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施遥赶紧先把单取消了，还剩200米，虽然付了点手续费，但好歹不用面对面跟司机说抱歉我取消了。
那样的话，想想都挺尴尬。
……
现在雨已经停了，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她在寒风中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想来恍然有种这一个多小时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她发呆了一会，不经意偏过头，看见夏因从隔壁的一家店里走了出来。
身边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说说笑笑，似乎也是刚吃完。
四目相对。
施遥先移开了目光，当作不认识。
其实本来也不认识。
然而几秒钟后，她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施遥抬眼看去，那几个男生都已经不见了，只剩夏因站在这儿，笑着与她开口:“你在这儿等人？”
“嗯。”她点头，心想这人挺自来熟。
“刚刚你是一个人吃饭？”夏因又问。
毕竟一开始进去和现在出来都只见着她一个人，所以他理所当然这样认为了。
“……嗯。”
施遥认真思考了一下，刚刚坐在她对面的……应该不能算是。
正常的，人。
原本以为这人问两句就差不多得了，结果他还在锲而不舍地问下去:“我也是一个人，要不我们一起吧？”
“不要。”施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太理解他这种自来熟的程度，不过还是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累。”
夏因愣了下，问:“累什么？吃饭吃累了？”
“……”
也可以这么说。
但施遥没说话，过了好几秒，夏因再次疑惑地开口道：“怎么了？你不会这会时间都走神了吧？”
“不瞒你说，我现在跟你说话都累。”施遥诚恳道。
夏因:“……”
他挠了挠头，显然不明白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变成了现在抽干精气的模样。
施遥原本想让夏因赶紧回家，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突然看向她身后，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乖巧，还期期艾艾喊了声“哥”。
她愣了下，回头看去。
发现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她身后，而车里走出来的人——
赫然就是应枕。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来得好快。
第二反应是，刚刚夏因是在叫他哥吗？？
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她不知道的弟弟。
……
很快，应枕走了过来。
目光在施遥身上停留几秒后，径直看向了夏因:“你怎么在这？”
“我和朋友来吃饭，刚刚他们先走了。”夏因赶紧解释。
明明只是出来吃了个饭，怎么感觉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准确来说，王以鹤才是他表哥，而应枕，虽然不是他亲哥，但是他见到他比见到谁都乖。
这可能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
还小的时候，他跟王以鹤去到国外认识了应枕，因为小孩总是对某些人天生膜拜，而应枕显然就属于“某些人”的类别。
于是这习惯便一直到了现在。
……
应枕点点头，又转向施遥:“你们认识？”
施遥还处在“世界可真小”的愣神阶段，下意识点了下头，然后又摇摇头。
应枕:“？”
夏因看了他们俩一眼，倒是听着有点懵:“你们认识吗？”
应枕一顿:“……不是我在问你们吗？”
“……”夏因愣了下，解释:“刚刚认识的，但也不算特别认识。”
应枕:“……”
这话怎么听着跟没说一样？
施遥听见这话，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十分贴切，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应枕:“他是你弟弟啊？”
“王以鹤表弟。”应枕简短解释。
“……哦。”
施遥再次感叹，西宁可真小。
——出个门都能碰上谁的亲戚。
夏因目光惊奇地看着他们来回的谈话，好熟悉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应枕主动来接人……
他本来想不要命地打听点八卦，却被应枕抢了先:“送你回家？”
夏因赶紧摇了摇头，把摩托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朝他们晃了晃，说:“我骑了摩托，等会回，你们去吧。”
“行。”应枕点头:“注意安全。”
“好，哥再见！”
-
上了车。
施遥迟滞地系上安全带，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刚结束。”应枕说。
施遥愣了下。
所以刚结束就给她打了电话？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
“哦。”
“回去？”应枕问。
