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车窗上，蔓延出潮湿的痕迹。施遥靠着座椅，又在车上睡了一觉。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云泽和许思雅先回了公司，施遥和众人打完招呼后就没再上去了，而是站在楼下等应枕。
庄璐也站在一旁，等打车。
这会时间公司楼下并没有什么人，估计都被大雨困在了里面，迎面雨水混合着风吹过来，带着点透彻的凉意。
庄璐忽然出声:“姐，你接下来想去哪儿啊？”
“你是问现在还是……工作？”施遥偏过头。
庄璐:“……工作。”
“不知道。”施遥诚实说。
庄璐有点惊讶，她觉得施遥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你没找好下家就辞掉了啊？”
施遥也有点惊讶:“我要是找好下家还能休息吗？不得马上接着去工作了？”
顿了顿，她又真诚地补充道:“久而久之，会累死的。”
庄璐:“……”
有点道理。
她安静了会，见自己的车堵在路上还有三百米才到，于是瞄了施遥一眼，又问了句:“那……你和我哥还有联系吗？”
“有啊。”施遥语气平常:“偶尔。”
“哦，我就随便问问。”庄璐又瞄了施遥一眼。
施遥看她这样都觉得好笑，忍不住说:“你没事问这个干嘛？反正跟你也没关系啊。”
庄璐愣了愣:“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忽然停在了她们面前。
紧接着，车窗被缓缓摇下，应枕的脸露了出来，在迷蒙的雨雾里显得棱角分明。
施遥原本想问庄璐要不要捎她一程，毕竟她打的那个车太慢了，结果还没出口，就被庄璐直接推上了车。
她有点懵:“？”
庄璐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应枕打了个招呼，然后赶紧冲向了后一辆过来的车。
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溜没影了。
“……”
施遥默默地把头转回来，扣上安全带，然后才看向应枕。
两个人莫名安静地对视了几秒后，她忽然蹦出一句:“我……怎么感觉很久没见到你了一样。”
怎么整得感觉又有点不自在起来。
应枕挑了下眉，没说话。
施遥接着自顾自地说:“我可能是被庄璐那个尴尬传染到了。”
应枕唇角微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施遥一偏头，看到了后座的东西——一堆礼品，各种各样。
她愣了下，忍不住问:“你这是把超市都搬过来了？”
应枕缓缓启动车子，慢腾腾地回了几个字:“好夸张。”
施遥:“……”
一点都不夸张。
亏她刚刚没说出让庄璐搭个车的话。
不然这也坐不了了……
不是。
不就见一下吗。
又不是没见过……
虽然说身份不一样。
但是很显然，邱慈和施陆一定是非常开心的那种。
……
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施遥解开安全带，忽然凑近应枕说:“你是不是紧张啊？”
“嗯。”应枕弯了弯唇。
施遥一顿，没想到他怎么一下就承认了。
本来还想逗他玩儿呢。
她又转回去，打开车门，和应枕一道提着东西下了车，上楼打开门后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没一点人。
施遥找了一圈，确定确实没人，也不知道这俩人跑哪儿去了。
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听见应枕在旁边问了句:“你没有提前说？”
施遥一顿:“还需要提前说吗？”
应枕:“……”
施遥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随意，于是又说:“我马上打电话，反正他们还在外面，也算是提前说了。”
应枕:“……”
手机嘟嘟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起来，邱慈的声音顷刻响起:“喂，有何贵干？”
“……”
施遥默了默，直奔主题:“你们去哪儿了呢？家里都没人……”
“你回家了？”邱慈的语气听着有点惊讶:“你没事回家干嘛？”
施遥:“……”
这个问题。
很好。
她都不知道怎么答。
余光已经看到某人在旁边笑了。
她严肃地说:“我有事要跟你们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是去打麻将了还是……”
邱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你爸来厦门了。”
施遥:“？？？”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哪里？？？”
“厦门。”邱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后，又纳闷道:“我寻思着我手机刚换不久，也不可能坏啊。”
施遥:“……”
她有点无力:“去几天了？”
“三四天了都。”
“……那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你去哪儿跟我们说了吗？”邱慈似乎是低声和施陆说了几句话，随即又对着施遥说:“我们都没管你，怎么你还管上我们了？”
施遥:“……”
成。
聊不下去了。
她最后说:“那你们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邱慈又蹦出来一句:“跟你说干嘛？”
