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利的游戏场上

    平静,变成了奢望

    平凡,成为了笑谈

    这才是最怪诞的所在

    ——————柯妮莉雅·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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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流城,议事厅

    大厅里坐满了此次随行送葬的北境与河间地的封臣将领,每个人的面色都极其凝重,刚从北境传来了临冬城沦陷的消息不久,可今日西境却也紧随其后来了渡鸦传信,冯凯·兰尼斯特率领大军正准备攻向凯岩城。

    渡鸦从西境飞来奔流城至少要有个两日,此时凯岩城定然已经交上了手,凯岩城易守难攻勉强还不算特别危急,可也必须抓紧时间赶回西境方为上策,但罗柏与凯特琳却放不下北境,此时作战会议也正是商议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我们应该即刻发兵前往西境,如今艾丽娅·史塔克小姐安然归来,兰尼斯特家族只有珊莎小姐在手,可我们手中却有詹姆·兰尼斯特以及泰温·兰尼斯特!再一举夺下西境,就算有高庭的五万大军,又有何惧?”安柏伯爵粗声粗气的放着豪言壮语,他豪迈的拍了一下桌子,整个实木圆桌都震了震。

    “那么临冬城如何是好?”凯特琳双目通红,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布兰以及瑞肯,临冬城被席恩攻占,布兰和瑞肯毫无消息,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凯特琳不敢细想,昨夜柯妮莉雅带着艾丽娅来见她,喜悦之情才刚刚溢满心田,可紧接着一大捧冷水就将她浇的浑身冰凉,清醒无比。

    若是大军继续回到西境,那么北境就任其自生自灭吗?

    “夫人,若此时转攻北境,之前几个月的心血就付之东流...”梅姬·莫尔蒙夫人忍不住出声,卡林湾是北境大军回北境的必经之路,可却被铁民所占领,此时若是要回临冬城救援就必须全军挥师北上才能重新夺回卡林湾,莫尔蒙夫人直视悲痛的凯特琳:“夫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镇守卡林湾的铁民定然不多,但卡林湾一直是北境上万年来面对南方侵略的战略要地,最初的北境之王布兰登·史塔克就是在颈泽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安达尔人,其易守难攻的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悲哀的是,一直保护北境阻挡南方人入侵的卡林湾,在这一次却反而成了北境人回家的阻碍!

    而南方的战局似乎已然能够窥见些许胜利的曙光,若此时转道北境,就是一切从头来过,要如何选择一目了然,凯特琳当然也知道这些道理,可为人母的天性却使她心焦难耐,无法冷静思考。

    “我若非要鱼与熊掌共食,又有何不可?”柯妮莉雅突兀的开口,一把精致的龙骨匕首被她拿在手上把玩,无神的眼眸看着罗柏的心火,闪过一丝寒芒:“全部大军依旧向西境进发,这一次势要将西境彻底拿下!至于北境...”

    “给我四百轻骑!”柯妮莉雅缓缓站起身,面容无波无澜,语气却满是森寒:“我带兵北上!”

    “就四百?”安柏伯爵震惊,把手卡林湾的铁民再少,也至少有三百以上,卡林湾外沼泽遍布,唯一一条通往卡林湾的狭窄堤道全程笔直视野开阔,无一丝一毫可隐蔽之处,区区四百兵马就想要攻下这座素有北境天然屏障之称的卡林湾城,无论是谁听此言论都会觉得可笑至极。

    “就四百!沼泽确实可以拦住军队,但却拦不住凤凰和寒冰!”柯妮莉雅笃定的点头,又扯起嘴角志在必得的睥睨道:“而到了北境...那就是我们的地盘!”

    柯妮莉雅所说的地盘,不是各位封臣所理解的封地,她言中之意...是她的异能!

    她的能力来源是永冬之地,北境就是她的地盘,一旦到了北境,她的异能就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在她的主场作战,又有谁能耐她何?

    “卡林湾是北境的大门,它永远不会将北境之人拒之门外!我会将北境大军的回家之路重新夺回来!包括属于史塔克的家!临冬城!”

    “我会告诉所有人!北境究竟是谁家的领地!任何想要侵犯北境之人,又会付出何种代价!”

    话音落地,手中把玩的匕首“咚”的一声狠狠扎进了木桌桌面,力道大的入木三分,龙骨而铸的手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铮铮颤动,良久才逐渐平息...

    泰温公爵曾用雷霆手段将家族威望高高挂起,任何人都只能望其项背心生敬畏,他用鲜血铺就了一条血红的警戒线,任何人不敢轻易过界挑衅。

    那么这一次,她就用坚冰与寒冰之火高高筑起一道如绝境长城般令人望而生畏的冰雪防线,她要让所有妄图未经允许私闯入境的人都好好掂量掂量,那样的代价他们到底付不付得起!

    北境,绝不容人侵犯!

