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几朵白云缓缓的飘,山林间,林阅立在小河边,已然拔剑。

    叶浦舟也跟在身旁,想要劝他,“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林阅听不进去,转头看他,举起自己另一只手,“好好说,那我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那一双手满是伤口,有些地方,还冒着血。叶浦舟见了那手长叹一声,“回去上些药不就好了?非要喊打喊杀的又是何必呢。”

    “不行!”

    林阅怒视眼前,一把推开他,剑已指向对方,狠狠道:“今日我必跟你做个了结!”

    剑指的地方,站着一脸不屑的,一只鸡。

    这司晨鸡同凡人弟子们住在一处,每日负责叫人起床,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司晨鸡突然像抽疯了一样,总是在半夜叫个不停,大家被叫醒了好几次,甚是郁闷,结果等到天亮,它却不叫了,害得大家这几日早课频频起晚迟到。

    遇上别的长老还好,可若是遇上三长老上早课,那就只有等死了。

    如此过了几个日夜,弟子们都睡得不太安稳。这夜司晨鸡又叫起来,吵的林阅实在忍无可忍,掀开窗户大骂,“叫什么叫!白天不叫半夜叫,你这傻鸡脑子抽了!”

    这司晨鸡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仙鸡,自然听的懂人话,岁数更是比这些毛孩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如今被林阅骂,当即踢起一块石头直击林阅面门,单听林阅哎呦的一声,就知道力道不小。

    当着大家的面,林阅被一只鸡教训了,火气一下上来,挽了袖子就要上去抓它,动了手才发觉这鸡当真是不一般,它竟然还是只会功夫的鸡!

    司晨鸡见他就要动手,扑腾的一声扇着翅膀飞起,爪子如无影脚般挠在林阅手上,顿时血痕斑斑,然后一人一鸡,就这么在大家面前打了起来……

    回忆完昨夜的经过,林阅气焰更盛,高喊一声,“出招吧!”

    司晨鸡却只侧身撇他一眼,似是不屑。

    林阅:“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么!”

    司晨鸡看过来,缓缓点头。

    叶浦舟:“……”

    林阅:“你!”

    退至一边准备观战的叶浦舟喃喃道:“这鸡有点意思。”

    林阅再次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话已说尽,于是提剑直接冲过去。

    林阅一剑刺来,司晨鸡面无表情的侧身躲过。

    林阅见一剑刺空,手腕一转朝它扫过来,司晨鸡当即跳起,后移数步。

    林阅紧追不放,司晨鸡展翅飞起,跃到林阅身后。

    叶浦舟:“厉害呀,通灵性的鸡果然不一样。”

    几招下来都是林阅攻击,司晨鸡躲闪,但也没叫他占到一点便宜。

    林阅气急又问一遍:“你躲来躲去的什么意思!害怕我么!”

    司晨鸡落在几丈之外,白他一眼。

    “你!”林阅剑尖再次指向它,“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拿出你的本事来!不要叫我看不起你!”

    对面司晨鸡似是想了想,终于点点头。

    “好!算你是个男人!你若再不出手,我定不会手下留情了!”

    司晨鸡:“?”

    叶浦舟无言,什么男人?它就是只鸡呀!

    林阅:“出招吧!”

    战斗再次一触即发,叶浦舟居然觉得这气氛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了?而且还有点精彩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女声传来,“住手!”

    林阅身形一顿,转头看过去,司晨鸡却没停,找准时机,展翅一跃,一双爪子对准敌人门面,又一次使出那招无影脚,狠狠踩下去。

    “啊!”

    少年的声音盖过了艳淮的,只听他声音在林间回荡。

    “我与你势不两立!”

    叶浦舟不忍看,微侧过头去,半眯起眼,深吸了一口凉气:“……啧”

    简竹一大早被人叫起,说是与她们相熟的那俩个凡界来的弟子半夜打架斗殴,且动静闹得极大,一直打到了天亮都不得消停,被艳淮抓了个正着,直接揪上了白鸟峰。

    简竹听了不由拉下脸来,她还没睡醒,此时很不高兴。

    半夜不睡觉还打架?为什么?

    带着起床气与阿肆一起赶去了议事厅,只见乐持起了大早端坐在主位,难得早起还这般有精神,艳淮立在一边,面前两个少年规规矩矩跪着。

    碍于在众人面前,简竹阿肆同乐持行了礼,然后来到少年面前,想着训斥这两人几句,这才来了多久,怎么就总是闯祸半点不消停?

    而看见林阅时,她惊的睁大了眼睛,上半身微微后仰连带身旁阿肆一同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

    只见林阅满脸的血印,还在流血,头发凌乱,衣服也破开好几道口子,相比之下,叶浦舟脸上干干净净,衣服整洁,浑身上下连皮都没破一点儿。

    此情此景简竹已然清醒不少,忍不住对他身边的叶浦舟道,“……你下手挺黑呀。”

    阿肆观察他这满脸的伤,真是一块好地方都没给留下,也是颇为感叹,“这一招叫什么名字?面目全非剑?”

