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谭丛的语气很平淡，面色也是平淡的，像是闲聊时的随口一问。
施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但也没想太多，就应了句:“嗯。”
过了片刻，谭丛忽然又问了句:“那凌灿当时说的是真的吗？”
施遥愣了下:“什么？”
谭丛又犹豫了一会，才说:“失踪十年……”
施遥:“……”
回旋镖再次正中眉心。
凌灿真该死啊……
什么话都往外说，还是当着她的面说的……
她想了想，回道:“确实有十年没见，但我们之前也不是在一起的状态。”
谭丛点了点头。
然后便没再说话了。
他们很快进到商店里买了顶新的帐篷，虽然价格有点……高，但是他们两个人都不会讲价，加上，确实需要帐篷。
回到露营地的时候，经过烧烤架，许思雅直接拉住了她:“我刚刚喊你一声你没听见呢？”
施遥愣了下，用了两秒时间回想起来她话里的“刚刚”的是什么时候……
是帐篷倒下的时候。
……都过了多久了。
她想了想，说:“我忘了。”
许思雅:“……”
她默然片刻，见谭丛手里拿了顶新的帐篷，便问了句:“我刚刚看那帐篷倒了，是坏了？”
谭丛点头:“嗯。”
许思雅于是推了推一旁的云泽，说:“那你去帮人一起支帐篷，让施遥和我一起烤。”
谭丛看向施遥。
施遥没犹豫就点头道:“你们去吧，反正我也不太会支帐篷，等会帮倒忙了。”
顿了顿，又说:“你们想吃什么呀，我来烤。”
云泽一点不客气:“五花肉、牛肉、生蚝、扇贝、烤茄子、烤玉米……”
施遥越听越面无表情，最后干脆直接把他往旁边推:“闭嘴。”
云泽:“……”
两人一道走过去了。
施遥站到许思雅旁边，先拿了几串牛肉，放到架子上面，随即问了句:“庄璐呢？”
许思雅头也没抬地指了前面一个方向:“social呢。”
“……”
施遥抬眼看过去，发现庄璐挤在一堆人中间，正在准备水果和饮料……
其实是在准备晚上的游戏。
而杨方。
好像在钓鱼？？
好在也没有硬要掺和进来，不然大家也挺不自在的。
施遥纵观全局扫了好几圈，终于回过神来关注关注自己的烤肉，给它们翻了个面儿，随即听到许思雅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谭丛对你有点特别？”
“嗯？哪里特别？”施遥偏头看她。
“跟你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啊，尤其是眼神。”许思雅顿了顿，接着道:“我跟你说，他看你的那眼神绝对不对劲。”
施遥回想了下，其实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最多只是因为之前的缘故，多了点熟悉的感觉？
她思考了几秒，回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和他只是之前认识呀，总比其他人更熟一点。”
“……我是傻子吗？”许思雅看着她说。
施遥赶紧摆手:“我可没说你是。”
许思雅:“……”
施遥又想了下，说:“不过他今天说的话是有一点奇怪。”
许思雅追问:“什么话？”
“问我和应枕还是不是在一起呢。”
“……”
“不过他问完这个也没什么了。”
“……”
许思雅沉默了好一会，把手里烤好的烤茄子拿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上后，才缓缓开口:“你觉得他问这个没什么？？”
“有什么啊。”施遥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莫名:“我不是说了感觉有点奇怪？”
许思雅:“……”
这是！有点！奇怪的问题吗！！
这么明显的问了……
施遥在感情这种事上怎么能迟钝成这样的……
应枕当时得多明显才能让她感觉到啊……
施遥看她一副要爆炸的样子，犹豫了下，又说:“是这样的。”
“之前凌灿不是说了句应枕失踪了十年才回来这种话吗……然后别人可能听到了觉得有点好奇吧。”
“毕竟这话乍一听跟对方抛弃了我十年又回来找我似的，所以他就……年纪小嘛，肯定好奇……”
许思雅:“…………”
得。
现在她自己倒是逻辑闭环了。
她差点都要被说服。
许思雅冷静了好一会，才说:“那你都觉得他是这样才问的，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试图通过这个让她推翻自己的思路。
“我是奇怪他怎么前段时间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来着。”施遥顿了顿，又说:“年轻人果然记忆力比较好。”
许思雅:“？？？”
“………………”
这脑回路都偏到太平洋去了吧？？
她不打算说服施遥了，而是直接说:“你还是离他远点，毕竟你长这么漂亮，别人说不定对你有意思呢。”
“我会的。”施遥这次倒是点了点头:“但我觉得你还是想太多了，云泽也差不多那个年纪呀，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就跟凌灿对我似的。”
——非常敷衍、非常随意。
许思雅懒得理她口中将谭丛和云泽作对比的逻辑，而是随口应了句:“那你对他俩不也是这样？”
施遥:“……”
有道理。
-
很快就到了晚上，施遥站着烤了一段时间，就被人接替了，后来就一直坐在临时支起来的大帐篷底下，慢腾腾吃了几串烧烤后，停下来……
发呆。
她现在开始觉得无聊了。
后来到了游戏时间，施遥瞅准时机赶紧溜走了，毕竟她又不能喝酒，没啥好玩的。
……主要是她真的不爱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施遥溜到旁边，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在一个光溜溜的石块上刚坐下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到了谭丛。