施遥无言了好一会儿:“……我刚刚有事要和你们说，你们不会完全没有听见吧？”
“有事在电话里说呗。”邱慈那边又传来一阵有些吵的声音，像是忙着去哪儿逛，只分出了一点神来应和施遥。
这一瞬间，施遥恍然有一种错觉。
她才是那个在家里苦苦等待“孩子”归家的母亲，甚至这个“孩子”还有点不愿意沟通。
……真是倒反天罡。
施遥看着那一地的礼物，根本不想再和她扯什么了，经过了短暂的两秒钟思考，她语速很快地说:“我就是想跟你们说，我和应枕在一起了，他还给你们买了礼物，放家里了，你们回来看到的话不要惊讶，不是进贼了，毕竟贼也不会送礼物。”
“行，挂了。”
那边听到这么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话和立马被挂断的嘟嘟声，彻底懵了。
邱慈和施陆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邱慈才缓缓开口道:“刚刚你女儿说她跟谁在一起了？”
“如果我耳朵还没有老化的话，”施陆严肃地回道:“她说的好像是小枕。”
又沉默了片刻。
邱慈又问了句:“她就这么追上了？”
“是啊。”施陆下意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说:“说什么追不追呢？他俩肯定就是互相喜欢，以前我就看出来了……”
“……”
邱慈懒得理他:“你可别马后炮了。”
施陆:“……”
邱慈想了想，又接着说:“她还说小枕给咱们送了礼物……”
说着说着她一拍手:“坏了，人家见家长呢，我们直接跑来这儿了。”
施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询问道:“那我们回去？”
“现在也没机票了啊……”
“那……”
“明天回吧！”
邱慈一锤定音，“远在”北京家里的施遥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段交流，她也不想知道。
只是挂了电话后，她被应枕拉着坐在沙发上，被他用手指蹭了蹭脸，随即听见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开心了？”
施遥还是觉得不太好，绷着张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应该早点问他们时间的，你的礼物都白费了。”
应枕挑眉:“哪里白费？”
施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出声道:“……反正就是没当面送出去。”
“都一样。”应枕看着是真不在意，现在好像比较在意她开不开心，他的手落在了施遥的脸侧，像是仔细看了一会儿她，随即低声笑着说:
“绷着脸也挺好看。”
施遥有点懵:“？”
这不正在说正经的么？
应枕勾了勾唇:“好了，过几天再过来就好。”
施遥想了想，又忽然问:“你不会又要把超市搬过来吧？”
“不搬了。”
应枕唇角微弯，目光很轻地落在她身上，影影绰绰的如同窗外被雨打下的树叶。
或许是天生面对他时就脸皮□□惯也习惯不了，每次被应枕这样看着的时候，施遥都会心跳加速，脸热发烫。
她垂下眼眸，想去倒杯水喝，却又被人揽着腰坐回去。
腿挨着腿。
施遥抬起眼，见应枕正看着她，忽而低声问了句:“不会不开心了？”
她顿了下，小声说:“本来也还好。”
“那笑一下。”
应枕垂眸看着她，懒懒说。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无理。
且……她也不是什么卖笑的。
但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施遥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应枕看着她凑近的笑弯了的眼睛和唇角，神色微愣，不过很快下一秒，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后颈往前压了压，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得几近于无。
却又还剩一点。
施遥的唇角瞬间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
应枕懒懒搭着她的腰，很轻地勾了下唇，仿佛是贴着她的唇缓缓开口:“那再亲一下。”
施遥一顿，大约只有一秒的停顿时间，她就往前凑了凑，唇瞬间被压实。
虽然接吻过许多次，但她总是不得章法，就像现在，施遥也只是轻柔地蹭了蹭他的唇，显得有些敷衍。
应枕本来停在原地任由她动作，却看到她想往后退的身体，轻轻啧了一声，便稍稍用了力，把她重新拉了回来，一言不发地低头吻住了她。
粘腻的亲吻声响在客厅里，施遥全身发软，顺从地张开了唇，手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抱住了他的脖颈。
阳台上好像新挂了一串铃铛，风吹过来，丁零当啷地响成一片，混合着外面逐渐减弱的风雨声，像落在人的耳边，还有应枕低低的喘息声。
施遥的呼吸渐渐混乱起来，脸红得厉害。
应枕原本稍稍退开了些，垂眸却看到施遥已经弥漫上水光的眼睛，喉结缓缓滚动了下，低声笑了下:“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不过也没给对方回答的时间，而是重新吻了上去，轻咬她唇瓣时听到她发出的一点声音，他闭了闭眼，舌尖重新探入她的唇中，力道显得有些粗野。
施遥有些喘不上来气，手指紧紧抓着应枕的衣服，舌尖被裹挟带来的轻微刺痛感让她全身都麻了起来……
