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夜如一块黑幕笼罩在柳州的城内，两街的商贩已经随着暮色的渐深，纷纷开始收拾起摊子的东西，街道的人影三三两两，唯有街两旁的酒楼仍张灯结彩，高栏阁窗内勾勒出几道人影，音笑声频频从楼内传来。
吃饱喝足的几名学子从街旁的戏楼之中出来，脸上都是一副魇足，戏楼门口则是早已贴心的有几辆马车正等待着众人，除了几位家中父母不放心派出的车马，剩下几辆则是林尽尘特意吩咐花钱请来，为那些家中不算阔绰的同窗准备的。
面对如此周到的服务，其中有几位学友有些不好意思，谁知一旁的穿着白衣的林尽尘却微笑道，“各位都是云麓书院的弟子，我们本就同窗多年，理应相互照拂，恕我之前实在愚钝，不懂人情往来，如今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以后若是我在云麓书院遇到什么困难，也希望，大家帮忙照拂一二。”
“应该的，应该的。”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
夜色已经不早了，其他的弟子们纷纷踏上马车内，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逐渐消失在夜间的街道之中，当林尽尘目送着最后一位学子送上马车之时。
马车停在路旁，最后一名弟子正准备踏马上车之时，踏到一半，身前硕大的灯光结彩的酒楼却发出异响，听到响动，那弟子微微抬头，一眼便被一块巨大的牌匾吸引住了眼睛。
望江阁。
“望江阁……”马车上的弟子微皱的沉吟起来，随后猛地响起，这座阁楼——
是一座柳州有名，不对，甚至是整个大梁都比较有名的春楼。
因着这座楼阁占据着柳州柳云街最好的地势，位于街道内最中心繁华之地，又临近柳州淮水江畔之边，一年四季都能见着淮水江烟波浩渺，碧水临天的景色，故取名望江阁。
而望江阁除了它出名的景色以外，最主要的是，这里容纳了柳州最多的妓女，体量之大，姿色之甚，都是远超过其他春楼，每每到了夜露重深，便是这望江阁歌舞升平，春宵一刻之时。
当地有些名望的官员一月几日都会宿在这望江阁，这里似乎都成为了柳州的一个特色，若是其他地方的官员来柳州当差，都会被本地的官员带到这里，不管任何事，先来这儿玩乐一番。
而此时，望江阁背靠江水一线，屹立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楼内灯光烁烁，阁楼的上空突然炸出几声异响，瞬间如墨般的夜幕突然绽放了几朵绚丽的烟花。
那几朵炸开的烟花，五彩缤纷的映在黑夜之中，映在江畔之上，映在街道下仰望的众人眼中。
“好大阵仗。”
马车上的弟子被那绚丽的烟花吸引住，喃喃道。
不仅仅是望江阁上空炸出几朵烟花，楼门口也由着几个伙计点燃了爆竹，劈里啪啦的响叫着。
紧接着，楼外的伙计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声笑嚷着，“望江阁的花魁选出来了！”
楼外的人们听见这动静早已经围靠在望江阁的门口，好奇的探向里面，十分好奇阁内选出的花魁长什么样子，要知道上一个望江阁内的花魁明艳万方，一经露面便艳冠名城，最后被前朝的丞相纳入后院。
见着周围的人快要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林尽尘对着如同众人一般也在看着热闹的同窗道，
“刘兄，时日不早了，若是还不回去，晚归若是被父母责骂就不好了。”
原本正想瞧瞧能不能见着花魁的弟子听到林尽尘的话，猛地惊醒，想到自家父亲的严厉，尽管心中十分不舍，最终仍是不情不愿的爬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不死心的掀开帘子，头望着那挂着灯笼，热闹非凡的望江阁。
