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翌日，天光阴沉，乌云弥漫在上空，柳州城内一连几日的暑热天气终于在此时有些微凉起来，临近地面的热气缠绕在人们身上，虽然空气之中带着些沉闷的潮湿，可众人盼着能赶紧下雨降温的老天，却像是要勾起所有人的心弦，只是响几道闷雷，便没作下文了。
这场雨柳州的农民期盼着，耐不住高温身子娇贵的高官期盼着，云麓书院的弟子们更是期盼着。
今日书院的弟子们倒不用去静雅堂内学习了，但是却迎来了大部分弟子们都比较讨厌的马术课。
云麓书院作为柳州城内最位知名的书院，除了它一套森严的级别制度外，对于学子的培养自然讲究全面，除了明理修身外，还得掌握六艺，可谓礼、乐、射、御、书、数。
礼为守礼奉节，规范行为；乐为音乐舞蹈，陶冶情操；射为射箭技艺，精确目标；御为骑射运动，强健身体；书为文学熏陶，明智拓思；数为基本数学，培养逻辑。
可谓修身健体，全方位培育。
当然云麓书院初心都是好的，可来此书院学习的，大多都是官宦贵族子弟，平常百姓是绝不可能享受书院的教育，既然都是官宦贵族出身的弟子，那自然都是被家中千万宠爱，或多或少便都养尊处优，身体娇贵的紧，受不得一点的肉身之苦。
而在所有六艺之课中，射和御则是最为劳身的体术课，而在二者之中，御则是更加有难度，既要掌握精湛的射箭之术，又得驾驭好身下疾驰的马儿，身体的耐力也得跟上，如此一来，向来被家中千娇百宠下长大的官家子弟自然不喜。
于是每每到了马术课，许多学子便都不情不愿，恨不得一上马术课，天气便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才好，这样马术课就会被乐礼课代替，他们就不必流着臭汗，而是在琴舍内悠哉游哉的听琴了。
“子净，你说一会儿这雨还会下么？”身边的人望着头顶阴霾的天，忧愁的问道，正是昨夜最后回去的刘兄，全名为刘逸刊，字子玄。
此时云麓书院的弟子们都站在田径场周围的护栏边等待着，心中都期盼祈祷赶紧下雨。
可惜天边阴云就是飘在上空，不浓也不淡，一点要下雨的趋势也没有。
“在我们上完马术课之前应当是不会，但若是上完马术课后，就不知晓了。”一身精练暗红色的骑装的林尽尘没什么精神的答道，眼下青黑一片，在苍白的肤色之下显得格外显眼。
“子净，你昨夜没睡好么？对了，你昨晚见到望江阁的花魁没有？长什么样子？”子玄两眼兴奋，眼中发亮略微激动的问向身旁的人。
“没见到，不知道。”林尽尘不咸不淡道。
“不可能，我可听说昨晚望江阁的花魁可是出来唱了曲儿。唱的还是临江仙呢。”子由谈到此，脸上已经泛起一丝潮红，“要是能见上一眼，此生无憾了。”
呵，内心嗤笑一声，林尽尘抬起他那双带着青乌眼眶，翘起嘴角，“你若是真的感兴趣，倒不如叫你那四品官的爹将那望江阁的花魁纳入府中，做你第十三姨娘，想见自然不都能见到了？”
子玄听到这话，脸上一滞，连忙红着脖子，嚷道，“我家门风刚正，怎能纳妓女，就连外室也是做不得的，望子净莫要胡言!”
“我这不是见子玄兄如此想见，便随后一口说。若是出言不妥，那就多有得罪了。”言毕，身着暗红色骑装的少年，扬起眼角，弯腰行了一礼，低眉的一瞬间，眸眼尽是嘲弄。
“无事无事。”子玄不在意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另一旁的学子好奇的走了过来，“什么花魁？你们不会进了那一处吧！”
“哪一处?”
