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卡村·下（2）
莫尔卡村没有受到损失，魔兽被杀死后的第二天一早，大部分村民也醒了过来。
但当所有人醒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神力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众人看着那碎裂成一块块与坍塌的群山，只是感叹魔兽的强大，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卡洛希造成的，伊文也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或许是因为神力傍身，来自艾俄洛斯守护国的所有人都醒的更早些，他们早早便回到了莫尔卡村的神殿，这个魔兽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也因为失联的这一天，艾俄洛斯守护国首席大神术师巴托丽当天下午竟然直接冲到了莫尔卡村。
卡洛希作为圣子，在大雾中受了重伤，这是骑士团所有人的失职，他们被巴托丽勒令一天之内回到艾俄洛斯皇都领罚。
她带着卡洛希一起来到了神殿中的恒温水池边，在这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巴托丽。她在这之前已经见过圣子的伤，这位恪守职责的大神术师当场白了脸，认为圣子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奔波。
巴托丽见过卡洛希的伤后，就提出让他在莫尔卡村继续休息，直到身体恢复一些，但他与伊尔丝都拒绝了，一方面是卡洛希的伤只是表面上看着吓人，其实他的身体恢复很快，并没有到完全不能行动的地步。
另一方面则是一种如影随形的紧迫感一直紧紧压着伊尔丝，让她想赶紧完成艾俄洛斯神谕的内容，找到卡洛希散落的神格，以及让凯恩斯回到皇都。
“冕下......”见到卡洛希，她当即行礼，才犹豫开口道。
“我来时向村民们打听过，接触魔兽的只有您与伊尔丝小姐。”她说，又停了停，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那些破损的山峦与大地的裂缝她自然也是看过的，她深知魔兽不可能在周边造成如此大的损害后，莫尔卡村却毫发无损。
却不想伊尔丝直接抢过话头：“这次也是由洛神出手杀死了魔兽。”
巴托丽顿了顿，看向卡洛希，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脸上挂着笑，大有一副伊尔丝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思，但见巴托丽看着他迟迟不接话，他点点头。
“阁下，魔兽出世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是伊尔丝保护了我。”他说。
而这时，伊尔丝也掏出了自己的冰片，上面正是记录了当时的图片。
一个巨大的木尾鸟法阵，横跨在破损的山峦之间，巴托丽终于放下了最后的疑虑，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听德鲁纳说，冕下并不打算修改剩下的行程。”她说，“我本不该阻止，但我们绝不愿意再见到您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卡洛希的身上除了神力留下的伤口外，还有胸口心脏侧边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尽管他恢复的很快，在普通人眼中也是能够危及生命的重伤。
“抱歉，大神术师阁下，我得到洛神感念，这世上已经出现了许多阴暗之物，很多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做。”卡洛希摇摇头，他搬出洛神来拒绝了巴托丽的提议，伊尔丝也能猜到他不会让凯恩斯一个人去冒险。
毕竟「神的血泪」几乎是被送到他们手中，那「清善」的人很有可能是想要利用他们达成某些目的。
伊尔丝直觉霭神微微丝的消失一事另有隐情，从神的血泪的藏品诞生的时间上来看，又恰好与洛神的消失在同时期。
微微丝的神名在那个石碑上写作：信仰·霭与爱之神，信仰果实必定是与她相关。甚至能从中找到她在所有尚存的人类记录之中被完全抹去的真相也说不定。
接下去的行程——回收信仰果实，伊尔丝也必须去，她想弄清楚洛神消失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卡洛希以洛神为借口，巴托丽就没有理由劝阻他了，她只好重新开口。
“冕下，恳请您允许我跟随左右，我的职责不允许我再让您独自一人深陷险地。”
伊尔丝本以为卡洛希会同意，没想到他还是摇了摇头。
“巴托丽阁下，您恪守职责，正直无需质疑。但我将来的行程确实危险重重，并非凡人之力可以抗衡，若您不想让洛神多分一份心，还请您回到艾俄洛斯去吧。”他轻叹一口气，竟然没有等巴托丽回答，就站了起来。