见着那辆马车左右拐着，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现在街旁只剩下身着白衣的林尽尘，周围看着热闹的人群，扬声喊着想见花魁，烟花声一阵又一阵的炸在头顶，鞭炮声此起彼伏，视线内的车马人声混杂在一起。
而这一刻的四周的嬉闹，与静静立在原地，浑身面无表情的林尽尘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那双吊俏的狐狸眼，没了丝毫波澜，假笑也好，真笑也罢，眸中如同一滩死寂的湖水，看似有些沉静，实则细微处可以发现，瞳孔之中竟然藏着一丝恐惧和躲避。
[主播，就看一秒哈，再等一下，若是一会儿那个花魁还没出来就走。]
[哇，真的好期待呀，古时候的花魁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也想看看，以往千古文人墨客都喜欢在春楼里呆着，我也想看看古代的花魁好看，还是我们现在的那些明星好看。]
屏幕外的网民都十分期待，凑热闹是他们的天性。
“我只等一刻钟。”
热闹的夜景之中，立在暗处的少年慢慢道。
这一刻无论是屏幕外的人，还是屏幕内的人都被眼前的望江阁的动静吸引住，以至于连细心的网民们都没听出来这一次少年的语调竟有些微哑。
阁楼上的凭栏处，一位身姿俏丽的女子走了出来，虽也美艳却也达不到惊艳的地步，正当众人猜测这位时不时花魁之时，那名女子欠身笑道，
“今日是我们望江阁内特别的日子，原本按照惯例，花魁今日侍寝，可谁曾想到原定的客官今日有事，今夜便空置了下来，我们老鸨心善，花魁更是体谅大家的心思，过会儿啊，花魁便免费在这凭栏处献唱一曲，可好？”
此话一出，低下的人们激动的鼓掌喝彩，连连道好。
见着底下人如此，那名女子勾唇一笑，欠了欠身后，便又回了阁内。
原本这一会儿，很快便好，谁知等到月色霜重，低下的人有些不耐的去了一大半，这阁内的花魁还没出来，街道已经空了许多，只剩下几名男子还在痴痴的守望着。
“不等了。”
林尽尘眸眼沉沉道，若在不回去，云麓书院就该彻底不让进了。
[哎，好可惜啊，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花魁。]
[就是啊，刚才那个女子不会是耍我们的吧？]
[害，难为主播也等了这么久了。
正这爬上另一匹车马的林尽尘隐在车内的阴影之中，没有言语。
[感觉主播今晚有些沉默啊。]
一袭白衣此刻却完全影藏在阴影之中模糊不清的少年瞧了眼，忽地，发出一笑，缓缓道，“你感觉错了。”
就在马车的车辙轱辘辘的转动，一点点驶入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车身与阁楼的门□□错的那一刹那——
一曲低转悠扬的琵琶声渐渐响起，伴随着马蹄发出的哒哒声，落在耳畔。
紧接着，凭栏处，一道谴卷婉转的女音传了过来，袅袅的余音带着一丝侬调，娇声轻柔，如同烟云般的浩渺，又如细雨的春风，悦耳的音，带着一丝勾人的调。
[哇，我敢打赌，这么好听的声音，背后一定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主播能回去看看不，求你了！]
[就是哇，这歌唱的我简直心痒痒，简直浑身刺挠的不行。]
[主播，我给你打赏，我想看花魁。]
[同上。]
[同上。]
[同上。]
……
屏幕上早已经出现五颜六色的打赏特效，可是被打赏的那人却始终坐在黑暗之中一言不发。
[主播？]
良久，
黑暗之中影子才慢慢开口道，“今日已经很晚了，下次吧。”
[啊……]
[难过啊啊啊啊……]
弹幕炸成一团，林尽尘却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没人知道，他刚才发出的声音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的他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后，浑身已经止不住的颤抖，喉咙之中也忍不住想要干呕起来。
