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睁眼，只觉得痛。不知道具体是哪，类似发烧，想要找到主痛点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只觉得痛，均匀分布地分布在她的躯干。嘴里甚至可以尝到苦味，麻木的痛。
不止如此，潜伏在脚边的疲倦，突然像一只饿极的野兽一般跃上了身体，舔舐，享用。佛祖割肉喂鹰，她今日也算是在幻觉中尝到了这滋味。
不知能否成佛。
林乐支起身，下地，脚趾一软，仿佛折了一般重重跌倒在地。头触地，身子却还半弯，她被迫看向自己的脚踝，红了，然而却感受不到。
她懒得动了，只维持这样一个扭曲的姿势。慢慢看着自己的脚踝，一点一点变肿、红、然后紫。
应该是很难受的，但是，她感受不到。
因为一直都很痛，所以渐渐的，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她等着这种状态过去，或者，就这样走向湮灭。怎样都可以，她什么都能接受。
但上天显然不会这样放过她，慢慢地，她开始感到钻心的痛。
知觉一点点从脚掌、脚踝、腰肢开始苏醒。随之而来的，像潮水一样蔓延地、撕拉一般的疼痛淹没了她的口鼻。
林乐满头大汗地调正自己的姿势。一瘸一拐走进浴室，来到镜子前。镜中少女，脸色苍白，右脸却是被人打了似的微红，嘴唇发青，唯一有些明媚的颜色，是和蓝发同色系的眼睛。
林乐盯着自己的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它。
半晌，她痴痴地笑了。
林乐的眼睛一直都是深棕色的。
“伦太郎，伦太郎，伦太郎！”宫治在后排小声地叫前面的角名。
这堂课是日下老师教的化学课，日下老师虽然温柔，可在学习上十分严苛。就连宫治本人也不敢在她的课上公然睡觉。她偶尔会上上午第一节课，这节课曾被角名吐槽“炼狱”。上完早训上早课就算了，还不能睡，真真苦煞人啊。
但角名上早训时就心神不宁，回到教室，直接睡了个十成十。宫治想叫他都来不及。
别是忘了今早是谁的课。
宫治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开始拿笔戳角名的背。角名醒了，幽幽地回望。
宫治瞧他一副没睡醒的样，乐了，小声道，“你忘了今天是谁的课了？”他们坐在后排，开小差不容易被注意到。
角名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
他眼神微动，宫治知道这是庆幸的意思。角名伦太郎向宫治做了个手势，示意之后会把宫侑的丑照发一份给他，转回头。
谁料上到一半，角名将睡未睡，朦胧中又感觉到宫治在戳他。他瞄了眼上面的日下老师，低头，发短讯。
20XX/X/XX
干什么？
——by角名伦太郎
20XX/X/XX
……你旁边怎么空着，同桌呢？
——by宫治
同桌……他还有同桌，吗？好像是有一个来着……应该是，女生，吧？
角名沉思。
角名觉得自己可能被宫双子传染了，他之前绝对不会做出连同桌的脸都记不得这种失礼的事来。绝对不会。
应该，不会。
……大概吧。
林乐又一次走进了稻荷崎，在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后。
林乐醒在自己的房间里，确认这是在她被惠子打了以后、在没接到樱花以后、在她跳楼以后。
她难得有些好奇，角名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虽说他当时的脸色不算好。可她很久没有看到那么好玩儿的脸色了。所以乐意为他跑一跑，再跟他聊一聊。
林乐走进教室，扫了一眼。朝着角名伦太郎的方向走去。
边上的同学自然而然地绕开她，又在路过她之后悄悄看她。
【好漂亮啊这个女生】
【好美，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她呢】
【之后找她要要email或者推特账号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给……】
【她的脸，好好看。】
【好想要被她抽，她的手那么美。】
杂七杂八的彩色气泡悬浮在空中，底下的生物像金鱼吐泡泡一样，不断地冒出更大、更奇诡的泡泡。
【还是眼珠更好看，要是能得到就好了，我会把它们藏到地下室里的。】
【分明是手更好看！】
她来到座位。
角名伦太郎跨坐在本是他同桌的位置上，边拿手机翻相册，边和斜对面的宫治讨论宫侑那张照片更丑一点。
宫治一心两用。背着化学式，还要争论，“分明那张更丑！”
他们都没注意到林乐的到来。
林乐轻快地上前，“这是我的座位哦，角名君。”