“抱歉，阁下，这并非我的本意，作为大神术师，想必您一定理解有些力量并非人类可以抗衡的，艾俄洛斯也不能失去您这样的人。”
说完，他虚弱地咳出一口血，不再管沉默在原地的巴托丽，抓着伊尔丝回到了休息的房间，脱力地坐在床上。
“我以为你不会拒绝她。”在之前相处并不久的时间里，伊尔丝从未见过卡洛希拒绝别人的要求，哪怕是骑士团陪着他来他也依旧答应了——哪怕也能用同样的借口拒绝他们。
卡洛希面色苍白，只有嘴唇泛着异样的红，他抿嘴笑了笑。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保护好所有人。”他低下头，神情悲伤，他知道自己的失控使得他成为了新的危险因素，新的内疚再次变成了好不完全的伤疤，时不时刺痛他。
说到这，他抬起头，看着伊尔丝的眼睛：“伊尔丝，是你阻止了我，而我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伊尔丝点点头，良久，她才开口。
“你被偷袭了，你失去意识以后神力失控，我用你的神力杀了魔兽。”她简单概括，忽略了一些关于桃乐丝的内容，也没有说自己使用了藏品「三清河的梦」。
“我知道外面那些是因为我的神力——要是没有你后果会非常严重......”他指的是那被神力击碎的群山，如果没有伊尔丝控制住了他的神力，或许连着人类活动的区域都会一起被毁。
“不会有什么后果，我会一直阻止你的。”她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着急，打断了他的话——这大概就是掩饰后的心虚，只好又笑了笑。
“下午我们就要出发回文石了，你先休息吧。”
伊尔丝打开门转身离开，虽然昨天与伊文有些不欢而散，但他依旧在研究这里的历史，在幻境中看见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和他交流。
伊文依旧待在藏书室里，见到伊尔丝来，他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为她也拉开了一把椅子。
“对不起，伊尔丝。”他说，真诚地低下了头，“我说了让你伤心的话——我想我还不够了解卡洛希，不能急着下定论，哪怕是从正义上衡量，我猜忌文石的恩人也是不义之举，对不起。”
伊尔丝笑着摇摇头，其实她并不伤心。
哪怕伊文一直按照他之前所说的想，她也不会介意，因为她思考过，站在伊文自己的逻辑与立场上，他对卡洛希有提防完全是合理的——他本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长期在麦温之家的生活使他时时刻刻衡量着利弊，没空思考人情。
他的温情全留给了自己的家人，这其中也包括伊尔丝，所以她不会为此对伊文感到不满。
“伊文，你永远是我的家人，而卡洛希是我的朋友，你不必为了我改变自己对他的想法，需要为他和你负责的只有我。”
伊文仔细看了她一会，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都变成这样了，和刚见到你时完全不一样。”他说，明显是放松了下来，“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也说说你在雾里看到的吧？”
伊尔丝凭着记忆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全部复述了出来，伊文也同时在纸上记录着，讲完后又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抬头。
“桃乐丝——也就是哈米亚，她改名的原因我能猜到一些。”
伊尔丝一怔，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在雾中的桃乐丝从一而终都被叫做“桃乐丝”，因此她也忽视了这一点。
“我查到邦尼舞团的成员，其中桃乐丝与另一位成员是在舞团刚组织一年时加入的，那个女孩儿的名字是桑蕾·哈米亚。哈米亚家族......竟然也有记录，在当时属于小领主，只不过在那段时间有许多领主销声匿迹，也包括哈米亚家族。”
“或许桃乐丝与这个桑蕾关系匪浅，所以现在以她的姓氏为名。”伊文一边指着一本老旧的记录册，上面记录了整个北陆大大小小的领主家族，以及他们的土地范围，其中哈米亚家族只是极小的一部分，领土也不过两个山头那么大。
伊尔丝点头：“你是觉得这件事有别的信息？”
在她看来，她并不关心哈米亚为何改名，也不关心那些消失的领主，如果是她根本不可能如此求根问底地查资料。
但她隐约能察觉到伊文的想法，或许他在查阅资料时，并不期待有什么信息藏在其中，只是凭借习惯把所有事求根问底地了解清楚，在任何事情上他都是这样，哪怕是他不擅长的事情。
伊文点点头：“虽然从哈米亚身上不能再挖掘出什么信息，但我觉得小领主在那个时期规模消失也事有蹊跷。”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