施遥看向窗外，忽然有点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可以不回去吗？”
应枕顿了下，转过头看她。
施遥反应过来刚刚说的话好似有点歧义，连忙解释:“我意思是晚点回去，我需要散心。”
应枕一顿:“散什么心？”
顺着这句话，她的脑子里又闪过刚刚吃饭时的画面，一阵窒息，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以后再也不和奇怪的人出来吃饭了。”
应枕顿住，偏头沉默片刻，问:“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施遥看他一眼，简短地描述了对方的一些“语录”，说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最终下了结论:“他好可怕。”
应枕听得愣了两秒，又想笑又有点无奈:“下次别和他出来了。”
“那必然，给我钱我都不会来。”施遥信誓旦旦。
“……”
应枕安静两秒，看了眼外面的街道，问:“想去哪儿？”
“我们去散散步吧，去哪里都可以。”
“好。”
-
应枕带她兜了一圈来到了一处地方，然后把车停在了一边。
往前走两人逐渐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人也比较少了，微黄的路灯立在一旁，照亮了来时的路。
聊着聊着，施遥忽然想起正事儿，想了想，斟酌道:“那个，你过年有空吗？”
“嗯？”应枕偏头:“什么时候？”
“就那几天，随便什么时候。”只要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话就很顺畅了，她一骨碌把邱慈的想法全说出来了:“我爸妈邀请你来我们家过年。”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都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我妈给我打电话的频率都直线上升。”
应枕勾了下唇，点头:“好。”
施遥愣了下:“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我还会拒绝吗？”应枕好笑地看着她，顿了顿，他又慢悠悠道:“说起来——”
“什么？”
“——你怎么不邀请我？”
施遥默了默，觉得自己有点冤:“……我现在不就是在邀请你？”
“在我看来，你好像是被胁迫的。”应枕说。
“……”
猜得还挺准。
但施遥不承认:“我明明是真情实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噢。”闻言，应枕毫无诚意地应了句:“那我误会你了。”
“……”
施遥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
说起来，前段时间应枕又回北京了，以为他起码在年前不会再回来了，结果前几天又回来了一趟。
看起来真的是挺重视这边的项目。
“跟你一起。”应枕说。
施遥想了想，说:“那我可能还得过个两三天，年前再去看一下工地，年后估计就是徐宁比较多在这边了。”
“好。”
“我明天要去帮人买点东西，你需要什么吗？我送给你吧？”她还记得上次那五千块钱的事儿。
“不用。”应枕顿了顿，问:“怎么突然想送我东西了？”
“感谢你啊！”
“感谢什么？”
施遥临时搬出一个现成的借口:“感谢你今天带我出来散心？”
应枕低声问:“那有用吗？”
施遥张口就应:“太有用了，我快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应枕轻笑一声，回答起刚刚的问题:“不用，你努力工作就是感谢我。”
听到这话，施遥木然一瞬，随即说:“你现在已经妥妥就是资本家的做派了……”
末了还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好的不学学坏的。”
应枕显然听到了，他垂眸看她不乐意的模样，勾了下唇，低声开口:“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我是你的甲方，那我就是好的。”
施遥:“……”
歪理。
不过人家确实是甲方。
她都没有反驳的本钱。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工地呗？”
还能有个劳动力帮忙做事。
应枕不甚在意地回道：“没空。”
“……”
好敷衍。
施遥提醒道:“你可是甲方，也不想关心关心现场什么样？”
应枕垂眸，嗓音漫不经心:“也是资本家。”
施遥:“……”
“会压榨的懂不懂？”应枕循循善诱。
“……”施遥瞬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要不你还是自己去散步吧我累了。”
应枕轻笑一声，伸手拉住她的小臂往自己这边一拉，柔软的衣服面料擦过他的手心，他松开手:“别。”
“那你去不去？”施遥仍旧问。
“看情况吧。”应枕仍旧说。
“……”
白说。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这一时刻，施遥忽然觉得，在大冷天散步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对象是谁。
如果不是应枕，她还不如待被窝里。
……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她忽然顿住，觉得自己越发不对劲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怎么深想，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绿色青蛙玩偶服的人忽然径直朝纪霜走过来。
