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夏
此刻阳光温柔。夏天的风“呼呼”吹着她安静的头发，天台上的小草也弯了腰亲吻大地，一片橘色揽住了云朵，正漫开感动的眼泪。
她戴着墨镜，膝上薄毯，睡在椅子里，自然看不见这幅美景。身周一张矮凳，水果零食饮料、驱蚊水蒲扇19.9劣质小音响之类，无不暴露这个人的安详。
为了躲避繁卉的口水，付凝用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来天台避难。
她这么说：天气是说变就变的，我要去楼上守衣服，不出意外不下雨的话应该是晚上再见。
繁卉什么都没说。付凝自然是当作默认啦，腿一登就跑。
付凝像睡在泡芙上，软绵绵中做了个好梦，梦里没有口水攻击，所以她醒来后很惬意，慢慢吞吞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吞吞睁开半醒不醒的眼睛——却忽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摘下墨镜——天空如墨水晕开，吞吃太阳。
“哇靠！怎么黑了”付凝急得跳起，掉下椅子收拾身周的水果零食饮料驱蚊水蒲扇的一堆东西，突然又反应：应该先去另一角看衣服——
她猫着身子过去看，衣服还在绳上。
呼～那就行那就行。
拍拍胸口。她后怕：幸好繁卉没觉得自己做事慢然后杀上来收衣服，不然自己在这里享乐的事不就被她发现啦！那到时候自己真就玩完了，她肯定会唠死自己，顺带还会告诉百里徒步，然后两个人一起不让自己这个暑假好过……
疯狂甩头，付凝把这个可怕的想象暂时甩掉，快速收拾她享乐的东西——全都放在椅子下面，然后把薄毯摊开盖住椅子，再跑到另一角手一溜收下一堆衣服抱在自己怀里，匆匆下去坐电梯。
这堆衣服多到付凝抱在怀里高过她的头。有点重，她往上颠了颠，这么几下功夫，她已经流了点汗了。
电梯虽快，但是这栋楼有19层，而且这栋楼对桥往西南走的D58栋才是繁卉的住处（繁卉选择在C67栋的原因是朝阳而且晒衣服的人就一两个）……
电梯四四方方包裹住付凝，在漫长的下楼等待中，她被迫再次想到刚刚的猜想。
膝盖往上顶了顶，手配合牢牢抓着衣服。付凝悲叹一声，觉得自己终于要待不下去了。在这里待了十多天了，除了刚开头的那几天好吃好喝好睡好玩，剩下的十几天根本就不是人能过的！哪个人愿意吃饭被说起床被说看电视被说看手机被说刷牙被说干啥都要被人叨叨啊……
害！……要不然…自己去百里胜男那里？
不过刚到火车站那天，百里胜男来接付凝时就试探她去不去自己那里，付凝果断拒绝，因为和百里胜男一起住的还有付望。
但是吧…那里虽然有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是付望不会叨叨自己，顶多就是自己看不过他骂他……
付凝边走路边抱着衣服，因为衣服太多头只能仰着，不得不看了一片美丽的黑夜，像墨一样的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却因为墨的本真袒露，更显夜的秘密深不可测。
……付凝继续对比，可是这里有俩烦人的，而且还都是不定时每日必炸炸弹。
可恶！
太可恶！
付凝果断放弃待在繁卉家。
F44。
“滴咚”一声，人还没完全从电梯走出，就被另一个人察觉动静赶紧从没关的房门里走出迎接。
百里胜男边系劣质围裙快步出来，发现真是自己要待的女儿，土色脸上满是笑容：“诶！来啦来啦，赶紧进来，这门也不好一直开。”言语间招呼付凝进来又快速关了门。
而付凝入眼的第一感受：又是合租房，和繁卉一样的合租房；第二感受：对比繁卉那边的合租房，这里更破更乱。尤其是有些房间门口堆了一堆垃圾和纸箱，生虫的垃圾、结了蛛网的纸箱、翻面的地板和碎掉的墙壁。还有很不合理的设计：公共厨房的旁边是阳台，而且还真有傻逼把那当阳台衣服竟然还不少。