鼻间似乎又开始闻到了那股腻人的香味，
黑暗中，那翻飞靓丽的衣裙在空中如蝴蝶般舞动，
一手抬起自己的下巴，用着那道细柔婉转如歌的音调，对自己道，
“跳下去，跳下那个湖面，我的好阿婉。”
“跳下去，快去死，阿婉。”
“阿婉——”
阴影之中，少年狠狠的深呼吸，紧闭了闭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随后眸间满是狠绝。
云麓书院，月色微凉，竹林的黑影浓重的洒落在石砖上，一团望去漆黑浓稠，如同埋藏在黑夜之中的怪物，静静的窥伺着月下的行人。
书院屋舍的大门吱呀的打开，随后又沉重的关上，细微的声响惊醒了草丛内，伏在枝叶上闪着微亮的萤火虫，倏尔一刻，那只流萤便飞入不远处浓稠漆黑的竹林深处，片刻后，又似乎被什么惊了一番，直入夜空之中……
梦境里，光怪陆离，仰天便是被四方高墙围拢的天空，低眉便是四方逼仄的院子。
“阿婉，阿婉，你看我跳的这舞好看么？”一道柔媚的女音低低开了口。
转头望去，眼前的女子，身着红缕百蝶衣裙，戴着金钗玉石，随着步步生莲，衣间珠玉佩环也玲玲作响，尽管只能抬头瞥见一抹朱唇。
却也能知，面前的女子，很美很美。
婀娜的舞姿，步步急转的微步，衣摆的裙边如同绽放的红莲，女子引着身边的人，嘴里发出悦耳如铃般的笑声，
“阿婉，来这里，这里，”
“阿婉到这里来……”
随着红影一转，她们前方突然出现一名看不清模样的大人站在石桥上。
女子勾唇笑得妩媚，柔柔低声道，“阿婉快去，逗逗大人开心。”
“快去呀——”
“阿婉，听说大人想看看人站在冰上能不能也跳起舞，你快去试试，好不好？”
“阿婉，大人想看跳火墙，你去表演给大人看好不好。”
“阿婉，大人的爱犬死了，你来当大人的狗吧？不行么？由不得你。”
“阿婉……”
“阿婉……”
“阿婉——-”
那柔媚的女声，声声越发凄烈，疯狂——
“你得听我的，你就是个贱妓之子，有什么资格说不——”
“给我笑！”
床铺上的人狠狠惊醒，呆坐在床榻良久，眼角带着泪痕，抬眼望向窗外，月空高挂，银辉满枝，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很久……
吃饱喝足的几名学子从街旁的戏楼之中出来，脸上都是一副魇足，戏楼门口则是早已贴心的有几辆马车正等待着众人，除了几位家中父母不放心派出的车马，剩下几辆则是林尽尘特意吩咐花钱请来，为那些家中不算阔绰的同窗准备的。
面对如此周到的服务，其中有几位学友有些不好意思，谁知一旁的穿着白衣的林尽尘却微笑道，“各位都是云麓书院的弟子，我们本就同窗多年，理应相互照拂，恕我之前实在愚钝，不懂人情往来，如今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以后若是我在云麓书院遇到什么困难，也希望，大家帮忙照拂一二。”
“应该的，应该的。”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
夜色已经不早了，其他的弟子们纷纷踏上马车内，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逐渐消失在夜间的街道之中，当林尽尘目送着最后一位学子送上马车之时。
马车停在路旁，最后一名弟子正准备踏马上车之时，踏到一半，身前硕大的灯光结彩的酒楼却发出异响，听到响动，那弟子微微抬头，一眼便被一块巨大的牌匾吸引住了眼睛。
望江阁。
“望江阁……”马车上的弟子微皱的沉吟起来，随后猛地响起，这座阁楼——
是一座柳州有名，不对，甚至是整个大梁都比较有名的春楼。
因着这座楼阁占据着柳州柳云街最好的地势，位于街道内最中心繁华之地，又临近柳州淮水江畔之边，一年四季都能见着淮水江烟波浩渺，碧水临天的景色，故取名望江阁。
而望江阁除了它出名的景色以外，最主要的是，这里容纳了柳州最多的妓女，体量之大，姿色之甚，都是远超过其他春楼，每每到了夜露重深，便是这望江阁歌舞升平，春宵一刻之时。
