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透过紧闭的窗洒落下来,照得屋内明晃晃的。

    唤醒月溪的是街头越发喧闹的叫卖声,还有客栈里不断走动的客人和小厮。

    月溪眼睛还是半睁着,迷迷糊糊的顺着栏杆往楼下走去。

    另外三个已经端坐在桌前,吃着早餐。

    月溪哈欠连天的跟他们打招呼,道:“早啊。”

    只有暮尘回应她,“早。”

    月溪刚坐下,夜时就凑过来,脸上还笑得很怪异,道:“昨晚睡得好吗?”

    “啊?”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虽然觉得奇怪,但月溪还是回答了,“挺好的,就是没睡够。”

    往常月溪至少要睡六个时辰,这次只睡了五个时辰,自然是不够的。

    说完夜时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神来回在她和墨衍身上看着,还偷笑了起来。

    月溪皱眉,心想这夜时殿下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墨衍也是一脸的无语,不知道夜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刚才他下来的时候,夜时就一直在盯着他,最后还来了一句:月溪呢?怎么没一起下来。

    ……

    离谱至极。

    午时过后,分成了两个小分队各自出去打探消息。

    没有枝莲在身边梳妆打扮,月溪的发髻就显得没那么精致了,好在可以随意穿各种颜色的衣服。

    今天月溪选择的是浅绿色的衣衫,搭配的是琉璃属性的发钗耳饰,万灵伞的伞面也变成了绿色,整个就是清新脱俗。

    走在街上,也是引起不少人驻足观看。

    月溪抱怨道:“咱们晃悠这么久了,一点发现都没有,这鹤陇就跟消失了一样。”

    墨衍道:“前面派来的那几批鬼差,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他早有准备,气息完全被掩盖。”

    月溪被盯得有些不适,把伞往低处放了放,道:“说好的天怒人怨呢?我看这青淮安宁得很,不像有恶鬼的存在。”

    墨衍皱眉,其实他也觉得不对劲。

    月溪继续道:“那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墨衍往月溪身边靠了一步,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寒气,道:“只要他还作恶,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月溪浑身哆嗦了一下,明明艳阳高照,怎么有些冷呢?

    “既然如此,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咱们能不能先休息一会儿,走这么久我累了。”月溪有些撒娇的盯着墨衍。

    闻言,墨衍微怔了半响,道:“好。”

    说完往四周看了看,指着前方,道:“去那个茶楼吧,里面鱼龙混杂,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水榭茶楼’,好名字。

    一进去,他俩就被跑堂的小伙计留意上了,道:“两位客官,是否需要楼上雅座。”

    墨衍点头。

    坐了一会儿,周围人讨论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事,没有半分有用的。

    月溪抓住给他们添茶水的小伙计,问道:“小哥,咱们初来青淮,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介绍介绍啊。”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绝色佳人唤他小哥,顿时心花怒放,什么添茶倒水、伺候客人都抛诸脑后,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在月溪旁边坐了下来,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必言无不尽。”

    月溪道:“就最近有没有发生怪异的事情。”

    伙计思考了一片刻后,道:“隔壁五十岁的张大妈刚生了对双胞胎,算不算?”

    ……

    月溪面色有些难看,捧起茶杯抿了口水,才又道:“勉强算吧,还有没有更离奇的。”

    “更离奇的?”想起什么的伙计,突然兴奋起来,道:“张大妈的丈夫前年去了京城经商,就没回来过,哈哈哈哈哈哈。”

    ……

    月溪瞥了眼在旁边咧嘴偷笑的墨衍,秀眉拧出了一抹不悦,肃声道:“好笑吗?”

    出话一出,不仅墨衍,连旁边的伙计也紧紧闭上嘴,严肃起来。

    月溪继续道:“有没有离奇死亡的那种。”

    伙计上下打量着月溪,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贵家小姐,还关心这种事呢,他摇摇头道:“青淮城最闻名的就是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不曾听说有。”

    话语刚落,楼下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伙计脸色瞬间尴尬了起来,道:“偶尔会有一些小争斗的事情发生,偶尔。”

    然后拿起托盘就跑下楼去拉架。

    月溪也站起来望去,在人群里勉强看清了被打人的长相,道:“那不是昨天的说书先生吗?”