却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股红烧鸡爪的香味，付凝才听到百里胜男的话：“我现在在做红烧鸡爪，你最喜欢吃的，等下罗宋汤也快好了你就和你爸先吃，后面还有两个菜。”
两眼闪光，付凝笑着连连点点头，跟着百里胜男到厨房转悠，看看红烧鸡爪又看看罗宋汤，笑得比花还好看，忍住不夸赞：“百里老师，你有这绝技不当个米其林厨师太可惜了啊！”百里胜男很难忍住不弯嘴角，刚要开口，付凝又撇嘴阴阳怪气，“啧啧啧，可惜！竟然便宜了里面那个拖油瓶！嘿，百里胜男，我不用猜都知道他在里面只有两种可能，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付凝自顾自点点头对她的猜测自信，又下一秒否认，“不对，有的时候他还喜欢看苦情剧。”
“……”百里胜男刚弯的嘴角又向下，瘪嘴说：“你管他干嘛，你到这里来吃香的喝辣的不就行了。快快快，把这个红烧鸡爪给端进去，然后叫你爸起来刷牙。”付凝无所谓地一哼，端起香喷喷的红烧鸡爪问她，“那你告诉我房间是那个呀。”
走到最里面一间，推开木门，果然床上躺着一个人。
不过竟然醒着。
但是果然在看电视。
房间狭小，一张床竟然就去掉了快一半的面积，床边一张用来吃饭的矮桌又夺走了可活动的空间。
投影仪里苦情剧播到女主角可怜巴巴祈求父亲给予她一点怜爱，付望转头看见意外之喜，神情喜悦，声音有些急：“诶！你咋来了？”手中的烟还是没熄。
百里胜男竟然没有把自己要来的事告诉他？
付凝把盘子放到桌上，取下堆叠的凳子放在桌子旁，一屁股坐下，从桌上塑料桶里抽/出一双筷子，又从塑料桶旁取下堆叠的碗，夹起鸡爪，吃了一口，漫不经心：“我咋不能来。”接着继续吃了一口，才又说：“百里胜男叫你去刷牙。”又继续吃。
付望突然变脸，表情不悦，抽烟吐气：“我不去。”
“爱去不去。”
付望被噎：……
“你来这里，繁卉可肯哦？”付望又吐口烟，烟叠着烟在空气中弥漫，连鸡爪都被烟又炒了一遍。
“你他妈有点素质好吧！别在别人要吃饭的时候抽烟！”付凝不耐烦。
付望愣住一会后却在笑，背靠枕头，无所谓地继续吐烟，烟又叠了一层，他挑眉缓缓说：“那你说‘他妈’就很有素质。”说着给付凝一个大拇指。
付凝：……
“而且是你在我抽烟的时候吃饭。”说完唉声叹气。
“诶？你咋出来了?”百里胜男正在大火爆炒，“刚好你把这个凉拌菜给端进去，这人家邻居刚刚送给我的。”
付凝阴阳怪气：“里面那傻逼进步了，竟然没在睡觉，不过人家才不去刷牙。”百里胜男回头：“我待会自己叫他！”付凝挑眉端走了凉拌菜，心里吐槽：说得好像他就会听你的一样。
事实就是果然没听，那百里胜男自然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不刷牙就吃饭，顺带还开了房间的窗户透风。
付望继续坐床靠着枕头边喝罗宋汤边看苦情剧，剩下的母女俩围着饭桌吃饭。
百里胜男边咀嚼饭粒边招呼付望：“诶！你别看你那电视剧了，赶紧和你女儿说话呀。你之前不老是和我说想她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啊，现在人来了你又啥都不说。”
“百里胜男，你管他干嘛，我吃我的，他想念他的呗。”付凝长大嘴巴一口吃掉五只被自己夹起的虾。
“诶你这小孩，有点礼貌，不要叫大人的名字。”
“已经叫了。”付凝笑嘻嘻。百里胜男无语，又朝付望努努嘴：“诶！你真不和你女儿说话啊！”
付望眉头皱起打结，口吐唾沫：“要你管干嘛！管这么多…别吵我看电…”话还没说完，付凝也不爽了：“嘿你不想说你就别说，你他妈凶我妈干什么，好像谁求你一样，你不说话谁在乎你不是人啊！”
付望本就烦，听到他心爱的女儿为了百里胜男骂他就更烦，口水喷的越多，“哦行行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问题，我的错行了吧！”他女儿一点不留情，“对啊，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争什么。”