只是应枕扣着她的后颈不让她后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垂眸看着施遥被吻得发红的唇，又凑过去很轻地亲了一下。
施遥低头缓着呼吸，抬眼看到应枕认真盯着她的眼神时，心又忽然落了一拍，与他对视的下一刻，她忽然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然后倏地站起身，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应枕看着瞬间空了的怀抱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后也跟着起身走了进去，原本以为施遥只是害羞所以随便进到房间，可当他也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她递过来的东西。
是几盒磁带。
旁边还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看着都是有很久岁月的事物了。
应枕记得，这是他以前房间里的东西，施遥还会因为这个经常溜过来和他一起……不过后来不是被扔了吗……
应枕抬眼看向施遥。
施遥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当时不是别人把你那些东西扔了吗？我有天放学回去路上在那家我们以前常去的音像店看到了这几盘旧磁带，还有……收音机，然后我问老板他说是在收废品站看到的就买回来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这几盘磁带还挺好听的，然后就跟老板买下来了。”
花了她攒了好久的零花钱。
总觉得一定要买回来。
应枕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施遥做了这些事，更不知道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当时尽管认为只是一个短暂的分别却选择了不告而别。
后悔后来妥协留在了外面。
后悔听到施遥说的话后不相信她。
……
后悔没有早一点回来。
……
过了良久，应枕把视线从磁带上移开，重新看向了施遥，嗓音听着莫名有些哑:
“后来听了吗？”
施遥一顿，摇头。
她当时都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应枕的事情了。
买回来之后也都被她一股脑全塞进了抽屉里锁起来，也是去年和应枕再见后才重新打开的，所以当年……肯定是不想听。
一听就会想起他。
想起他就会觉得难过。
但她不希望自己难过。
所以。
施遥看向应枕，弯了弯唇:“那我们现在听吧？”
像是情绪满溢出来了一般，应枕看着她时极轻地蹙了下眉，随即忽地拉过她的手腕，抬手抱住了她。
手臂力度收紧，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云泽和许思雅先回了公司，施遥和众人打完招呼后就没再上去了，而是站在楼下等应枕。
庄璐也站在一旁，等打车。
这会时间公司楼下并没有什么人，估计都被大雨困在了里面，迎面雨水混合着风吹过来，带着点透彻的凉意。
庄璐忽然出声:“姐，你接下来想去哪儿啊？”
“你是问现在还是……工作？”施遥偏过头。
庄璐:“……工作。”
“不知道。”施遥诚实说。
庄璐有点惊讶，她觉得施遥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你没找好下家就辞掉了啊？”
施遥也有点惊讶:“我要是找好下家还能休息吗？不得马上接着去工作了？”
顿了顿，她又真诚地补充道:“久而久之，会累死的。”
庄璐:“……”
有点道理。
她安静了会，见自己的车堵在路上还有三百米才到，于是瞄了施遥一眼，又问了句:“那……你和我哥还有联系吗？”
“有啊。”施遥语气平常:“偶尔。”
“哦，我就随便问问。”庄璐又瞄了施遥一眼。
施遥看她这样都觉得好笑，忍不住说:“你没事问这个干嘛？反正跟你也没关系啊。”
庄璐愣了愣:“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忽然停在了她们面前。
紧接着，车窗被缓缓摇下，应枕的脸露了出来，在迷蒙的雨雾里显得棱角分明。
施遥原本想问庄璐要不要捎她一程，毕竟她打的那个车太慢了，结果还没出口，就被庄璐直接推上了车。
她有点懵:“？”
庄璐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应枕打了个招呼，然后赶紧冲向了后一辆过来的车。
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溜没影了。
“……”
施遥默默地把头转回来，扣上安全带，然后才看向应枕。
两个人莫名安静地对视了几秒后，她忽然蹦出一句:“我……怎么感觉很久没见到你了一样。”
怎么整得感觉又有点不自在起来。
应枕挑了下眉，没说话。
施遥接着自顾自地说:“我可能是被庄璐那个尴尬传染到了。”
应枕唇角微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施遥一偏头，看到了后座的东西——一堆礼品，各种各样。
她愣了下，忍不住问:“你这是把超市都搬过来了？”
应枕缓缓启动车子，慢腾腾地回了几个字:“好夸张。”
施遥:“……”
一点都不夸张。
亏她刚刚没说出让庄璐搭个车的话。
不然这也坐不了了……
不是。
不就见一下吗。
又不是没见过……
虽然说身份不一样。
但是很显然，邱慈和施陆一定是非常开心的那种。
……
