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遥瞬间屏住呼吸，脸似乎在他的动作和言语下进一步极速升温，她慌乱地找了个借口:“家里有点闷。”
“这样吗。”
应枕轻笑一声，放开她，直白地接着说:“可是你心跳也好快。”
施遥:“……”
她不想说话，默默地想从他身上起来，只是刚从他的肩膀上撑起来一点，房间门就被突兀地推开了。
紧接着，伴随着一句——
“你们在干嘛？！”
施遥偏过头，看见邱慈非常惊讶的表情，以及因为这一句话，从外头赶过来观看的父亲施陆……猛地顿住的脚步。
“………………”
真的想死。
-
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场景误会，导致接下来的一顿饭氛围也莫名变得奇特。
虽然邱慈和施陆仍然像之前一样持续地对应枕嘘寒问暖，但施遥还是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俩时不时往她身上投过来的目光。
不过她低头吃菜，当作没看见。
心里尴尬得要跳脚，但只能保持冷静。
终于，在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
施遥瞥见施陆被邱慈悄悄推搡了一下，然后施陆就开口了:“小枕啊，谈恋爱了吗？”
施遥也终于忍不住说了饭桌上的第一句话:“……你们操心他这个干嘛？”
然后她就被邱慈横了一眼。
应枕笑了声:“还没有。”
听见这话，施遥继续低头嚼嚼嚼，觉得自己不太听得懂那个“还”字。
邱慈突然在饭桌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她一脚，问:“那你呢？有没有？”
施遥无言几秒，心想这俩人还不如干脆问她和应枕有没有一起谈恋爱……
但她在邱慈的眼神逼视下还是说:“没有。您见过哪个谈恋爱的人一有空天天出去打麻将的？”
邱慈没好气:“那是你没用！”
施遥:“……”
——叮！您的“每日一骂”订单已送达。
应枕听得弯起唇，在这样热气腾腾的冬天里，忽然想起一点往事。
那年母亲突然离世，因为太过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所以整个人平静得过分。只有在深夜的房间里，把自己锁起来的时候，才有一点落地的真实触感。
又是这样的一个晚上。
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打火机跳跃出来的火光，然后慢慢熄灭，融入黑暗中……这就像他的前路。
越走越是暗淡无光。
忽地，窗户被敲响。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幻听了，结果下一秒，发现窗户被推开，一片黑暗中忽然露出一点微光，施遥的脸露了出来。
带着夜里的风霜，和不同于夜里的温暖。
他终于动了下僵硬的腿，起身走到窗户边时，施遥已经轻车熟练地踩上了窗台，正往里跳。
应枕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感觉到她顺势揽住了他的腰，抱住了他。
应枕怔了下，问:“怎么了？”
过了几秒，声音才闷闷地传出来:
“我睡不着。”
“做噩梦了？”应枕伸手把窗户关上，落锁的片刻，房间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传过来，带着熟悉的体温。
“嗯。”
施遥松开他，抬起头说:“要不你陪我睡觉吧？”
应枕沉默片刻，才说:“你在这睡吧，我在旁边陪你。”
“不要，我睡不着。”施遥坚持:“你陪我一起。”
应枕停了停，有点无奈地开口:“不是，我怎么陪你……”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施遥十分不以为意。
小时候不是都经常这样？
应枕:“……”
他默了默，说:“这不一样。”
施遥直接打开了旁边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散发出来，带着层层叠叠的氤氲暖意。
这是她送给他的。
虽然他可能用不上，但有个小灯摆在这，总觉得更不一样一点。
然后她又抬眼扫了一圈，说:“那你先睡，我酝酿一会睡意。”
“……这是先后的问题吗？”应枕道。
但施遥直接把他往床边推，强制性地让他躺下，然后给他拉上了被子，甚至还把他的眼睛闭上了……
应枕想了想，问:“你是不是特意——”
施遥截断了他的话头:“快睡，我看着你才能睡着。”
应枕就没说话了。
隐约感觉到她似乎是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得很。
坠入睡梦中的前一刻，他似乎听见十分模糊的一句话——
“终于睡着了。”
几秒后，又是一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
