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突然开口：“等等。”
鸭舌帽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睥睨着她。
“这山里的夜太冷了，他身体不好，一旦受凉就容易感冒发烧，给我们一床棉被。”
鸭舌帽男人冷声道：“你如果不画，别说棉被，水都没得喝。”
“你……”
门关上，不出预料又上了锁。
外面的火光透着木板的缝隙照进来，南星走过去，贴着门板从缝隙瞄出去，那两人正围着篝火不知道在聊什么，篝火上架着个铁锅，估计是在烧水或者煮饭。
她手贴着门板，摇摇这块，又拔那块。
别看着小木屋又破又旧，却结实得很。
“没用的。”
叶传书说：“他们敢把我们关在这里，肯定是检查过了。”
南星泄气地回到床边，失落道：“我知道，只是还是想试一试。对了，那个什么MP3，是什么？”
“是B3。”
他倚靠木板墙，说：“B3是我们公司研发部的实验室编号。我们公司跟政府，会有些合作项目，这些项目都属国家机密，参与研发者都需要签保密协议。我们私下里聊天的时候怕说漏嘴，所以会习惯的把这个项目的名字，说成所在的实验室编号。”
“原来是这样。”
南星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叶行言被国安带走的事情，当时传的就是：他泄露国家机密。
“你大哥上次被带走，不会就跟这个B3有关系吧！”
却见他缓缓点头，说：“当时有人偷了图纸，我哥和国安的人为引出幕后之人，才假装被带走。后来虽然抓到偷图纸的人，但却让幕后之人逃了。”
“那你觉得，那个老大是幕后之人吗？”
南星指的是那个鸭舌帽男人。
叶传书摇头，“不知道。”
南星“啧啧”两声，感慨道：“你们家这日子过得，跟间谍似的。”
“对不起。”叶传书抓着她的手，歉道：“本来是冲我来的，却把你卷进来。”
南星却是不在意：“我见你哥最近进出，身边总是有保镖跟着，我猜他们没法从你哥那下手，于是退而求其次从你下手。你要是能画出来最好，画不出来，也能拿你、逼你哥把图纸交出来。”
叶传书沉默了会，点头。
现在分析来，也只能这么解释。
南星脸凑过去，在他嘴角一吻，走到他身后，将他拥入怀里，将他外套的拉链拉到顶，
她安慰他说：“我很庆幸，我能跟着来。不然的话，真的无法想象、你一个人被扔在这样的地方，那该是多么的煎熬。”
叶传书长叹：“我待过这个世上最糟糕的地方，这里至少还有光。”
“是当年出事之地吗？”
“嗯！”
叶传书环着她的腰，头枕着她的肩颈，耳侧传来她平稳的心跳。
这是他的浮萍，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安慰。
“我在那个山洞里躺了好久，多久我也不知道，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全身都疼，动也动不了。风吹下来，四周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有东西爬过，有什么动物在磨牙，有人在说话……但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偶尔闪电一闪，我迷迷糊糊看到四周，但速度太快了，什么也没看清。我喊了很久，没有人回应我。我当时就觉得，我会死在那。”
可有的事，死了反而是解脱。
活着更加煎熬。
叶传书身体是真的娇贵，没有棉被，半夜里竟真的发起高烧来，身上发烫，软绵绵的，南星拍门把那两人叫来。
那两人一看之下，也跟着紧张起来，于是赶紧把这小木屋唯一的一张棉被给他盖上，狸猫去山下买药。
可那山下并没有人家，就算买药也是翻山越岭，到隔壁山村去买。
一来一回的路程，药带回来时已经是早上。
吃了药，喝了点粥，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南星可怜兮兮的，喝粥都没她的份。
到中午时，他的烧才渐渐退下来，人也清醒些。
鸭舌帽男人迫不及待道：“既然醒了，就赶紧画，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南星突然说：“我要上厕所。”
狸猫倚着门框，警告道：“你别多事。”
南星理直气壮：“怎么的，我不吃饭不喝水，难道就不用上厕所了吗？”
人有三急，谁都能提。
鸭舌帽男朝狸猫摆了下头，狸猫便去另一边的小木屋，拿出条铁链子，拴狗的那种，直接栓住她一只脚，并且用锁头紧紧将她锁住。
他再拿条长绳穿过铁链的孔，她人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牵着，跟遛狗似的。
她嘲讽：“你们还真是业务熟练。”
“赶紧走。”狸猫猛推她后背，说：“别耍花样，不然把你埋在这里。”
南星愤愤地抿着嘴唇，敢怒不敢言。
等他们走了，鸭舌帽男人闲散的坐在桌角，翘着两腿，悠闲地把玩折叠刀，定定看着桌上的白纸两秒。
“你还是决定什么都不画？”
叶传书半靠着床头，神态依旧萎靡，嘴唇泛白，头发些微凌乱。
他咳嗽两声，才有气无力地说：“缘梦项目，我只是参与前面一小部分的设计，出事之后我就退出了，这你们应该清楚。”
