匠行业，这完全是双赢的局面。”
老卡特认同地点点头。
伊耿见鱼已上钩，便不再下诱，而是转而进入到谈条件的阶段：“至于我这边，我负责给图纸，帮你拉大客户的订单，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事成之后，我给的图纸，制造并卖出的后，赚来的利润我要从中抽三成。”
“你看如何？”
如何？当然是太好了！
老卡特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能有向上跃迁的机会，谁会白白放着不要？王子殿下此举，下订单事小，在这项目中接触到的人脉与路径，却是多少金龙币都换不来的。
甚至就连佣金的份额也完全符合一般抽取的份额，没有像别的贵族一样，狮子大开口，直接报出一个让人完全承受不起的价格，甚至还要他们倒贴钱。
“今晚回去后，我将会与海塔尔伯爵谈及此事。若是有结果了，我明天便派人去给你送信。”
伊耿总结道：“行啦，你让学徒去把样品送到庄子上。莉娜的妈妈在那里，你说这东西是我订的就行。”
“是，是。”
“还有，其他的新式犁具呢？我急着要用。”
“已经打好了，您别担心，今天上午带的是样品，下午我就叫人用车拉过来，保证不会延误。”
老卡特千恩万谢地说完，转头看向自己学徒。见他还傻站在原地，抄起手杖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没听到殿下的话没？还不快去！”
“哎哟！知道了，别打了师傅！”
学徒惨叫一声，赶紧一溜小跑跑了。
·
等老卡特走了以后，亚当这才走到伊耿身边：“前几天的那个木匠？”
“嗯，他来给我送样品。”
伊耿接过莉娜递过来的水，打开盖子，不信任地往黑洞洞的壶底看了一眼：“你选的河没问题吧？看着水还行吧？”
亚当笑了：“您放心，我知道您有特殊要求，那边水挺清澈的。”
“那就好。”
伊耿不情愿地把水喝了下去。
这是在外面，他不得不怼着未经过加工的河水直饮，但只要有条件的话，他尽量都不会这么做，而是要求宫女把他的水烧开，放凉后再进行饮用。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就只能喝酒了。
所以也别吐槽剧里原主一天到晚捧着个酒边走边喝，维斯特洛的河水虽不至于像中世纪那么脏，但，懂的都懂，在没有明文规定和严格的政府管理的情况下，河里会有些什么.......
贵族们几乎不喝水，就更别说王室了。
谁不知道外面的水不干净？
就连种地的农民，也是能有条件喝酒就绝不喝水，没人想莫名其妙地腹泻，发烧，然后三天后离奇去世。
所以尽管那些酒几乎没什么酒精，浑浊，杂质也很多，但大家还是爱喝酒。
不过亚当找的河确实不错，伊耿虽然是被迫喝的，可毕竟走了一上午了，又说了不少话，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切，默默把水喝完了。
......早晚要建个自来水厂。
伊耿忿忿地想。
喝完水，四人上路，农事官继续给他介绍地里的情况。
“所以，这些土地被分成了条形，每个人只用负责自己的那条片区？”伊耿撩开迎面而来的树枝，指着前方的那块空地：“前面就是休耕地了？”
“是的，大人。现在冬季刚过，等他们忙完春耕，就会在那边的地里稍微清一清杂草，再零散地种些豌豆、扁豆和鹰嘴豆。收完那边的小麦，后面才会轮换到这边的地上种小麦、燕麦和大麦。”
“基本上就是这几样，只有少量的区域会种一些蔬菜瓜果之类的。但这些产出全都是领主的，那些农民要是自己想吃，只能在后院里少量种几棵，没人会管。”
农事官答道。
“原来是这样。”伊耿点点头。
听了这么久，总算让他听到一句有点科学技术含量的东西了。
没错，这就是农民们最原始的固氮手段，也即利用豆类植物从空气中吸取的氮，在流入土壤中后，增强土地含氮量，增加土地肥力。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现在使用的还是三圃轮作制，这和中世纪的农村使用的手段极其类似，但请注意，维斯特洛的三圃制实际上是不完整的，缺少了种植冬季作物的那一环。
因为这个世界的季节是不正常的。
就拿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来说，实际上持续了将近一年。纵使河湾地再富饶，也支撑不了这么久无产出的状态，但好又好在维斯特洛实行的是农奴制，大家每天统一吃饭，食物由农场主准备。
所以哪怕豌豆汤比脸盆还亮，黑面包就巴掌那么大，总不至于饿死人。
然而这也导致了维斯特洛的冬季无法种植任何东西，没有什么作物能够活过长达一年的冬天，强行在土里播种后，只会让饥饿的农奴在寻觅食物无果后，一边假装下种，一边把那些种子藏在舌苔后，然后趁监工不注意的时候生咽下去。
“等一下，不对啊。”
伊耿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莉娜：“你父亲都赌这么久了，又恰逢冬天刚过，之前准备留到春天的麦种，它还在吗？”
莉娜沉默三秒，最终还是说道：“......只剩一半多了。”
“麦种大部分都是伯爵和教会的，有价无市，就算我知道也没有办法。但好在亏空不算太多，只要撑过这个春天，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伊耿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突然抬起头，说道：“其实这样也好。”
“什么？”莉娜不解。
“你想，农奴是我的，这些地也是我的，我想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对吧？只要我养得起他们就行。”伊耿越想越觉得有理：“正好，咱们之前用的都是三圃制，这下正好换换样式，试试新玩意儿。”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既然这样，农事官，还有莉娜，你们让大伙儿现在先别干了，都回去休息休息，等中午吃了饭了，大家在村庄中央的那块小空地集合，我有话要讲。”
莉娜惊呆了，农事官也惊呆了。
伊耿的那番话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见他们还是看着自己，他也理解，毕竟他一个生在城堡的王子，看起来就不像懂农业相关知识的样子，而且在应该急着耕种的春天，把农奴的春耕喊停，看起来像是要玩什么王族的突发奇想小游戏一样。
这简直堪称可怕。
“别担心，就是这眼下一会儿而已，让大家休息一下也不会有什么的。”伊耿安慰道：“等我说完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莉娜，农事官......你要是想的话，也能来旁听。”
不等农事官来舔，伊耿赶紧道：“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免得你们觉得我异想天开。”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农庄有将近200亩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牧场和林场，另一半是农田，没错吧？”
二人点头。
尤其是农事官，几乎恨不得把自己贴在马鞍上洗耳恭听了。
“牧场和林场就算了，等后面再说；我想把农田部分种植的作物改一改。铁匠和木匠下午会把全部的犁具送过来，正好我们换了新装备，得花点时间教大家用一下。”
“此外，就作物而言，我想，就不要分什么休耕地春耕地了，这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们不如换点新的作物.......比如芜菁、大麦、三叶草和小麦？反正冬天种不了地，每四年轮换一次，这样可以利用的更彻底一些。”
伊耿微微一笑，“要不是你们说在休耕地上中豌豆，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这茬。既然我们用不了三圃制，不如来试试四圃制，正好，这些种子不难找，我又恰好都有。”
“还有一件事。”
“莉娜，回去以后你叫你哥过来，我有事要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