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睡了个好觉，无梦也无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应枕看见施遥倒在床边，睡着的侧脸安静又柔和，从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浅浅落在她脸上，隐约有一片轻盈的光影。
像是在黑沉沉中忽然开出了一片金色的烟花，它的每一点散落下来，透亮又轻盈。
光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直到充满他的整双眼睛。
亮得人眼睛发酸。
应枕垂眸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对上了施遥缓缓睁开的眼睛，颜色浅而淡，原本困倦的瞳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闪起亮。
再仔细看的话，里面好像还盛着一个很小的他。
把他放进光里，就不会越走越暗淡。
“当产生丁达尔效应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他那时就看到了，光的形状。
……
很快，施遥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神。
“要不你俩听我解释一下刚刚的事儿？”
他顿了下，浅浅弯起唇角，没说话。
施遥看见对面两口子眼观鼻鼻观心也没说话，明摆着就是端着架子等她解释。
她顿了顿，说:“我邀请应枕来我们家过年，所以给他收拾了一下那个空屋子，结果一不小心被旁边的椅子绊倒了，他为了扶住我才……这样的。”
“那还关灯？”邱慈没忍住问。
连窗帘都拉上了。
“……我试验一下那个灯有没有坏。”施遥说:“总之你们不能乱想，而且别乱问了。”
一听到这话，邱慈和施陆对视一眼，十分平静地说:“跟我们解释干嘛？我们又不会误会什么。”
施遥:“？”
那她刚刚是瞎了吗？
或是聋了？
还是幻听了？？
她忍不住瞥了应枕一眼，见他正好看过来，事不关己地挑了下眉。
毫无悔恨之意。
要不是他刚刚不知道在想什么非不放开她。
她也不至于……
被家里这两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中年夫妻小声蛐蛐…………
还是麻将好。
虽然输多赢少。
但起码牌是真诚的。
施遥默默地结束了这顿饭，进到房间想拿个小夜灯给应枕那儿，刚翻找到，就发现应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房间门口，倚着门框，盯着她看。
她愣了下，问:“怎么了？”
应枕想了想，说:“刚刚在房间那会，我……”
施遥倏地再次回忆起来那时的场景，慌乱地摆摆手，趁他还没说完赶紧先说:“没事，我都忘了。”
应枕一顿:“忘了？”
施遥默了默，试图把这件事情合理化:“我意思是，咱俩以前不都这样吗，你别往心里去。”
应枕抬了抬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过了好一会，才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噢。”
“记住了。”
施遥也点点头，在他的眼神注视下越发不自在起来，想了想，就直接把刚刚找到的小夜灯塞进他的手里。
“给你。”
应枕接过来，低头看了几秒，恍惚间觉得仿佛一切开始走入了他期待的行轨上。
虽然这个小夜灯和之前的不一样，但似乎也像是跨越了时间长河遥相呼应的一件物品。
他问:“从哪找出来的？”
“里面翻出来的。”施遥说:“忘记是多久以前买的了，一直就在这，毕竟我平常也不怎么回来这住。”
“那平常住哪儿？”应枕顺着话问。
“中……”施遥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想起什么住了口，抬眼看他:“你不是说查过我的资料吗？”
应枕难得被卡了一下壳，过了几秒，才说:“我要是能查到你的家庭住址，我不如换份清闲工作。”
施遥笑了。
应枕盯着她唇角的笑意看了几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而且我不是狗仔，更不是变态。”
施遥笑得更开心了。
“你不用解释这个，当这种也是需要一种气质的。你一看就没有这种气质。”
应枕挑了下眉:“什么气质？”
“就，”施遥斟酌道:“偷偷摸摸又阴沉沉的气质？”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应枕说。
“所以说你不是。”
“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
应枕低头懒懒转了下手里的小夜灯，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住哪儿？”
“……中云城3A2307。”施遥顿了顿，说:“该不会哪天我不小心得罪你了，你好方便直接去我家堵我吧？”
“也有道理。”应枕闻言点了下头，像是十分赞同她这句话。
施遥:“？”
聊不下去一点。
电话恰好响起。
应枕没有想从她的门框边离开的想法，她也就随他去，当着他的面接了起来。
只是忘了看是谁打过来的。
“遥遥。”