他喘了一会，继续说：“而且，距离我退出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也许我参与的那部分早就被推翻，也许他们现在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我不可能知道。”
鸭舌帽男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是在分辨他这话的真假。“你哥没跟你透露半点？”
“你觉得呢？”
“我可不信。”
“随你。”
“就算他没透露，可你是个天才啊！以你的脑子，就算只参与前面小部分，也能推算出后半部分吧！”
叶传书自嘲：“你还真是高看我。”
鸭舌帽男人正色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叶传书蹙眉，太阳穴两侧还粘着两缕、因为发烧而打湿的头发。“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那朋友真是带着你女朋友去上厕所的？”
“你要干什么？”叶传书青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嗦着裂的唇瓣，颤颤巍巍下床来，眼神慌乱道：“你们要对她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南星…南星……”
他冲着门外喊，脚下不自觉往前跑两步，就要冲出去。
可才刚跑两步，自己就不争气地摔跪在地上，两个膝盖实实在在撞到地面，钻心刺骨的疼顺着腿，爬上腰，蔓延全身。
鸭舌帽男手肘撑着膝盖，微微俯下身，轻蔑道：“你全身上下除了脑子，就是个废物。你最好是画，不然……”
“啊——”
距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惊起一声女人的惨叫，在这山茂林密的半山腰上，十分清脆。
“南星……”
叶传书担忧的要站起来，然而两腿却使不上任何劲，腰上的脊椎好像歪了，根本直不起来。
“南星……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放了她，快放了她。”
可他除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什么也做不了。
鸭舌帽男人站起身，收起折叠刀，边走向门口，边说：“画，画出来一张，我就让他停手。你如果不画第二张，我就让他再动手。”
他是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出了木屋，连房门都没锁，就这么大肆敞着。
门外细雨绵绵，昨夜他们烧的小篝火已经浇灭。
雨水顺着屋顶的毛草尖滴落，断断续续，滴滴答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叶传书的第一张图画出来时，距离南星两人离开，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鸭舌帽男人看着线条勾勒的图纸，拿手机拍照，说：“继续画。”
叶传书却不肯：“带她回来见我，否则我不会再画。”
鸭舌帽男人冷笑。“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很清楚，不清楚自己处境的是你们。”
鸭舌帽遮住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如果是与他平视的人，自然看不到。然而叶传书仰视着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沉声说：“缘梦设计，光是我参与的部分，就算我不吃不睡，没有一个星期是画不完的。我哥现在肯定已经在满津江找我，没有时间的是你们。”
鸭舌帽男人将设计图收进衣兜内，冷笑道：“一个星期，足够了。”
叶传书也跟着冷笑，惨白的唇看起来竟十分诡异。
“你绑架我们的时候，不该用我的车。你以为套了一张□□，就能瞒天过海吗？我那辆车，全津江最多也就三辆。你觉得我哥找到我，需要一个星期吗？”
“那就让你哥，顺着你的车去找你吧！”
山风猛然呼啸进小木屋内，桌上的白纸被吹了起来，散落一地，像白事时撒的纸钱。
鸭舌帽男人走出木屋，反手关门落锁，顺着狸猫离开的方向寻去。
那两人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往东走二十来步，那里遍地长着半人多高的林下植物，最适合隐藏来解决垃圾问题。
然而这会，那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更没有人影。
“狸猫。”
没人回应，鸭舌帽男人顿时警觉起来，抽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猫腰找寻过去。
扒开一处草丛，前方平地处赫然出现一条腿。
他认得，那是狸猫的裤子和鞋子。可这条腿此时应该站着，而不是躺在地上。