“春楼……”
子玄立马瞪圆了言，抬声嚷嚷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刘家家风向来清正守礼，谁会去那地方！”
身边不远处的又一名弟子听到他这话，走了过来，眉眼打趣道，“是是是，知道你家清正守礼。不用嚷这么大声。”
因着周边的弟子走进围了上来，有些好奇子玄说的那个花魁，便都凑在一起，低声询问，结果子玄却道，“最后走的人是子净，但他说没见到。”
于是大家便转头问向一旁静默的林尽尘。
穿着一袭暗红色骑装的林尽尘心中有些不耐，正当想要随便敷衍几句之时，没成想原本比较冷清的弹幕之中，活跃起来，
[主播，主播，在你斜后方，陆男神刚才看了你一眼！]
[陆男神今天也好帅呀~]
[主播，主播，接下来，好好表现呀，看来陆男神还是比较关注你的。]
上辈子害惨他的死敌，今生能不关注才有鬼了。
不过……
倒也正合他意。
原本正低眉思索的林尽尘，此时勾起眼角，笑着道，“我虽昨日未见那花魁……，但——”，尾音拖长，并未马上说下去。
脑中却在弹幕上询问，
[陆云霁还在注意这里么？]
[在，不过神色好像有点难看。]
他就知道，林尽尘眸中闪过一丝果然，随后继续开口道，“但我昨日确实听见花魁唱了首曲子，音如天籁，堪称绝色。”
话落，身边的子玄异常兴奋道，“我就知道，望江阁的花魁自然不是凡间姿色！音都如此好听，必定是个美娇人！”
身边都是气血方刚的少年，听到子玄的话，自然也忍不住在脑中臆想。
唯有林尽尘慢慢收了笑容，微微侧身，想用着余光向后打量着，企图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谁曾想，刚要偏头，一抹蓝影便引入眼帘。
随后一道清润如山泉的声音低醇的响起，
“怎么都站在这里？”
声音一落下，还围在一起热烈讨论的众人纷纷一个激灵，见着人，尴尬的行了个礼，齐齐喊了句，“子端。”，身体行着礼，心里却都暗暗嘀咕怎么这一向喜欢独处的这人，今日突然跟他们说起话来。
许是感觉到了大家的疑惑。
陆云霁微微淡笑，缓声道，“见着教御术课的夫子还未来，便让身边的下人去瞧了眼，刚才来了话，夫子马上到，今日准备让我们去后山实练，打些猎物。
见着大家似乎还不知道，便来告诉一声。”
听完陆云霁的话，原本还纳闷的弟子们纷纷投来感激，开口谢道，“多谢子端兄。”
“是呀，谢谢子端！”
听到周围清一色的谢声，陆云霁温和的弯起眉眼，额前的痣轻动，依然是温润低醇的音开了口，“何必言谢，大家都是官世子弟，身后家族背靠朝廷，食官禄，尽臣事，学好每一门课业，将来为家族，为百姓，为大梁都能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不是得来方知终觉浅。”
这温和的话语让众人心中一动，之前想要逃掉这节马术课的弟子也起了些心思，不为别的，也就为了学好一点，将来得到自家父亲的赞扬，走出去也算有点真本事在身。
“子端说的是。”
“是呀，子端！”
周围的人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起面前的人，见着面前温润透着一丝淡然，与众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身独有清雅端方气质的陆云霁，佩服信服他似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种温雅有礼，谈吐言语间的从容不迫，让人能够透过他，窥视其身后背靠着的，绝对是拥有深厚底蕴的簪缨大族。
所有人都为陆云霁冠冕堂皇的话语心中触动，唯有林尽尘除外。
呵呵，林尽尘心中嘲讽一笑，
皆是官宦子弟……
这里谁人不知，他林尽尘，是一介商人之子。
陆云霁，你当真是厉害……
抬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幽幽的望向面前的人，
一袭宝蓝色的立领长袍紧贴在身上，两端窄袖由着一条银绳绑起，腰系着白色绣金腰封，以往总是披着的墨发被玉冠竖起，长身而立，眉前红痣一点，少了一点平日的清雅，多了一分威风飒爽，卓尔不凡。
察觉到了林尽尘的目光，眸间微移，转向对方，眸眼淡淡，仍是清浅温和的一笑，
那种笑容，
那种笑容，
