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谁说我不在？”
话音未尽，九歌便觉腰间一紧，阵法爆开的一瞬被人带出暗室！
熟悉的清香自鼻间传来，她被对方坚硬的胸膛磕得脸生疼。视野里月色铺满，九歌迎着流银般的光线透过飞扬墨发，只看得见他染着月色的鼻梁。
待落地，白源神色担忧地松开手，九歌却只顾要除了那极会说话的恶灵，法力再次运转，她头也不回道：“你别插手。”
白源凝眉欲开口，九歌却已然召回神器，凝结出无数结界。
“你们果真狼狈为奸！”恶灵尖锐狂怒！
回应它的是九歌狂暴狠厉的结界，眨眼间还嚣张的恶灵已被锤得稀碎，碎片又被九歌手心托着的镇魂珠一口吞掉。
魂珠摇摇晃晃，似大快朵颐般落回九歌的手心。
至此，恶灵终结。
白源见她心情尚可，便低声道：“我并未用你搏前程，蛇妖案是……”
“是妖冥使故意编与我听的。”九歌神色如常，“想拿我搏前程的是他们。”
离开春台后，她打听过此事原委。
白源双眸微睁，“那你为何还扔下那些防灾法器？”
当然是引恶灵替她寻骨！
九歌却说：“骗我还不许我生气吗？”
白源觑她神色，“那你现下还恼吗？”
九歌被问得语塞。她之前是恼他利用自己，可其中缘由皆有隐情，又见他一味低声哄她，自是消气。
但他们初初见面，白源便用她做挡箭牌，即便借她屋舍，赠她防灾法器，那也——
她瞧见自己还带着那串防灾手链，负气扔给他，“这个还你。”
白源知她此言才是消气，便笑着接下，又拿出新的要给她戴上，可视线刚一下滑，他嘴角笑意凝滞，捞起九歌的手背见有伤，蹙眉，“谁做的？”
九歌忽的记起她私自还魂的周瞳就在附近，正要将白源引开，只听嘭的一声，砖头堆叠之声将二人注意力调转。
那被埋在废墟中的周瞳已慢吞吞爬起，双眼无辜望向他们。
四下一片静寂。
现下将周瞳塞回去已然来不及。
白源握着对方指尖的手不禁捏紧，漆如点墨的双眸微微一凝，语气幽幽，“司里正好缺了私自还魂的案子，多谢！”
九歌倏地收回手，“这个不行。”
借周瞳还魂寻骨本是私事，失骨身陨是必然，偏她复生，若被冥界拿住，便知她的真实身份，恐怕六界也不会容她！
白源察觉她有难言之隐，正欲就此放过，不料转眸见周瞳怨力如此之盛，不禁肃然：“京城恶首？”
陡然被判官审问，周瞳只能跪拜于前，老实交代，“请判官大人恕罪！我自知罪孽深重，网罗罪证助纣为虐，致数人枉死，引无数恶灵进金陵作乱。
“如今报应不爽，身死后又贪念前尘，央求九歌姑娘让我如愿后进镇魂珠。今夜私宅无辜之人因我而死，本该魂飞魄散，不得好死。只是、只是我实在心有遗憾，请判官大人再准我逗留人间几日，寻得亲人为他们报仇后，刀山火海我也甘愿！”
周瞳话语诚恳，白源见九歌不作声，便公事公办道：“你的罪，入刀山火海可赎不了。”
闻言，周瞳愣愣跌坐。
九歌本还记着她被操纵骗自己之事，听她撇开自己，揽下还魂一事，便替她辩解道：“她藏了那位指使她作恶的权贵的所有罪证，今夜那些人是来杀她拿回罪证的。”
白源沉默片刻，上前探了周瞳的记忆，见真如九歌所说，语气稍缓：“一个月内，将那本罪证送上京城，还那些人清白，我便视你将功折罪，否则，你该知道后果的。”
周瞳愣愣，随后领悟便要叩头，白源却止住她，“你不该谢我。另有一桩事要问你，九歌寻骨一事，你是如何得知？”
周瞳睁大眼睛。
九歌反倒镇定不语。
白源此话一问，不仅是知她寻骨，恐怕也知她受骗了！
周瞳则是惊讶于白源如此直言，看向九歌时眼神也躲闪心虚了。
“是……控制我的恶灵告诉我的。”
此言一出，可见周瞳找上九歌不是全受恶灵控制，难怪她会主动揽下还魂一事。
九歌满含怨念回看过去，甩下一声轻哼。