宛如一个绿色的庞然大物。
还主动冲她伸出了手。
施遥没被吓到，只是愣了下，主要是这玩偶服还挺可爱的。
她笑起来，也伸出手去同他握了握手。
然后下一秒——
眼前的“青蛙”又把自己整个转了个身，面向应枕，和他招了招手，然后忽然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
施遥有点惊讶，也产生了一点好奇，他是怎么用这种手夹住的？
而且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
下次她也想试一下。
应枕接过来，垂眼看了下那个纸条，上面写着短短一行字——
“请问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一秒不到，他就直接收进了口袋里，好像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似的。
旁边原本想凑近看一下的施遥:“？”
应枕轻轻瞥了她一眼。
尽管施遥此刻把自己裹得像个行动不便的企鹅，帽子围巾都戴上了，只露出了一张脸，可那一张脸，也在这个肃冷的冬天显得十分明媚。
睫毛柔软而密，在脸上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连弧度都是动人的。
他在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很快移开视线，重新看向了青蛙，淡声说道：“是。”
听到后，青蛙就瞬间整个耷拉下来，变得萎靡不振了。
施遥：“？？”
要问她为什么看得出来一只“青蛙”萎靡不振的话——
她只能说，真的太明显了！
好像这个充满气的躯体瞬间瘪了一样……
他们是在背着她进行什么神秘且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施遥正在默默思索，下一秒，青蛙又朝施遥走了几步，再次摊开了手掌，上面似乎还有另一张纸条，她还未来得及接过来，应枕却忽然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径直拉着她离开了这。
“走了。”
施遥愣住了。
主要是她现在并没有戴手套。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手掌就这样毫无阻隔地接触在一起，施遥感受到他手里源源不断的热度传过来，甚至感受到了他手掌的脉络。
让人觉得宽阔又温暖。
以至于她装作不知道有点不想放开，以至于她心跳忽然就这样快了起来，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
就好像，她来这第一天看到那栋独特的建筑那样的心情。
也像是。
与他重逢的那一刻。
施遥赶紧先把单取消了，还剩200米，虽然付了点手续费，但好歹不用面对面跟司机说抱歉我取消了。
那样的话，想想都挺尴尬。
……
现在雨已经停了，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她在寒风中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想来恍然有种这一个多小时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她发呆了一会，不经意偏过头，看见夏因从隔壁的一家店里走了出来。
身边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说说笑笑，似乎也是刚吃完。
四目相对。
施遥先移开了目光，当作不认识。
其实本来也不认识。
然而几秒钟后，她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施遥抬眼看去，那几个男生都已经不见了，只剩夏因站在这儿，笑着与她开口:“你在这儿等人？”
“嗯。”她点头，心想这人挺自来熟。
“刚刚你是一个人吃饭？”夏因又问。
毕竟一开始进去和现在出来都只见着她一个人，所以他理所当然这样认为了。
“……嗯。”
施遥认真思考了一下，刚刚坐在她对面的……应该不能算是。
正常的，人。
原本以为这人问两句就差不多得了，结果他还在锲而不舍地问下去:“我也是一个人，要不我们一起吧？”
“不要。”施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太理解他这种自来熟的程度，不过还是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累。”
夏因愣了下，问:“累什么？吃饭吃累了？”
“……”
也可以这么说。
但施遥没说话，过了好几秒，夏因再次疑惑地开口道：“怎么了？你不会这会时间都走神了吧？”
“不瞒你说，我现在跟你说话都累。”施遥诚恳道。
夏因:“……”
他挠了挠头，显然不明白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变成了现在抽干精气的模样。
施遥原本想让夏因赶紧回家，结果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突然看向她身后，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乖巧，还期期艾艾喊了声“哥”。
她愣了下，回头看去。
发现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她身后，而车里走出来的人——