他林尽尘在上辈子也见到过，那是一种来自高位者，来自绝顶世家出身的——
居高临下。
上辈子每当他林尽尘为了一点恩惠，去讨好奉承上级，和同党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肮脏卑微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时候，他就见到陆云霁站在至高位上，站在明亮处，对着自己露出这般笑容。
“夫子来了，也该去田径场内选马了。”
蓝衣少年轻道，眼中轻轻瞥了眼垂眸站在原地的林尽尘，转身离开，
而在他缓步离开之后，周围的弟子便也追随他的背影离开，
就像是说好了一般似的，
那些离开的弟子，竟然都默契的绕开了那道暗红色的身影，步伐加快，一股想要撇下身后，追着前方的姿态。
[哇，这些人……]
弹幕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们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亏主播还花了那么多钱请他们吃喝。]
[古人也是很势力的。]
“他们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变过。”
林尽尘眯起眼眸，淡声道，
“他们从来都没将我这商人之子看在眼里。”
[害，古人这根生蒂固的阶级观。]
[但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命好，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少年轻声呢喃道，“有些人一出生便锦衣玉食，有些人却还在和狗强食，你说，陆云霁一生下来便这么好命，这一次也是随意两语便让我苦心经营的圈子土崩瓦解，
你们说，我如何做到不嫉妒他，不艳羡他，不——”
林尽尘顿了下，
“不痛恨他呢？”
[哎哎哎，主播，你可千万克制住，咱这可是来当好人的！]
[就是，就是。主播完成了任务，保命要紧啊。]
[主播心怎么这么黑呀，自己投胎命不好还要怪别人，人家陆男神就活该上辈子被你害死？]
[只能说古代的阶级观念太严重了，很多机会都被世家垄断了。]
[主播还是抓紧完成任务，陆男神可是以后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呜呜，他上辈子下场也很惨的。]
“放心……”
阴沉的天空仍是昏昏沉沉，闷热的空气中缓缓吹来一阵风，轻轻扬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暗杧，
林尽尘轻笑道，
“我心中自有数。”
这场雨柳州的农民期盼着，耐不住高温身子娇贵的高官期盼着，云麓书院的弟子们更是期盼着。
今日书院的弟子们倒不用去静雅堂内学习了，但是却迎来了大部分弟子们都比较讨厌的马术课。
云麓书院作为柳州城内最位知名的书院，除了它一套森严的级别制度外，对于学子的培养自然讲究全面，除了明理修身外，还得掌握六艺，可谓礼、乐、射、御、书、数。
礼为守礼奉节，规范行为；乐为音乐舞蹈，陶冶情操；射为射箭技艺，精确目标；御为骑射运动，强健身体；书为文学熏陶，明智拓思；数为基本数学，培养逻辑。
可谓修身健体，全方位培育。
当然云麓书院初心都是好的，可来此书院学习的，大多都是官宦贵族子弟，平常百姓是绝不可能享受书院的教育，既然都是官宦贵族出身的弟子，那自然都是被家中千万宠爱，或多或少便都养尊处优，身体娇贵的紧，受不得一点的肉身之苦。
而在所有六艺之课中，射和御则是最为劳身的体术课，而在二者之中，御则是更加有难度，既要掌握精湛的射箭之术，又得驾驭好身下疾驰的马儿，身体的耐力也得跟上，如此一来，向来被家中千娇百宠下长大的官家子弟自然不喜。
于是每每到了马术课，许多学子便都不情不愿，恨不得一上马术课，天气便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才好，这样马术课就会被乐礼课代替，他们就不必流着臭汗，而是在琴舍内悠哉游哉的听琴了。
“子净，你说一会儿这雨还会下么？”身边的人望着头顶阴霾的天，忧愁的问道，正是昨夜最后回去的刘兄，全名为刘逸刊，字子玄。
