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樱一把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不,不认识,你是谁?”

    秦玄尧越过元樱,进了房间,将花瓶搁在门口的桌子上,盯着房间的布置,随意散漫地道:

    “昨天你,可曾离开过寺院?”

    元樱不自主地退出门外,摇了摇头,

    “不曾。”

    对方似乎没什么耐心,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那昨天谁离开过寺院?”

    元樱不知他的意图,以为他是要大筛查?不由心下更慌了。

    看此人今天这型头,玄色云纹丝质长袍,腰带还有金银丝缠绕,发髻处还有玉冠。

    非富即贵。

    又跟皇家有关系,元樱越想越怕,他不会是专门找了个机会,来找昨夜的人吧。

    元樱心里七上八下,她要怎么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怀里的东西还给他,又不暴露自己。

    她猜测昨日此人逃离那里,大概怕她告密。

    可见他如今的身份,元樱想他会不会是要杀人灭口。

    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想至此,元樱提着心,小声回了句,“不知道。”

    话了,还没待对方说什么,就听外面有唤道,“三爷,三爷?”

    “这儿呢!”

    屋里那人越过她身边,对外应了一声。在出门之际,他背对着元樱道:

    “你最好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离开后,元樱猛地咳嗽几声,她有一种被压迫的窒息感,明明那人并未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元樱只看着他的眼睛,

    心里就发毛。

    她快速收整好乱七八糟的慌乱情绪,抓着那束被她差点捏断的花茎,打算去舀水。

    踏出门又发现花瓶没拿,折返身回屋,再次出门的时候,花瓶重重磕向门框。

    人心一慌,做事难免莽撞。

    元樱跺了跺脚,让自己稳定下来。

    过了一阵,她才拿起花瓶检查了一番,还好没碰坏。遂赶紧弄了水,将花放了进去。

    随后又把这个屋子仔细打扫了一番,便匆匆从内院往外去。

    来到正院,佛堂外左右两侧站着两排带刀侍卫。

    为首处站着刚刚在内院问她话的人。

    那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微弯着腰,年龄稍长的人。

    元樱猜这大概是一位太监。

    怕被他发现,元樱悄悄移到佛堂左边的师妹们身边。

    元寻此时正规规矩矩站在那里,有些无聊地等着佛堂里面的人烧香。

    一扭头见消失了半天的元樱来到她身边,“元樱师姐,你看到那位容妃了吗,可真好看。”

    元樱摇摇头,“我刚在内院收拾房间。”

    “哦,没事,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元樱双手交握在腰间,见那人似乎是在打量这个寺院,她忙低下了头。

    “阿寻,那个人是谁?护卫么?”

    元樱低着头小声问道。

    元寻往那人的方向看了看,又往下边的官兵扫了眼,才道:

    “刚刚那太监总管跟师父介绍,那人是尧郡王,荣亲王的小儿子秦玄尧。”

    元樱听完手心就渗出了汗,荣亲王,

    那他不就当今皇帝的侄子……

    可他……昨夜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元寻见她有点走神,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

    “师姐你问他做什么?那人看着挺凶的。”

    “没事,只是刚刚在内院碰到了。”

    她话音刚落,主持便和容妃从佛堂里出来。

    果真如元寻说的,这位容妃还真是气质若兰,雍容婉约。

    只是,她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受罚。

    看她的容貌,也并不像个惹是生非的。

    秦玄尧见她们从里面出来,寡淡的脸上浮起笑意,迎上前,

    “娘娘,几日舟车劳顿,快去休息一下吧。”

    容妃看着眼前的秦玄尧,抬手拍了拍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安抚似地道:

    “小尧这几日辛苦你了,回去吧,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娘娘,不着急,四皇子吩咐了,得查好这里情况,不能让娘娘受罪。”

    “尽听他瞎说,我是来这里受罚,又不是来享受的。”

    秦玄尧笑笑,“那不管,趁我在这里的时候,我得把规矩跟她们说好了。”

    “你这孩子,别惹事。”

    容妃表情淡淡的,但元樱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秦玄尧。

    “娘娘放心吧。”随后秦玄尧对容妃身边的丫鬟道,“快扶娘娘去休息。”

    “是,尧郡王。”

    秦玄尧目送着她们进了后院,才收起脸上的笑意,转头对着惠灵师太施了个佛家礼,随后道:

    “惠灵师太,久仰大名。”

    师太面色沉静,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尧郡王客气了,可是还有事要吩咐?”

