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明昭六年陆云霁以三百两银子好心借予林尽尘葬母，却发现三百两银子被用于打点官司。葬母之事全为胡诌。]
[陆云霁在冀州治水之时，河州省的巡抚审查之时，林尽尘却将功劳独揽，不提陆云霁半个字。]
[更有甚的，林尽尘表面与陆男神结好，利用陆云霁背后的世家关系疏通升官之路，却在陆家失了圣眷之时，被弹劾之时，落井下石。]
[陆云霁可谓是朋友中的朋友，君子中的君子，别说在云麓书院，见林尽尘生活困难，学杂费都是帮忙出的，之后的在仕途上也是一直在真诚的帮助这个朋友，可是没想到却换来一个白眼狼！]
网友们望着被有心人扒出来林尽尘干的事，不禁咂舌，天哪，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我现在终于知道陆男神为啥一来就要砍他了，换我我也砍。]
[呵，我倒是要看主播怎么面对这个修罗场，怎么完成任务。]
[就是，这么可恶的人，真的是好恶心啊。]
望着弹幕上清一色骂自己的林尽尘，懒洋洋的低语道，“行了行了，别骂了，我知错了不行吗？早知如此我也不会这么做啊……”
[呵，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看他的样子，感觉他并不是诚心悔过。]
[不管如何，你都要赶紧完成任务，赶紧弥补我们家陆男神！]
[嘿嘿，家人们，怎么办，我有点想看修罗场了。]
林尽尘瞧着弹幕，挑挑眉没说话。
日阳灼烈的晒在云麓书院的琉璃瓦上，屋外榕树上知了发出燥热蝉鸣，枝干上挂着的铜钟声悠悠的响起，听到这长长短短节奏的钟鸣声，站在台前的夫子终于停下口中的经书节礼，眼皮微抬，道了句，“下课——”
随后席间的学生纷纷站起身来，和夫子行完礼节，等着夫子迈着悠悠然的步子走出堂门后，便也才纷纷离开席位，拉着关系好的同生便结伴出门。
别看云麓书院与大梁内的四大书院以及国子监都无法比较，却也在柳州城内算是顶尖的书院，有些名望，所以大梁城内但凡有些名号的书院自然等级礼仪森严。
就如同席间排位，上下课礼节都十分有所讲究。
学生的座席都是根据家世门第以及名望来排的，家中官位排前三品的可坐第三排，三品至五品的次之，五品之下又次之。
若家中有爵位从优，家中受圣恩封赏次之，皇亲贵戚则无需排列，直接位于第一排。
所以整个席间的排列各位是每一位学子后面的家世的拼杀。
而下学间，则便是先有夫子离开，再是由席间弟子一一离开，只有前一排的某一个人动了，后一排才可有所动作，否则便要收到云麓书院的责罚，可谓是将学生们划分的三六九等，等级森严。
林尽尘托着腮，眼神漫不经心的望着前面的一排排人影攒动的青色身影，坐在席间一动不动，因着当初入学之时以“商人之子”的身份进入书院，家中既无门第，又无爵位，又是商人身份，是为最贱，本来按理来讲自己根本连学院的门槛都不可能踏过的。
最后一排的青色少年，一手托着腮，一手没有规矩的转着手中的毛笔，轩窗外毒辣的阳光透过木格片直直打在少年的瘦削的脸上，白净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这么森严的书院，当初你怎么进的来啊？]
[没想到古人读个书这么费劲，感谢我们社会的发展，不然按照我家这个环境，连学院的门槛都摸不着。]
“商人之子，能怎么进？”
青衣少年眯起一双俏丽的狐狸眼，懒懒开口，“自然是塞银子咯。”
虽是塞银子，但这些书院的夫子们自诩清流，直接塞银子还不行，还得委婉的，漂亮的将银子送到他们手中，想到前世自己为了入学费了不少功夫，林尽尘的眸中便是一深。
“前面的，怎么还不走啊！”
“就是，再晚点，膳房中的菜早要被抢光了。”
前方一众青色的身影传来嘈杂声，
“我也想过去啊！”前面站在第二排的，单眼皮，鼻子有些微塌的穿着青色学袍的少年杨眉大声道，“可第一排的没动，我又敢动么？”
听到动静的林尽尘慢慢站起来，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地一幕，哟，倒还是让他给撞上了。
“这位学友，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不必等我起身，你们可以先离席。”坐在最首位的陆云霁右手执着笔仍旧低眸写着什么，淡淡道。
“我倒也想，可云麓书院的规矩向来如此！前席一人有所动，后位才可动，整个第一排如今就你一个位置，你不动，我们又如何能离开？”之前那位学生红着脸，瞪着眉，扬声道。
“我说了你们可以离开。”陆云霁仍旧不咸不淡道。