这里视线昏暗，几串明亮的灯火也映在远处，施遥觉得他的脸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很快认出了他身上的衣服，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问:“你没有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吗？”
“不想玩。”
谭丛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旁边的石块，问了句:“我能坐吗？”
“能啊。”施遥点头。
但等对方真正坐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两个人离得有些近，几乎是肩挨着肩。
她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点。
氛围忽然变得有点静默。
谭丛先开了口:“你怎么也没去玩？”
“我不爱玩那个。”施遥顿了顿，寻思着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起了一个话题:“你最近……课多吗？”
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有点没话找话的尴尬感。
果不其然，她听见谭丛笑了一声，回道:“不多。就是你这个问法特别像过年时……长辈的问法。”
施遥弯了弯唇，说:“那我本来也算是长辈了吧。”
谭丛安静了几秒，忽而轻声说:“我没当你是长辈。”
施遥愣了下。
心里倏地又出现了那阵有点奇怪的感觉。
虽然不确定，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施遥从石块上起身，说:“我们回去和大家坐一会吧？”
谭丛抬眼看向她，眼神在昏暗的视线下似乎也变得明朗，他的声音在夜晚中也显得尤为清晰:“施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施遥停在了原地。
心里缓缓飘过一行字——
该不会真让凌灿说准了吧？
她想了想，说:“没有具体的标准，我只喜欢那一个人。”
远处游戏好似进入了高潮，欢呼声传来了这边，衬得这里越发安静。
施遥这会没急着走，也没再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
等他。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只见了那一面就会这样，但听说很多人喜欢的都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对于谭丛来说，一个只见过一面后来又没联系过的人，如果称得上喜欢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感。
因为没有靠近，所以才觉得心动。
……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谭丛重新出了声，这会话里带着平缓的笑意:“我知道了。”
施遥也弯起唇角:“那我们回去吧？”
“好。”
……
-
晚上倒在帐篷里的时候，施遥忽然怎么也睡不着，而许思雅已经在旁边睡得十分平稳了。
她仰着脸，看着帐篷顶，忽然在想。
是不是最近和应枕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以至于离远一点儿都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施遥都想着要不就这样睁眼到天明了……没一会搁在脑袋旁的手机忽然亮了下，有人发来一条新消息。
她顿了下，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点开，发现是应枕发来的消息。
【睡了没？】
施遥:【根本睡不着。】
应枕:【又失眠了？】
施遥想了下，回道:【我可能是认床……】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11:57，又问:【你怎么也还没睡？】
应枕:【可能是知道你还没睡吧】
施遥一顿，心又忽然跳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他也需要好好休息:【那你快睡吧】
【我等会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对面忽然没动静了。
正当施遥想把手机关掉时，对面忽然又问了句:【带耳机了吗？】
施遥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伸长手往旁边的包里探了探，摸出来一个耳机盒，才回道:【带了。】
应枕:【那你戴上，我跟你打电话。】
施遥:【会吵醒别人吧。】
她本来想说她想出去跟他打电话，结果应枕又回了一句:【我说话就行了】
施遥愣了下，过了好几秒又忽然想到什么，犹豫地问了句:【你话真的有那么多吗？】
——她有预感，她今天估计很难睡着。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甩过来几个字:【我尽量】
施遥盯着这三个字忽然无声笑了起来。
她甚至能想象到应枕现在的表情有多无奈，好像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浅淡的笑意。