周瞳忙低下头。
她才从生人变成怨灵，又莫名吞噬大量恶灵，骤然化成众多恶灵集合体，被反噬才正常。
但控制反噬主谋已被镇魂珠吞入。
九歌兀自打量镇魂珠，区区恶灵知晓她失骨身陨复生一事，必然是被有心者告知！
她失势时亦有宿敌，只是那时家里人出面护她，如今叛臣在后，宿敌未清。
若那告密者实为二者中之一，那她必然没有活路！
她目光触及白源，不动声色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源坦然道：“纪瑶也常为你置办防灾法器，并不难猜。你若是不想我知道，我便抹去这段记忆。”
纪瑶护着九歌大半年，如今家中急召，便顺道查白源的底细，剩九歌落单，因而被盯上，也情有可原。
但也不至于抹去记忆……
她下意识说：“不用。”
若白源有心告密，初见时就不会从转轮王那里保下她。
周瞳闻言面色哀怨，方才审她时，这二位哪里这般好说话了？
九歌视线再次落在镇魂珠上，倏地，感应再现！
魂珠幽蓝光色冷冷，恰如摄人心魄的毒。
噗通——噗通。
“不可以。”白源打断。
九歌手握镇魂珠，面不改色地回应：“我知道分寸的。”
但镇魂珠的确有异。
白源再次提醒，“成千上万的魂魄汇聚于此，久视易心绪不宁，更不可轻易进入其内。”
她沉默着盯着珠子。
久不出现的感应一连出现两次，着实蹊跷。
镇魂珠既吞掉知她寻骨的恶灵，现如今内里又有感应，只需进去查验一番，或许能抓到所有缘由！
白源见她眼珠一转，心道不妙，还未开口，便见她的身体陡然软了下去。
被这大胆之举吓到的周瞳担忧道：“她……”
白源将九歌扶正靠于墙根，无奈道：“进镇魂珠了。”
镇魂珠里恶灵众多，怨力极强，稍有不慎便会被陷入其中，再难醒来！
“她这……太过冒险了吧？”
白源神色凝重，“若半盏茶内还不出来，我去捞她。”
……
噗通——噗通。
心脏开始有力地跳动。
心跳声渐渐远去，与千万道声音重叠呼喊，又似窃窃私语。
“你……不该在此。”
谁在说话？
“你为何不在——”
窃窃私语转变成尖锐呐喊，撕扯原有的意识，她眼前逐渐模糊，身体似被浪花激荡，又被冷风刺醒，眼前汪洋一片，脚下却奇怪地能踩在实处，像站在祭台上。
汪洋徐徐掀起水帘，化成阵法，繁杂密文沿水帘四散成锁链，连接“她”脚下祭台。
“仪式将启，吾再问你一遍，可愿以身为祭。”威严之音自四面八方而来，压迫着身躯。
“她”张了张口——祭什么？
所言之声却年轻而平稳：“愿意。”
——不对！这是何人记忆？
锁链攀至身躯，触皮时如刺如刀，巨痛令“她”几欲昏厥！密文钻进血肉，勾出深处灵窍，缓慢往外拉扯！
——这是强取元神！快停下！
但无声之言制止不了，九歌眼睁睁被“强夺”元神，奄奄一息之际，又觉自己浮于水中。
蓝色汪洋将“她”包裹，于幽冷水中传来一阵嘻笑：“又来一个冤死的！”
“不对！她不在这里！”声音转为质问，“凭什么！”
“你一定也在那堆枯骨中，等回到冥界——”
尖锐声似贯穿元神，她的身体猛地被推了一把！
九歌骤然睁开双眼，身上冷汗泠泠，凝眸看着镇魂珠内逐渐平稳下来的幽蓝光芒。
“如何？”白源见她自己出来，替她擦拭脸上冷汗，“可是魂主有异？”
“算是。那恶灵竟引出魂主怨念，将我拉进其中一位魂主记忆中。”九歌眼睑微颤，压下被附加夺取元神的痛楚，“我看见‘她’元神被夺。”
她将所见之事复述，神色凝重，“冥界有很多骨头吗？我的也在吗？”她不确定地思索，错过白源变化的神情。
“或许吧！今夜回去后，我替你找找。”白源神色如常道。
“不过冥界不似从前，未必能找到。镇魂珠内过于凶险，你不可再进去了。”
九歌下意识点头，应答之言未说，白源却已将镇魂珠收回，“镇魂珠我先收着。”
