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的地址是一个老小区。
施遥之前去过一次，是一个同事接到改造房子的单，图都已经交过去了，开工也开了几天了，然后业主忽然反悔了，那时她人在外地，只好让施遥帮她去协调一下。
最终结果还不错。
但由于过程十分曲折，导致施遥对这个小区印象很深刻。
这是一个老小区，房是老的，路是老的，人也是老的，满眼望过去，都是陈旧的气息，路上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闲聊着说话。
施遥特意换成了蓝衬衫和白裤子，确认自己像个纯良无害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孩”后才出了门，几乎完美得跟这里融为一体，开车到了附近，把车停下，走路过去。
施遥转过头，说:“我觉得我还是不能直接表明我的来意，不然他肯定就警惕了。”
应枕唇角微弯，揉了揉她的头:“你玩谍战呢？”
“……”
施遥拍开他的手，小声说:“反正都是我去问，你就别管了。”
“噢。”应枕漫不经心应了句。
施遥又转过头，再次叮嘱道:“等会你就在小区门口等我，可别进来。”
“好。”应枕点头。
施遥有点怀疑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能一下答应得这么爽快？刚刚在车上还不是这个样的呢？
应枕勾了勾唇，挑眉看向她:“看我干嘛？小心看路。”
“我……”
话才出口一个字，施遥就被前面路上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下一秒被应枕拦腰扶住，站稳后，她听见应枕拖着尾音说:
“都让你小心看路了。”
“……”
施遥转而问道:“这次是匿名举报是吧？”
“嗯。”
“你说那个举报人有个儿子，去外地上大学了？”
“嗯。”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什么大学？什么专业？照片有没有？我看一下……”
应枕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施遥弯唇一笑:“我演个戏。”
-
施遥轻车熟路地进到小区里面。
来到对方家门口，确认门牌号没错之后，抬手按响了门铃。
铃响几声，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朴素却眉目温柔的女人开了一个小缝，只要她想关上立刻就可以，随即她问了句:“请问你找谁？”
“我……阿姨好。”施遥一副有点紧张的样子:“我想问一下，这是不是游好的家呀？他在不在家？”
女人似乎是观察了她一会，随即松了口气似的，问她:“你是谁呀？”
“我是他的同学，我叫施遥。”施遥垂下眼，有些犹豫地说:“我……我听说他回家了，就想来家里找他。”
女人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嘴里说是同学，但是……
想到这里，她亲切地拉过施遥的手，让她进来:“来，先进来坐会。”
“我啊，叫唐丽华，是他的妈妈。”
“游好他没回来，去旅游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施遥被她拉着在沙发上坐下，还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一杯水，她握着水杯说:“我……我们没吵架。那，他不在的话，阿姨您千万别打电话给他……我打扰您了，我还是先走吧。”
唐丽华赶紧拦住了她，好笑似的说:“你这姑娘急什么？没吵架就没吵架……阿姨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会打扰，你陪阿姨说说话，我不打电话给他。”
施遥又重新坐下来，察觉唐丽华一直在看她，这个眼神怎么说……就跟看儿媳妇似的。
虽然。
她确实。
……
接下来，唐丽华问了她这些话，她都一一答了。
随后，她低头喝了一小口水，状似无意地说起:“叔叔不在家吗？”
“他不在，最近几天出去了。”
“噢。”施遥顿了顿，开始说起正事儿:“阿姨，其实我之前本来和他约好要一起去旅游的，但是……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一个人去了西北那儿，本来打算散心，可是…………”
唐丽华闻言关心地问:“怎么了？”
顿了顿，她又问了句:“你去了西北哪儿？”
“很多地方。”施遥吸了吸鼻子，复又抬起头看向她:“西宁、莫高窟、敦煌、还有嘉峪关……”
说到“西宁”的时候，她看到唐丽华的表情像是变了一瞬，随即关心地看向她:“碰上坏人了？”
“没有。”施遥摇摇头，说:“是我当时心情不好，到西宁的时候就被人推荐去了那家新开的疗愈公园，然后在那里待了一下午……结果今天早上我看到那个新闻了……说是那边的植物有问题……”