最终她真的戴上了耳机。
平躺着听到应枕的呼吸声时，有一种特别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应枕的话还是很少，尤其是在隔着手机的时候。
只有在那些偶尔的时刻，像是逗她玩儿的时刻，才会忽然地，话多起来。
不过她听到他声音就觉得很安心了。
好像从来没有预感似的，她忽然就陷入了睡梦中，连后来电话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
……
只是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来的时候，许思雅醒转过来，偏头看见看到施遥耳朵里戴着的耳机有点惊讶，然后下意识往后倒了下，一不小心就碰翻了旁边的保温杯。
发出“当”的一声响。
施遥脚一蹬，直接被吓醒了。
睁开眼看到许思雅一脸懵的表情，像是在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吵醒你”……
她重新闭上眼睛，抬手放在额头上，说:“没事，本来也要起了。”
许思雅看着她，问了句:“我昨晚打呼噜了？”
“没有啊。”施遥说。
许思雅想了想，又问:“磨牙了？”
施遥闻言睁开了眼睛，有点惊讶地看向她:“你还会磨牙？”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的。”许思雅顿了顿，又问:“那你干嘛戴着耳机？”
“……”
施遥才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赶紧摘下了戴了一晚上的耳机，解释了句:“失眠了，在听歌。”
其实也确实是在听歌。
昨晚施遥让应枕干脆放歌听好了，这样两个人都能一起睡着。
……然后她就先睡着了。
说起来，这种方法真是不能再来一次。
耳机戴久了耳朵疼。
很快，许思雅的话把她拉回了神:“等会收拾收拾再逛一下就回去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施遥撑着手坐起来，摇了摇头:“晚上回趟爸妈家。”
许思雅立刻点头:“你这是真正地见家长了要？”
施遥又惊讶了，她记得没和许思雅说过这个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昨天刚说要找个机会跟爸妈说吗？”
“……”施遥顿了顿，小声嘀咕道:“那也不一样吧。”
说归说。
见归见。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通话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然后最后是应枕发过来的一句:
【晚安】
施遥弯了弯唇角，很快给他发过去几条消息——
【多谢我的男朋友。】
【昨晚又睡了一个好觉。】
【今天，早安。】
施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但也没想太多，就应了句:“嗯。”
过了片刻，谭丛忽然又问了句:“那凌灿当时说的是真的吗？”
施遥愣了下:“什么？”
谭丛又犹豫了一会，才说:“失踪十年……”
施遥:“……”
回旋镖再次正中眉心。
凌灿真该死啊……
什么话都往外说，还是当着她的面说的……
她想了想，回道:“确实有十年没见，但我们之前也不是在一起的状态。”
谭丛点了点头。
然后便没再说话了。
他们很快进到商店里买了顶新的帐篷，虽然价格有点……高，但是他们两个人都不会讲价，加上，确实需要帐篷。
回到露营地的时候，经过烧烤架，许思雅直接拉住了她:“我刚刚喊你一声你没听见呢？”
施遥愣了下，用了两秒时间回想起来她话里的“刚刚”的是什么时候……
是帐篷倒下的时候。
……都过了多久了。
她想了想，说:“我忘了。”
许思雅:“……”
她默然片刻，见谭丛手里拿了顶新的帐篷，便问了句:“我刚刚看那帐篷倒了，是坏了？”
谭丛点头:“嗯。”
许思雅于是推了推一旁的云泽，说:“那你去帮人一起支帐篷，让施遥和我一起烤。”
谭丛看向施遥。
施遥没犹豫就点头道:“你们去吧，反正我也不太会支帐篷，等会帮倒忙了。”
顿了顿，又说:“你们想吃什么呀，我来烤。”
云泽一点不客气:“五花肉、牛肉、生蚝、扇贝、烤茄子、烤玉米……”
施遥越听越面无表情，最后干脆直接把他往旁边推:“闭嘴。”
云泽:“……”
两人一道走过去了。
施遥站到许思雅旁边，先拿了几串牛肉，放到架子上面，随即问了句:“庄璐呢？”
许思雅头也没抬地指了前面一个方向:“social呢。”
“……”
施遥抬眼看过去，发现庄璐挤在一堆人中间，正在准备水果和饮料……
其实是在准备晚上的游戏。
而杨方。
好像在钓鱼？？
好在也没有硬要掺和进来，不然大家也挺不自在的。
施遥纵观全局扫了好几圈，终于回过神来关注关注自己的烤肉，给它们翻了个面儿，随即听到许思雅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谭丛对你有点特别？”
“嗯？哪里特别？”施遥偏头看她。
“跟你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啊，尤其是眼神。”许思雅顿了顿，接着道:“我跟你说，他看你的那眼神绝对不对劲。”
施遥回想了下，其实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最多只是因为之前的缘故，多了点熟悉的感觉？
她思考了几秒，回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和他只是之前认识呀，总比其他人更熟一点。”
“……我是傻子吗？”许思雅看着她说。