九歌：“……你对我太不信任了吧？”
白源：“正是太信你了才这么做。”
周瞳见他们如若无人般，兀自摇头轻叹。
白源察觉其动作，终是想起还外人，“此处我来收拾，你打算把周瞳放于何处？”
私宅起火，魂魄需带回冥界受审，但最大关联的周瞳却因需为恶灵冤案平反而被放过。
白源办案不同于其他判官，看似最守规矩，实则最通情理。
九歌闻言道：“将她放在客栈便好。”
芙泉客栈是树精聚集之地，伙计都是信得过的。
但周瞳不太可信。
虽说主使恶灵已被镇魂珠吞食，但残留影响难保她不会再做出危险之事。
芙泉客栈伙计法力虽不够，但看住一个周瞳绰绰有余！
匆匆告别过后，九歌领着周瞳往客栈方向而去，心里却莫名不安。
正如白源所说，那主谋恶灵是如何知她寻骨头的？
所是为猎神兽，她也并非最佳选择……
——早就听闻上位面来了个身份不一般的神兽……
早在半年前就盯上她了吗？
她刚入人间不久后，纪瑶便来此照应，她不曾暴露神兽身份。
以神兽之躯利诱寻骨一事，是在今夜！根本无人知——
不，白源知道！他多次劝自己不要进镇魂珠！最后还拿走了镇魂珠！
九歌眉头紧锁，旁侧的周瞳不明所以地看她驻足，“九歌姑娘？”
他还放过了周瞳。
“有什么不对劲吗？”
九歌没注意她语气变得僵硬，只步伐向回走，“有件事我要——”
噗的一下，她后背被一剑贯入！
血滴答滴答落下，拔剑动作一起，九歌踉跄着回头，呼吸声开始沉重，她捂着不断涌出血的伤口慢慢后退，凶手持剑却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周瞳，再一次的，被操纵了。
不过这一次操纵她的不是恶灵，而是一根红色丝线！
红线！
是他们！
九歌凝眸后退。
红线扎进周瞳后颈，如操纵傀儡般指挥着周瞳握剑的手，向九歌挥来！
话音未尽，九歌便觉腰间一紧，阵法爆开的一瞬被人带出暗室！
熟悉的清香自鼻间传来，她被对方坚硬的胸膛磕得脸生疼。视野里月色铺满，九歌迎着流银般的光线透过飞扬墨发，只看得见他染着月色的鼻梁。
待落地，白源神色担忧地松开手，九歌却只顾要除了那极会说话的恶灵，法力再次运转，她头也不回道：“你别插手。”
白源凝眉欲开口，九歌却已然召回神器，凝结出无数结界。
“你们果真狼狈为奸！”恶灵尖锐狂怒！
回应它的是九歌狂暴狠厉的结界，眨眼间还嚣张的恶灵已被锤得稀碎，碎片又被九歌手心托着的镇魂珠一口吞掉。
魂珠摇摇晃晃，似大快朵颐般落回九歌的手心。
至此，恶灵终结。
白源见她心情尚可，便低声道：“我并未用你搏前程，蛇妖案是……”
“是妖冥使故意编与我听的。”九歌神色如常，“想拿我搏前程的是他们。”
离开春台后，她打听过此事原委。
白源双眸微睁，“那你为何还扔下那些防灾法器？”
当然是引恶灵替她寻骨！
九歌却说：“骗我还不许我生气吗？”
白源觑她神色，“那你现下还恼吗？”
九歌被问得语塞。她之前是恼他利用自己，可其中缘由皆有隐情，又见他一味低声哄她，自是消气。
但他们初初见面，白源便用她做挡箭牌，即便借她屋舍，赠她防灾法器，那也——
她瞧见自己还带着那串防灾手链，负气扔给他，“这个还你。”
白源知她此言才是消气，便笑着接下，又拿出新的要给她戴上，可视线刚一下滑，他嘴角笑意凝滞，捞起九歌的手背见有伤，蹙眉，“谁做的？”
九歌忽的记起她私自还魂的周瞳就在附近，正要将白源引开，只听嘭的一声，砖头堆叠之声将二人注意力调转。
那被埋在废墟中的周瞳已慢吞吞爬起，双眼无辜望向他们。
四下一片静寂。
现下将周瞳塞回去已然来不及。
白源握着对方指尖的手不禁捏紧，漆如点墨的双眸微微一凝，语气幽幽，“司里正好缺了私自还魂的案子，多谢！”
