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人早有替换掉泡椒粉的打算，但预计时间是八月初，所以于家小院里还有两大坛泡椒。
按照小摊目前的泡椒底料的用量，还能做上三回大集。
“为什么？”张文心急冲冲地问。
“昨儿我去国营饭店交货，听见两个知青在说话。”于初月解释，“他们说，前不久桃花村的知青写信给蜀省的同学，已经拿到了做泡椒的法子。”
前不久是一个很暧昧的词语，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具体的时间。
不过，腌制泡椒只需要十来天时间，下下次大集桃花村肯定能卖泡椒粉了。
照他们以往的做法，不排除打价格战的可能性。不管如何，肯定会对海隅村的生意造成影响。
“没事，我们更换菜单就好了。”于知乐沉着回复。
至于剩余泡椒的用处，她脑子里冒出了一堆想法，到时再按实际情况选个最适合的就行。
张文心一看她这副淡定的模样，就知道她选好了替换的菜单，问：“换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吃到？”
“你嘴角有什么流出来了。”于知乐满脸认真地说。
张文心下意识摸了摸嘴角，逗笑了于初月和陈老。
“好啊，乐乐你，居然耍我！”她反应过来，做出凶巴巴的表情，扑向她。
于知乐轻推了几下，笑道：“等捕鱼小分队回来，我挑两条鱼，今晚做鲜辣鱼粉。”
下一秒，于初月指着海面上的小黑点，说：“欸，她们回来了。”
黑点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就能看清船上几人的轮廓。
捕鱼小分队成立了小半个月，初始有捕鱼队老人带队，目前已经能独立出海。
这组的小队长是于白薇，她一抬头就看见两人，惊喜道：“乐乐，文心，你们也在啊。”
“辛苦了。”于知乐向她伸出手。
“不辛苦，比在地里干活好。”于白薇借力轻盈上岸，看向陈老，“这位是？”
于知乐简单介绍了陈老的身份，便与张文心一起帮忙搬箩筐，倒入水桶里。
海货回到水里，又恢复活力，弄得水花飞溅。
于知乐挑了一条约莫十斤重的海鲈鱼，先把它摔晕，再让张文心拿回小院。
而她和陈老，还要给第一场戏收尾。
潮水逐渐上涨，赶海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而后聚在村中心的大槐树下聊天。
“欸，你们知道乐妮和心妮陪着那个人是谁吗？”有人问，刚才她离得远，没有到张文心身边凑热闹。
知道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反倒让其他人更加好奇。
在她们的追问下，二婶娘把张文心的话讲给众人听。
她的话音一落，大家噤声，神色各异。
于知乐和陈老在这时进入众人的视野。
“于同志，海隅村的海域非常适合养殖海带，希望你们可以认真考虑，三天后给我结果。”陈老严肃地说。
于知乐露出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道：“陈老先生，你，你也知道我们村的情况，这。”
“你们之前的失败是因为没有专业人员的指导。”陈老脸上出现几分怒气，“你们这么畏畏缩缩，怎么担得起进步村的名头？”
于知乐低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陈老的情绪恢复平静，道：“算了，我先去邻村勘察，说不准他们的水域更合适。”
话毕，他走到大队部，扶起自行车，骑车离开。
一整个过程，两人都没看旁人一眼，故意忽视他们直勾勾的眼神。
陈老走了，于知乐回到小院。
“乐乐，怎么样？”张文心迎上前问。
陈昭听她讲了演戏的计划，也很好奇，跟在她身后。
于知乐挑了挑眉，说：“计划顺利，明天全村都会知道，估计后天开大会。”
“太好了，做四果汤庆祝！”张文心激动地说，“我要吃两大碗！”
“我吃三大碗！”陈昭莫名起了攀比的心。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于知乐快步往厨房走，避免战火蔓延。
这些日子，胡曲莲四处义诊，走遍了周边的村子，治好了很多人的老毛病。
在乡间，赠送瓜果蔬菜是表达谢意的常用手段，所以每晚小胡都拎着一箩筐东西回来。
于家的厨房里堆了很多水果，西瓜、桃子、香瓜等应有尽有。
“西瓜、桃子、梨，还有葡萄。”于知乐随手抓了一个小箩筐，挑拣着合心意的水果。
等她挑完出门，两人的斗嘴进入到歇战阶段，双手抱臂侧过脸。
