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蒋周业叫的网约车就到了。趁着这个时间，不如把该说的都说了。茶饮吧里的人不算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高声喧嚷。但这些声音现在都入不了她的耳朵，她满心盘算着要如何平缓镇定的做出这个决定，要如何自然的蹦出第一个字。
“离了吧。”
蒋周业坐在对面，一脸委屈的看着苏芩，眼眶湿润，眼球泛红。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这些天担忧占据内心，就像一直进气的气球，你知道它会爆，但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爆。在等待它爆炸的整个过程，是煎熬和恐惧的。现在听到这个结果，悬在心上的剑反而落下。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咱们没有房子，车子是我付的，还有两年贷款，如果你要，那你也要付后续贷款的一半。这个我们可以再商定。但是孩子必须归我。至于孩子，我觉得你不用和我争，你也知道，你根本没有争孩子抚养权的资格。”
无论是经济还是陪伴，都无法做出贡献，还欠着一屁股债。这样的条件，就算是到了起诉的地步，也没有任何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优势。
“不离。”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离婚的，因为他不敢。
“这是通知，不是协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有走起诉了。”
“那你起诉吧。”
苏芩如鲠在喉，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真是令人生厌。
见和谈没有任何作用，她站起来就走，既然他不同意协议离婚，那就只有走法律程序了。
他并没有追过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逃避、冷漠、无所谓，他在等，等苏芩转身说“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毕竟这是他拿捏苏芩最好的手段。但这次不一样了。她不能忍受她从未享受过的那些他的琐碎日常被别的女人分享。
从茶饮吧出来之后直接驱车离开。
这么久了，从没有感觉肩膀如此轻松，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城市的空气如此清新，就连常年拥堵的单行道都变得畅通起来。路过三江，走过桃花岛，穿过南山大桥，苏芩开着车窗，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头发，轻拂脸庞，脸颊有些痒，她又匆匆关了车窗。
她打开音乐，播放着鹿晗的《勋章》，最近极其喜欢这首歌。伴随着歌声，她回想到他俩谈恋爱的时候，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在他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爱，他不过就是比一般男人老实一点，不抽烟不喝酒，仅此而已。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魔力让她决定要结婚。大概是太渴望被爱了吧。
忽然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将她从回忆里拉回来，看了看手机屏幕，是黎让的电话，她接起来。
“有空到公司来一趟吗？”一个男声直接开口，声音平缓。
“好。”应下之后，苏芩看了看前面的路，正好在前面路口左转走滨江路就能过去。车程不长，十来分钟就到了，出电梯的时候正巧碰到黎让在送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进另一台电梯。
看到苏芩，黎让一脸惊喜的抬了抬眉：“这么快？”
“嗯，刚好在附近，直接过来了。”一边跟着黎让往办公室走，一边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瀚海澜苑有个单子。”
“有什么特别的吗？”一般来说，给她的单子都是流水线单，把风格参照以及量房的数据发给她，她直接画就可以了。这次要当面讲，那肯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坐。”
黎让拿过旁边的一叠资料递给苏芩。苏芩看了看，微皱眉头，捏着纸张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她抬起眼：“这不是我大二的……”
“嗯。”见苏芩疑惑的盯着他看，他继续道，“瀚海那边有个临江小型阅览室，我想让你来做。”
苏芩扬起手上的资料，挑挑眉：“因为这？”那是她大二参加红顶设计大赛的半成品，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完成。
“我浅看了一下，空间格局有些类似，你稍微改一下就可以了。”
苏芩噗嗤一笑，将手里的资料收回到资料袋中：“您怕是对‘稍微’有什么误解。”
她将资料袋递给黎让：“你最了解我了，我有多长时间没碰工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这个单子是我私人的，不入公司，也不好给下面的设计师。而且这只是配套建筑，没那么高的要求，你完全可以。”
苏芩有些心动，攥着文件袋抿了抿双唇。但是她已经六七年没做过工装设计了，对于这个行业来说，她是完完全全脱轨。且不说眼界和艺术，就算是一些设计原则，可能她都快忘记了。