九歌倏地收回手，“这个不行。”
借周瞳还魂寻骨本是私事，失骨身陨是必然，偏她复生，若被冥界拿住，便知她的真实身份，恐怕六界也不会容她！
白源察觉她有难言之隐，正欲就此放过，不料转眸见周瞳怨力如此之盛，不禁肃然：“京城恶首？”
陡然被判官审问，周瞳只能跪拜于前，老实交代，“请判官大人恕罪！我自知罪孽深重，网罗罪证助纣为虐，致数人枉死，引无数恶灵进金陵作乱。
“如今报应不爽，身死后又贪念前尘，央求九歌姑娘让我如愿后进镇魂珠。今夜私宅无辜之人因我而死，本该魂飞魄散，不得好死。只是、只是我实在心有遗憾，请判官大人再准我逗留人间几日，寻得亲人为他们报仇后，刀山火海我也甘愿！”
周瞳话语诚恳，白源见九歌不作声，便公事公办道：“你的罪，入刀山火海可赎不了。”
闻言，周瞳愣愣跌坐。
九歌本还记着她被操纵骗自己之事，听她撇开自己，揽下还魂一事，便替她辩解道：“她藏了那位指使她作恶的权贵的所有罪证，今夜那些人是来杀她拿回罪证的。”
白源沉默片刻，上前探了周瞳的记忆，见真如九歌所说，语气稍缓：“一个月内，将那本罪证送上京城，还那些人清白，我便视你将功折罪，否则，你该知道后果的。”
周瞳愣愣，随后领悟便要叩头，白源却止住她，“你不该谢我。另有一桩事要问你，九歌寻骨一事，你是如何得知？”
周瞳睁大眼睛。
九歌反倒镇定不语。
白源此话一问，不仅是知她寻骨，恐怕也知她受骗了！
周瞳则是惊讶于白源如此直言，看向九歌时眼神也躲闪心虚了。
“是……控制我的恶灵告诉我的。”
此言一出，可见周瞳找上九歌不是全受恶灵控制，难怪她会主动揽下还魂一事。
九歌满含怨念回看过去，甩下一声轻哼。
周瞳忙低下头。
她才从生人变成怨灵，又莫名吞噬大量恶灵，骤然化成众多恶灵集合体，被反噬才正常。
但控制反噬主谋已被镇魂珠吞入。
九歌兀自打量镇魂珠，区区恶灵知晓她失骨身陨复生一事，必然是被有心者告知！
她失势时亦有宿敌，只是那时家里人出面护她，如今叛臣在后，宿敌未清。
若那告密者实为二者中之一，那她必然没有活路！
她目光触及白源，不动声色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源坦然道：“纪瑶也常为你置办防灾法器，并不难猜。你若是不想我知道，我便抹去这段记忆。”
纪瑶护着九歌大半年，如今家中急召，便顺道查白源的底细，剩九歌落单，因而被盯上，也情有可原。
但也不至于抹去记忆……
她下意识说：“不用。”
若白源有心告密，初见时就不会从转轮王那里保下她。
周瞳闻言面色哀怨，方才审她时，这二位哪里这般好说话了？
九歌视线再次落在镇魂珠上，倏地，感应再现！
魂珠幽蓝光色冷冷，恰如摄人心魄的毒。
噗通——噗通。
“不可以。”白源打断。
九歌手握镇魂珠，面不改色地回应：“我知道分寸的。”
但镇魂珠的确有异。
白源再次提醒，“成千上万的魂魄汇聚于此，久视易心绪不宁，更不可轻易进入其内。”
她沉默着盯着珠子。
久不出现的感应一连出现两次，着实蹊跷。
镇魂珠既吞掉知她寻骨的恶灵，现如今内里又有感应，只需进去查验一番，或许能抓到所有缘由！
白源见她眼珠一转，心道不妙，还未开口，便见她的身体陡然软了下去。
被这大胆之举吓到的周瞳担忧道：“她……”
白源将九歌扶正靠于墙根，无奈道：“进镇魂珠了。”
镇魂珠里恶灵众多，怨力极强，稍有不慎便会被陷入其中，再难醒来！
“她这……太过冒险了吧？”
白源神色凝重，“若半盏茶内还不出来，我去捞她。”
……
噗通——噗通。
心脏开始有力地跳动。
心跳声渐渐远去，与千万道声音重叠呼喊，又似窃窃私语。
