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发出粼粼亮光,持刀之人毫不留情的向她们刺来,叶婵吓得心惊胆颤,忙将赵槿推到一边,自己也捂着胳膊躲开。

    一击未成,莫谦手腕一转,又朝赵槿刺去。

    他的目标明确,叶婵只是个丫鬟,不足为惧,待解决了赵槿,再杀了这个小丫头,就无人知道是他做的了。

    赵槿显然没想到他会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一边躲一边道:“莫谦,你对本宫下手,莫不是急着找死。”

    “殿下多虑了,杀了你谁能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他动作不停,另一只手要去抓她,却扑了个空,心底燥郁更甚,“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大理寺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你就不怕……”

    “殿下。”莫谦打断她的话,语调阴冷,令人如坠冰窖,“你放心,在他们来之前,我一定解决了你。”

    这屋子就这么大,赵槿的反应再快,也最终无路可退,她望着眼前人一步步走近,倒是不怒不慌,勾唇朝他一笑,像在闲谈一般,“你就那么确定,凭你一人能解决我们?”

    莫谦仅仅犹豫一瞬,因他听闻这宁安公主最是诡计多端,她说的话断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不免多想。

    外头的雨不停地打在窗棂上,他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自脊背蹿起,猛地扭过头去。

    叶婵手中握着匕首,毫不留情的朝他刺来。

    他眼底骇然,身子往一边闪,让对方落了空,而后借着对方向前的趋势,他掌心发狠,用力打了她一掌,叶婵身子娇弱,没能抗住,倒在地上细细呻|吟。

    解决了叶婵,他正要扭头,手腕骤然一痛,掌中紧握的短刀就此松离了手。

    他回头一看,竟是赵槿将背贴在桌案上,伸腿踹掉他手里的短刀,他一时不察,才着了她的道。

    短刀往下掉,直直朝着赵槿的脸坠落。

    赵槿翻身一滚,险险避开,勉强站稳身子。

    莫谦捂着腕子面露凶恶,又想将短刀夺回,赵槿怎能给他这个机会,眼疾手快将掉落在案上的短刀握于掌心。

    而后退了几步。

    “想不到堂堂公主殿下身手令如此敏捷,真让人刮目相看。”莫谦咬牙切齿道。他平素未有习武,因而与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本以为两个弱女子罢了,他轻轻松松便能解决。

    谁知竟还是小看了赵槿。

    她一个金枝玉叶,怎会有这样灵敏的身手?

    其实他还是误会了赵槿,身手好与不好全看对手如何。

    莫谦常年食荤腥,沾染酒色,内里早已被掏空,他比起普通男人来还差了那么一点。

    而赵槿自十一年前叛乱发生后,便练习骑马、射箭,虽比不得宫里那些将士,但也掌握了其中诀窍,身手自然比一般的闺阁女子要强出不少。

    但她毕竟不会武,只能靠一味的躲避。

    瞥见地上的叶婵蜷着身子呜咽,她收回视线,看向莫谦,不紧不慢的回道:“本宫也没想到,莫家人竟如此没用。”

    这一句冷嘲热讽终是激怒了他,他朝赵槿扑过来,脚踝却被人抓住,猛地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朝地上砸去。

    他的头撞在地面,渐渐有血淌出。

    叶婵爬起身,走到赵槿身边,艰难的弯下腰将莫谦翻了个面,探了探他的鼻息,回头道:“还活着。”

    赵槿低头沉默,在屋子里打量一番,随后往外走去,“先回府。”

    “那他呢?”

    赵槿睨了眼,“放着,若没死,算他命大,若死了,也算他作茧自缚。”

    里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掉,传来一声极大的动静,叶婵看过去,凝重道:“奴婢去看看。”

    赵槿拦住她,“不必,回去吧。”

    对此,叶婵并未多问。

    主仆二人推门出去,皆是一身凌乱,裙角多了几道褶皱,显然是经过一场混战,气息略有不稳。

    叶婵撑伞,赵槿看了眼她的胳膊,问:“可还好?”