当地有些名望的官员一月几日都会宿在这望江阁，这里似乎都成为了柳州的一个特色，若是其他地方的官员来柳州当差，都会被本地的官员带到这里，不管任何事，先来这儿玩乐一番。
而此时，望江阁背靠江水一线，屹立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楼内灯光烁烁，阁楼的上空突然炸出几声异响，瞬间如墨般的夜幕突然绽放了几朵绚丽的烟花。
那几朵炸开的烟花，五彩缤纷的映在黑夜之中，映在江畔之上，映在街道下仰望的众人眼中。
“好大阵仗。”
马车上的弟子被那绚丽的烟花吸引住，喃喃道。
不仅仅是望江阁上空炸出几朵烟花，楼门口也由着几个伙计点燃了爆竹，劈里啪啦的响叫着。
紧接着，楼外的伙计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声笑嚷着，“望江阁的花魁选出来了！”
楼外的人们听见这动静早已经围靠在望江阁的门口，好奇的探向里面，十分好奇阁内选出的花魁长什么样子，要知道上一个望江阁内的花魁明艳万方，一经露面便艳冠名城，最后被前朝的丞相纳入后院。
见着周围的人快要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林尽尘对着如同众人一般也在看着热闹的同窗道，
“刘兄，时日不早了，若是还不回去，晚归若是被父母责骂就不好了。”
原本正想瞧瞧能不能见着花魁的弟子听到林尽尘的话，猛地惊醒，想到自家父亲的严厉，尽管心中十分不舍，最终仍是不情不愿的爬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不死心的掀开帘子，头望着那挂着灯笼，热闹非凡的望江阁。
见着那辆马车左右拐着，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现在街旁只剩下身着白衣的林尽尘，周围看着热闹的人群，扬声喊着想见花魁，烟花声一阵又一阵的炸在头顶，鞭炮声此起彼伏，视线内的车马人声混杂在一起。
而这一刻的四周的嬉闹，与静静立在原地，浑身面无表情的林尽尘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那双吊俏的狐狸眼，没了丝毫波澜，假笑也好，真笑也罢，眸中如同一滩死寂的湖水，看似有些沉静，实则细微处可以发现，瞳孔之中竟然藏着一丝恐惧和躲避。
[主播，就看一秒哈，再等一下，若是一会儿那个花魁还没出来就走。]
[哇，真的好期待呀，古时候的花魁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也想看看，以往千古文人墨客都喜欢在春楼里呆着，我也想看看古代的花魁好看，还是我们现在的那些明星好看。]
屏幕外的网民都十分期待，凑热闹是他们的天性。
“我只等一刻钟。”
热闹的夜景之中，立在暗处的少年慢慢道。
这一刻无论是屏幕外的人，还是屏幕内的人都被眼前的望江阁的动静吸引住，以至于连细心的网民们都没听出来这一次少年的语调竟有些微哑。
阁楼上的凭栏处，一位身姿俏丽的女子走了出来，虽也美艳却也达不到惊艳的地步，正当众人猜测这位时不时花魁之时，那名女子欠身笑道，
“今日是我们望江阁内特别的日子，原本按照惯例，花魁今日侍寝，可谁曾想到原定的客官今日有事，今夜便空置了下来，我们老鸨心善，花魁更是体谅大家的心思，过会儿啊，花魁便免费在这凭栏处献唱一曲，可好？”
此话一出，低下的人们激动的鼓掌喝彩，连连道好。
见着底下人如此，那名女子勾唇一笑，欠了欠身后，便又回了阁内。
原本这一会儿，很快便好，谁知等到月色霜重，低下的人有些不耐的去了一大半，这阁内的花魁还没出来，街道已经空了许多，只剩下几名男子还在痴痴的守望着。
“不等了。”
林尽尘眸眼沉沉道，若在不回去，云麓书院就该彻底不让进了。
[哎，好可惜啊，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花魁。]
[就是啊，刚才那个女子不会是耍我们的吧？]