“你……不该在此。”
谁在说话？
“你为何不在——”
窃窃私语转变成尖锐呐喊，撕扯原有的意识，她眼前逐渐模糊，身体似被浪花激荡，又被冷风刺醒，眼前汪洋一片，脚下却奇怪地能踩在实处，像站在祭台上。
汪洋徐徐掀起水帘，化成阵法，繁杂密文沿水帘四散成锁链，连接“她”脚下祭台。
“仪式将启，吾再问你一遍，可愿以身为祭。”威严之音自四面八方而来，压迫着身躯。
“她”张了张口——祭什么？
所言之声却年轻而平稳：“愿意。”
——不对！这是何人记忆？
锁链攀至身躯，触皮时如刺如刀，巨痛令“她”几欲昏厥！密文钻进血肉，勾出深处灵窍，缓慢往外拉扯！
——这是强取元神！快停下！
但无声之言制止不了，九歌眼睁睁被“强夺”元神，奄奄一息之际，又觉自己浮于水中。
蓝色汪洋将“她”包裹，于幽冷水中传来一阵嘻笑：“又来一个冤死的！”
“不对！她不在这里！”声音转为质问，“凭什么！”
“你一定也在那堆枯骨中，等回到冥界——”
尖锐声似贯穿元神，她的身体猛地被推了一把！
九歌骤然睁开双眼，身上冷汗泠泠，凝眸看着镇魂珠内逐渐平稳下来的幽蓝光芒。
“如何？”白源见她自己出来，替她擦拭脸上冷汗，“可是魂主有异？”
“算是。那恶灵竟引出魂主怨念，将我拉进其中一位魂主记忆中。”九歌眼睑微颤，压下被附加夺取元神的痛楚，“我看见‘她’元神被夺。”
她将所见之事复述，神色凝重，“冥界有很多骨头吗？我的也在吗？”她不确定地思索，错过白源变化的神情。
“或许吧！今夜回去后，我替你找找。”白源神色如常道。
“不过冥界不似从前，未必能找到。镇魂珠内过于凶险，你不可再进去了。”
九歌下意识点头，应答之言未说，白源却已将镇魂珠收回，“镇魂珠我先收着。”
九歌：“……你对我太不信任了吧？”
白源：“正是太信你了才这么做。”
周瞳见他们如若无人般，兀自摇头轻叹。
白源察觉其动作，终是想起还外人，“此处我来收拾，你打算把周瞳放于何处？”
私宅起火，魂魄需带回冥界受审，但最大关联的周瞳却因需为恶灵冤案平反而被放过。
白源办案不同于其他判官，看似最守规矩，实则最通情理。
九歌闻言道：“将她放在客栈便好。”
芙泉客栈是树精聚集之地，伙计都是信得过的。
但周瞳不太可信。
虽说主使恶灵已被镇魂珠吞食，但残留影响难保她不会再做出危险之事。
芙泉客栈伙计法力虽不够，但看住一个周瞳绰绰有余！
匆匆告别过后，九歌领着周瞳往客栈方向而去，心里却莫名不安。
正如白源所说，那主谋恶灵是如何知她寻骨头的？
所是为猎神兽，她也并非最佳选择……
——早就听闻上位面来了个身份不一般的神兽……
早在半年前就盯上她了吗？
她刚入人间不久后，纪瑶便来此照应，她不曾暴露神兽身份。
以神兽之躯利诱寻骨一事，是在今夜！根本无人知——
不，白源知道！他多次劝自己不要进镇魂珠！最后还拿走了镇魂珠！
九歌眉头紧锁，旁侧的周瞳不明所以地看她驻足，“九歌姑娘？”
他还放过了周瞳。
“有什么不对劲吗？”
九歌没注意她语气变得僵硬，只步伐向回走，“有件事我要——”
噗的一下，她后背被一剑贯入！
血滴答滴答落下，拔剑动作一起，九歌踉跄着回头，呼吸声开始沉重，她捂着不断涌出血的伤口慢慢后退，凶手持剑却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周瞳，再一次的，被操纵了。
不过这一次操纵她的不是恶灵，而是一根红色丝线！
红线！
是他们！
九歌凝眸后退。
红线扎进周瞳后颈，如操纵傀儡般指挥着周瞳握剑的手，向九歌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