“或许是严重的自然灾害杀灭了他们和他们的领土，就像修利安所说的「霭」——抽干了大地中的水。”
但当所有人醒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神力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众人看着那碎裂成一块块与坍塌的群山，只是感叹魔兽的强大，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卡洛希造成的，伊文也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或许是因为神力傍身，来自艾俄洛斯守护国的所有人都醒的更早些，他们早早便回到了莫尔卡村的神殿，这个魔兽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也因为失联的这一天，艾俄洛斯守护国首席大神术师巴托丽当天下午竟然直接冲到了莫尔卡村。
卡洛希作为圣子，在大雾中受了重伤，这是骑士团所有人的失职，他们被巴托丽勒令一天之内回到艾俄洛斯皇都领罚。
她带着卡洛希一起来到了神殿中的恒温水池边，在这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巴托丽。她在这之前已经见过圣子的伤，这位恪守职责的大神术师当场白了脸，认为圣子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奔波。
巴托丽见过卡洛希的伤后，就提出让他在莫尔卡村继续休息，直到身体恢复一些，但他与伊尔丝都拒绝了，一方面是卡洛希的伤只是表面上看着吓人，其实他的身体恢复很快，并没有到完全不能行动的地步。
另一方面则是一种如影随形的紧迫感一直紧紧压着伊尔丝，让她想赶紧完成艾俄洛斯神谕的内容，找到卡洛希散落的神格，以及让凯恩斯回到皇都。
“冕下......”见到卡洛希，她当即行礼，才犹豫开口道。
“我来时向村民们打听过，接触魔兽的只有您与伊尔丝小姐。”她说，又停了停，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那些破损的山峦与大地的裂缝她自然也是看过的，她深知魔兽不可能在周边造成如此大的损害后，莫尔卡村却毫发无损。
却不想伊尔丝直接抢过话头：“这次也是由洛神出手杀死了魔兽。”
巴托丽顿了顿，看向卡洛希，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脸上挂着笑，大有一副伊尔丝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思，但见巴托丽看着他迟迟不接话，他点点头。
“阁下，魔兽出世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是伊尔丝保护了我。”他说。
而这时，伊尔丝也掏出了自己的冰片，上面正是记录了当时的图片。
一个巨大的木尾鸟法阵，横跨在破损的山峦之间，巴托丽终于放下了最后的疑虑，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听德鲁纳说，冕下并不打算修改剩下的行程。”她说，“我本不该阻止，但我们绝不愿意再见到您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卡洛希的身上除了神力留下的伤口外，还有胸口心脏侧边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尽管他恢复的很快，在普通人眼中也是能够危及生命的重伤。
“抱歉，大神术师阁下，我得到洛神感念，这世上已经出现了许多阴暗之物，很多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做。”卡洛希摇摇头，他搬出洛神来拒绝了巴托丽的提议，伊尔丝也能猜到他不会让凯恩斯一个人去冒险。
毕竟「神的血泪」几乎是被送到他们手中，那「清善」的人很有可能是想要利用他们达成某些目的。
伊尔丝直觉霭神微微丝的消失一事另有隐情，从神的血泪的藏品诞生的时间上来看，又恰好与洛神的消失在同时期。
微微丝的神名在那个石碑上写作：信仰·霭与爱之神，信仰果实必定是与她相关。甚至能从中找到她在所有尚存的人类记录之中被完全抹去的真相也说不定。
接下去的行程——回收信仰果实，伊尔丝也必须去，她想弄清楚洛神消失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卡洛希以洛神为借口，巴托丽就没有理由劝阻他了，她只好重新开口。
“冕下，恳请您允许我跟随左右，我的职责不允许我再让您独自一人深陷险地。”
伊尔丝本以为卡洛希会同意，没想到他还是摇了摇头。
“巴托丽阁下，您恪守职责，正直无需质疑。但我将来的行程确实危险重重，并非凡人之力可以抗衡，若您不想让洛神多分一份心，还请您回到艾俄洛斯去吧。”他轻叹一口气，竟然没有等巴托丽回答，就站了起来。
“抱歉，阁下，这并非我的本意，作为大神术师，想必您一定理解有些力量并非人类可以抗衡的，艾俄洛斯也不能失去您这样的人。”