“哼！你是我的女儿，你不帮我就算不孝顺了，我都还没骂你，你现在还要帮别人。”付望很是委屈。
“谁是你女儿！”付凝就看不惯他这个恶心别人的样子，又要开口骂，这一次百里胜男比她更先开口，“行了！你好好吃你的饭，你好好看你的电视！”
付望斜了百里胜男一眼；“切，看个屁电视”。
——百里胜男一个眼神杀来，付凝“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饭后，付望又看了一会苦情剧，直到看累了才睡下。另外两位则都在厨房里，一个人洗碗，另一个人吵吵闹闹。
“……你说我为什么过来，还不就是因为繁卉嘛，你也知道她有多烦，谁和她待在一起谁倒霉，还有她老公也是个神经，比她还莫名其妙，动不动就发脾气，这十几天比我上学这几年还苦，我和住在火山一样”付凝嘟嘴，“所以…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这边好不好嘛，如果环境还不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至于那个人不去上班来烦我也是勉强可以忽略。害，但是你这……确实有点垃圾，诶话说你怎么会选这个房子的啊”
百里胜男往海绵上加洗洁精，有点无奈：“我当时和你爸不是被你和你外婆劝到这里来的？你觉得我还能选择自己住哪？”
“可是繁卉那不是还有一个空房没人住？”
回应她的声音更无奈:“是。现在是没人住了，但是你爸不愿意住，因为他和你外婆外公合不来，而且我也觉得他要是过去了三天两头都得被骂还会连着我一起被骂，还不如不去。”
付凝了然地点点头，“哦～”话又，“但是他也不无辜啊，谁让他到良城了还是三天上班两天炒鱿鱼。”
百里胜男回头：“我就活该被骂是吧！”付凝一脸无辜，“我又没说你。”百里胜男边把海绵放下，“你别光站着了，累死我了都，你把这些给赶紧洗了擦了来。”
付凝：“……”但还是拿起海绵开始擦擦洗洗，仍然不忘说：“不对，你为啥要被骂，我听她说你都拿到那啥带孩子的证了，不是已经在找工作了吗？”
百里胜男点头：“昂，最近是找到了一家，过个两天就去了，就在望春……望春公园对面的一个小区。”
“诶？…那你咋没和繁卉说。”
“我干嘛什么都要和她说。”百里胜男催促，“你赶紧洗。晚上我们出去吃。”
付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水溅出来也要回头：“啥？你咋突然这么好了？我刚想让你晚上出去吃别管那谁了嘞诶不、不会那谁晚上也出去吃吧…”
“什么这谁那谁的，那是你爸！”百里胜男忽略付凝回应的“我又没说是他是你说他是那谁”继续说，“我是想着我过两天就要上班了，你也不方便再过来，所以今天晚上就出去吃吧。至于你爸……今天中午的也没吃完，他也不在乎吃的，就让他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付凝点点头：“对！对！他最喜欢吃剩的了！”
百里胜男皱眉，却懒得再说什么。
昨日错过了一片橘色的美景，今天就看到了一片灿烂的烟霞。
漫步在谢过的玉兰树下，穿过一辆辆奏乐的汽车，柳叶随风跨过小桥，红绿灯接替工作后，就来到了灯火刚燃的友来则福广场。
付凝手不停摇着扇子，不是很理解地问：“不是就这么点路，又要不了多少钱，干嘛不骑共享非得走路哇，热属我啦。”说话间就被百里胜男带到商场里，空调的风迎面吹来，不是温温柔柔的春风轻抚，而是飒爽的风撩拨人心，付凝顿时把刚刚的燥热抛之脑后，也压根没听到百里胜男说了什么。
现在才6点多，也不着急吃饭，两个人索性先逛逛。
良城本就是一线城市，友来则福也是个品牌，这商场建造大，店铺多，又赶上客流多的时间，光是一楼就够转悠好久了。