    简竹凝眉,“哪有这一招。”

    叶浦舟被人误会,赶忙摇头撇清关系:“可不是我打的!”

    艳淮打断几人,“咳咳,师姐师妹。”

    两人回身看去,简竹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艳淮闻言上前,面色不是很好,她认真同大家说道:“师傅,师姐,白鸟峰灵鸟一直由我喂食,每一日我都会清点一遍灵鸟数量,这些年从不曾出过什么差错,可这几日,我却发现灵鸟数量少了,且日日都比前一日少,迄今为止,已有数十只不翼而飞,再寻不见了。”

    “有这事?”乐持如今已经把自己的角色演得炉火纯青,十分有一峰之主的气派,“可灵鸟绝不会飞出仙境外,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艳淮继续:“弟子也觉得奇怪,于是在岛上细细搜寻,在林中发现了一些灵鸟羽毛,残肢,甚至骨头。”

    乐持:“骨头?你的意思是它们都被杀了?”

    艳淮点头:“确切的说,弟子觉得这些灵鸟更像是被吃掉了,所以才只能找到这些。”

    说到这儿,她回身去看这两个少年,“弟子有此疑虑,可这里除了最近新收的这一百位凡界弟子尚有这等口腹之欲外,旁的人谁还会动这些心思。”

    林阅听得不是很懂,“所以呢?师姐你找鸟抓我们来做什么?”

    艳淮同他对视,“因为我今早看见你们两个,居然躲在林子里在杀鸡!”

    林阅张开嘴巴,却没发出声来,好在叶浦舟及时反应,赶忙摇着手解释,“没有没有!师姐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杀鸡!”

    艳淮哪里听得进去,指着林阅大呵道:“胡说!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就是你!提着剑对着司晨鸡乱砍!灵鸟定也是你们捉来偷吃了!”

    简竹听的云里雾里,问道:“不是打架吗?怎么又杀鸡了?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叶浦舟跪在一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他只觉无力。用手捅了捅林阅,让他自己解释。

    林阅白着脸解释了事情经过,艳淮直道狡辩,“胡说八道!你当我是傻子,会信你半夜与一只鸡打起来?”

    叶浦舟:“这个事情,许多人都看见了,师姐若是不信,大可随便叫几个人上来作证。”

    众人沉默一阵。

    阿肆低下身看林阅脸上血印,没忍住吐槽道:“跟鸡打架,你有病吧?”而且还打的这么卖力?

    叶浦舟心中忍不住嘀咕,可不是嘛,这话说出去谁信呀,可这就是事实,这傻小子冲着一只鸡喊打喊杀,拉都拉不住。

    乐持满眼同情,连只鸡都打不过,这得是个什么水平。

    身为长老,自知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开口,“啊……这个事情嘛,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干的吧。”心里想的却是当时得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好可惜她不在场啊!

    艳淮也才从震惊里缓过神来,“……我也觉得……可能是我找错人了?”

    乐持一派正经点头,“嗯,可灵鸟一事,很是蹊跷呢。”

    简竹未出声,也难怪艳淮会怀疑他们,从前许多年里灵鸟从未出过问题,偏新弟子来了之后有了这事,这般想来,还真有可能是哪个新弟子把灵鸟当成野味捉了来吃。

    思及此,简竹又想到一件事情,“近日似乎有些人在传,夜里在林中总能看到有团黑影四处流窜,灵鸟一事会不会同这事有什么关系?”

    “那还真有可能。”

    乐持了然点头,“既然这样,此事不能不管,这俩人企图伤害司晨鸡,也不可不罚。”

    怎么办呢?她想了想,忽的就来了想法,同两个少年道,“不如,就由你们俩个找出凶手吧?”

    跪在地上的两人皆是一愣,脑袋遥成了拨浪鼓……

    等几人走出议事厅,路上叶浦舟已然生无可恋,他就是个看戏的,为什么连他一起罚?

    阿肆好心提醒林阅,“我觉得,你回去之后就别照镜子了。”

    看了眼林阅的脸,叶浦舟觉得实在惨不忍睹,于是问简竹,“他这个样子……还能好么?”

    简竹安慰,“皮外伤而已,没事的。”说着取出只药瓶要递给他,“用这个。”

    林阅抱臂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不就是划了几下脸么?有什么的,男子汉何必在乎这张脸?”

    “也可以。”简竹见状收了药悠悠道:“不过,不涂药的话,可能会留疤哦。”

    林阅一听,面色不大好看了,开始犹豫。

    阿肆:“你不在乎这脸,可你日后喜欢的姑娘会在乎的。”

    “……不是都说,最重要的是心灵美么?”

    阿肆:“你也好意思说这话呢?你盯着人姑娘看的时候是看见人家心灵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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