说完，他虚弱地咳出一口血，不再管沉默在原地的巴托丽，抓着伊尔丝回到了休息的房间，脱力地坐在床上。
“我以为你不会拒绝她。”在之前相处并不久的时间里，伊尔丝从未见过卡洛希拒绝别人的要求，哪怕是骑士团陪着他来他也依旧答应了——哪怕也能用同样的借口拒绝他们。
卡洛希面色苍白，只有嘴唇泛着异样的红，他抿嘴笑了笑。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保护好所有人。”他低下头，神情悲伤，他知道自己的失控使得他成为了新的危险因素，新的内疚再次变成了好不完全的伤疤，时不时刺痛他。
说到这，他抬起头，看着伊尔丝的眼睛：“伊尔丝，是你阻止了我，而我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伊尔丝点点头，良久，她才开口。
“你被偷袭了，你失去意识以后神力失控，我用你的神力杀了魔兽。”她简单概括，忽略了一些关于桃乐丝的内容，也没有说自己使用了藏品「三清河的梦」。
“我知道外面那些是因为我的神力——要是没有你后果会非常严重......”他指的是那被神力击碎的群山，如果没有伊尔丝控制住了他的神力，或许连着人类活动的区域都会一起被毁。
“不会有什么后果，我会一直阻止你的。”她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着急，打断了他的话——这大概就是掩饰后的心虚，只好又笑了笑。
“下午我们就要出发回文石了，你先休息吧。”
伊尔丝打开门转身离开，虽然昨天与伊文有些不欢而散，但他依旧在研究这里的历史，在幻境中看见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和他交流。
伊文依旧待在藏书室里，见到伊尔丝来，他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为她也拉开了一把椅子。
“对不起，伊尔丝。”他说，真诚地低下了头，“我说了让你伤心的话——我想我还不够了解卡洛希，不能急着下定论，哪怕是从正义上衡量，我猜忌文石的恩人也是不义之举，对不起。”
伊尔丝笑着摇摇头，其实她并不伤心。
哪怕伊文一直按照他之前所说的想，她也不会介意，因为她思考过，站在伊文自己的逻辑与立场上，他对卡洛希有提防完全是合理的——他本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长期在麦温之家的生活使他时时刻刻衡量着利弊，没空思考人情。
他的温情全留给了自己的家人，这其中也包括伊尔丝，所以她不会为此对伊文感到不满。
“伊文，你永远是我的家人，而卡洛希是我的朋友，你不必为了我改变自己对他的想法，需要为他和你负责的只有我。”
伊文仔细看了她一会，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都变成这样了，和刚见到你时完全不一样。”他说，明显是放松了下来，“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也说说你在雾里看到的吧？”
伊尔丝凭着记忆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全部复述了出来，伊文也同时在纸上记录着，讲完后又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抬头。
“桃乐丝——也就是哈米亚，她改名的原因我能猜到一些。”
伊尔丝一怔，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在雾中的桃乐丝从一而终都被叫做“桃乐丝”，因此她也忽视了这一点。
“我查到邦尼舞团的成员，其中桃乐丝与另一位成员是在舞团刚组织一年时加入的，那个女孩儿的名字是桑蕾·哈米亚。哈米亚家族......竟然也有记录，在当时属于小领主，只不过在那段时间有许多领主销声匿迹，也包括哈米亚家族。”
“或许桃乐丝与这个桑蕾关系匪浅，所以现在以她的姓氏为名。”伊文一边指着一本老旧的记录册，上面记录了整个北陆大大小小的领主家族，以及他们的土地范围，其中哈米亚家族只是极小的一部分，领土也不过两个山头那么大。
伊尔丝点头：“你是觉得这件事有别的信息？”
在她看来，她并不关心哈米亚为何改名，也不关心那些消失的领主，如果是她根本不可能如此求根问底地查资料。
但她隐约能察觉到伊文的想法，或许他在查阅资料时，并不期待有什么信息藏在其中，只是凭借习惯把所有事求根问底地了解清楚，在任何事情上他都是这样，哪怕是他不擅长的事情。
伊文点点头：“虽然从哈米亚身上不能再挖掘出什么信息，但我觉得小领主在那个时期规模消失也事有蹊跷。”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
“或许是严重的自然灾害杀灭了他们和他们的领土，就像修利安所说的「霭」——抽干了大地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