此时云麓书院的弟子们都站在田径场周围的护栏边等待着，心中都期盼祈祷赶紧下雨。
可惜天边阴云就是飘在上空，不浓也不淡，一点要下雨的趋势也没有。
“在我们上完马术课之前应当是不会，但若是上完马术课后，就不知晓了。”一身精练暗红色的骑装的林尽尘没什么精神的答道，眼下青黑一片，在苍白的肤色之下显得格外显眼。
“子净，你昨夜没睡好么？对了，你昨晚见到望江阁的花魁没有？长什么样子？”子玄两眼兴奋，眼中发亮略微激动的问向身旁的人。
“没见到，不知道。”林尽尘不咸不淡道。
“不可能，我可听说昨晚望江阁的花魁可是出来唱了曲儿。唱的还是临江仙呢。”子由谈到此，脸上已经泛起一丝潮红，“要是能见上一眼，此生无憾了。”
呵，内心嗤笑一声，林尽尘抬起他那双带着青乌眼眶，翘起嘴角，“你若是真的感兴趣，倒不如叫你那四品官的爹将那望江阁的花魁纳入府中，做你第十三姨娘，想见自然不都能见到了？”
子玄听到这话，脸上一滞，连忙红着脖子，嚷道，“我家门风刚正，怎能纳妓女，就连外室也是做不得的，望子净莫要胡言!”
“我这不是见子玄兄如此想见，便随后一口说。若是出言不妥，那就多有得罪了。”言毕，身着暗红色骑装的少年，扬起眼角，弯腰行了一礼，低眉的一瞬间，眸眼尽是嘲弄。
“无事无事。”子玄不在意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另一旁的学子好奇的走了过来，“什么花魁？你们不会进了那一处吧！”
“哪一处?”
“春楼……”
子玄立马瞪圆了言，抬声嚷嚷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刘家家风向来清正守礼，谁会去那地方！”
身边不远处的又一名弟子听到他这话，走了过来，眉眼打趣道，“是是是，知道你家清正守礼。不用嚷这么大声。”
因着周边的弟子走进围了上来，有些好奇子玄说的那个花魁，便都凑在一起，低声询问，结果子玄却道，“最后走的人是子净，但他说没见到。”
于是大家便转头问向一旁静默的林尽尘。
穿着一袭暗红色骑装的林尽尘心中有些不耐，正当想要随便敷衍几句之时，没成想原本比较冷清的弹幕之中，活跃起来，
[主播，主播，在你斜后方，陆男神刚才看了你一眼！]
[陆男神今天也好帅呀~]
[主播，主播，接下来，好好表现呀，看来陆男神还是比较关注你的。]
上辈子害惨他的死敌，今生能不关注才有鬼了。
不过……
倒也正合他意。
原本正低眉思索的林尽尘，此时勾起眼角，笑着道，“我虽昨日未见那花魁……，但——”，尾音拖长，并未马上说下去。
脑中却在弹幕上询问，
[陆云霁还在注意这里么？]
[在，不过神色好像有点难看。]
他就知道，林尽尘眸中闪过一丝果然，随后继续开口道，“但我昨日确实听见花魁唱了首曲子，音如天籁，堪称绝色。”
话落，身边的子玄异常兴奋道，“我就知道，望江阁的花魁自然不是凡间姿色！音都如此好听，必定是个美娇人！”
身边都是气血方刚的少年，听到子玄的话，自然也忍不住在脑中臆想。
唯有林尽尘慢慢收了笑容，微微侧身，想用着余光向后打量着，企图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谁曾想，刚要偏头，一抹蓝影便引入眼帘。
随后一道清润如山泉的声音低醇的响起，
“怎么都站在这里？”
声音一落下，还围在一起热烈讨论的众人纷纷一个激灵，见着人，尴尬的行了个礼，齐齐喊了句，“子端。”，身体行着礼，心里却都暗暗嘀咕怎么这一向喜欢独处的这人，今日突然跟他们说起话来。
许是感觉到了大家的疑惑。
陆云霁微微淡笑，缓声道，“见着教御术课的夫子还未来，便让身边的下人去瞧了眼，刚才来了话，夫子马上到，今日准备让我们去后山实练，打些猎物。
见着大家似乎还不知道，便来告诉一声。”
听完陆云霁的话，原本还纳闷的弟子们纷纷投来感激，开口谢道，“多谢子端兄。”
“是呀，谢谢子端！”
听到周围清一色的谢声，陆云霁温和的弯起眉眼，额前的痣轻动，依然是温润低醇的音开了口，“何必言谢，大家都是官世子弟，身后家族背靠朝廷，食官禄，尽臣事，学好每一门课业，将来为家族，为百姓，为大梁都能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不是得来方知终觉浅。”