一路逛过去，付凝不在意周围路过的衣服店、鞋店、珠宝饰品店，她倒是关注到了一条摊子中的那一个摊子。
她戴着墨镜，膝上薄毯，睡在椅子里，自然看不见这幅美景。身周一张矮凳，水果零食饮料、驱蚊水蒲扇19.9劣质小音响之类，无不暴露这个人的安详。
为了躲避繁卉的口水，付凝用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来天台避难。
她这么说：天气是说变就变的，我要去楼上守衣服，不出意外不下雨的话应该是晚上再见。
繁卉什么都没说。付凝自然是当作默认啦，腿一登就跑。
付凝像睡在泡芙上，软绵绵中做了个好梦，梦里没有口水攻击，所以她醒来后很惬意，慢慢吞吞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吞吞睁开半醒不醒的眼睛——却忽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摘下墨镜——天空如墨水晕开，吞吃太阳。
“哇靠！怎么黑了”付凝急得跳起，掉下椅子收拾身周的水果零食饮料驱蚊水蒲扇的一堆东西，突然又反应：应该先去另一角看衣服——
她猫着身子过去看，衣服还在绳上。
呼～那就行那就行。
拍拍胸口。她后怕：幸好繁卉没觉得自己做事慢然后杀上来收衣服，不然自己在这里享乐的事不就被她发现啦！那到时候自己真就玩完了，她肯定会唠死自己，顺带还会告诉百里徒步，然后两个人一起不让自己这个暑假好过……
疯狂甩头，付凝把这个可怕的想象暂时甩掉，快速收拾她享乐的东西——全都放在椅子下面，然后把薄毯摊开盖住椅子，再跑到另一角手一溜收下一堆衣服抱在自己怀里，匆匆下去坐电梯。
这堆衣服多到付凝抱在怀里高过她的头。有点重，她往上颠了颠，这么几下功夫，她已经流了点汗了。
电梯虽快，但是这栋楼有19层，而且这栋楼对桥往西南走的D58栋才是繁卉的住处（繁卉选择在C67栋的原因是朝阳而且晒衣服的人就一两个）……
电梯四四方方包裹住付凝，在漫长的下楼等待中，她被迫再次想到刚刚的猜想。
膝盖往上顶了顶，手配合牢牢抓着衣服。付凝悲叹一声，觉得自己终于要待不下去了。在这里待了十多天了，除了刚开头的那几天好吃好喝好睡好玩，剩下的十几天根本就不是人能过的！哪个人愿意吃饭被说起床被说看电视被说看手机被说刷牙被说干啥都要被人叨叨啊……
害！……要不然…自己去百里胜男那里？
不过刚到火车站那天，百里胜男来接付凝时就试探她去不去自己那里，付凝果断拒绝，因为和百里胜男一起住的还有付望。
但是吧…那里虽然有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是付望不会叨叨自己，顶多就是自己看不过他骂他……
付凝边走路边抱着衣服，因为衣服太多头只能仰着，不得不看了一片美丽的黑夜，像墨一样的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却因为墨的本真袒露，更显夜的秘密深不可测。
……付凝继续对比，可是这里有俩烦人的，而且还都是不定时每日必炸炸弹。
可恶！
太可恶！
付凝果断放弃待在繁卉家。
F44。
“滴咚”一声，人还没完全从电梯走出，就被另一个人察觉动静赶紧从没关的房门里走出迎接。
百里胜男边系劣质围裙快步出来，发现真是自己要待的女儿，土色脸上满是笑容：“诶！来啦来啦，赶紧进来，这门也不好一直开。”言语间招呼付凝进来又快速关了门。
而付凝入眼的第一感受：又是合租房，和繁卉一样的合租房；第二感受：对比繁卉那边的合租房，这里更破更乱。尤其是有些房间门口堆了一堆垃圾和纸箱，生虫的垃圾、结了蛛网的纸箱、翻面的地板和碎掉的墙壁。还有很不合理的设计：公共厨房的旁边是阳台，而且还真有傻逼把那当阳台衣服竟然还不少。
却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股红烧鸡爪的香味，付凝才听到百里胜男的话：“我现在在做红烧鸡爪，你最喜欢吃的，等下罗宋汤也快好了你就和你爸先吃，后面还有两个菜。”