忽地一道声音响起，熟悉的声音加上有些亲昵的语气，还有应枕听见后径直瞥过来的眼神，她开始再次感到不自在。
过了几秒，才应了句:“诶，怎么了？”
好友林其在电话那头说:“这会应该已经回家过年了吧？”
“嗯。”
“那晚上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施遥想了想，说:“好啊，把思雅也一起叫上吧，大家都很久没见了。”
“好。”林其笑了下，声音温和:“那晚上见。”
“晚上见。”
施遥把电话挂了，缓缓对上了应枕的视线，顿了下，莫名开口解释了句:“我一大学同学。”
“噢。”应枕点点头，听得光明正大，看了她几秒后，再次开了口:“朋友？”
施遥思考了几秒，点头:“算是吧。”
主要是他们也是个可以约出去见面的关系。
虽然平常联系不算频繁，但除了同事和许思雅，就属和他联系最多。
说完这句话后，施遥隐约感觉到应枕的心情好似发生了一点变化，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变化，但好像没刚刚心情好了。
她抿抿唇，主动开口:“晚上你在这吗？”
应枕似乎是低头想了想，说:“明天吧。”
“哦。”施遥点头。
应枕看她一眼，说:“走了。”
施遥一愣，没想到他吃完饭就那么快走，可能是等会有事要忙，年前还得忙……转念想想明晚他就来这儿了，那今天早点走也没关系。
于是她赶紧拿了件外套和围巾，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我送你。”
正好应枕和邱慈跟施陆打了招呼，还站在门口，施遥也走过去开始换鞋。
应枕问:“你送我干嘛？”
施遥顿了下，说:“我就随便送送。”
邱慈和施陆知道应枕明晚会过来这边住之后，也高兴得不行，这会应枕走了，甚至都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目光偶尔投到了施遥身上。
她没注意，送应枕到了楼下。
冷风一阵吹过来，施遥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听见应枕说:“快上楼吧。”
她点点头，瞥到他身上仍旧有些单薄的外套，顿了顿，走过去把围巾拿下来给他围上。
恍惚间想起来去年那一天，是应枕给她围上的围巾。
应枕顺从地弯下腰，视线近在咫尺、明明白白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没过几秒，他看到施遥的脸又渐渐红了起来，手上系围巾的速度也在加快，几乎是下一瞬间，就系好了后退一步。
应枕心中失笑，过了几秒，他抬起手很轻地抹了下她的脸侧，低声道:
“好像有点烫。”
“这样吗。”
应枕轻笑一声，放开她，直白地接着说:“可是你心跳也好快。”
施遥:“……”
她不想说话，默默地想从他身上起来，只是刚从他的肩膀上撑起来一点，房间门就被突兀地推开了。
紧接着，伴随着一句——
“你们在干嘛？！”
施遥偏过头，看见邱慈非常惊讶的表情，以及因为这一句话，从外头赶过来观看的父亲施陆……猛地顿住的脚步。
“………………”
真的想死。
-
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场景误会，导致接下来的一顿饭氛围也莫名变得奇特。
虽然邱慈和施陆仍然像之前一样持续地对应枕嘘寒问暖，但施遥还是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俩时不时往她身上投过来的目光。
不过她低头吃菜，当作没看见。
心里尴尬得要跳脚，但只能保持冷静。
终于，在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
施遥瞥见施陆被邱慈悄悄推搡了一下，然后施陆就开口了:“小枕啊，谈恋爱了吗？”
施遥也终于忍不住说了饭桌上的第一句话:“……你们操心他这个干嘛？”
然后她就被邱慈横了一眼。
应枕笑了声:“还没有。”
听见这话，施遥继续低头嚼嚼嚼，觉得自己不太听得懂那个“还”字。
邱慈突然在饭桌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她一脚，问:“那你呢？有没有？”
施遥无言几秒，心想这俩人还不如干脆问她和应枕有没有一起谈恋爱……
但她在邱慈的眼神逼视下还是说:“没有。您见过哪个谈恋爱的人一有空天天出去打麻将的？”
邱慈没好气:“那是你没用！”
施遥:“……”
——叮！您的“每日一骂”订单已送达。
应枕听得弯起唇，在这样热气腾腾的冬天里，忽然想起一点往事。
那年母亲突然离世，因为太过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所以整个人平静得过分。只有在深夜的房间里，把自己锁起来的时候，才有一点落地的真实触感。
又是这样的一个晚上。
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打火机跳跃出来的火光，然后慢慢熄灭，融入黑暗中……这就像他的前路。
越走越是暗淡无光。
忽地，窗户被敲响。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幻听了，结果下一秒，发现窗户被推开，一片黑暗中忽然露出一点微光，施遥的脸露了出来。