毫不夸张地说，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刹，角名伦太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什么鬼？！角名扭头，望见一双笑盈盈的深蓝色眼睛，正清凌凌地看着他。少年的心悸来得突然。
“……哦。”慢吞吞地回话，角名利落下了座位。
斜眼，是楞住的宫治，他皱了皱眉，反手一勾也一起带了出去。
“美女啊，”宫治回过神来，赞叹，“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又说了什么，角名完全没有反应。
“你自己出来就算了，拉我做什么？”宫治问他。
“我觉得……怪怪的。”角名蹙着眉。
“什么怪，我看挺好的。我上课问你你还说记不得人家。”宫治撇嘴，“她头发的颜色真好看，身材也不错，怎么平常没注意到……”
“就是这点怪啊……”角名叹息。
那样气质独特的人，还是他同桌，他怎么会忽视到这种程度。一直忽视也就算了，可偏偏，今天一见面……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宫治咂摸着嘴，他有些饿了，“之后还要相处，不知道名字也太失礼了。”
“你也知道你失礼啊……”角名死鱼眼，思绪被打断，他反而有些轻松。
宫治用眼神示意他快说。
可我也不知道……角名刚想这么回，眼前突然闪过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林乐，吧。”
“你不是不记得她吗？”宫治狐疑，“莫非之前是在骗我？”
“这个先不提，”角名平平的语调中杂了些欣慰，“阿治你终于也会用些高级词汇了，国文有所进步啊，不枉费日下老师一番良苦用心。”
宫治在角名仿若圣光普照的光环下，一阵发毛，“我的国文进步和日下那个母夜叉有什么关系？要感谢也得感谢竹内那个老头吧……”
“再说了，我的国文也没有那么……”宫治的话还没说完。
“滴。”手机录音机完成录制的声音。宫治猛地扭头，因为震惊，眼睛睁得老大。
拿着手机的角名，忍不住笑了，“咳，我录下来了。”他扬了扬手机，“下次你再和阿侑一起偷吃我的棒冰，我就发给日下老师。”
宫治咬牙，用一种无知少女被渣男欺骗感情的眼神控诉着面前偷偷录音的小贼。
他生气，“不说就不说，瞧你这样，阿兰见了都要说我欺负你了！”
角名的笑渐渐淡下来。他长叹一口气，“阿治你不懂啊，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还录音……”宫治继续哼哼唧唧，“什么不对劲，我看你最不对劲，”他手一甩狠狠打上角名的背，
“别磨磨唧唧的，你要喜欢人家就赶紧去追，憋在心里小心变成变态！”
角名顾不上吃痛，满脸疑问地指着自己，“谁？我？你说我喜欢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么！喜欢别人就算了，防人还防到我身上！”宫治指着他大声嚷嚷，“真令我伤心，伦太郎，你个见色忘友的胆小鬼！”
角名无语，“你在那儿演什么大河剧。”
宫治，“变扭的小鬼，还不承认！非得等人在你面前才肯脸红地承认自己早已对她芳心暗许，一见钟情，甚至为此不惜牺牲掉我和你数年的兄弟情谊。偷偷录音，以日下老师要挟，企图依次让我远离你们。”
“也是，面对我，伦太郎你有自卑的情绪也是理所应当，毕竟……”
角名伦太郎忍无可忍，“阿治你以后别打排球了，去做编剧吧。”
宫治不听，斜睨他，眼神复杂，“没想到啊，伦太郎，你平时那么平静，在爱情里居然是个如同JK般羞涩变扭的个性吗？有点恶心啊。不过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喋喋不休。
角名听得青筋直冒。
他突然发现不对劲：宫治今天话也太多了。
“我今早，”角名试探地说，果然看见宫治的表情变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零食好像少了一些。”本来没想追究的。
角名幽幽地看着宫治，“阿治，你知道它们去哪了吗？”
宫治开始冷汗直流。
角名这会儿真觉得乐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偷吃零食，怎么这么慌。”
宫治瞪他，“那是偷吃吗？那是节约粮食！”
“哦~所以不是怕我发现啊，”角名慢慢地说，“你有这么怕日下老师吗？”
被说中宫治也不装了，他悲愤，
“你以为我早上为什么会听到那么认真啊。五百遍，整整五百遍的化学式，我抄到现在还没抄完！日下那个女人说，一个星期内抄不完就再加五百遍。我现在做梦都在背化学。”