“你说可以就可以？”那第二排的学子怒了，“若是我们离开，便是破坏了云麓书院的规矩，便是毁了这席间秩序，说小便是受到书院的惩罚，说大便是僭越等级，藐视权威！”
那人的使劲睁着那双小眼睛，粗红着脖颈，继续咄咄逼人道，“夫子从未向我们介绍你，你究竟姓甚名谁？家从几品，有无爵位？也叫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好好开开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是身份，离得夫子这样近！”
这一看便是不满那陆云霁一来，便抢了他离夫子最近的位置，只能屈尊坐到第二排了。
林尽尘瞧着这一幕，挑了挑眉，上辈子也出现这样一个情况，陆云霁是在突然来到云麓书院的，在课上未经夫子的介绍便直接办了桌子坐在了首位，那第二排的人原是柳州城内李太守家中的嫡次子，叫李灿，柳州地不算大，三品以上的官屈指可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家身为这柳州的太守，又是三品官员，这柳州城内又找不到其他比他家更大的官或者皇亲国戚，
这自然李灿的位置永远是第一排，结果猛地一下掉到第二排了，自然心中不平，加之陆云霁对自己的身份总是闭口不谈，却又总是霸占第一排的位置，
长期以来自然是不服气，加之上辈子陆云霁患有口吃，于是李灿总是联合几个家中官四品的子弟欺负捉弄陆云霁。
[这个时候不正是主播上前解围的好时候吗？争取刷一下陆男神的好感！]
[刷个鬼呀，没看到这里等级森严吗？你看主播坐最后一排，能有插嘴的份？好好瞧瞧前方吵架的阵势！没看到到目前为止，出声的只有第一二排为首的人吗？]
林尽尘环者胳膊，瞧着这条弹幕，投以赞许的目光，“看来你们也不只是会在我的视线内白白浪费我的目光嘛。”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很蠢嘛？]
“我可没这么说。”
青衣少年轻笑道，随后继续将目光放回到前方，好以整暇的盯着陆云霁，他倒是想看看这一次陆云霁该怎么回应。不会又是上辈子一般，沉默回应吧？
就在李灿见着首位坐着的少年依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攥紧拳头，使了个眼神给身旁的人，那人立马会意随后以一种低微却又恰好可以被前面人听到的声音道，
“不会是以权大欺小吧……”
“究竟是何方来头……”
而这两句话恰好调动了焦灼，无法分清事态的众人，于是窸窸窣窣低语声便开始了，
“怎么这样啊……，这人的身份到底什么来头，”
“我想吃烧鸡了，好饿啊……”
“还是子光好，每次都能快速离席不让我们等太久……”
听着这一句句的话语，众人间开始有隐隐之中抱团的趋势，纷纷斜眼望着前方端坐挺直的少年。
待陆云霁写完最后一字后，他缓缓起身，抬眸看向众人敌对怨怼的眼神，轻勾一笑道，“大家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饿了去膳房不是一件人之常理之事么？我完成自己的事情让大家先去膳房不也是一件人之常理之事么？”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谁不知云麓书院的规矩！”李灿立刻又道。
“呵，规矩？”也是一袭浅青色长袍的陆云霁，掀起眼眸，轻笑一声，他淡淡投之目光道，“我且告诉你，规矩是人定的，是权力者定的，是至高者定的。”
“既是人定，便可更改，既是权为，便听权之高者。”
“在这里，我位于首位，权力最高，故而，你们便听我的。”
此话一落瞬间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瞬间议论纷纷。
一袭穿堂风从轩窗之中微微吹拂进来，拂动着清携少年头上的发带，他倾斜着眼朝众人投之一瞥，随后轻勾起一抹笑道，“你们既说我以权压人，可云麓书院向来等级有序，凭我坐在这个位置，就算真的以权压人了，
又如何呢？”
“你——”李灿瞪圆了眼，脸上铁青一片。
“你们离开吧，若是夫子知晓，一切我会承担。”陆云霁微微一笑，开口道。
众人怔愣在原地，随后交头接耳了几句，眼神时不时的往最前方立着的少年瞟去，有些人想离开，却见着第二排的李灿一直怒脸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的样子又微缩回原地不敢动。