施遥赶紧摆手:“我可没说你是。”
许思雅:“……”
施遥又想了下，说:“不过他今天说的话是有一点奇怪。”
许思雅追问:“什么话？”
“问我和应枕还是不是在一起呢。”
“……”
“不过他问完这个也没什么了。”
“……”
许思雅沉默了好一会，把手里烤好的烤茄子拿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上后，才缓缓开口:“你觉得他问这个没什么？？”
“有什么啊。”施遥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莫名:“我不是说了感觉有点奇怪？”
许思雅:“……”
这是！有点！奇怪的问题吗！！
这么明显的问了……
施遥在感情这种事上怎么能迟钝成这样的……
应枕当时得多明显才能让她感觉到啊……
施遥看她一副要爆炸的样子，犹豫了下，又说:“是这样的。”
“之前凌灿不是说了句应枕失踪了十年才回来这种话吗……然后别人可能听到了觉得有点好奇吧。”
“毕竟这话乍一听跟对方抛弃了我十年又回来找我似的，所以他就……年纪小嘛，肯定好奇……”
许思雅:“…………”
得。
现在她自己倒是逻辑闭环了。
她差点都要被说服。
许思雅冷静了好一会，才说:“那你都觉得他是这样才问的，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试图通过这个让她推翻自己的思路。
“我是奇怪他怎么前段时间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来着。”施遥顿了顿，又说:“年轻人果然记忆力比较好。”
许思雅:“？？？”
“………………”
这脑回路都偏到太平洋去了吧？？
她不打算说服施遥了，而是直接说:“你还是离他远点，毕竟你长这么漂亮，别人说不定对你有意思呢。”
“我会的。”施遥这次倒是点了点头:“但我觉得你还是想太多了，云泽也差不多那个年纪呀，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就跟凌灿对我似的。”
——非常敷衍、非常随意。
许思雅懒得理她口中将谭丛和云泽作对比的逻辑，而是随口应了句:“那你对他俩不也是这样？”
施遥:“……”
有道理。
-
很快就到了晚上，施遥站着烤了一段时间，就被人接替了，后来就一直坐在临时支起来的大帐篷底下，慢腾腾吃了几串烧烤后，停下来……
发呆。
她现在开始觉得无聊了。
后来到了游戏时间，施遥瞅准时机赶紧溜走了，毕竟她又不能喝酒，没啥好玩的。
……主要是她真的不爱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施遥溜到旁边，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在一个光溜溜的石块上刚坐下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到了谭丛。
这里视线昏暗，几串明亮的灯火也映在远处，施遥觉得他的脸有些模糊，不过还是很快认出了他身上的衣服，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问:“你没有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吗？”
“不想玩。”
谭丛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旁边的石块，问了句:“我能坐吗？”
“能啊。”施遥点头。
但等对方真正坐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两个人离得有些近，几乎是肩挨着肩。
她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点。
氛围忽然变得有点静默。
谭丛先开了口:“你怎么也没去玩？”
“我不爱玩那个。”施遥顿了顿，寻思着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起了一个话题:“你最近……课多吗？”
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有点没话找话的尴尬感。
果不其然，她听见谭丛笑了一声，回道:“不多。就是你这个问法特别像过年时……长辈的问法。”
施遥弯了弯唇，说:“那我本来也算是长辈了吧。”
谭丛安静了几秒，忽而轻声说:“我没当你是长辈。”
施遥愣了下。
心里倏地又出现了那阵有点奇怪的感觉。
虽然不确定，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施遥从石块上起身，说:“我们回去和大家坐一会吧？”
谭丛抬眼看向她，眼神在昏暗的视线下似乎也变得明朗，他的声音在夜晚中也显得尤为清晰:“施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施遥停在了原地。
心里缓缓飘过一行字——
该不会真让凌灿说准了吧？
她想了想，说:“没有具体的标准，我只喜欢那一个人。”
远处游戏好似进入了高潮，欢呼声传来了这边，衬得这里越发安静。
施遥这会没急着走，也没再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
等他。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只见了那一面就会这样，但听说很多人喜欢的都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对于谭丛来说，一个只见过一面后来又没联系过的人，如果称得上喜欢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感。