“你有这么老实？”角名奇怪。
“你不懂，”宫治故作神秘地摇摇头，“等你哪天被日下那个女人逮住就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放弃反抗她了。”
宫治说，“好好学化学才是正道。”
神神叨叨的，角名唾弃。
林乐从日下老师办公室出来，有些开心。
她没想到改变了这么多。
角名伦太郎的、和日下老师的，还有其他的。
林乐好像看到了另外的生机，借由产生的快乐让她轻易忽略右脚踝上的痛。右脚行走时又软又痛，好似折断后又重新接上一样的。偶尔会让她觉得，自己在拖着一条断掉的尾巴。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要回去见见那两个人了。
林乐笑着。
“同学，”清冽的男声，林乐心情很好地转头。是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生，头发像是白雪盖着黑土，抱着一沓书，神情严肃，他问林乐，“你的右脚脚踝，没事吗？”
北信介觉得面前的女生在乱来，但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在乎。
他觉得不太行，所以哪怕是失礼，也不得不问一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以他一句话为开端，办公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他们好像才发现面前的少女脚踝上肿胀着的、紫红的扭曲。他们像是发现航行的船上破了个洞似的惊叫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抬担架。日下老师扶林乐坐下，捧着她的脸哭得伤心不已。竹内老师小心翼翼地拿药膏给她上药。
北信介觉得自己在做梦。
各色的纸张飞舞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白的、红的、黄的、蓝的，像是飞舞的彩带。各种人群的呼声吵闹，像是派对里的狂欢。他觉得荒谬。
北信介蹙眉，压在书皮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看向林乐，两人在这场混乱中对视，中间是飞扬的纸张和吵闹的人群。
林乐看着北信介，笑得像花慢慢绽放一样。
不止如此，潜伏在脚边的疲倦，突然像一只饿极的野兽一般跃上了身体，舔舐，享用。佛祖割肉喂鹰，她今日也算是在幻觉中尝到了这滋味。
不知能否成佛。
林乐支起身，下地，脚趾一软，仿佛折了一般重重跌倒在地。头触地，身子却还半弯，她被迫看向自己的脚踝，红了，然而却感受不到。
她懒得动了，只维持这样一个扭曲的姿势。慢慢看着自己的脚踝，一点一点变肿、红、然后紫。
应该是很难受的，但是，她感受不到。
因为一直都很痛，所以渐渐的，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她等着这种状态过去，或者，就这样走向湮灭。怎样都可以，她什么都能接受。
但上天显然不会这样放过她，慢慢地，她开始感到钻心的痛。
知觉一点点从脚掌、脚踝、腰肢开始苏醒。随之而来的，像潮水一样蔓延地、撕拉一般的疼痛淹没了她的口鼻。
林乐满头大汗地调正自己的姿势。一瘸一拐走进浴室，来到镜子前。镜中少女，脸色苍白，右脸却是被人打了似的微红，嘴唇发青，唯一有些明媚的颜色，是和蓝发同色系的眼睛。
林乐盯着自己的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它。
半晌，她痴痴地笑了。
林乐的眼睛一直都是深棕色的。
“伦太郎，伦太郎，伦太郎！”宫治在后排小声地叫前面的角名。
这堂课是日下老师教的化学课，日下老师虽然温柔，可在学习上十分严苛。就连宫治本人也不敢在她的课上公然睡觉。她偶尔会上上午第一节课，这节课曾被角名吐槽“炼狱”。上完早训上早课就算了，还不能睡，真真苦煞人啊。
但角名上早训时就心神不宁，回到教室，直接睡了个十成十。宫治想叫他都来不及。
别是忘了今早是谁的课。
宫治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开始拿笔戳角名的背。角名醒了，幽幽地回望。
宫治瞧他一副没睡醒的样，乐了，小声道，“你忘了今天是谁的课了？”他们坐在后排，开小差不容易被注意到。
角名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