    “别打了。”

    掌柜的和一众伙计将人拉开,说书先生身子弓着躺在地上,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直叫唤疼。

    为首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看着就穷凶极恶的。

    茶楼本就是个谁都可以来的地方,打架斗殴的事时常发生,掌柜的站在中间,道:“金团长,所谓何事动如此大的肝火。”

    这位金团长指着说书先生,道:“他跟我们戏团抢台子。”

    说书先生立马反驳道:“这个时辰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是你们以多欺少,想要霸占我的时间。”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多是替说书先生抱不平。

    被拆穿的金团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然后破罐子破摔,开始威胁着掌柜的,道:“我们戏团给水榭茶楼创造了多少收益,想必掌柜的心里清楚,现在要求给我们增加一个时辰的时间,应该不算过分吧。”

    茶楼的台子本就是供大家逗乐的,有唱戏的,弹乐的,说书的……所以也就需要安排好时间,分批次上台。

    掌柜的有些为难,道:“本来给戏团安排的时间就是本店客流量最大的时候了,金团长又何必要在乎这个时辰呢,还是要给别人留点生计嘛。”

    见掌柜的当众不给面子,金团长气得面庞发紫,脖子涨红,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戏团就只能另择他地了,水榭茶楼庙太大了,已经看不起我们了。”

    说完就想招呼着他的同伴们一起离开。

    “你们想走也可以,得先跟人赔钱道歉吧。”

    声音从楼上雅座飘来,正是月溪。

    金团长本就生气,他要走掌柜的还没有拦他,就更加生气了,这个时候月溪插话进来,正好成为他的出气筒,他仰着头,喝声道:“关你屁事,你个臭娘们。”

    月溪听完就笑了笑,顺着楼梯缓步走下去,“一、二、三……”

    虽然月溪每一步都走得很轻,但在金团长心里都会大震一下,而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阎王来索命。

    在月溪下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上,嘴里说出了“七”。

    与此同时,金团长突然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双眼上翻,瞳孔涣散,像是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折磨,连声音都发不出丝毫。

    “你对团长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呀,就找了个小朋友跟他玩会儿。”

    月溪说完就蹲下,然后从金团长的袖口里接过一个五彩斑斓的小蛇,轻轻抚摸了几下。

    周围人早就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连连后退。

    月溪低头对金团长温柔的说道:“赔不赔钱?”

    点头。

    “道不道歉?”

    点头。

    月溪很满意,将手上的小蛇继续放在金团长的身上。

    毫无抵抗能力的金团长只能任由它到处爬,眼看着它吐着蛇信子越来越近,脖子上、脸上都有清凉的触感传来,激得他浑身鸡皮疙瘩。

    月溪道:“好了,小彩,不要再玩了。”

    得到指令的小蛇在他脖子上又咬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回到月溪身边,被装进储物袋中。

    金团长身上的疼痛得到了缓解,就立马跪地向说书先生磕头道歉,还把身上的所有银钱都拿了出来,塞到他身上,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说书先生把钱收好,然后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月溪立马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姑娘。”

    月溪道:“不用谢,我送你去医馆吧。”

    本来想拒绝的,但自己一个人实在是走不动,他也就没有推辞。

    走的时候,月溪冲着楼上大喊道:“墨衍,还不快来一起帮忙。”

    被使唤的墨衍很是不悦,但还是下楼了。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月溪还得打伞,最后就成了墨衍一个人在搀扶。

    看着满大街的居然挂起了灯笼,月溪道:“这是有什么大事吗?看起来好隆重。”

    说书先生叹气道:“今晚暖香阁新选的花魁要出街游游。”

    月溪道:“一个花魁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说书先生道:“可不是嘛,每个月初都会有一次。”

    月溪想起昨天说书先生讲的事,道:“这个月不是刚选了玉嫣吗?怎么又选了?”

    说书先生道:“暖香阁的花魁那都是要送去京城富贵人家的,玉嫣遭难,可能就需要另选一个送去吧。”

    月溪继续问道:“那先生可知这玉嫣为何受到如此折磨?”

    说书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道:“其实昨天我说的有些夸大其词,玉嫣逃回来是真的,但并没有受伤,只是脑子好像坏了,有些疯癫。”

    “呃…”

    月溪也一时语塞,好在医馆到了。

    将说书先生送进内房敷药,她就和墨衍在外面大厅晃悠。

    “你刚刚听到先生说的没,我觉得这暖香阁选花魁有些奇怪。”月溪边看边跟墨衍说道。

    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她回头就看到墨衍站在通往后院的门前,鼻子抽动,好像在嗅着什么。

    “你在干嘛?”

    月溪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墨衍跟上来,道:“没干嘛,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暖香阁选花魁有些奇怪。”

    因为是复述,月溪的声音难免大了一些,一时引起了医馆其他人的注意。

    有胆子大的立马出声反驳,“我们这选花魁都已经连续好几年了,哪有什么奇怪的,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大惊小怪的。”

    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他俩也不好继续再呆着,说书先生有医馆伙计送回家。

    另一边,内房正在给说书先生敷药的人,缓缓的抬起头,从窗缝中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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