这温和的话语让众人心中一动，之前想要逃掉这节马术课的弟子也起了些心思，不为别的，也就为了学好一点，将来得到自家父亲的赞扬，走出去也算有点真本事在身。
“子端说的是。”
“是呀，子端！”
周围的人是真的打心眼里佩服起面前的人，见着面前温润透着一丝淡然，与众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身独有清雅端方气质的陆云霁，佩服信服他似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种温雅有礼，谈吐言语间的从容不迫，让人能够透过他，窥视其身后背靠着的，绝对是拥有深厚底蕴的簪缨大族。
所有人都为陆云霁冠冕堂皇的话语心中触动，唯有林尽尘除外。
呵呵，林尽尘心中嘲讽一笑，
皆是官宦子弟……
这里谁人不知，他林尽尘，是一介商人之子。
陆云霁，你当真是厉害……
抬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幽幽的望向面前的人，
一袭宝蓝色的立领长袍紧贴在身上，两端窄袖由着一条银绳绑起，腰系着白色绣金腰封，以往总是披着的墨发被玉冠竖起，长身而立，眉前红痣一点，少了一点平日的清雅，多了一分威风飒爽，卓尔不凡。
察觉到了林尽尘的目光，眸间微移，转向对方，眸眼淡淡，仍是清浅温和的一笑，
那种笑容，
那种笑容，
他林尽尘在上辈子也见到过，那是一种来自高位者，来自绝顶世家出身的——
居高临下。
上辈子每当他林尽尘为了一点恩惠，去讨好奉承上级，和同党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肮脏卑微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时候，他就见到陆云霁站在至高位上，站在明亮处，对着自己露出这般笑容。
“夫子来了，也该去田径场内选马了。”
蓝衣少年轻道，眼中轻轻瞥了眼垂眸站在原地的林尽尘，转身离开，
而在他缓步离开之后，周围的弟子便也追随他的背影离开，
就像是说好了一般似的，
那些离开的弟子，竟然都默契的绕开了那道暗红色的身影，步伐加快，一股想要撇下身后，追着前方的姿态。
[哇，这些人……]
弹幕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们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亏主播还花了那么多钱请他们吃喝。]
[古人也是很势力的。]
“他们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变过。”
林尽尘眯起眼眸，淡声道，
“他们从来都没将我这商人之子看在眼里。”
[害，古人这根生蒂固的阶级观。]
[但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命好，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少年轻声呢喃道，“有些人一出生便锦衣玉食，有些人却还在和狗强食，你说，陆云霁一生下来便这么好命，这一次也是随意两语便让我苦心经营的圈子土崩瓦解，
你们说，我如何做到不嫉妒他，不艳羡他，不——”
林尽尘顿了下，
“不痛恨他呢？”
[哎哎哎，主播，你可千万克制住，咱这可是来当好人的！]
[就是，就是。主播完成了任务，保命要紧啊。]
[主播心怎么这么黑呀，自己投胎命不好还要怪别人，人家陆男神就活该上辈子被你害死？]
[只能说古代的阶级观念太严重了，很多机会都被世家垄断了。]
[主播还是抓紧完成任务，陆男神可是以后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呜呜，他上辈子下场也很惨的。]
“放心……”
阴沉的天空仍是昏昏沉沉，闷热的空气中缓缓吹来一阵风，轻轻扬起少年额前的碎发，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暗杧，
林尽尘轻笑道，
“我心中自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