他眼神微动，宫治知道这是庆幸的意思。角名伦太郎向宫治做了个手势，示意之后会把宫侑的丑照发一份给他，转回头。
谁料上到一半，角名将睡未睡，朦胧中又感觉到宫治在戳他。他瞄了眼上面的日下老师，低头，发短讯。
20XX/X/XX
干什么？
——by角名伦太郎
20XX/X/XX
……你旁边怎么空着，同桌呢？
——by宫治
同桌……他还有同桌，吗？好像是有一个来着……应该是，女生，吧？
角名沉思。
角名觉得自己可能被宫双子传染了，他之前绝对不会做出连同桌的脸都记不得这种失礼的事来。绝对不会。
应该，不会。
……大概吧。
林乐又一次走进了稻荷崎，在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后。
林乐醒在自己的房间里，确认这是在她被惠子打了以后、在没接到樱花以后、在她跳楼以后。
她难得有些好奇，角名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虽说他当时的脸色不算好。可她很久没有看到那么好玩儿的脸色了。所以乐意为他跑一跑，再跟他聊一聊。
林乐走进教室，扫了一眼。朝着角名伦太郎的方向走去。
边上的同学自然而然地绕开她，又在路过她之后悄悄看她。
【好漂亮啊这个女生】
【好美，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她呢】
【之后找她要要email或者推特账号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给……】
【她的脸，好好看。】
【好想要被她抽，她的手那么美。】
杂七杂八的彩色气泡悬浮在空中，底下的生物像金鱼吐泡泡一样，不断地冒出更大、更奇诡的泡泡。
【还是眼珠更好看，要是能得到就好了，我会把它们藏到地下室里的。】
【分明是手更好看！】
她来到座位。
角名伦太郎跨坐在本是他同桌的位置上，边拿手机翻相册，边和斜对面的宫治讨论宫侑那张照片更丑一点。
宫治一心两用。背着化学式，还要争论，“分明那张更丑！”
他们都没注意到林乐的到来。
林乐轻快地上前，“这是我的座位哦，角名君。”
毫不夸张地说，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刹，角名伦太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什么鬼？！角名扭头，望见一双笑盈盈的深蓝色眼睛，正清凌凌地看着他。少年的心悸来得突然。
“……哦。”慢吞吞地回话，角名利落下了座位。
斜眼，是楞住的宫治，他皱了皱眉，反手一勾也一起带了出去。
“美女啊，”宫治回过神来，赞叹，“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又说了什么，角名完全没有反应。
“你自己出来就算了，拉我做什么？”宫治问他。
“我觉得……怪怪的。”角名蹙着眉。
“什么怪，我看挺好的。我上课问你你还说记不得人家。”宫治撇嘴，“她头发的颜色真好看，身材也不错，怎么平常没注意到……”
“就是这点怪啊……”角名叹息。
那样气质独特的人，还是他同桌，他怎么会忽视到这种程度。一直忽视也就算了，可偏偏，今天一见面……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宫治咂摸着嘴，他有些饿了，“之后还要相处，不知道名字也太失礼了。”
“你也知道你失礼啊……”角名死鱼眼，思绪被打断，他反而有些轻松。
宫治用眼神示意他快说。
可我也不知道……角名刚想这么回，眼前突然闪过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林乐，吧。”
“你不是不记得她吗？”宫治狐疑，“莫非之前是在骗我？”
“这个先不提，”角名平平的语调中杂了些欣慰，“阿治你终于也会用些高级词汇了，国文有所进步啊，不枉费日下老师一番良苦用心。”
宫治在角名仿若圣光普照的光环下，一阵发毛，“我的国文进步和日下那个母夜叉有什么关系？要感谢也得感谢竹内那个老头吧……”
“再说了，我的国文也没有那么……”宫治的话还没说完。
“滴。”手机录音机完成录制的声音。宫治猛地扭头，因为震惊，眼睛睁得老大。
拿着手机的角名，忍不住笑了，“咳，我录下来了。”他扬了扬手机，“下次你再和阿侑一起偷吃我的棒冰，我就发给日下老师。”
宫治咬牙，用一种无知少女被渣男欺骗感情的眼神控诉着面前偷偷录音的小贼。
他生气，“不说就不说，瞧你这样，阿兰见了都要说我欺负你了！”
角名的笑渐渐淡下来。他长叹一口气，“阿治你不懂啊，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还录音……”宫治继续哼哼唧唧，“什么不对劲，我看你最不对劲，”他手一甩狠狠打上角名的背，