“谁要帮我洗水果呢？”于知乐拉长语调。
陈昭离得近，跑到她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张文心。
“我才不干活。”张文心朝他做了个鬼脸。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迈开步伐，搬来小板凳，坐在了于知乐另一侧。
三人将水果清洗干净，端到厨房。
于知乐给水果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撞到盆里备用。
“一锅水，三块冰糖，煮到沸腾。”她让陈昭生火，又叫张文心去拿冰糖。
火势很大，没一会水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糖完全溶解于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小昭，转小火。”于知乐搅了搅糖水，“硬的水果先下，煮几分钟就成。”
说着，她先把梨块和脆桃块下入锅里。
两分钟后，她再倒入葡萄和西瓜，小心翼翼地搅动。
随着水果的加入，淡淡的果香侵占三人的嗅觉系统。
“啊，好向，想喝。”张文心坐在板凳上，两手托腮，深吸了一口气。
陈昭同步做出相同的动作，两人因为美食又站在了相同的战线。
“先放在井里沁凉，饭后再吃。”于知乐把四果汤舀到大盆里，端到院里。
经过冷却，海石花汁凝成了冻，这次熬汤加的水多，冻冻软软弹弹的。
四果汤才吊入井里，陈昭问：“姐，什么时候做鲜辣鱼粉？”
他一直记着张文心提到的新菜，迫不及待想尝一尝。
于知乐哑然失笑，应道：“晚点，等我爹娘回来就可以做了。”
于潮川不肯住在于家，选了从前张地主家的旧小粮仓住。
那个粮仓是一个小茅草屋，失修已久，野草横生。
于海光帮忙修房顶，于海宗给于老爷子打床铺，于婉琴和杨素云带着小孩去除草。
“那应该快了。”陈昭应声，猛地一拍脑袋，“对了，周哥说他今晚不回家吃饭。”
于知乐神情一愣，而后哦了一声。
她早已察觉到周岳生在躲她，只是这两天越来越明显了。
“乐乐，那些泡椒要怎么办？”张文心盯着屋檐下的大坛子，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的问题让于知乐眼神的逐渐聚焦。
于知乐回屋拿出笔和本子，说：“目前，我只有三个想法，我们先商量商量。”
“三个？”张文心惊讶道，“啊，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于知乐笑了笑，在本子上写下几个词语——小摊、国营饭店、底料。
她在第一个词语下画了两个分叉，写上零食和凉拌菜，又圈了圈最后一个词语。
“零食？是什么？”张文心直接坐到她身边，看她的本子。
“用泡椒去做些小零嘴，比如竹笋、鱼皮、花生、豆干等。”于知乐应道，“可以和凉拌菜一起放到摊子做小菜。之后做厂子，可以开一条生产线。”
说着，她在底下写上了“海隅牌”三个字。
“那国营饭店呢？”张文心追问。
于知乐解释：“泡椒可以做调味料，突出酸辣鲜的口味，做牛肉、兔子、黄骨丁都很不错。”
桃花村写信的事给了她一个提醒，她们不可能一直靠信息差赚钱。
与其直接冷藏这个味型，倒不如卖国营饭店一个人情，同时为村里增加一项固定收入。
“应该会很好吃吧。”旁听的陈昭咽了咽口水。
于知乐笑道：“明天你到大集逛逛，如果有鲫鱼卖，给你做泡椒鲫鱼。”
“姐，我太喜欢你了。”陈昭感动道。
张文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指着最后一个词语，问：“像酱料摊一样卖底料吗？”
于知乐点头，这其实是她很早之前的想法，为的是稳固爱吃泡椒粉的那一批客人。
“既赚钱，又可以不流失客人，还可以膈应桃花村。”张文心想了想，眼睛一亮，“一块石子砸中三只鸟，好法子！”
这时，灰头土脸的于海光等人推门而入。
“什么好法子？”于婉琴柔声问。
四人在水缸边清理尘土，于知乐给他们讲副业组的事。
“不愧是我闺女，聪明。”于海光表情得意。
于婉琴眼神藏着几分无奈，但嘴角含笑。
“姐，是不是该做鱼粉了？”陈昭眼巴巴地看着于知乐。
于知乐连声应是，喊于海光帮忙杀鱼，让他剁成块，转身去准备其他调味料。
没多久，于海光就把鱼块拿进厨房，搁在灶台边上。
彼时，于知乐背对着他，正用小石臼捣蒜，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于海光到置物架前拿水果，听见她的问题，动作一顿。