她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眼眶红了一圈:“怎么办啊阿姨，我会不会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不敢跟爸妈说，才来找他的……”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还哭起来了。”唐丽华愣了下，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泪:“没事没事啊，不会有问题的。”
施遥看向她:“可是听说当时那个承办的公司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回应，肯定是真的吧……那这个不是跟那个吸了……不好的东西一样吗？”
“我那天下午还在那里待了那么久，我不会要进医院了吧……”
唐丽华一直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毕业就结婚，之前问过他好几次都说没有，她一直也有点着急……
她反正看着眼前的姑娘哪哪都满意，长得漂亮性格又单纯，这会看到对方眼泪不停往下掉，也心疼起来，赶紧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网上那些事情都是假的。”
施遥愣了下，泪眼朦胧地看向她:“阿姨您一定是安慰我的对不对？网上那个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个人说得有理有据，而且大家都说是真的。”
“不是真的。”唐丽华认真地说:“阿姨跟你保证。”
施遥眼睛一亮:“真的吗？您怎么知道的？”
唐丽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说:“那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发的，我知道他说的是假话，网络上那些一边倒的声音也是有人引导的……所以啊，你别担心，那些植物是没有问题的，你也不会进医院。”
施遥瞬间松了口气，转而又问:“那他为什么要说假话？”
唐丽华这会忽然叹了口气，说:“一时糊涂。”
施遥轻眨了下眼，说:“阿姨，那您让他出来澄清吧，这样是犯法的，被发现了以后他家里人也会不好过的。”
唐丽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
施遥又看着她，轻声说:“阿姨，您说的那个人是游好的爸爸吗？”
唐丽华一顿。
门铃又响了起来。
唐丽华愣了下，起身去开门。
施遥抬眼看过去，瞥见应枕穿着黑色衣服倚在门框上的身影，看样子悠闲至极。
唐丽华看到来人，十分警惕地想要关上门，却被应枕轻轻松松地抵住了门框，他微勾了勾唇，问:“唐女士，游镇海是您丈夫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好，我是你们举报的那家公司的负责人。”
应枕弯着唇，一派礼貌绅士的模样。
“他涉嫌虚假举报，植物的检查结果即将出来，还有他往植物上抹东西的监控视频也已经传了过来，你们应该清楚，植物本身的问题和抹上去的不一样吧。”
唐丽华皱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过来给出一个友好建议。”应枕淡声说:“一旦结果出来，我们完全有权对他进行起诉，但如果没出来前……”
“没出来前怎么样？”
“出个澄清，万事大吉。”
“他仍旧可以是匿名举报者，当然，如果你们不清醒的话，也可以试一下背上官司的感觉。”
唐丽华沉默了片刻:“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
“这应该问你，他不是出去躲几天了么？”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应枕看着眼前心理防线已然崩塌的女人，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道:“你的丈夫一定知道我，让他跟我谈不就行了？”
-
几乎只需要一个电话，游镇海便被喊了回来。
施遥被唐丽华叫到房间里坐下，她只能通过房间门的间隙和隐约传过来的声音听到他们的谈判。
应枕在这场谈判里显然游刃有余，面对原本就是被“利用”的一个人，只要向他们丢出“确切”的证据就会让人晕头转向。
进而成功谈判。
半个多小时后，应枕看着游镇海发出了伴随着监控视频和所剩“物质”等证据的道歉声明，随即又通知陈光发出声明。
时间点与官方的声明等得刚刚好。
其实官方的声明也只是指出了致瘾性物质不属于植物本身，是后期添加的。
这样大众还是会被引导认为是极光自己添加的。
不过举报人发了声明就不一样了，一切风向就此转变。
……
后面，应枕和施遥先后离开了那里，在小区门口汇合。
施遥一出来，就看见应枕站在路边，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扯着拉链，下巴微微往上一抬，拉至了最顶端。
往下是也是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腰带无端垂下半截，随风荡了下。
整个人在傍晚的暮光里却衬得有些冷冽，又莫名勾人。