带着夜里的风霜，和不同于夜里的温暖。
他终于动了下僵硬的腿，起身走到窗户边时，施遥已经轻车熟练地踩上了窗台，正往里跳。
应枕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感觉到她顺势揽住了他的腰，抱住了他。
应枕怔了下，问:“怎么了？”
过了几秒，声音才闷闷地传出来:
“我睡不着。”
“做噩梦了？”应枕伸手把窗户关上，落锁的片刻，房间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传过来，带着熟悉的体温。
“嗯。”
施遥松开他，抬起头说:“要不你陪我睡觉吧？”
应枕沉默片刻，才说:“你在这睡吧，我在旁边陪你。”
“不要，我睡不着。”施遥坚持:“你陪我一起。”
应枕停了停，有点无奈地开口:“不是，我怎么陪你……”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施遥十分不以为意。
小时候不是都经常这样？
应枕:“……”
他默了默，说:“这不一样。”
施遥直接打开了旁边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散发出来，带着层层叠叠的氤氲暖意。
这是她送给他的。
虽然他可能用不上，但有个小灯摆在这，总觉得更不一样一点。
然后她又抬眼扫了一圈，说:“那你先睡，我酝酿一会睡意。”
“……这是先后的问题吗？”应枕道。
但施遥直接把他往床边推，强制性地让他躺下，然后给他拉上了被子，甚至还把他的眼睛闭上了……
应枕想了想，问:“你是不是特意——”
施遥截断了他的话头:“快睡，我看着你才能睡着。”
应枕就没说话了。
隐约感觉到她似乎是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得很。
坠入睡梦中的前一刻，他似乎听见十分模糊的一句话——
“终于睡着了。”
几秒后，又是一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
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睡了个好觉，无梦也无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应枕看见施遥倒在床边，睡着的侧脸安静又柔和，从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浅浅落在她脸上，隐约有一片轻盈的光影。
像是在黑沉沉中忽然开出了一片金色的烟花，它的每一点散落下来，透亮又轻盈。
光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直到充满他的整双眼睛。
亮得人眼睛发酸。
应枕垂眸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对上了施遥缓缓睁开的眼睛，颜色浅而淡，原本困倦的瞳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闪起亮。
再仔细看的话，里面好像还盛着一个很小的他。
把他放进光里，就不会越走越暗淡。
“当产生丁达尔效应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他那时就看到了，光的形状。
……
很快，施遥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神。
“要不你俩听我解释一下刚刚的事儿？”
他顿了下，浅浅弯起唇角，没说话。
施遥看见对面两口子眼观鼻鼻观心也没说话，明摆着就是端着架子等她解释。
她顿了顿，说:“我邀请应枕来我们家过年，所以给他收拾了一下那个空屋子，结果一不小心被旁边的椅子绊倒了，他为了扶住我才……这样的。”
“那还关灯？”邱慈没忍住问。
连窗帘都拉上了。
“……我试验一下那个灯有没有坏。”施遥说:“总之你们不能乱想，而且别乱问了。”
一听到这话，邱慈和施陆对视一眼，十分平静地说:“跟我们解释干嘛？我们又不会误会什么。”
施遥:“？”
那她刚刚是瞎了吗？
或是聋了？
还是幻听了？？
她忍不住瞥了应枕一眼，见他正好看过来，事不关己地挑了下眉。
毫无悔恨之意。
要不是他刚刚不知道在想什么非不放开她。
她也不至于……
被家里这两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中年夫妻小声蛐蛐…………
还是麻将好。
虽然输多赢少。
但起码牌是真诚的。
施遥默默地结束了这顿饭，进到房间想拿个小夜灯给应枕那儿，刚翻找到，就发现应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房间门口，倚着门框，盯着她看。
她愣了下，问:“怎么了？”
应枕想了想，说:“刚刚在房间那会，我……”
施遥倏地再次回忆起来那时的场景，慌乱地摆摆手，趁他还没说完赶紧先说:“没事，我都忘了。”
应枕一顿:“忘了？”