“刷刷……”
鸭舌帽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睥睨着她。
“这山里的夜太冷了，他身体不好，一旦受凉就容易感冒发烧，给我们一床棉被。”
鸭舌帽男人冷声道：“你如果不画，别说棉被，水都没得喝。”
“你……”
门关上，不出预料又上了锁。
外面的火光透着木板的缝隙照进来，南星走过去，贴着门板从缝隙瞄出去，那两人正围着篝火不知道在聊什么，篝火上架着个铁锅，估计是在烧水或者煮饭。
她手贴着门板，摇摇这块，又拔那块。
别看着小木屋又破又旧，却结实得很。
“没用的。”
叶传书说：“他们敢把我们关在这里，肯定是检查过了。”
南星泄气地回到床边，失落道：“我知道，只是还是想试一试。对了，那个什么MP3，是什么？”
“是B3。”
他倚靠木板墙，说：“B3是我们公司研发部的实验室编号。我们公司跟政府，会有些合作项目，这些项目都属国家机密，参与研发者都需要签保密协议。我们私下里聊天的时候怕说漏嘴，所以会习惯的把这个项目的名字，说成所在的实验室编号。”
“原来是这样。”
南星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叶行言被国安带走的事情，当时传的就是：他泄露国家机密。
“你大哥上次被带走，不会就跟这个B3有关系吧！”
却见他缓缓点头，说：“当时有人偷了图纸，我哥和国安的人为引出幕后之人，才假装被带走。后来虽然抓到偷图纸的人，但却让幕后之人逃了。”
“那你觉得，那个老大是幕后之人吗？”
南星指的是那个鸭舌帽男人。
叶传书摇头，“不知道。”
南星“啧啧”两声，感慨道：“你们家这日子过得，跟间谍似的。”
“对不起。”叶传书抓着她的手，歉道：“本来是冲我来的，却把你卷进来。”
南星却是不在意：“我见你哥最近进出，身边总是有保镖跟着，我猜他们没法从你哥那下手，于是退而求其次从你下手。你要是能画出来最好，画不出来，也能拿你、逼你哥把图纸交出来。”
叶传书沉默了会，点头。
现在分析来，也只能这么解释。
南星脸凑过去，在他嘴角一吻，走到他身后，将他拥入怀里，将他外套的拉链拉到顶，
她安慰他说：“我很庆幸，我能跟着来。不然的话，真的无法想象、你一个人被扔在这样的地方，那该是多么的煎熬。”
叶传书长叹：“我待过这个世上最糟糕的地方，这里至少还有光。”
“是当年出事之地吗？”
“嗯！”
叶传书环着她的腰，头枕着她的肩颈，耳侧传来她平稳的心跳。
这是他的浮萍，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安慰。
“我在那个山洞里躺了好久，多久我也不知道，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全身都疼，动也动不了。风吹下来，四周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有东西爬过，有什么动物在磨牙，有人在说话……但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偶尔闪电一闪，我迷迷糊糊看到四周，但速度太快了，什么也没看清。我喊了很久，没有人回应我。我当时就觉得，我会死在那。”
可有的事，死了反而是解脱。
活着更加煎熬。
叶传书身体是真的娇贵，没有棉被，半夜里竟真的发起高烧来，身上发烫，软绵绵的，南星拍门把那两人叫来。
那两人一看之下，也跟着紧张起来，于是赶紧把这小木屋唯一的一张棉被给他盖上，狸猫去山下买药。
可那山下并没有人家，就算买药也是翻山越岭，到隔壁山村去买。
一来一回的路程，药带回来时已经是早上。
吃了药，喝了点粥，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南星可怜兮兮的，喝粥都没她的份。
到中午时，他的烧才渐渐退下来，人也清醒些。
鸭舌帽男人迫不及待道：“既然醒了，就赶紧画，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南星突然说：“我要上厕所。”
狸猫倚着门框，警告道：“你别多事。”
南星理直气壮：“怎么的，我不吃饭不喝水，难道就不用上厕所了吗？”
人有三急，谁都能提。
鸭舌帽男朝狸猫摆了下头，狸猫便去另一边的小木屋，拿出条铁链子，拴狗的那种，直接栓住她一只脚，并且用锁头紧紧将她锁住。
他再拿条长绳穿过铁链的孔，她人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牵着，跟遛狗似的。
她嘲讽：“你们还真是业务熟练。”
“赶紧走。”狸猫猛推她后背，说：“别耍花样，不然把你埋在这里。”
南星愤愤地抿着嘴唇，敢怒不敢言。
等他们走了，鸭舌帽男人闲散的坐在桌角，翘着两腿，悠闲地把玩折叠刀，定定看着桌上的白纸两秒。
“你还是决定什么都不画？”
叶传书半靠着床头，神态依旧萎靡，嘴唇泛白，头发些微凌乱。
他咳嗽两声，才有气无力地说：“缘梦项目，我只是参与前面一小部分的设计，出事之后我就退出了，这你们应该清楚。”