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施遥解开安全带，忽然凑近应枕说:“你是不是紧张啊？”
“嗯。”应枕弯了弯唇。
施遥一顿，没想到他怎么一下就承认了。
本来还想逗他玩儿呢。
她又转回去，打开车门，和应枕一道提着东西下了车，上楼打开门后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没一点人。
施遥找了一圈，确定确实没人，也不知道这俩人跑哪儿去了。
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听见应枕在旁边问了句:“你没有提前说？”
施遥一顿:“还需要提前说吗？”
应枕:“……”
施遥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随意，于是又说:“我马上打电话，反正他们还在外面，也算是提前说了。”
应枕:“……”
手机嘟嘟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起来，邱慈的声音顷刻响起:“喂，有何贵干？”
“……”
施遥默了默，直奔主题:“你们去哪儿了呢？家里都没人……”
“你回家了？”邱慈的语气听着有点惊讶:“你没事回家干嘛？”
施遥:“……”
这个问题。
很好。
她都不知道怎么答。
余光已经看到某人在旁边笑了。
她严肃地说:“我有事要跟你们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是去打麻将了还是……”
邱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你爸来厦门了。”
施遥:“？？？”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哪里？？？”
“厦门。”邱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后，又纳闷道:“我寻思着我手机刚换不久，也不可能坏啊。”
施遥:“……”
她有点无力:“去几天了？”
“三四天了都。”
“……那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你去哪儿跟我们说了吗？”邱慈似乎是低声和施陆说了几句话，随即又对着施遥说:“我们都没管你，怎么你还管上我们了？”
施遥:“……”
成。
聊不下去了。
她最后说:“那你们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邱慈又蹦出来一句:“跟你说干嘛？”
施遥无言了好一会儿:“……我刚刚有事要和你们说，你们不会完全没有听见吧？”
“有事在电话里说呗。”邱慈那边又传来一阵有些吵的声音，像是忙着去哪儿逛，只分出了一点神来应和施遥。
这一瞬间，施遥恍然有一种错觉。
她才是那个在家里苦苦等待“孩子”归家的母亲，甚至这个“孩子”还有点不愿意沟通。
……真是倒反天罡。
施遥看着那一地的礼物，根本不想再和她扯什么了，经过了短暂的两秒钟思考，她语速很快地说:“我就是想跟你们说，我和应枕在一起了，他还给你们买了礼物，放家里了，你们回来看到的话不要惊讶，不是进贼了，毕竟贼也不会送礼物。”
“行，挂了。”
那边听到这么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话和立马被挂断的嘟嘟声，彻底懵了。
邱慈和施陆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邱慈才缓缓开口道:“刚刚你女儿说她跟谁在一起了？”
“如果我耳朵还没有老化的话，”施陆严肃地回道:“她说的好像是小枕。”
又沉默了片刻。
邱慈又问了句:“她就这么追上了？”
“是啊。”施陆下意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说:“说什么追不追呢？他俩肯定就是互相喜欢，以前我就看出来了……”
“……”
邱慈懒得理他:“你可别马后炮了。”
施陆:“……”
邱慈想了想，又接着说:“她还说小枕给咱们送了礼物……”
说着说着她一拍手:“坏了，人家见家长呢，我们直接跑来这儿了。”
施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询问道:“那我们回去？”
“现在也没机票了啊……”
“那……”
“明天回吧！”
邱慈一锤定音，“远在”北京家里的施遥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段交流，她也不想知道。
只是挂了电话后，她被应枕拉着坐在沙发上，被他用手指蹭了蹭脸，随即听见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开心了？”
施遥还是觉得不太好，绷着张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应该早点问他们时间的，你的礼物都白费了。”
应枕挑眉:“哪里白费？”
施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出声道:“……反正就是没当面送出去。”
“都一样。”应枕看着是真不在意，现在好像比较在意她开不开心，他的手落在了施遥的脸侧，像是仔细看了一会儿她，随即低声笑着说:
“绷着脸也挺好看。”
施遥有点懵:“？”
这不正在说正经的么？
应枕勾了勾唇:“好了，过几天再过来就好。”
施遥想了想，又忽然问:“你不会又要把超市搬过来吧？”
“不搬了。”
应枕唇角微弯，目光很轻地落在她身上，影影绰绰的如同窗外被雨打下的树叶。