望着席间的学子都左右踌躇不敢离开的样子，陆云霁眼眸微深，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最后方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既然你让我们离开了，那我就不客气先走了啊。”
听见声音的众人纷纷回头，便望见弯起狐狸眼，笑得张扬的林尽尘站在阳光下。
随后，最后一排的少年迈开步子，经过了他前方一排又一排的人，缓缓走到最前面，一步一步的拉近与最首位的位置，扬起眉笑道，“子端兄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见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弯起紧紧的盯着自己，满眼笑意，陆云霁眉眼微动，藏在衣袍袖中的手指微微摩挲，他垂下眸，后抬起，缓缓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道，“自然，”
听见他这一声答复后，林尽尘朝众人瞧了一眼后，就大踏步跨出书院的门，走进了烈日的阳光之中。
席间的众人见到林尽尘离开，随后其中几人也咬咬牙离开了，有了一人自然会有第二人，第三人，随后屋内的学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李灿和他身后的学子，以及伫立在他对面的陆云霁。
“子光，我们也走吗？”
李灿身旁的少年弱弱低语问道。
李灿站在那里不语良久，随后冷哼一声，便快速离开，身旁几人怔愣后，反应过来后，便也跟着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朝陆云霁行了行礼。
终于满堂屋下，只剩下一袭清冷的身影，陆云霁慢慢转身，低眸瞧着自己案桌前静静放置的一张字帖，上面摹刻的内容是前朝丞相王罗的改赋令。
少年清浅的眸眼垂下，低低的望着那字帖上刚写完的最后一句话，“改之一字，以小着大，以点化面，以无形成有有形，万千缘事以微末始。”
“万千缘事以微末始。”
陆云霁微微呢喃这一句话，随后轻闭双眼，几个烙印在脑中的画面又浮现眼前，成堆的尸身，残垣断壁，乌黑的天空之中白骨连着一片。
轩窗外的阳光又斜了几分，几处鸟啼微微传进来，
屋内的少年猛地睁眼，将手中不知何握住的笔折断，视线缓缓投向窗外，眸中一片漆黑，浓稠的如同深潭一般，阴恻危险。
[陆云霁在冀州治水之时，河州省的巡抚审查之时，林尽尘却将功劳独揽，不提陆云霁半个字。]
[更有甚的，林尽尘表面与陆男神结好，利用陆云霁背后的世家关系疏通升官之路，却在陆家失了圣眷之时，被弹劾之时，落井下石。]
[陆云霁可谓是朋友中的朋友，君子中的君子，别说在云麓书院，见林尽尘生活困难，学杂费都是帮忙出的，之后的在仕途上也是一直在真诚的帮助这个朋友，可是没想到却换来一个白眼狼！]
网友们望着被有心人扒出来林尽尘干的事，不禁咂舌，天哪，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我现在终于知道陆男神为啥一来就要砍他了，换我我也砍。]
[呵，我倒是要看主播怎么面对这个修罗场，怎么完成任务。]
[就是，这么可恶的人，真的是好恶心啊。]
望着弹幕上清一色骂自己的林尽尘，懒洋洋的低语道，“行了行了，别骂了，我知错了不行吗？早知如此我也不会这么做啊……”
[呵，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看他的样子，感觉他并不是诚心悔过。]
[不管如何，你都要赶紧完成任务，赶紧弥补我们家陆男神！]
[嘿嘿，家人们，怎么办，我有点想看修罗场了。]
林尽尘瞧着弹幕，挑挑眉没说话。
日阳灼烈的晒在云麓书院的琉璃瓦上，屋外榕树上知了发出燥热蝉鸣，枝干上挂着的铜钟声悠悠的响起，听到这长长短短节奏的钟鸣声，站在台前的夫子终于停下口中的经书节礼，眼皮微抬，道了句，“下课——”
随后席间的学生纷纷站起身来，和夫子行完礼节，等着夫子迈着悠悠然的步子走出堂门后，便也才纷纷离开席位，拉着关系好的同生便结伴出门。
别看云麓书院与大梁内的四大书院以及国子监都无法比较，却也在柳州城内算是顶尖的书院，有些名望，所以大梁城内但凡有些名号的书院自然等级礼仪森严。
就如同席间排位，上下课礼节都十分有所讲究。
学生的座席都是根据家世门第以及名望来排的，家中官位排前三品的可坐第三排，三品至五品的次之，五品之下又次之。
若家中有爵位从优，家中受圣恩封赏次之，皇亲贵戚则无需排列，直接位于第一排。