见她犹豫，黎让补充道：“一千多平。给你谈的40。”
“这么多！”对于一个很久没有独立设计过作品的设计师来说，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苏芩毫不在意自己的窘迫被他看到，毕竟他可是自己的好友加债主。既然黎让都认为自己可以，自己还一直畏畏缩缩倒显得过于软弱了，她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以什么名义呢？”以前的流水单连署名都没有，直接归为公司，她拿钱就行，但这次明显不能以这种单子来操作。
“挂靠言上的外聘独立设计师。”
“合适吗？”
“合适。”黎让将一个大的资料袋递给苏芩，“这是一些阅览室资料和建筑数据，你看一下什么时候有空，给你约现场。”
“嗯……”刚好明天是周一，可以不用去开店，“明天吧，明天我休一天，你帮我约一下。”
“好。”话毕，黎让便拿起手机操作起来，他盯着手机界面，不经意的说，“你最近怎么样？”
“啊？我，我就这样啊。每天就是开店，画图，带孩子。两点一线。”苏芩扯出一个笑容来。
“好了，约的明天上午。地址已经发你了。”黎让说，“这个时间比较充裕，你大胆做。之后我就尽可能少排散单，把重心放在这个项目上。不过之前排的散单也要完成。”
“嗯，我知道。”
身后响起敲门声，苏芩偏过头看了看，是一个高马尾的女孩，脸上堆满了笑，一双桃花眼甚是撩人。黎让微微颔首，那女孩打开玻璃门，伸进半颗脑袋来：“老板，餐已经订好了。大家都……”她期待的看着黎让。
“都提前下班吧。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来。”
“收到！”察觉到苏芩在看她，她朝苏芩点点头以示友好，后者也微笑回应。
“一起吧。”
“我就不了，不合适。”苏芩起身试图将资料袋装进通勤包里，奈何大小不合适，索性放弃。黎让也站起来，两手握着手机，大拇指不自觉的摩擦着手机壳边沿。
看到她的窘迫，黎让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一点的手拎袋递给苏芩：“那下次叫上杨雪恩一起吃个饭。”苏芩摆摆手表示不用袋子。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赶紧去吧，省的大家都不敢动筷子。”
两人一起出门，黎让送苏芩来到露天停车场，看到她驱车离开之后，他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去店里的路上，苏芩看着副驾驶上放着的资料袋，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这个图书馆是外包的，但那也是隶属于瀚海，自然对设计质量有较高要求，他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单子交给她这样一个十八流脱轨设计师来做。
不过人生就是起起伏伏，想太多也没用，到手的机会自然就要抓住。去思考老板的问题，不如去做好这个设计。
“离了吧。”
蒋周业坐在对面，一脸委屈的看着苏芩，眼眶湿润，眼球泛红。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这些天担忧占据内心，就像一直进气的气球，你知道它会爆，但是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爆。在等待它爆炸的整个过程，是煎熬和恐惧的。现在听到这个结果，悬在心上的剑反而落下。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咱们没有房子，车子是我付的，还有两年贷款，如果你要，那你也要付后续贷款的一半。这个我们可以再商定。但是孩子必须归我。至于孩子，我觉得你不用和我争，你也知道，你根本没有争孩子抚养权的资格。”
无论是经济还是陪伴，都无法做出贡献，还欠着一屁股债。这样的条件，就算是到了起诉的地步，也没有任何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优势。
“不离。”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离婚的，因为他不敢。
“这是通知，不是协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有走起诉了。”
“那你起诉吧。”
苏芩如鲠在喉，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真是令人生厌。
见和谈没有任何作用，她站起来就走，既然他不同意协议离婚，那就只有走法律程序了。
他并没有追过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逃避、冷漠、无所谓，他在等，等苏芩转身说“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毕竟这是他拿捏苏芩最好的手段。但这次不一样了。她不能忍受她从未享受过的那些他的琐碎日常被别的女人分享。
从茶饮吧出来之后直接驱车离开。
这么久了，从没有感觉肩膀如此轻松，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城市的空气如此清新，就连常年拥堵的单行道都变得畅通起来。路过三江，走过桃花岛，穿过南山大桥，苏芩开着车窗，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头发，轻拂脸庞，脸颊有些痒，她又匆匆关了车窗。