施遥想到他刚刚谈判时的模样，忽然跑过去抱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应枕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抬手揽住她，声音里含着模糊的笑意:“哪有你厉害。”
“是吗？”施遥抬起头看他。
“嗯，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恰恰是施遥劝的那句话让对方的心理防线降低了不少，其实后面如果对方还不承认，唐丽华和施遥交流的那些话已经录了下来，也可以作为证据。
施遥笑了好一会:“我觉得我可以转行去当演员了。”
“嗯。”应枕微弯唇角，指腹抹过她还有些微红的眼角:“还是最红的那种。”
施遥弯起唇，又和他一道往车的方向走，期间又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你说他们图什么呢？”
“好像许给了他儿子一个好前程。”应枕语气漫不经心。
施遥有点震惊:“他难道觉得自己做这种事真的能挣个好前程吗？”
别说好前程了。
就怕会有更坏的结果出现。
应枕偏头垂眸看她，唇角笑意忽而扩大，慢悠悠地说:“我们遥遥果然很聪明。”
施遥愣了下，脸几乎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和身后天边的火烧云不相上下。
从小到大，自认识开始，她就没听见过应枕这样叫她。
其实说起来，连名字都很少叫，偶尔也就喊句“施遥”。
所以……
“威力”有点大了。
应枕垂眸盯着她红透了的耳朵，轻笑:“别人不都这么叫你么？”
“……”
施遥觉得他的言下之意就是——
所以你脸红什么？
而且。
别人？
哪个别人？
该不会就是林其给她打电话被他听见的那一次？？
他记到现在？？？
她抿了抿唇，拉着应枕赶紧走，说:“没有别人了。”
走了几步，应枕又慢腾腾蹦出来一句:
“你这样拉着我好吗？”
施遥一顿:“？”
怎么了？
是拉着有碍观瞻了？
刚刚抱都抱了……
“刚刚演戏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就发现了。而且他们等会给自己儿子打个电话就马上发现了。”
应枕轻声“噢”了一句。
黄昏的影子跑没影了，夜幕沉沉地压下来，街巷连成一片灯火通明。
快到车子边时，应枕抬眼扫了圈周围寂静的路，手上忽然用了点力度，将施遥拉到身前，随即低下头，直直地靠向她的唇，话语低得如同耳语:
“想亲你。”
“……”
亲就亲。
干嘛还说出来……
施遥之前去过一次，是一个同事接到改造房子的单，图都已经交过去了，开工也开了几天了，然后业主忽然反悔了，那时她人在外地，只好让施遥帮她去协调一下。
最终结果还不错。
但由于过程十分曲折，导致施遥对这个小区印象很深刻。
这是一个老小区，房是老的，路是老的，人也是老的，满眼望过去，都是陈旧的气息，路上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闲聊着说话。
施遥特意换成了蓝衬衫和白裤子，确认自己像个纯良无害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孩”后才出了门，几乎完美得跟这里融为一体，开车到了附近，把车停下，走路过去。
施遥转过头，说:“我觉得我还是不能直接表明我的来意，不然他肯定就警惕了。”
应枕唇角微弯，揉了揉她的头:“你玩谍战呢？”
“……”
施遥拍开他的手，小声说:“反正都是我去问，你就别管了。”
“噢。”应枕漫不经心应了句。
施遥又转过头，再次叮嘱道:“等会你就在小区门口等我，可别进来。”
“好。”应枕点头。
施遥有点怀疑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能一下答应得这么爽快？刚刚在车上还不是这个样的呢？
应枕勾了勾唇，挑眉看向她:“看我干嘛？小心看路。”
“我……”
话才出口一个字，施遥就被前面路上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下一秒被应枕拦腰扶住，站稳后，她听见应枕拖着尾音说:
“都让你小心看路了。”
“……”
施遥转而问道:“这次是匿名举报是吧？”
“嗯。”
“你说那个举报人有个儿子，去外地上大学了？”
“嗯。”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什么大学？什么专业？照片有没有？我看一下……”
应枕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施遥弯唇一笑:“我演个戏。”
-
施遥轻车熟路地进到小区里面。
来到对方家门口，确认门牌号没错之后，抬手按响了门铃。
铃响几声，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朴素却眉目温柔的女人开了一个小缝，只要她想关上立刻就可以，随即她问了句:“请问你找谁？”
“我……阿姨好。”施遥一副有点紧张的样子:“我想问一下，这是不是游好的家呀？他在不在家？”