两眼闪光，付凝笑着连连点点头，跟着百里胜男到厨房转悠，看看红烧鸡爪又看看罗宋汤，笑得比花还好看，忍住不夸赞：“百里老师，你有这绝技不当个米其林厨师太可惜了啊！”百里胜男很难忍住不弯嘴角，刚要开口，付凝又撇嘴阴阳怪气，“啧啧啧，可惜！竟然便宜了里面那个拖油瓶！嘿，百里胜男，我不用猜都知道他在里面只有两种可能，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付凝自顾自点点头对她的猜测自信，又下一秒否认，“不对，有的时候他还喜欢看苦情剧。”
“……”百里胜男刚弯的嘴角又向下，瘪嘴说：“你管他干嘛，你到这里来吃香的喝辣的不就行了。快快快，把这个红烧鸡爪给端进去，然后叫你爸起来刷牙。”付凝无所谓地一哼，端起香喷喷的红烧鸡爪问她，“那你告诉我房间是那个呀。”
走到最里面一间，推开木门，果然床上躺着一个人。
不过竟然醒着。
但是果然在看电视。
房间狭小，一张床竟然就去掉了快一半的面积，床边一张用来吃饭的矮桌又夺走了可活动的空间。
投影仪里苦情剧播到女主角可怜巴巴祈求父亲给予她一点怜爱，付望转头看见意外之喜，神情喜悦，声音有些急：“诶！你咋来了？”手中的烟还是没熄。
百里胜男竟然没有把自己要来的事告诉他？
付凝把盘子放到桌上，取下堆叠的凳子放在桌子旁，一屁股坐下，从桌上塑料桶里抽/出一双筷子，又从塑料桶旁取下堆叠的碗，夹起鸡爪，吃了一口，漫不经心：“我咋不能来。”接着继续吃了一口，才又说：“百里胜男叫你去刷牙。”又继续吃。
付望突然变脸，表情不悦，抽烟吐气：“我不去。”
“爱去不去。”
付望被噎：……
“你来这里，繁卉可肯哦？”付望又吐口烟，烟叠着烟在空气中弥漫，连鸡爪都被烟又炒了一遍。
“你他妈有点素质好吧！别在别人要吃饭的时候抽烟！”付凝不耐烦。
付望愣住一会后却在笑，背靠枕头，无所谓地继续吐烟，烟又叠了一层，他挑眉缓缓说：“那你说‘他妈’就很有素质。”说着给付凝一个大拇指。
付凝：……
“而且是你在我抽烟的时候吃饭。”说完唉声叹气。
“诶？你咋出来了?”百里胜男正在大火爆炒，“刚好你把这个凉拌菜给端进去，这人家邻居刚刚送给我的。”
付凝阴阳怪气：“里面那傻逼进步了，竟然没在睡觉，不过人家才不去刷牙。”百里胜男回头：“我待会自己叫他！”付凝挑眉端走了凉拌菜，心里吐槽：说得好像他就会听你的一样。
事实就是果然没听，那百里胜男自然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不刷牙就吃饭，顺带还开了房间的窗户透风。
付望继续坐床靠着枕头边喝罗宋汤边看苦情剧，剩下的母女俩围着饭桌吃饭。
百里胜男边咀嚼饭粒边招呼付望：“诶！你别看你那电视剧了，赶紧和你女儿说话呀。你之前不老是和我说想她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啊，现在人来了你又啥都不说。”
“百里胜男，你管他干嘛，我吃我的，他想念他的呗。”付凝长大嘴巴一口吃掉五只被自己夹起的虾。
“诶你这小孩，有点礼貌，不要叫大人的名字。”
“已经叫了。”付凝笑嘻嘻。百里胜男无语，又朝付望努努嘴：“诶！你真不和你女儿说话啊！”
付望眉头皱起打结，口吐唾沫：“要你管干嘛！管这么多…别吵我看电…”话还没说完，付凝也不爽了：“嘿你不想说你就别说，你他妈凶我妈干什么，好像谁求你一样，你不说话谁在乎你不是人啊！”
付望本就烦，听到他心爱的女儿为了百里胜男骂他就更烦，口水喷的越多，“哦行行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问题，我的错行了吧！”他女儿一点不留情，“对啊，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争什么。”