因为没有靠近，所以才觉得心动。
……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谭丛重新出了声，这会话里带着平缓的笑意:“我知道了。”
施遥也弯起唇角:“那我们回去吧？”
“好。”
……
-
晚上倒在帐篷里的时候，施遥忽然怎么也睡不着，而许思雅已经在旁边睡得十分平稳了。
她仰着脸，看着帐篷顶，忽然在想。
是不是最近和应枕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以至于离远一点儿都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施遥都想着要不就这样睁眼到天明了……没一会搁在脑袋旁的手机忽然亮了下，有人发来一条新消息。
她顿了下，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点开，发现是应枕发来的消息。
【睡了没？】
施遥:【根本睡不着。】
应枕:【又失眠了？】
施遥想了下，回道:【我可能是认床……】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11:57，又问:【你怎么也还没睡？】
应枕:【可能是知道你还没睡吧】
施遥一顿，心又忽然跳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他也需要好好休息:【那你快睡吧】
【我等会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对面忽然没动静了。
正当施遥想把手机关掉时，对面忽然又问了句:【带耳机了吗？】
施遥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只是伸长手往旁边的包里探了探，摸出来一个耳机盒，才回道:【带了。】
应枕:【那你戴上，我跟你打电话。】
施遥:【会吵醒别人吧。】
她本来想说她想出去跟他打电话，结果应枕又回了一句:【我说话就行了】
施遥愣了下，过了好几秒又忽然想到什么，犹豫地问了句:【你话真的有那么多吗？】
——她有预感，她今天估计很难睡着。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甩过来几个字:【我尽量】
施遥盯着这三个字忽然无声笑了起来。
她甚至能想象到应枕现在的表情有多无奈，好像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浅淡的笑意。
最终她真的戴上了耳机。
平躺着听到应枕的呼吸声时，有一种特别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应枕的话还是很少，尤其是在隔着手机的时候。
只有在那些偶尔的时刻，像是逗她玩儿的时刻，才会忽然地，话多起来。
不过她听到他声音就觉得很安心了。
好像从来没有预感似的，她忽然就陷入了睡梦中，连后来电话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
……
只是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来的时候，许思雅醒转过来，偏头看见看到施遥耳朵里戴着的耳机有点惊讶，然后下意识往后倒了下，一不小心就碰翻了旁边的保温杯。
发出“当”的一声响。
施遥脚一蹬，直接被吓醒了。
睁开眼看到许思雅一脸懵的表情，像是在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吵醒你”……
她重新闭上眼睛，抬手放在额头上，说:“没事，本来也要起了。”
许思雅看着她，问了句:“我昨晚打呼噜了？”
“没有啊。”施遥说。
许思雅想了想，又问:“磨牙了？”
施遥闻言睁开了眼睛，有点惊讶地看向她:“你还会磨牙？”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的。”许思雅顿了顿，又问:“那你干嘛戴着耳机？”
“……”
施遥才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赶紧摘下了戴了一晚上的耳机，解释了句:“失眠了，在听歌。”
其实也确实是在听歌。
昨晚施遥让应枕干脆放歌听好了，这样两个人都能一起睡着。
……然后她就先睡着了。
说起来，这种方法真是不能再来一次。
耳机戴久了耳朵疼。
很快，许思雅的话把她拉回了神:“等会收拾收拾再逛一下就回去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施遥撑着手坐起来，摇了摇头:“晚上回趟爸妈家。”
许思雅立刻点头:“你这是真正地见家长了要？”
施遥又惊讶了，她记得没和许思雅说过这个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昨天刚说要找个机会跟爸妈说吗？”
“……”施遥顿了顿，小声嘀咕道:“那也不一样吧。”
说归说。
见归见。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通话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然后最后是应枕发过来的一句:
【晚安】
施遥弯了弯唇角，很快给他发过去几条消息——
【多谢我的男朋友。】
【昨晚又睡了一个好觉。】
【今天，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