    叶婵受宠若惊,“谢殿下关心,奴婢无事。”

    只是胸口隐隐作痛,那一掌着实打的狠了。

    “以后这种事只多不少,除了你自己,无人能护你。”

    她的声音裹挟着细雨,显得温温柔柔,令她身上的疼痛都舒缓了不少。

    这大抵是赵槿对她说过的最温和的话语了吧。

    彼时,叶婵还沉浸在赵槿对她的关怀里,尚且不知未来的自己会经历什么。

    “谢殿下。”叶婵看向赵槿的目光在发亮,清透泛光的眼眸盛着星河,渐渐汇成一段汪洋,散发出类似依恋的神色,“奴婢能护好自己。”

    二人走入雨中,逐渐消失在漫漫长夜里。

    翌日一早,方梨匆匆跑到寝殿,“殿下,殿下……”

    赵槿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梳发,“急什么?”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院中多处都已积水,下人们都堆积在院子里洒扫。

    雨后晴朗,艳阳高照。

    斑驳的光影透过树缝照在窗子上,赵槿神色松散,还有些刚睡醒时的懒意,日光照在她身上,她低眸专注之态,美好的似画中人。

    方梨心焦,也无暇欣赏,急急便道:“阿辞……阿辞被秘密处决了!”

    一语在耳边炸开,赵槿手上动作一顿,不过片刻,又继续梳发,淡声道:“是吗?”

    方梨见了她的反应,更加不解,“殿下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对此,赵槿只是轻笑一声,“欺君之罪,谁敢保她。”

    “可是兰夫人那如何交代?”

    “交代?”赵槿抬眸,嗓音很冷,“本宫需要给何人交代?”

    方梨吓了一跳,立刻跪下,“奴婢知错。”

    “罢了。”赵槿放下木梳,站起身来,“过来为本宫穿衣。”

    “裴浔呢?”她问。

    “今日一早就见裴公子出府去了,似乎是为了夏国使臣入京一事。”

    赵槿的心往下沉,静默片刻,问道:“他们还有多久抵达?”

    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方梨斟酌着开口,“奴婢听闻,还有五日左右便可抵达京城,到时裴公子将率兵出城迎接。”

    五日……

    这一日竟来的这般快。

    也就是说她也要离开这儿了。

    赵槿的目光落在庭院中,心中生出无限怅惘,此一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或许不会有了,她一个和亲的公主,一旦离开故国,便等同于死了。日后哪怕能回来,面对的也将是无穷无尽的白眼与污名,她再也做不回原先的宁安长公主了。

    可她心有不甘,母后之死牵扯众多,她想为之讨个公道,可这世上能给她公道的唯有天子。

    若天子真是那不仁不义之人,她又该如何?

    “方梨。”赵槿道:“昨夜可曾发生何事?”

    方梨想了想,便回道:“奴婢昨夜按殿下吩咐,换上与殿下相似的衣服,去南街绕了几圈,并未在人前露面。而后听闻莫家好似遭了贼,那莫大人的二叔被发现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屋里也只有一个睡死过去的女子。”

    “然后呢?”

    “听闻那莫崧气的把府里的下人狠狠教训了一通,而后审问了那女子。”方梨观察赵槿反应,只见她垂眸不语,便继续道:“那女子声称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莫崧自然不信,还想逼问,被从外头赶回的莫大人拦下。”

    “莫知鹤是今晨才回去的?”

    “是。好像也是为了和谈一事。”

    和谈之事事关重大,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他如此说,倒是不会引起怀疑。

    赵槿依旧不言不语,方梨有些担心,遂问:“殿下,昨夜之事是否会影响到你?可要奴婢……”

    她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她知道赵槿有自己的打算,她帮不上多少忙,可只要赵槿需要,她什么都能做。

    闻言,赵槿抬眸,嫣然一笑,“不用,有本宫在此,哪轮得到你往前冲。”

    理所当然的语气,几乎将她藏在她的羽翼之下,无法不让人动容。

    方梨怔怔看着,想到这些年陪在赵槿身边,她虽然嘴上要打要罚,但真正罚过她的次数很少,而她跟着她的这些年,学到的看到的皆是赵槿内心柔软,和对他人的善意。

    她不爱表达,说的也尽是些伤人话,但她偏偏能感受到女子的温柔之处,从她救下叶婵起,到替女子们申冤报仇,她所言所行,皆是替女子们在这艰难尘世里蹚出一条路来。

    她以权欺人,欺的都是为虎作伥、无恶不作的小人,她从不吃亏,爱憎分明,别人敬她一尺,她便还以一丈。只因她从不为自己辩解,世人对她误解太深,最终竟到了一言两语说不清楚的地步。

    方梨突然有些难过,“殿下,今后你去哪,奴婢也要去哪。”

    赵槿微愣,随后笑着应道:“好。”

    想起一事,她又道:“去将叶婵的养母找来,本宫有话要问。”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方梨应声退下。

    庭院里都被清扫干净,变得焕然一新。

    赵槿推门出去,站在凉亭里,望向远处高山,心情格外凝重。

    用过早膳,方梨便将人带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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