她打开音乐，播放着鹿晗的《勋章》，最近极其喜欢这首歌。伴随着歌声，她回想到他俩谈恋爱的时候，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在他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爱，他不过就是比一般男人老实一点，不抽烟不喝酒，仅此而已。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魔力让她决定要结婚。大概是太渴望被爱了吧。
忽然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将她从回忆里拉回来，看了看手机屏幕，是黎让的电话，她接起来。
“有空到公司来一趟吗？”一个男声直接开口，声音平缓。
“好。”应下之后，苏芩看了看前面的路，正好在前面路口左转走滨江路就能过去。车程不长，十来分钟就到了，出电梯的时候正巧碰到黎让在送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进另一台电梯。
看到苏芩，黎让一脸惊喜的抬了抬眉：“这么快？”
“嗯，刚好在附近，直接过来了。”一边跟着黎让往办公室走，一边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瀚海澜苑有个单子。”
“有什么特别的吗？”一般来说，给她的单子都是流水线单，把风格参照以及量房的数据发给她，她直接画就可以了。这次要当面讲，那肯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坐。”
黎让拿过旁边的一叠资料递给苏芩。苏芩看了看，微皱眉头，捏着纸张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她抬起眼：“这不是我大二的……”
“嗯。”见苏芩疑惑的盯着他看，他继续道，“瀚海那边有个临江小型阅览室，我想让你来做。”
苏芩扬起手上的资料，挑挑眉：“因为这？”那是她大二参加红顶设计大赛的半成品，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完成。
“我浅看了一下，空间格局有些类似，你稍微改一下就可以了。”
苏芩噗嗤一笑，将手里的资料收回到资料袋中：“您怕是对‘稍微’有什么误解。”
她将资料袋递给黎让：“你最了解我了，我有多长时间没碰工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这个单子是我私人的，不入公司，也不好给下面的设计师。而且这只是配套建筑，没那么高的要求，你完全可以。”
苏芩有些心动，攥着文件袋抿了抿双唇。但是她已经六七年没做过工装设计了，对于这个行业来说，她是完完全全脱轨。且不说眼界和艺术，就算是一些设计原则，可能她都快忘记了。
见她犹豫，黎让补充道：“一千多平。给你谈的40。”
“这么多！”对于一个很久没有独立设计过作品的设计师来说，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苏芩毫不在意自己的窘迫被他看到，毕竟他可是自己的好友加债主。既然黎让都认为自己可以，自己还一直畏畏缩缩倒显得过于软弱了，她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以什么名义呢？”以前的流水单连署名都没有，直接归为公司，她拿钱就行，但这次明显不能以这种单子来操作。
“挂靠言上的外聘独立设计师。”
“合适吗？”
“合适。”黎让将一个大的资料袋递给苏芩，“这是一些阅览室资料和建筑数据，你看一下什么时候有空，给你约现场。”
“嗯……”刚好明天是周一，可以不用去开店，“明天吧，明天我休一天，你帮我约一下。”
“好。”话毕，黎让便拿起手机操作起来，他盯着手机界面，不经意的说，“你最近怎么样？”
“啊？我，我就这样啊。每天就是开店，画图，带孩子。两点一线。”苏芩扯出一个笑容来。
“好了，约的明天上午。地址已经发你了。”黎让说，“这个时间比较充裕，你大胆做。之后我就尽可能少排散单，把重心放在这个项目上。不过之前排的散单也要完成。”
“嗯，我知道。”
身后响起敲门声，苏芩偏过头看了看，是一个高马尾的女孩，脸上堆满了笑，一双桃花眼甚是撩人。黎让微微颔首，那女孩打开玻璃门，伸进半颗脑袋来：“老板，餐已经订好了。大家都……”她期待的看着黎让。
“都提前下班吧。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来。”
“收到！”察觉到苏芩在看她，她朝苏芩点点头以示友好，后者也微笑回应。
“一起吧。”
“我就不了，不合适。”苏芩起身试图将资料袋装进通勤包里，奈何大小不合适，索性放弃。黎让也站起来，两手握着手机，大拇指不自觉的摩擦着手机壳边沿。
看到她的窘迫，黎让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一点的手拎袋递给苏芩：“那下次叫上杨雪恩一起吃个饭。”苏芩摆摆手表示不用袋子。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赶紧去吧，省的大家都不敢动筷子。”
两人一起出门，黎让送苏芩来到露天停车场，看到她驱车离开之后，他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去店里的路上，苏芩看着副驾驶上放着的资料袋，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这个图书馆是外包的，但那也是隶属于瀚海，自然对设计质量有较高要求，他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单子交给她这样一个十八流脱轨设计师来做。
不过人生就是起起伏伏，想太多也没用，到手的机会自然就要抓住。去思考老板的问题，不如去做好这个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