所以整个席间的排列各位是每一位学子后面的家世的拼杀。
而下学间，则便是先有夫子离开，再是由席间弟子一一离开，只有前一排的某一个人动了，后一排才可有所动作，否则便要收到云麓书院的责罚，可谓是将学生们划分的三六九等，等级森严。
林尽尘托着腮，眼神漫不经心的望着前面的一排排人影攒动的青色身影，坐在席间一动不动，因着当初入学之时以“商人之子”的身份进入书院，家中既无门第，又无爵位，又是商人身份，是为最贱，本来按理来讲自己根本连学院的门槛都不可能踏过的。
最后一排的青色少年，一手托着腮，一手没有规矩的转着手中的毛笔，轩窗外毒辣的阳光透过木格片直直打在少年的瘦削的脸上，白净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这么森严的书院，当初你怎么进的来啊？]
[没想到古人读个书这么费劲，感谢我们社会的发展，不然按照我家这个环境，连学院的门槛都摸不着。]
“商人之子，能怎么进？”
青衣少年眯起一双俏丽的狐狸眼，懒懒开口，“自然是塞银子咯。”
虽是塞银子，但这些书院的夫子们自诩清流，直接塞银子还不行，还得委婉的，漂亮的将银子送到他们手中，想到前世自己为了入学费了不少功夫，林尽尘的眸中便是一深。
“前面的，怎么还不走啊！”
“就是，再晚点，膳房中的菜早要被抢光了。”
前方一众青色的身影传来嘈杂声，
“我也想过去啊！”前面站在第二排的，单眼皮，鼻子有些微塌的穿着青色学袍的少年杨眉大声道，“可第一排的没动，我又敢动么？”
听到动静的林尽尘慢慢站起来，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地一幕，哟，倒还是让他给撞上了。
“这位学友，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不必等我起身，你们可以先离席。”坐在最首位的陆云霁右手执着笔仍旧低眸写着什么，淡淡道。
“我倒也想，可云麓书院的规矩向来如此！前席一人有所动，后位才可动，整个第一排如今就你一个位置，你不动，我们又如何能离开？”之前那位学生红着脸，瞪着眉，扬声道。
“我说了你们可以离开。”陆云霁仍旧不咸不淡道。
“你说可以就可以？”那第二排的学子怒了，“若是我们离开，便是破坏了云麓书院的规矩，便是毁了这席间秩序，说小便是受到书院的惩罚，说大便是僭越等级，藐视权威！”
那人的使劲睁着那双小眼睛，粗红着脖颈，继续咄咄逼人道，“夫子从未向我们介绍你，你究竟姓甚名谁？家从几品，有无爵位？也叫我们知道你的身份，好好开开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是身份，离得夫子这样近！”
这一看便是不满那陆云霁一来，便抢了他离夫子最近的位置，只能屈尊坐到第二排了。
林尽尘瞧着这一幕，挑了挑眉，上辈子也出现这样一个情况，陆云霁是在突然来到云麓书院的，在课上未经夫子的介绍便直接办了桌子坐在了首位，那第二排的人原是柳州城内李太守家中的嫡次子，叫李灿，柳州地不算大，三品以上的官屈指可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家身为这柳州的太守，又是三品官员，这柳州城内又找不到其他比他家更大的官或者皇亲国戚，
这自然李灿的位置永远是第一排，结果猛地一下掉到第二排了，自然心中不平，加之陆云霁对自己的身份总是闭口不谈，却又总是霸占第一排的位置，
长期以来自然是不服气，加之上辈子陆云霁患有口吃，于是李灿总是联合几个家中官四品的子弟欺负捉弄陆云霁。
[这个时候不正是主播上前解围的好时候吗？争取刷一下陆男神的好感！]
[刷个鬼呀，没看到这里等级森严吗？你看主播坐最后一排，能有插嘴的份？好好瞧瞧前方吵架的阵势！没看到到目前为止，出声的只有第一二排为首的人吗？]
林尽尘环者胳膊，瞧着这条弹幕，投以赞许的目光，“看来你们也不只是会在我的视线内白白浪费我的目光嘛。”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很蠢嘛？]
“我可没这么说。”
青衣少年轻笑道，随后继续将目光放回到前方，好以整暇的盯着陆云霁，他倒是想看看这一次陆云霁该怎么回应。不会又是上辈子一般，沉默回应吧？
就在李灿见着首位坐着的少年依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攥紧拳头，使了个眼神给身旁的人，那人立马会意随后以一种低微却又恰好可以被前面人听到的声音道，