    说着她看向还立在寺院里的官兵,意有所指。

    “是,昨天发生了点小事情,可能牵扯到灵安寺。”

    秦玄尧负手而立,身材颀长,目似寒星,面若冠玉。

    只是如刀裁般入鬓的眉目,让他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亲近。

    “贫尼能帮到尧郡王什么?”惠灵师太听到的瞬间,放下手中佛珠,看向秦玄尧。

    “简单,本王就想知道昨夜谁不在寺里。”

    他看着两边站着的,清一色穿着打扮一样的小尼姑们,他确实也分不清谁是谁。

    昨晚他失血过多,脑袋晕晕乎乎。只看到小尼姑的帽子,和她身上雨水泥土味。

    惠灵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谁跟眼前这个人有瓜葛,只是她在灵安寺这么久,头一次见带刀入寺院的官兵。

    想来他口中的事情,必是不简单。

    思忖片刻,叫来元华,问道:

    “去把寺里的弟子叫来,看看谁昨夜没回寺院留宿。”

    元华不解,“师父,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只管叫来便是。”

    元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扫了秦玄尧一眼,转身对两旁站立这,等待听禅的师妹们道:

    “众弟子听令,堂前集合。”

    不消片刻,两旁的尼姑便快速来到佛堂前站定。

    不大的院落里,两边的官兵,再加上被全叫出来的小尼姑,乌泱泱的二十几号人,黑灰界限分明。

    秦玄尧立在一旁,打量着不远处的这些尼姑,低着头连身形都差不多,只有高低能有些差异。

    元华数了一下,15人不多不少。

    才回身来到师太身边,道:“师父,弟子们都在下面了。”

    师太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看着站在那里有些无措的弟子们,缓缓地道:

    “昨天夜里,谁没有在寺院留宿,出来。”

    惠灵声音清润,没有多少凌厉之感。

    但是这句话也让元樱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话音落下,元华上前一步,元樱抬头见元华站出去,她也挪了挪腿,上前一步。

    大概等了半柱香时间,没有人再站出来。惠灵才看向上前一步的元华和元樱,转头对秦玄尧道:

    “尧郡王,贫尼的这两位弟子,昨天上山采药,雨天路滑,未来得及回寺。不知可是有什么误会?”

    元华今早回来后便和惠灵解释过。

    元樱站在那里有点慌乱,她抬头望向元华,没曾想那一眼被秦玄尧看到了,她立马心虚地收回视线。

    秦玄尧没有回答惠灵的问题,只是错身来到元樱面前。她比他矮一头还多,他微侧着头望着她,

    “刚刚那后院的人是你吧?”

    秦玄尧记得她那双总是慌乱的眼神。

    “我……”元樱还没来得即说什么,就听秦玄尧一声令下,“将她俩带走。”

    这道命令,让前面立着的其他小尼姑慌了。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茫然地看向她们。

    “尧郡王,贫尼这俩弟子可是犯了什么罪,何须这般?”

    惠灵看着被官兵,反剪着押走的元华和元樱。这里是皇家寺院,又何须这般对待她的弟子们。

    “犯没犯罪,得本王去审了才知。不过师太也无需担心,问询完,她们若是没问题,本王会将他们全须全影的送回寺里。”

    秦玄尧见面前的元樱,因害怕而面色惨白,似乎跟他黑夜里的记忆,稍微对上了点号,

    “带下去。”

    他说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他那凌厉的眉眼一般,不近人情。

    元樱觉着此时他比青面阎罗都恐怖,心里不由为自己在后面院落说的慌后悔。

    她不知道这人会连元华抓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此种境地,元樱想起他昨天的打扮。这人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她若此时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说自己昨天见过他,

    怕是更会连累整个寺院。

    只硬忍着,强逼自己镇静下来。

    秦玄尧走到寺院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对着佛堂门口处的惠灵师太又补了句,

    “近期驼铃山不安全,还是别让其他女弟子夜不归宿了。”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那些,站在惠灵身边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尼姑们,道:

    “毕竟,各个小尼姑我见犹怜,危险的狠!”

    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没有轻佻之感,可却让人听得极为不悦。

    惠灵师太微笑着颔首,“劳尧郡王挂心了,还望别伤害我那两个弟子。”

    “放心,皇家寺院,本王不会不近情面。不过,若真查出点什么,师太怕是也保不住她们。”

    说完秦玄尧扫视着惠灵身旁,战战兢兢地小尼姑们,转身出了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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