    这个认知,必须深深的纂刻在维斯特洛大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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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

    战略已定,士兵将士们都在做着准备,再过一个时辰全部大军都将从奔流城拔营出发,整个营地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身边来来往往的士兵奔走不息,紧张的氛围伴着晚间的风传遍军营,连一向粗犷不羁的人说话声调都降低了一个调,但在紧迫的气息中却又夹杂着几分跃跃欲试,嗜血的气息隐隐蔓延。

    所有人都害怕战争,但柯妮莉雅认为战争最可怕的是当你身处其中时,你会忘记一切甚至包括自我!

    杀戮,将成为你脑海中唯一的印记!

    那样的时候,柯妮莉雅自己都不敢扪心自问:“我还是我吗?”

    有多少条生命在她手中终止,早已更仆难数,遥想当初在临冬城布兰的床前,她下不去手的那一剑,不过寥寥数月的时间跨度,却又似乎已变得恍然如梦...

    莉雅时常忍不住想,那个人...是我吗?

    怎么可能会下不去手呢?为何下不去手?

    那一幕,是真的曾经出现过的吗?

    当这些问题在心中响起时,当她察觉到手中长剑挥落而下这一个举动变得愈加轻而易举之时,她知道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改变了她!

    她终于如自己所愿的那般,拿起了屠刀,成为了一名屠夫...

    而不是...案板上的鱼...

    然最可怕的却是,她清楚的明白“鱼”存在的本身,并没有丝毫过错...

    存在即合理,一条鱼的存在本该是多么自然而然且顺应天理之事,可在权利的游戏场中,它的存在却成了天大的罪过...

    没有人会去责怪屠刀,就犹如没有人会去怪罪咬伤农夫的蛇,因为切割是屠刀的本职,冷血是毒蛇的天性,未经他人苦的世人只会侃侃而谈赋予自以为是的点评。

    你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呢?你为什么不能成为屠刀呢,谁叫你没有毒牙呢?

    多么怪诞,又多么恐怖的现实...

    “小姐,你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吗?”

    霍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莉雅猛地回神却忍不住自嘲而笑,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给她在这里伤春悲秋,思考这些没有丝毫意义,这条路无论如何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莉雅飞快的稳定思绪,转身看向霍默与乔苏珊:“这一次,你们不用跟我一起北上!”

    “莉雅小姐,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乔苏珊听此猛地抬头,面上一片不安,柯妮莉雅此次北上短时间之内定然不会再次南下,却不准许他们一道跟随,这是为何?

    “不!你们当然没有错!”莉雅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却脸色一敛察看了一番附近的士兵,才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希望你们能留在南方,为我盯好佛雷家族以及...波顿家族的士兵!一旦有异常之处就汇报给罗柏!你们只需告诉他是我命令你们如此行事!并且传信给我!”

    罗柏什么都好,却容易轻信他人,这貌似是史塔克家族的通病,这一世没有了婚约自然也不存在悔婚一说,甚至按照之前的情况,罗柏对萝丝琳·佛雷也绝非平常,但到底莉雅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小姐,你的意思是他们...意图不轨?”霍默眉间染上一些忧虑,佛雷家族以及波顿家族的士兵如今深受罗柏国王的信赖,若是他们反叛,定然会对北境大军造成重创。

    “只是以防万一,毕竟...再也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佛雷家族的大部分人都是什么样的角色!”柯妮莉雅眼眸一暗,又冷冷道:“而波顿家族与之相比也不遑多让!我希望在之后的时间里,你们为我一五一十的盯紧他们!!我为你们专门备了一只渡鸦,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定要来信告知于我!”

    乔苏珊与霍默飞快对视一眼,郑重而认真道:“莉雅小姐,您放心!我们定不辱命!”

    “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莉雅笑着上前拍了拍乔苏珊的肩膀,又嘱咐道:“我交代过罗柏,你们是我的人,他会信任你们,记得保护好自己!等一切结束,你们就随罗柏一起回临冬城,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你们会喜欢那里的,到时候我帮你们在神木林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谢谢您,莉雅小姐!”乔苏珊眼眸湿润,却笑道:“也希望您此番北上战无不胜,一举将铁民逐出北境!”

    “承你吉言!照顾好自己,下次重逢之时,我还等着喝你泡的花茶呢,你的手艺总是最好的!”莉雅柔和一笑,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看到艾丽娅独自一人漫步的身影,不由神情一顿,回头对霍默和乔苏珊笑道:“好了,先下去准备吧,一会你们也要出发了,我和艾丽娅有些话要谈!”

    乔苏珊和霍默也注意到了艾丽娅的身影,柯妮莉雅马上要领军北上,艾丽娅小姐昨日才回来,两姐妹刚刚团聚却又要面临分别,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二人便会意的行礼转身离开。

    乔苏珊二人离开后,柯妮莉雅向艾丽娅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艾丽娅手中正抓着一枚奇特的铁币,她目光直勾勾盯着铁币出神,完全没有听到莉雅的脚步声,便疑惑道:“那是什么?”