女人似乎是观察了她一会，随即松了口气似的，问她:“你是谁呀？”
“我是他的同学，我叫施遥。”施遥垂下眼，有些犹豫地说:“我……我听说他回家了，就想来家里找他。”
女人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嘴里说是同学，但是……
想到这里，她亲切地拉过施遥的手，让她进来:“来，先进来坐会。”
“我啊，叫唐丽华，是他的妈妈。”
“游好他没回来，去旅游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施遥被她拉着在沙发上坐下，还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一杯水，她握着水杯说:“我……我们没吵架。那，他不在的话，阿姨您千万别打电话给他……我打扰您了，我还是先走吧。”
唐丽华赶紧拦住了她，好笑似的说:“你这姑娘急什么？没吵架就没吵架……阿姨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会打扰，你陪阿姨说说话，我不打电话给他。”
施遥又重新坐下来，察觉唐丽华一直在看她，这个眼神怎么说……就跟看儿媳妇似的。
虽然。
她确实。
……
接下来，唐丽华问了她这些话，她都一一答了。
随后，她低头喝了一小口水，状似无意地说起:“叔叔不在家吗？”
“他不在，最近几天出去了。”
“噢。”施遥顿了顿，开始说起正事儿:“阿姨，其实我之前本来和他约好要一起去旅游的，但是……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一个人去了西北那儿，本来打算散心，可是…………”
唐丽华闻言关心地问:“怎么了？”
顿了顿，她又问了句:“你去了西北哪儿？”
“很多地方。”施遥吸了吸鼻子，复又抬起头看向她:“西宁、莫高窟、敦煌、还有嘉峪关……”
说到“西宁”的时候，她看到唐丽华的表情像是变了一瞬，随即关心地看向她:“碰上坏人了？”
“没有。”施遥摇摇头，说:“是我当时心情不好，到西宁的时候就被人推荐去了那家新开的疗愈公园，然后在那里待了一下午……结果今天早上我看到那个新闻了……说是那边的植物有问题……”
她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眼眶红了一圈:“怎么办啊阿姨，我会不会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不敢跟爸妈说，才来找他的……”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还哭起来了。”唐丽华愣了下，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泪:“没事没事啊，不会有问题的。”
施遥看向她:“可是听说当时那个承办的公司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回应，肯定是真的吧……那这个不是跟那个吸了……不好的东西一样吗？”
“我那天下午还在那里待了那么久，我不会要进医院了吧……”
唐丽华一直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毕业就结婚，之前问过他好几次都说没有，她一直也有点着急……
她反正看着眼前的姑娘哪哪都满意，长得漂亮性格又单纯，这会看到对方眼泪不停往下掉，也心疼起来，赶紧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网上那些事情都是假的。”
施遥愣了下，泪眼朦胧地看向她:“阿姨您一定是安慰我的对不对？网上那个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个人说得有理有据，而且大家都说是真的。”
“不是真的。”唐丽华认真地说:“阿姨跟你保证。”
施遥眼睛一亮:“真的吗？您怎么知道的？”
唐丽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说:“那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发的，我知道他说的是假话，网络上那些一边倒的声音也是有人引导的……所以啊，你别担心，那些植物是没有问题的，你也不会进医院。”
施遥瞬间松了口气，转而又问:“那他为什么要说假话？”
唐丽华这会忽然叹了口气，说:“一时糊涂。”
施遥轻眨了下眼，说:“阿姨，那您让他出来澄清吧，这样是犯法的，被发现了以后他家里人也会不好过的。”
唐丽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
施遥又看着她，轻声说:“阿姨，您说的那个人是游好的爸爸吗？”
唐丽华一顿。
门铃又响了起来。
唐丽华愣了下，起身去开门。
施遥抬眼看过去，瞥见应枕穿着黑色衣服倚在门框上的身影，看样子悠闲至极。