他喘了一会，继续说：“而且，距离我退出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也许我参与的那部分早就被推翻，也许他们现在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我不可能知道。”
鸭舌帽男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是在分辨他这话的真假。“你哥没跟你透露半点？”
“你觉得呢？”
“我可不信。”
“随你。”
“就算他没透露，可你是个天才啊！以你的脑子，就算只参与前面小部分，也能推算出后半部分吧！”
叶传书自嘲：“你还真是高看我。”
鸭舌帽男人正色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叶传书蹙眉，太阳穴两侧还粘着两缕、因为发烧而打湿的头发。“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那朋友真是带着你女朋友去上厕所的？”
“你要干什么？”叶传书青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嗦着裂的唇瓣，颤颤巍巍下床来，眼神慌乱道：“你们要对她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南星…南星……”
他冲着门外喊，脚下不自觉往前跑两步，就要冲出去。
可才刚跑两步，自己就不争气地摔跪在地上，两个膝盖实实在在撞到地面，钻心刺骨的疼顺着腿，爬上腰，蔓延全身。
鸭舌帽男手肘撑着膝盖，微微俯下身，轻蔑道：“你全身上下除了脑子，就是个废物。你最好是画，不然……”
“啊——”
距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惊起一声女人的惨叫，在这山茂林密的半山腰上，十分清脆。
“南星……”
叶传书担忧的要站起来，然而两腿却使不上任何劲，腰上的脊椎好像歪了，根本直不起来。
“南星……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放了她，快放了她。”
可他除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什么也做不了。
鸭舌帽男人站起身，收起折叠刀，边走向门口，边说：“画，画出来一张，我就让他停手。你如果不画第二张，我就让他再动手。”
他是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出了木屋，连房门都没锁，就这么大肆敞着。
门外细雨绵绵，昨夜他们烧的小篝火已经浇灭。
雨水顺着屋顶的毛草尖滴落，断断续续，滴滴答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叶传书的第一张图画出来时，距离南星两人离开，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鸭舌帽男人看着线条勾勒的图纸，拿手机拍照，说：“继续画。”
叶传书却不肯：“带她回来见我，否则我不会再画。”
鸭舌帽男人冷笑。“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很清楚，不清楚自己处境的是你们。”
鸭舌帽遮住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如果是与他平视的人，自然看不到。然而叶传书仰视着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沉声说：“缘梦设计，光是我参与的部分，就算我不吃不睡，没有一个星期是画不完的。我哥现在肯定已经在满津江找我，没有时间的是你们。”
鸭舌帽男人将设计图收进衣兜内，冷笑道：“一个星期，足够了。”
叶传书也跟着冷笑，惨白的唇看起来竟十分诡异。
“你绑架我们的时候，不该用我的车。你以为套了一张□□，就能瞒天过海吗？我那辆车，全津江最多也就三辆。你觉得我哥找到我，需要一个星期吗？”
“那就让你哥，顺着你的车去找你吧！”
山风猛然呼啸进小木屋内，桌上的白纸被吹了起来，散落一地，像白事时撒的纸钱。
鸭舌帽男人走出木屋，反手关门落锁，顺着狸猫离开的方向寻去。
那两人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往东走二十来步，那里遍地长着半人多高的林下植物，最适合隐藏来解决垃圾问题。
然而这会，那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更没有人影。
“狸猫。”
没人回应，鸭舌帽男人顿时警觉起来，抽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猫腰找寻过去。
扒开一处草丛，前方平地处赫然出现一条腿。
他认得，那是狸猫的裤子和鞋子。可这条腿此时应该站着，而不是躺在地上。
“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