    艾丽娅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却见莉雅正站在面前,她身上罕见的穿着一身黑色衣裳,修身合体的设计更有利于打斗行动,倒更像是战斗服,衣领上绣着冰原狼的族徽纹样,外头常披着的白色斗篷也换成了黑色毛领斗篷,头发被整齐的编成鱼骨辫坠在身后,额前长到下颚的龙须刘海随风轻摇。

    哪怕是昨日重逢时的莉雅也依旧身着一身最爱的浅色衣裙,长长的秀发只在头部上方编了一段公主辫,其余的长发柔和的披散在身后,倒还有些过往被人称为淑女小姐时的模样,可今日这般英姿飒爽的利落装束,与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就犹如...一名真正的剑士一般!

    “你这样穿...真帅气!就像是...”艾丽娅眼神凝滞了一秒,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扯起嘴角笑道:“就像一名真正的战士,犹如娜梅莉亚那样!”

    娜梅莉亚,是洛伊拿人的战士女王!

    她原本是城邦娜·萨星的统治者,后由于战争爆发,瓦雷利亚人带着血与火和龙入侵了洛伊拿后,她带着妇孺老少的难民,乘船率领舰队开始了流浪,他们途径了许多地方寻找安家之所,最终来到了维斯特洛大陆的极南之地多恩。

    当时的多恩内乱不止四分五裂,她在多恩落地之后与马泰尔家族结成联盟,并同其家主莫尔斯结为夫妻,在婚礼的当天她将整支船队烧毁,以示绝不回头,而后夫妻二人共同征服统一了整个多恩王国。

    在多恩征服战中,她英勇的将六位战败的多恩国王用黄金镣铐拷拿住,并送往了绝境长城,整个战事打了九年多,其间莫尔斯·马泰尔死于战火之下,娜梅莉亚因此成为了唯一的领袖。

    现如今七国中,有着北境的先民后代,也有着安达尔人的后代,而洛伊拿人就是跟随娜梅莉亚一起逃亡而来的那些难民后人。

    娜梅莉亚英勇而无畏的传奇事迹在维斯特洛大陆上一直被广为流传,人们皆喜爱称颂英雄,并钟爱口口相传他们的丰功伟绩与无人匹敌的强大,吟游诗人们也喜欢将它们唱成歌谣,他们的伟大轶事仿若缪斯女神一般给予吟游诗人们澎湃的创作源泉。

    “镜盾”萨文,“龙骑士”伊蒙·坦格利安,“矮个”邓肯王子,“高个”邓肯爵士,“白牛”杰洛·海塔尔,“拂晓神剑”亚瑟·戴恩,“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

    这些一个个英豪们,哪怕有的人早已从世间陨落消逝,可他们的伟大与荣耀却足以被载入史册,为世人所铭记,他们如天上的星光,永世不辍...

    艾丽娅就极为崇拜娜梅莉亚,她为冰原狼取名为“娜梅莉亚”就是这个原由!

    “你这话要在外人面前说,都要贻笑大方了!”柯妮莉雅揉了揉艾丽娅乱糟糟的头发,没好气道:“有多少人要骂我轻狂!”

    “那你是不知道我一路回来的途中,有多少人在口口相传,北境史塔克家的长女柯妮莉雅·史塔克驾驭着一只冰火神鸟,携带着北境的冰霜与严寒席卷了整个西境...”

    艾丽娅耸了耸肩,柯妮莉雅一直待在军营里,自然不知道外面关于她的传闻事迹已经差不多是人尽皆知,当然还有北境少狼主也同样如此,不过到底凤凰太过于稀奇惊世了一些,所以柯妮莉雅如今在世人眼中几乎要被神化了。

    “那看来我错过了许多好戏,不会哪个吟游诗人还为我编了歌谣吧?若果真如此,我至少能在琼恩面前得意一整年!”柯妮莉雅挑眉自我调侃,不过很快又叹口气:“但很可惜...我想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娜梅莉亚那样的传奇伟人!”

    “为什么?”艾丽娅认为莉雅完全有这个资本和能力,在她看来莉雅丝毫不比那些人差,至少在她心里,是如此的!

    从前娜梅莉亚是她的偶像,可如今她也同样崇拜莉雅!

    “因为在我心里,个人的利益永远高于群众的利益!”莉雅耸肩满脸坦然,她不可能成为伟大的人,她一直知道在她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说着看向艾丽娅手中一直拿着的铁币再次问道:“你还没有说,这是什么呢?看的那么入神?”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柯妮莉雅的目标就很明确,从未有过变更!

    她对于成为伟人没有兴趣,就如同那至尊的王座一般,当你拥有荣誉、权利之时,责任同样也是无法逃避的。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拥有一些东西,那就必须失去另外一些东西。

    铁王座,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却很难说不是一种另类的束缚...

    这世上千人千面,所思所想各有不同,是福是祸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于莉雅而言,那却并不是她的心之所向!

    她想要的很简单,可同时却也难如登天!

    或许,她才是最贪心,最异想天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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