或许是天生面对他时就脸皮□□惯也习惯不了，每次被应枕这样看着的时候，施遥都会心跳加速，脸热发烫。
她垂下眼眸，想去倒杯水喝，却又被人揽着腰坐回去。
腿挨着腿。
施遥抬起眼，见应枕正看着她，忽而低声问了句:“不会不开心了？”
她顿了下，小声说:“本来也还好。”
“那笑一下。”
应枕垂眸看着她，懒懒说。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无理。
且……她也不是什么卖笑的。
但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施遥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应枕看着她凑近的笑弯了的眼睛和唇角，神色微愣，不过很快下一秒，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后颈往前压了压，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得几近于无。
却又还剩一点。
施遥的唇角瞬间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
应枕懒懒搭着她的腰，很轻地勾了下唇，仿佛是贴着她的唇缓缓开口:“那再亲一下。”
施遥一顿，大约只有一秒的停顿时间，她就往前凑了凑，唇瞬间被压实。
虽然接吻过许多次，但她总是不得章法，就像现在，施遥也只是轻柔地蹭了蹭他的唇，显得有些敷衍。
应枕本来停在原地任由她动作，却看到她想往后退的身体，轻轻啧了一声，便稍稍用了力，把她重新拉了回来，一言不发地低头吻住了她。
粘腻的亲吻声响在客厅里，施遥全身发软，顺从地张开了唇，手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抱住了他的脖颈。
阳台上好像新挂了一串铃铛，风吹过来，丁零当啷地响成一片，混合着外面逐渐减弱的风雨声，像落在人的耳边，还有应枕低低的喘息声。
施遥的呼吸渐渐混乱起来，脸红得厉害。
应枕原本稍稍退开了些，垂眸却看到施遥已经弥漫上水光的眼睛，喉结缓缓滚动了下，低声笑了下:“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不过也没给对方回答的时间，而是重新吻了上去，轻咬她唇瓣时听到她发出的一点声音，他闭了闭眼，舌尖重新探入她的唇中，力道显得有些粗野。
施遥有些喘不上来气，手指紧紧抓着应枕的衣服，舌尖被裹挟带来的轻微刺痛感让她全身都麻了起来……
只是应枕扣着她的后颈不让她后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垂眸看着施遥被吻得发红的唇，又凑过去很轻地亲了一下。
施遥低头缓着呼吸，抬眼看到应枕认真盯着她的眼神时，心又忽然落了一拍，与他对视的下一刻，她忽然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然后倏地站起身，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应枕看着瞬间空了的怀抱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后也跟着起身走了进去，原本以为施遥只是害羞所以随便进到房间，可当他也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她递过来的东西。
是几盒磁带。
旁边还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看着都是有很久岁月的事物了。
应枕记得，这是他以前房间里的东西，施遥还会因为这个经常溜过来和他一起……不过后来不是被扔了吗……
应枕抬眼看向施遥。
施遥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当时不是别人把你那些东西扔了吗？我有天放学回去路上在那家我们以前常去的音像店看到了这几盘旧磁带，还有……收音机，然后我问老板他说是在收废品站看到的就买回来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这几盘磁带还挺好听的，然后就跟老板买下来了。”
花了她攒了好久的零花钱。
总觉得一定要买回来。
应枕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施遥做了这些事，更不知道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他真的后悔了。
后悔当时尽管认为只是一个短暂的分别却选择了不告而别。
后悔后来妥协留在了外面。
后悔听到施遥说的话后不相信她。
……
后悔没有早一点回来。
……
过了良久，应枕把视线从磁带上移开，重新看向了施遥，嗓音听着莫名有些哑:
“后来听了吗？”
施遥一顿，摇头。
她当时都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应枕的事情了。
买回来之后也都被她一股脑全塞进了抽屉里锁起来，也是去年和应枕再见后才重新打开的，所以当年……肯定是不想听。
一听就会想起他。
想起他就会觉得难过。
但她不希望自己难过。
所以。
施遥看向应枕，弯了弯唇:“那我们现在听吧？”
像是情绪满溢出来了一般，应枕看着她时极轻地蹙了下眉，随即忽地拉过她的手腕，抬手抱住了她。
手臂力度收紧，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