“你为什么要打周岳生？”
按照小摊目前的泡椒底料的用量，还能做上三回大集。
“为什么？”张文心急冲冲地问。
“昨儿我去国营饭店交货，听见两个知青在说话。”于初月解释，“他们说，前不久桃花村的知青写信给蜀省的同学，已经拿到了做泡椒的法子。”
前不久是一个很暧昧的词语，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具体的时间。
不过，腌制泡椒只需要十来天时间，下下次大集桃花村肯定能卖泡椒粉了。
照他们以往的做法，不排除打价格战的可能性。不管如何，肯定会对海隅村的生意造成影响。
“没事，我们更换菜单就好了。”于知乐沉着回复。
至于剩余泡椒的用处，她脑子里冒出了一堆想法，到时再按实际情况选个最适合的就行。
张文心一看她这副淡定的模样，就知道她选好了替换的菜单，问：“换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吃到？”
“你嘴角有什么流出来了。”于知乐满脸认真地说。
张文心下意识摸了摸嘴角，逗笑了于初月和陈老。
“好啊，乐乐你，居然耍我！”她反应过来，做出凶巴巴的表情，扑向她。
于知乐轻推了几下，笑道：“等捕鱼小分队回来，我挑两条鱼，今晚做鲜辣鱼粉。”
下一秒，于初月指着海面上的小黑点，说：“欸，她们回来了。”
黑点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就能看清船上几人的轮廓。
捕鱼小分队成立了小半个月，初始有捕鱼队老人带队，目前已经能独立出海。
这组的小队长是于白薇，她一抬头就看见两人，惊喜道：“乐乐，文心，你们也在啊。”
“辛苦了。”于知乐向她伸出手。
“不辛苦，比在地里干活好。”于白薇借力轻盈上岸，看向陈老，“这位是？”
于知乐简单介绍了陈老的身份，便与张文心一起帮忙搬箩筐，倒入水桶里。
海货回到水里，又恢复活力，弄得水花飞溅。
于知乐挑了一条约莫十斤重的海鲈鱼，先把它摔晕，再让张文心拿回小院。
而她和陈老，还要给第一场戏收尾。
潮水逐渐上涨，赶海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而后聚在村中心的大槐树下聊天。
“欸，你们知道乐妮和心妮陪着那个人是谁吗？”有人问，刚才她离得远，没有到张文心身边凑热闹。
知道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反倒让其他人更加好奇。
在她们的追问下，二婶娘把张文心的话讲给众人听。
她的话音一落，大家噤声，神色各异。
于知乐和陈老在这时进入众人的视野。
“于同志，海隅村的海域非常适合养殖海带，希望你们可以认真考虑，三天后给我结果。”陈老严肃地说。
于知乐露出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道：“陈老先生，你，你也知道我们村的情况，这。”
“你们之前的失败是因为没有专业人员的指导。”陈老脸上出现几分怒气，“你们这么畏畏缩缩，怎么担得起进步村的名头？”
于知乐低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陈老的情绪恢复平静，道：“算了，我先去邻村勘察，说不准他们的水域更合适。”
话毕，他走到大队部，扶起自行车，骑车离开。
一整个过程，两人都没看旁人一眼，故意忽视他们直勾勾的眼神。
陈老走了，于知乐回到小院。
“乐乐，怎么样？”张文心迎上前问。
陈昭听她讲了演戏的计划，也很好奇，跟在她身后。
于知乐挑了挑眉，说：“计划顺利，明天全村都会知道，估计后天开大会。”
“太好了，做四果汤庆祝！”张文心激动地说，“我要吃两大碗！”
“我吃三大碗！”陈昭莫名起了攀比的心。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于知乐快步往厨房走，避免战火蔓延。
这些日子，胡曲莲四处义诊，走遍了周边的村子，治好了很多人的老毛病。
在乡间，赠送瓜果蔬菜是表达谢意的常用手段，所以每晚小胡都拎着一箩筐东西回来。
于家的厨房里堆了很多水果，西瓜、桃子、香瓜等应有尽有。
“西瓜、桃子、梨，还有葡萄。”于知乐随手抓了一个小箩筐，挑拣着合心意的水果。
等她挑完出门，两人的斗嘴进入到歇战阶段，双手抱臂侧过脸。
“谁要帮我洗水果呢？”于知乐拉长语调。
陈昭离得近，跑到她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张文心。