“哼！你是我的女儿，你不帮我就算不孝顺了，我都还没骂你，你现在还要帮别人。”付望很是委屈。
“谁是你女儿！”付凝就看不惯他这个恶心别人的样子，又要开口骂，这一次百里胜男比她更先开口，“行了！你好好吃你的饭，你好好看你的电视！”
付望斜了百里胜男一眼；“切，看个屁电视”。
——百里胜男一个眼神杀来，付凝“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饭后，付望又看了一会苦情剧，直到看累了才睡下。另外两位则都在厨房里，一个人洗碗，另一个人吵吵闹闹。
“……你说我为什么过来，还不就是因为繁卉嘛，你也知道她有多烦，谁和她待在一起谁倒霉，还有她老公也是个神经，比她还莫名其妙，动不动就发脾气，这十几天比我上学这几年还苦，我和住在火山一样”付凝嘟嘴，“所以…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这边好不好嘛，如果环境还不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至于那个人不去上班来烦我也是勉强可以忽略。害，但是你这……确实有点垃圾，诶话说你怎么会选这个房子的啊”
百里胜男往海绵上加洗洁精，有点无奈：“我当时和你爸不是被你和你外婆劝到这里来的？你觉得我还能选择自己住哪？”
“可是繁卉那不是还有一个空房没人住？”
回应她的声音更无奈:“是。现在是没人住了，但是你爸不愿意住，因为他和你外婆外公合不来，而且我也觉得他要是过去了三天两头都得被骂还会连着我一起被骂，还不如不去。”
付凝了然地点点头，“哦～”话又，“但是他也不无辜啊，谁让他到良城了还是三天上班两天炒鱿鱼。”
百里胜男回头：“我就活该被骂是吧！”付凝一脸无辜，“我又没说你。”百里胜男边把海绵放下，“你别光站着了，累死我了都，你把这些给赶紧洗了擦了来。”
付凝：“……”但还是拿起海绵开始擦擦洗洗，仍然不忘说：“不对，你为啥要被骂，我听她说你都拿到那啥带孩子的证了，不是已经在找工作了吗？”
百里胜男点头：“昂，最近是找到了一家，过个两天就去了，就在望春……望春公园对面的一个小区。”
“诶？…那你咋没和繁卉说。”
“我干嘛什么都要和她说。”百里胜男催促，“你赶紧洗。晚上我们出去吃。”
付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水溅出来也要回头：“啥？你咋突然这么好了？我刚想让你晚上出去吃别管那谁了嘞诶不、不会那谁晚上也出去吃吧…”
“什么这谁那谁的，那是你爸！”百里胜男忽略付凝回应的“我又没说是他是你说他是那谁”继续说，“我是想着我过两天就要上班了，你也不方便再过来，所以今天晚上就出去吃吧。至于你爸……今天中午的也没吃完，他也不在乎吃的，就让他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付凝点点头：“对！对！他最喜欢吃剩的了！”
百里胜男皱眉，却懒得再说什么。
昨日错过了一片橘色的美景，今天就看到了一片灿烂的烟霞。
漫步在谢过的玉兰树下，穿过一辆辆奏乐的汽车，柳叶随风跨过小桥，红绿灯接替工作后，就来到了灯火刚燃的友来则福广场。
付凝手不停摇着扇子，不是很理解地问：“不是就这么点路，又要不了多少钱，干嘛不骑共享非得走路哇，热属我啦。”说话间就被百里胜男带到商场里，空调的风迎面吹来，不是温温柔柔的春风轻抚，而是飒爽的风撩拨人心，付凝顿时把刚刚的燥热抛之脑后，也压根没听到百里胜男说了什么。
现在才6点多，也不着急吃饭，两个人索性先逛逛。
良城本就是一线城市，友来则福也是个品牌，这商场建造大，店铺多，又赶上客流多的时间，光是一楼就够转悠好久了。
一路逛过去，付凝不在意周围路过的衣服店、鞋店、珠宝饰品店，她倒是关注到了一条摊子中的那一个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