唐丽华看到来人，十分警惕地想要关上门，却被应枕轻轻松松地抵住了门框，他微勾了勾唇，问:“唐女士，游镇海是您丈夫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好，我是你们举报的那家公司的负责人。”
应枕弯着唇，一派礼貌绅士的模样。
“他涉嫌虚假举报，植物的检查结果即将出来，还有他往植物上抹东西的监控视频也已经传了过来，你们应该清楚，植物本身的问题和抹上去的不一样吧。”
唐丽华皱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过来给出一个友好建议。”应枕淡声说:“一旦结果出来，我们完全有权对他进行起诉，但如果没出来前……”
“没出来前怎么样？”
“出个澄清，万事大吉。”
“他仍旧可以是匿名举报者，当然，如果你们不清醒的话，也可以试一下背上官司的感觉。”
唐丽华沉默了片刻:“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
“这应该问你，他不是出去躲几天了么？”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应枕看着眼前心理防线已然崩塌的女人，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道:“你的丈夫一定知道我，让他跟我谈不就行了？”
-
几乎只需要一个电话，游镇海便被喊了回来。
施遥被唐丽华叫到房间里坐下，她只能通过房间门的间隙和隐约传过来的声音听到他们的谈判。
应枕在这场谈判里显然游刃有余，面对原本就是被“利用”的一个人，只要向他们丢出“确切”的证据就会让人晕头转向。
进而成功谈判。
半个多小时后，应枕看着游镇海发出了伴随着监控视频和所剩“物质”等证据的道歉声明，随即又通知陈光发出声明。
时间点与官方的声明等得刚刚好。
其实官方的声明也只是指出了致瘾性物质不属于植物本身，是后期添加的。
这样大众还是会被引导认为是极光自己添加的。
不过举报人发了声明就不一样了，一切风向就此转变。
……
后面，应枕和施遥先后离开了那里，在小区门口汇合。
施遥一出来，就看见应枕站在路边，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扯着拉链，下巴微微往上一抬，拉至了最顶端。
往下是也是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腰带无端垂下半截，随风荡了下。
整个人在傍晚的暮光里却衬得有些冷冽，又莫名勾人。
施遥想到他刚刚谈判时的模样，忽然跑过去抱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应枕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抬手揽住她，声音里含着模糊的笑意:“哪有你厉害。”
“是吗？”施遥抬起头看他。
“嗯，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恰恰是施遥劝的那句话让对方的心理防线降低了不少，其实后面如果对方还不承认，唐丽华和施遥交流的那些话已经录了下来，也可以作为证据。
施遥笑了好一会:“我觉得我可以转行去当演员了。”
“嗯。”应枕微弯唇角，指腹抹过她还有些微红的眼角:“还是最红的那种。”
施遥弯起唇，又和他一道往车的方向走，期间又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你说他们图什么呢？”
“好像许给了他儿子一个好前程。”应枕语气漫不经心。
施遥有点震惊:“他难道觉得自己做这种事真的能挣个好前程吗？”
别说好前程了。
就怕会有更坏的结果出现。
应枕偏头垂眸看她，唇角笑意忽而扩大，慢悠悠地说:“我们遥遥果然很聪明。”
施遥愣了下，脸几乎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和身后天边的火烧云不相上下。
从小到大，自认识开始，她就没听见过应枕这样叫她。
其实说起来，连名字都很少叫，偶尔也就喊句“施遥”。
所以……
“威力”有点大了。
应枕垂眸盯着她红透了的耳朵，轻笑:“别人不都这么叫你么？”
“……”
施遥觉得他的言下之意就是——
所以你脸红什么？
而且。
别人？
哪个别人？
该不会就是林其给她打电话被他听见的那一次？？
他记到现在？？？
她抿了抿唇，拉着应枕赶紧走，说:“没有别人了。”
走了几步，应枕又慢腾腾蹦出来一句:
“你这样拉着我好吗？”
施遥一顿:“？”
怎么了？
是拉着有碍观瞻了？
刚刚抱都抱了……
“刚刚演戏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就发现了。而且他们等会给自己儿子打个电话就马上发现了。”
应枕轻声“噢”了一句。
黄昏的影子跑没影了，夜幕沉沉地压下来，街巷连成一片灯火通明。
快到车子边时，应枕抬眼扫了圈周围寂静的路，手上忽然用了点力度，将施遥拉到身前，随即低下头，直直地靠向她的唇，话语低得如同耳语:
“想亲你。”
“……”
亲就亲。
干嘛还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