“我才不干活。”张文心朝他做了个鬼脸。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迈开步伐，搬来小板凳，坐在了于知乐另一侧。
三人将水果清洗干净，端到厨房。
于知乐给水果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撞到盆里备用。
“一锅水，三块冰糖，煮到沸腾。”她让陈昭生火，又叫张文心去拿冰糖。
火势很大，没一会水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糖完全溶解于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小昭，转小火。”于知乐搅了搅糖水，“硬的水果先下，煮几分钟就成。”
说着，她先把梨块和脆桃块下入锅里。
两分钟后，她再倒入葡萄和西瓜，小心翼翼地搅动。
随着水果的加入，淡淡的果香侵占三人的嗅觉系统。
“啊，好向，想喝。”张文心坐在板凳上，两手托腮，深吸了一口气。
陈昭同步做出相同的动作，两人因为美食又站在了相同的战线。
“先放在井里沁凉，饭后再吃。”于知乐把四果汤舀到大盆里，端到院里。
经过冷却，海石花汁凝成了冻，这次熬汤加的水多，冻冻软软弹弹的。
四果汤才吊入井里，陈昭问：“姐，什么时候做鲜辣鱼粉？”
他一直记着张文心提到的新菜，迫不及待想尝一尝。
于知乐哑然失笑，应道：“晚点，等我爹娘回来就可以做了。”
于潮川不肯住在于家，选了从前张地主家的旧小粮仓住。
那个粮仓是一个小茅草屋，失修已久，野草横生。
于海光帮忙修房顶，于海宗给于老爷子打床铺，于婉琴和杨素云带着小孩去除草。
“那应该快了。”陈昭应声，猛地一拍脑袋，“对了，周哥说他今晚不回家吃饭。”
于知乐神情一愣，而后哦了一声。
她早已察觉到周岳生在躲她，只是这两天越来越明显了。
“乐乐，那些泡椒要怎么办？”张文心盯着屋檐下的大坛子，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的问题让于知乐眼神的逐渐聚焦。
于知乐回屋拿出笔和本子，说：“目前，我只有三个想法，我们先商量商量。”
“三个？”张文心惊讶道，“啊，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于知乐笑了笑，在本子上写下几个词语——小摊、国营饭店、底料。
她在第一个词语下画了两个分叉，写上零食和凉拌菜，又圈了圈最后一个词语。
“零食？是什么？”张文心直接坐到她身边，看她的本子。
“用泡椒去做些小零嘴，比如竹笋、鱼皮、花生、豆干等。”于知乐应道，“可以和凉拌菜一起放到摊子做小菜。之后做厂子，可以开一条生产线。”
说着，她在底下写上了“海隅牌”三个字。
“那国营饭店呢？”张文心追问。
于知乐解释：“泡椒可以做调味料，突出酸辣鲜的口味，做牛肉、兔子、黄骨丁都很不错。”
桃花村写信的事给了她一个提醒，她们不可能一直靠信息差赚钱。
与其直接冷藏这个味型，倒不如卖国营饭店一个人情，同时为村里增加一项固定收入。
“应该会很好吃吧。”旁听的陈昭咽了咽口水。
于知乐笑道：“明天你到大集逛逛，如果有鲫鱼卖，给你做泡椒鲫鱼。”
“姐，我太喜欢你了。”陈昭感动道。
张文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指着最后一个词语，问：“像酱料摊一样卖底料吗？”
于知乐点头，这其实是她很早之前的想法，为的是稳固爱吃泡椒粉的那一批客人。
“既赚钱，又可以不流失客人，还可以膈应桃花村。”张文心想了想，眼睛一亮，“一块石子砸中三只鸟，好法子！”
这时，灰头土脸的于海光等人推门而入。
“什么好法子？”于婉琴柔声问。
四人在水缸边清理尘土，于知乐给他们讲副业组的事。
“不愧是我闺女，聪明。”于海光表情得意。
于婉琴眼神藏着几分无奈，但嘴角含笑。
“姐，是不是该做鱼粉了？”陈昭眼巴巴地看着于知乐。
于知乐连声应是，喊于海光帮忙杀鱼，让他剁成块，转身去准备其他调味料。
没多久，于海光就把鱼块拿进厨房，搁在灶台边上。
彼时，于知乐背对着他，正用小石臼捣蒜，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于海光到置物架前拿水果，听见她的问题，动作一顿。
“你为什么要打周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