施遥默了默，试图把这件事情合理化:“我意思是，咱俩以前不都这样吗，你别往心里去。”
应枕抬了抬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过了好一会，才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噢。”
“记住了。”
施遥也点点头，在他的眼神注视下越发不自在起来，想了想，就直接把刚刚找到的小夜灯塞进他的手里。
“给你。”
应枕接过来，低头看了几秒，恍惚间觉得仿佛一切开始走入了他期待的行轨上。
虽然这个小夜灯和之前的不一样，但似乎也像是跨越了时间长河遥相呼应的一件物品。
他问:“从哪找出来的？”
“里面翻出来的。”施遥说:“忘记是多久以前买的了，一直就在这，毕竟我平常也不怎么回来这住。”
“那平常住哪儿？”应枕顺着话问。
“中……”施遥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想起什么住了口，抬眼看他:“你不是说查过我的资料吗？”
应枕难得被卡了一下壳，过了几秒，才说:“我要是能查到你的家庭住址，我不如换份清闲工作。”
施遥笑了。
应枕盯着她唇角的笑意看了几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而且我不是狗仔，更不是变态。”
施遥笑得更开心了。
“你不用解释这个，当这种也是需要一种气质的。你一看就没有这种气质。”
应枕挑了下眉:“什么气质？”
“就，”施遥斟酌道:“偷偷摸摸又阴沉沉的气质？”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应枕说。
“所以说你不是。”
“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
应枕低头懒懒转了下手里的小夜灯，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住哪儿？”
“……中云城3A2307。”施遥顿了顿，说:“该不会哪天我不小心得罪你了，你好方便直接去我家堵我吧？”
“也有道理。”应枕闻言点了下头，像是十分赞同她这句话。
施遥:“？”
聊不下去一点。
电话恰好响起。
应枕没有想从她的门框边离开的想法，她也就随他去，当着他的面接了起来。
只是忘了看是谁打过来的。
“遥遥。”
忽地一道声音响起，熟悉的声音加上有些亲昵的语气，还有应枕听见后径直瞥过来的眼神，她开始再次感到不自在。
过了几秒，才应了句:“诶，怎么了？”
好友林其在电话那头说:“这会应该已经回家过年了吧？”
“嗯。”
“那晚上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施遥想了想，说:“好啊，把思雅也一起叫上吧，大家都很久没见了。”
“好。”林其笑了下，声音温和:“那晚上见。”
“晚上见。”
施遥把电话挂了，缓缓对上了应枕的视线，顿了下，莫名开口解释了句:“我一大学同学。”
“噢。”应枕点点头，听得光明正大，看了她几秒后，再次开了口:“朋友？”
施遥思考了几秒，点头:“算是吧。”
主要是他们也是个可以约出去见面的关系。
虽然平常联系不算频繁，但除了同事和许思雅，就属和他联系最多。
说完这句话后，施遥隐约感觉到应枕的心情好似发生了一点变化，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变化，但好像没刚刚心情好了。
她抿抿唇，主动开口:“晚上你在这吗？”
应枕似乎是低头想了想，说:“明天吧。”
“哦。”施遥点头。
应枕看她一眼，说:“走了。”
施遥一愣，没想到他吃完饭就那么快走，可能是等会有事要忙，年前还得忙……转念想想明晚他就来这儿了，那今天早点走也没关系。
于是她赶紧拿了件外套和围巾，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我送你。”
正好应枕和邱慈跟施陆打了招呼，还站在门口，施遥也走过去开始换鞋。
应枕问:“你送我干嘛？”
施遥顿了下，说:“我就随便送送。”
邱慈和施陆知道应枕明晚会过来这边住之后，也高兴得不行，这会应枕走了，甚至都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目光偶尔投到了施遥身上。
她没注意，送应枕到了楼下。
冷风一阵吹过来，施遥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听见应枕说:“快上楼吧。”
她点点头，瞥到他身上仍旧有些单薄的外套，顿了顿，走过去把围巾拿下来给他围上。
恍惚间想起来去年那一天，是应枕给她围上的围巾。
应枕顺从地弯下腰，视线近在咫尺、明明白白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没过几秒，他看到施遥的脸又渐渐红了起来，手上系围巾的速度也在加快，几乎是下一瞬间，就系好了后退一步。
应枕心中失笑，过了几秒，他抬起手很轻地抹了下她的脸侧，低声道:
“好像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