“别磨磨唧唧的，你要喜欢人家就赶紧去追，憋在心里小心变成变态！”
角名顾不上吃痛，满脸疑问地指着自己，“谁？我？你说我喜欢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么！喜欢别人就算了，防人还防到我身上！”宫治指着他大声嚷嚷，“真令我伤心，伦太郎，你个见色忘友的胆小鬼！”
角名无语，“你在那儿演什么大河剧。”
宫治，“变扭的小鬼，还不承认！非得等人在你面前才肯脸红地承认自己早已对她芳心暗许，一见钟情，甚至为此不惜牺牲掉我和你数年的兄弟情谊。偷偷录音，以日下老师要挟，企图依次让我远离你们。”
“也是，面对我，伦太郎你有自卑的情绪也是理所应当，毕竟……”
角名伦太郎忍无可忍，“阿治你以后别打排球了，去做编剧吧。”
宫治不听，斜睨他，眼神复杂，“没想到啊，伦太郎，你平时那么平静，在爱情里居然是个如同JK般羞涩变扭的个性吗？有点恶心啊。不过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喋喋不休。
角名听得青筋直冒。
他突然发现不对劲：宫治今天话也太多了。
“我今早，”角名试探地说，果然看见宫治的表情变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零食好像少了一些。”本来没想追究的。
角名幽幽地看着宫治，“阿治，你知道它们去哪了吗？”
宫治开始冷汗直流。
角名这会儿真觉得乐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偷吃零食，怎么这么慌。”
宫治瞪他，“那是偷吃吗？那是节约粮食！”
“哦~所以不是怕我发现啊，”角名慢慢地说，“你有这么怕日下老师吗？”
被说中宫治也不装了，他悲愤，
“你以为我早上为什么会听到那么认真啊。五百遍，整整五百遍的化学式，我抄到现在还没抄完！日下那个女人说，一个星期内抄不完就再加五百遍。我现在做梦都在背化学。”
“你有这么老实？”角名奇怪。
“你不懂，”宫治故作神秘地摇摇头，“等你哪天被日下那个女人逮住就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放弃反抗她了。”
宫治说，“好好学化学才是正道。”
神神叨叨的，角名唾弃。
林乐从日下老师办公室出来，有些开心。
她没想到改变了这么多。
角名伦太郎的、和日下老师的，还有其他的。
林乐好像看到了另外的生机，借由产生的快乐让她轻易忽略右脚踝上的痛。右脚行走时又软又痛，好似折断后又重新接上一样的。偶尔会让她觉得，自己在拖着一条断掉的尾巴。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要回去见见那两个人了。
林乐笑着。
“同学，”清冽的男声，林乐心情很好地转头。是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生，头发像是白雪盖着黑土，抱着一沓书，神情严肃，他问林乐，“你的右脚脚踝，没事吗？”
北信介觉得面前的女生在乱来，但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在乎。
他觉得不太行，所以哪怕是失礼，也不得不问一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以他一句话为开端，办公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他们好像才发现面前的少女脚踝上肿胀着的、紫红的扭曲。他们像是发现航行的船上破了个洞似的惊叫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抬担架。日下老师扶林乐坐下，捧着她的脸哭得伤心不已。竹内老师小心翼翼地拿药膏给她上药。
北信介觉得自己在做梦。
各色的纸张飞舞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白的、红的、黄的、蓝的，像是飞舞的彩带。各种人群的呼声吵闹，像是派对里的狂欢。他觉得荒谬。
北信介蹙眉，压在书皮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看向林乐，两人在这场混乱中对视，中间是飞扬的纸张和吵闹的人群。
林乐看着北信介，笑得像花慢慢绽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