[害，难为主播也等了这么久了。
正这爬上另一匹车马的林尽尘隐在车内的阴影之中，没有言语。
[感觉主播今晚有些沉默啊。]
一袭白衣此刻却完全影藏在阴影之中模糊不清的少年瞧了眼，忽地，发出一笑，缓缓道，“你感觉错了。”
就在马车的车辙轱辘辘的转动，一点点驶入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车身与阁楼的门□□错的那一刹那——
一曲低转悠扬的琵琶声渐渐响起，伴随着马蹄发出的哒哒声，落在耳畔。
紧接着，凭栏处，一道谴卷婉转的女音传了过来，袅袅的余音带着一丝侬调，娇声轻柔，如同烟云般的浩渺，又如细雨的春风，悦耳的音，带着一丝勾人的调。
[哇，我敢打赌，这么好听的声音，背后一定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主播能回去看看不，求你了！]
[就是哇，这歌唱的我简直心痒痒，简直浑身刺挠的不行。]
[主播，我给你打赏，我想看花魁。]
[同上。]
[同上。]
[同上。]
……
屏幕上早已经出现五颜六色的打赏特效，可是被打赏的那人却始终坐在黑暗之中一言不发。
[主播？]
良久，
黑暗之中影子才慢慢开口道，“今日已经很晚了，下次吧。”
[啊……]
[难过啊啊啊啊……]
弹幕炸成一团，林尽尘却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没人知道，他刚才发出的声音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的他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后，浑身已经止不住的颤抖，喉咙之中也忍不住想要干呕起来。
鼻间似乎又开始闻到了那股腻人的香味，
黑暗中，那翻飞靓丽的衣裙在空中如蝴蝶般舞动，
一手抬起自己的下巴，用着那道细柔婉转如歌的音调，对自己道，
“跳下去，跳下那个湖面，我的好阿婉。”
“跳下去，快去死，阿婉。”
“阿婉——”
阴影之中，少年狠狠的深呼吸，紧闭了闭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随后眸间满是狠绝。
云麓书院，月色微凉，竹林的黑影浓重的洒落在石砖上，一团望去漆黑浓稠，如同埋藏在黑夜之中的怪物，静静的窥伺着月下的行人。
书院屋舍的大门吱呀的打开，随后又沉重的关上，细微的声响惊醒了草丛内，伏在枝叶上闪着微亮的萤火虫，倏尔一刻，那只流萤便飞入不远处浓稠漆黑的竹林深处，片刻后，又似乎被什么惊了一番，直入夜空之中……
梦境里，光怪陆离，仰天便是被四方高墙围拢的天空，低眉便是四方逼仄的院子。
“阿婉，阿婉，你看我跳的这舞好看么？”一道柔媚的女音低低开了口。
转头望去，眼前的女子，身着红缕百蝶衣裙，戴着金钗玉石，随着步步生莲，衣间珠玉佩环也玲玲作响，尽管只能抬头瞥见一抹朱唇。
却也能知，面前的女子，很美很美。
婀娜的舞姿，步步急转的微步，衣摆的裙边如同绽放的红莲，女子引着身边的人，嘴里发出悦耳如铃般的笑声，
“阿婉，来这里，这里，”
“阿婉到这里来……”
随着红影一转，她们前方突然出现一名看不清模样的大人站在石桥上。
女子勾唇笑得妩媚，柔柔低声道，“阿婉快去，逗逗大人开心。”
“快去呀——”
“阿婉，听说大人想看看人站在冰上能不能也跳起舞，你快去试试，好不好？”
“阿婉，大人想看跳火墙，你去表演给大人看好不好。”
“阿婉，大人的爱犬死了，你来当大人的狗吧？不行么？由不得你。”
“阿婉……”
“阿婉……”
“阿婉——-”
那柔媚的女声，声声越发凄烈，疯狂——
“你得听我的，你就是个贱妓之子，有什么资格说不——”
“给我笑！”
床铺上的人狠狠惊醒，呆坐在床榻良久，眼角带着泪痕，抬眼望向窗外，月空高挂，银辉满枝，距离天亮，还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