赫然就是应枕。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来得好快。
第二反应是，刚刚夏因是在叫他哥吗？？
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她不知道的弟弟。
……
很快，应枕走了过来。
目光在施遥身上停留几秒后，径直看向了夏因:“你怎么在这？”
“我和朋友来吃饭，刚刚他们先走了。”夏因赶紧解释。
明明只是出来吃了个饭，怎么感觉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准确来说，王以鹤才是他表哥，而应枕，虽然不是他亲哥，但是他见到他比见到谁都乖。
这可能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
还小的时候，他跟王以鹤去到国外认识了应枕，因为小孩总是对某些人天生膜拜，而应枕显然就属于“某些人”的类别。
于是这习惯便一直到了现在。
……
应枕点点头，又转向施遥:“你们认识？”
施遥还处在“世界可真小”的愣神阶段，下意识点了下头，然后又摇摇头。
应枕:“？”
夏因看了他们俩一眼，倒是听着有点懵:“你们认识吗？”
应枕一顿:“……不是我在问你们吗？”
“……”夏因愣了下，解释:“刚刚认识的，但也不算特别认识。”
应枕:“……”
这话怎么听着跟没说一样？
施遥听见这话，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十分贴切，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应枕:“他是你弟弟啊？”
“王以鹤表弟。”应枕简短解释。
“……哦。”
施遥再次感叹，西宁可真小。
——出个门都能碰上谁的亲戚。
夏因目光惊奇地看着他们来回的谈话，好熟悉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应枕主动来接人……
他本来想不要命地打听点八卦，却被应枕抢了先:“送你回家？”
夏因赶紧摇了摇头，把摩托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朝他们晃了晃，说:“我骑了摩托，等会回，你们去吧。”
“行。”应枕点头:“注意安全。”
“好，哥再见！”
-
上了车。
施遥迟滞地系上安全带，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刚结束。”应枕说。
施遥愣了下。
所以刚结束就给她打了电话？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
“哦。”
“回去？”应枕问。
施遥看向窗外，忽然有点不想那么早回去了。
“可以不回去吗？”
应枕顿了下，转过头看她。
施遥反应过来刚刚说的话好似有点歧义，连忙解释:“我意思是晚点回去，我需要散心。”
应枕一顿:“散什么心？”
顺着这句话，她的脑子里又闪过刚刚吃饭时的画面，一阵窒息，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以后再也不和奇怪的人出来吃饭了。”
应枕顿住，偏头沉默片刻，问:“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施遥看他一眼，简短地描述了对方的一些“语录”，说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最终下了结论:“他好可怕。”
应枕听得愣了两秒，又想笑又有点无奈:“下次别和他出来了。”
“那必然，给我钱我都不会来。”施遥信誓旦旦。
“……”
应枕安静两秒，看了眼外面的街道，问:“想去哪儿？”
“我们去散散步吧，去哪里都可以。”
“好。”
-
应枕带她兜了一圈来到了一处地方，然后把车停在了一边。
往前走两人逐渐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人也比较少了，微黄的路灯立在一旁，照亮了来时的路。
聊着聊着，施遥忽然想起正事儿，想了想，斟酌道:“那个，你过年有空吗？”
“嗯？”应枕偏头:“什么时候？”
“就那几天，随便什么时候。”只要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话就很顺畅了，她一骨碌把邱慈的想法全说出来了:“我爸妈邀请你来我们家过年。”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都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我妈给我打电话的频率都直线上升。”
应枕勾了下唇，点头:“好。”
施遥愣了下:“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我还会拒绝吗？”应枕好笑地看着她，顿了顿，他又慢悠悠道:“说起来——”
“什么？”
“——你怎么不邀请我？”
施遥默了默，觉得自己有点冤:“……我现在不就是在邀请你？”
“在我看来，你好像是被胁迫的。”应枕说。
“……”
猜得还挺准。
但施遥不承认:“我明明是真情实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噢。”闻言，应枕毫无诚意地应了句:“那我误会你了。”
“……”
施遥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
说起来，前段时间应枕又回北京了，以为他起码在年前不会再回来了，结果前几天又回来了一趟。
看起来真的是挺重视这边的项目。
“跟你一起。”应枕说。