“不会是以权大欺小吧……”
“究竟是何方来头……”
而这两句话恰好调动了焦灼，无法分清事态的众人，于是窸窸窣窣低语声便开始了，
“怎么这样啊……，这人的身份到底什么来头，”
“我想吃烧鸡了，好饿啊……”
“还是子光好，每次都能快速离席不让我们等太久……”
听着这一句句的话语，众人间开始有隐隐之中抱团的趋势，纷纷斜眼望着前方端坐挺直的少年。
待陆云霁写完最后一字后，他缓缓起身，抬眸看向众人敌对怨怼的眼神，轻勾一笑道，“大家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饿了去膳房不是一件人之常理之事么？我完成自己的事情让大家先去膳房不也是一件人之常理之事么？”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谁不知云麓书院的规矩！”李灿立刻又道。
“呵，规矩？”也是一袭浅青色长袍的陆云霁，掀起眼眸，轻笑一声，他淡淡投之目光道，“我且告诉你，规矩是人定的，是权力者定的，是至高者定的。”
“既是人定，便可更改，既是权为，便听权之高者。”
“在这里，我位于首位，权力最高，故而，你们便听我的。”
此话一落瞬间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瞬间议论纷纷。
一袭穿堂风从轩窗之中微微吹拂进来，拂动着清携少年头上的发带，他倾斜着眼朝众人投之一瞥，随后轻勾起一抹笑道，“你们既说我以权压人，可云麓书院向来等级有序，凭我坐在这个位置，就算真的以权压人了，
又如何呢？”
“你——”李灿瞪圆了眼，脸上铁青一片。
“你们离开吧，若是夫子知晓，一切我会承担。”陆云霁微微一笑，开口道。
众人怔愣在原地，随后交头接耳了几句，眼神时不时的往最前方立着的少年瞟去，有些人想离开，却见着第二排的李灿一直怒脸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的样子又微缩回原地不敢动。
望着席间的学子都左右踌躇不敢离开的样子，陆云霁眼眸微深，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最后方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既然你让我们离开了，那我就不客气先走了啊。”
听见声音的众人纷纷回头，便望见弯起狐狸眼，笑得张扬的林尽尘站在阳光下。
随后，最后一排的少年迈开步子，经过了他前方一排又一排的人，缓缓走到最前面，一步一步的拉近与最首位的位置，扬起眉笑道，“子端兄我是否可以离开了？”
见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弯起紧紧的盯着自己，满眼笑意，陆云霁眉眼微动，藏在衣袍袖中的手指微微摩挲，他垂下眸，后抬起，缓缓勾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道，“自然，”
听见他这一声答复后，林尽尘朝众人瞧了一眼后，就大踏步跨出书院的门，走进了烈日的阳光之中。
席间的众人见到林尽尘离开，随后其中几人也咬咬牙离开了，有了一人自然会有第二人，第三人，随后屋内的学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李灿和他身后的学子，以及伫立在他对面的陆云霁。
“子光，我们也走吗？”
李灿身旁的少年弱弱低语问道。
李灿站在那里不语良久，随后冷哼一声，便快速离开，身旁几人怔愣后，反应过来后，便也跟着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朝陆云霁行了行礼。
终于满堂屋下，只剩下一袭清冷的身影，陆云霁慢慢转身，低眸瞧着自己案桌前静静放置的一张字帖，上面摹刻的内容是前朝丞相王罗的改赋令。
少年清浅的眸眼垂下，低低的望着那字帖上刚写完的最后一句话，“改之一字，以小着大，以点化面，以无形成有有形，万千缘事以微末始。”
“万千缘事以微末始。”
陆云霁微微呢喃这一句话，随后轻闭双眼，几个烙印在脑中的画面又浮现眼前，成堆的尸身，残垣断壁，乌黑的天空之中白骨连着一片。
轩窗外的阳光又斜了几分，几处鸟啼微微传进来，
屋内的少年猛地睁眼，将手中不知何握住的笔折断，视线缓缓投向窗外，眸中一片漆黑，浓稠的如同深潭一般，阴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