施遥想了想，说:“那我可能还得过个两三天，年前再去看一下工地，年后估计就是徐宁比较多在这边了。”
“好。”
“我明天要去帮人买点东西，你需要什么吗？我送给你吧？”她还记得上次那五千块钱的事儿。
“不用。”应枕顿了顿，问:“怎么突然想送我东西了？”
“感谢你啊！”
“感谢什么？”
施遥临时搬出一个现成的借口:“感谢你今天带我出来散心？”
应枕低声问:“那有用吗？”
施遥张口就应:“太有用了，我快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应枕轻笑一声，回答起刚刚的问题:“不用，你努力工作就是感谢我。”
听到这话，施遥木然一瞬，随即说:“你现在已经妥妥就是资本家的做派了……”
末了还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好的不学学坏的。”
应枕显然听到了，他垂眸看她不乐意的模样，勾了下唇，低声开口:“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我是你的甲方，那我就是好的。”
施遥:“……”
歪理。
不过人家确实是甲方。
她都没有反驳的本钱。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工地呗？”
还能有个劳动力帮忙做事。
应枕不甚在意地回道：“没空。”
“……”
好敷衍。
施遥提醒道:“你可是甲方，也不想关心关心现场什么样？”
应枕垂眸，嗓音漫不经心:“也是资本家。”
施遥:“……”
“会压榨的懂不懂？”应枕循循善诱。
“……”施遥瞬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要不你还是自己去散步吧我累了。”
应枕轻笑一声，伸手拉住她的小臂往自己这边一拉，柔软的衣服面料擦过他的手心，他松开手:“别。”
“那你去不去？”施遥仍旧问。
“看情况吧。”应枕仍旧说。
“……”
白说。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这一时刻，施遥忽然觉得，在大冷天散步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对象是谁。
如果不是应枕，她还不如待被窝里。
……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她忽然顿住，觉得自己越发不对劲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怎么深想，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绿色青蛙玩偶服的人忽然径直朝纪霜走过来。
宛如一个绿色的庞然大物。
还主动冲她伸出了手。
施遥没被吓到，只是愣了下，主要是这玩偶服还挺可爱的。
她笑起来，也伸出手去同他握了握手。
然后下一秒——
眼前的“青蛙”又把自己整个转了个身，面向应枕，和他招了招手，然后忽然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
施遥有点惊讶，也产生了一点好奇，他是怎么用这种手夹住的？
而且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
下次她也想试一下。
应枕接过来，垂眼看了下那个纸条，上面写着短短一行字——
“请问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一秒不到，他就直接收进了口袋里，好像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似的。
旁边原本想凑近看一下的施遥:“？”
应枕轻轻瞥了她一眼。
尽管施遥此刻把自己裹得像个行动不便的企鹅，帽子围巾都戴上了，只露出了一张脸，可那一张脸，也在这个肃冷的冬天显得十分明媚。
睫毛柔软而密，在脸上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连弧度都是动人的。
他在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很快移开视线，重新看向了青蛙，淡声说道：“是。”
听到后，青蛙就瞬间整个耷拉下来，变得萎靡不振了。
施遥：“？？”
要问她为什么看得出来一只“青蛙”萎靡不振的话——
她只能说，真的太明显了！
好像这个充满气的躯体瞬间瘪了一样……
他们是在背着她进行什么神秘且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施遥正在默默思索，下一秒，青蛙又朝施遥走了几步，再次摊开了手掌，上面似乎还有另一张纸条，她还未来得及接过来，应枕却忽然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径直拉着她离开了这。
“走了。”
施遥愣住了。
主要是她现在并没有戴手套。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手掌就这样毫无阻隔地接触在一起，施遥感受到他手里源源不断的热度传过来，甚至感受到了他手掌的脉络。
让人觉得宽阔又温暖。
以至于她装作不知道有点不想放开，以至于她心跳忽然就这样快了起来，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
就好像，她来这第一天看到那栋独特的建筑那样的心情。
也像是。
与他重逢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