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梅莉亚做出了选择

    于是,烧毁了远航的船只

    彻底斩断自己的后退之路

    而我,也已选择了自己的路

    我知道,我也必须走下去!

    ——————艾丽娅·史塔克

    ——————————————————

    “我最后一次见到莉雅,是在临冬城城门口,她为我送别...”

    琼恩站在武器架前,将练习对战用的长剑放到架子上,他目光沉沉,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又苦笑道:“那个时候,她在与我置气,她并不想我成为守夜人,而布兰...布兰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琼恩将脑海里满是怀念的画面强压下,旋身看向山姆:“他们...还好吗?”

    在临冬城离别时,无论是谁也无法预料后来的事态会演变成如今这样的情形,一切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变得面目全非...

    他与父亲一南一北,可当时的琼恩却无法料到最后竟是彻底天人永隔!

    琼恩刚刚回到黑城堡不过两日,山姆也差不多如此,不过山姆带着吉莉爬上长城,从长城上笔直的回到黑城堡,自然比他要早回来了两天,而琼恩一回到黑城堡就接连得知噩耗,莫尔蒙总司令遭遇手下背叛,于野人卡斯特的城堡被害致死。

    从卡斯特的城堡逃回来的山姆更是告知他,在长夜堡里与柯妮莉雅、布兰的相遇,而他们的目的地却不是黑城堡,反而是危机四伏,连野人都拼命想要逃离的危险之地,心里的担忧如涨潮的海水,几乎要将琼恩淹没。

    而自顾不暇的他却对此无能为力,莫尔蒙总司令遇害,黑城堡里由艾里沙·索恩当家,琼恩杀了“断掌”科林与野人相处的这些经历,在他看来就是不可饶恕之罪,幸得伊蒙学士帮忙说话,艾里沙才不甘心的放过了琼恩。

    紧接着好不容易从卡斯特的城堡逃回来的艾迪与葛兰,却又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卡尔带领的那群守夜人叛徒霸占了卡斯特的城堡,而那里定然是曼斯·雷德率领的野人行军的必经之地,当初琼恩很明确的对他们谎称黑城堡里有一千人据守,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卡尔那伙人知道黑城堡的所有信息,若是让他们遇上曼斯,根本无需多么严厉的拷问,就足以让曼斯从他们的口中得出黑城堡的防御信息,届时曼斯就会知道黑城堡的守卫力度根本不堪一击。

    如今的形势本就对他们很是不利,若是再泄露了真实情况,便是雪上加霜,当时琼恩就提议要前往卡斯特的城堡将他们一一处决,当然,可想而知,一向厌恶琼恩的艾里沙·索恩当场就否决了他的提议。

    但琼恩知道,这件事势在必行!

    “我想他们很好,至少目前是的,尤其是你的妹妹柯妮莉雅,她的剑使得可真好,你要知道,如果她是我的妹妹,或许我父亲都不用等到狄肯出生,就会直接放弃我!”山姆想到那晚的经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那冰凉的剑刃抵着他脖颈的触感,也让他记忆犹新。

    “很遗憾,她是我的妹妹!”琼恩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山姆,笑道:“莉雅的剑术从小便是与我、罗柏一起对练的,看来,你在莉雅的身上吃到了苦头?”

    “我可是差点将命搭在了她的剑下。”山姆喘了口气,走上前:“不过我认出了夏天,还有阿多,所以总算保住了性命。”

    “就算你认不出,也无需担忧,莉雅从不会滥杀无辜!”琼恩耸了耸肩,随即却是顿了顿,问道:“你只见到布兰与莉雅?瑞肯没有与他们一起吗?而且...莉雅的冰原狼冬天也不在身边?”

    “没有!”山姆犹豫的摇了摇头,又回想了一番那夜的情形,一一列举道:“除了你的兄妹柯妮莉雅与布兰外,只有阿多,还有一对黎德家族的姐弟,冰原狼也只有夏天一只。”

    “也不知他们是遇到了何种变故...当我听你说,他们穿越了长城,去了北面,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恢复,然后去找到他们...”然而琼恩却不能随心而为...

    在他来到黑城堡之后,其实收到过一次布兰从临冬城寄来的信件,他在信中说起过,珊莎的冰原狼淑女死了,艾丽娅的冰原狼娜梅莉亚也失去了踪影,而他的白灵也在翻越长城之时,不得已留在了长城以北,也不知白灵是否能够寻到回来的路。

    如今难道就连柯妮莉雅的冬天也遭遇了不测?

    而瑞肯又身在何处呢?

    是在临冬城里,还是已经...?

    柯妮莉雅与山姆分别时,曾让他带话给琼恩,她希望琼恩知道临冬城已然收复,艾丽娅已安然无恙,母亲也回到了临冬城,而罗柏还正在南方作战,她通过山姆嘱咐他不用为他们担心,他们一切都好,可到底匆忙之间,没法事事都交代清楚,于是瑞肯如今如何,琼恩却是无法知晓。

    但总归,也并非都是坏消息,至少她们都还平安无事,琼恩相信瑞肯定然也是如此!

    “我真希望能够劝说他们一起回来,我真的尽力了...”山姆面容染上一丝愧疚,他知道他应该说服他们来到黑城堡,而不是任由他们去冒险。

    “我知道,谢谢你带来了他们的消息,走吧!该吃晚饭了!”琼恩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暂且将心中的疑虑扫除,他拍了拍山姆的肩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无论如何,他一会都要说服艾里沙·索恩同意他带人前往卡斯特的城堡,卡尔那一些人将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必须除之而后快,方能安心对付曼斯·雷德率领的野人大军。

    更何况,莫尔蒙总司令对他寄予厚望,待他如子一般的敦敦教诲,他一生都将铭记于心,如今他惨遭杀害,他又如何能不管不顾?

    这个仇,琼恩必须亲自前往予以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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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娅躺在床上,不,或者说这不能叫做床,这只是一个位于墙壁上的方型凹槽,正正好是一张小床的大小,上面潦草的铺了一层破烂的草席与小枕头,这便是她日日安寝的地方。

    不过对于早已流浪了许久的艾丽娅而言,这些都可以忍受,她对此并不介意,毕竟她不是惯爱享受的珊莎,也并非洁癖爱洁的莉雅。

    可她还是仔细而认真的研究着手中的铁币,她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布拉佛斯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她为了强大才远离故土,然而她已经进入了这个名叫黑白之院的地方许久的时日,却整日仅仅只是在主殿里拿着扫把打扫卫生、擦拭灰尘,而贾昆则是日日在那主殿的水池边接见一个又一个的信徒来访。

    最诡异的是,贾昆与那些信徒说着一些是是而非的话后,就从那十尺见方的水池中舀起一碗水,他面容平和而又宽恕的将那碗水递给来访的信徒,信徒伸手接过水。

    “凡人皆有一死。”信徒说。

    “凡人皆需侍奉。”贾昆这样予以回复。

    之后,信徒双手捧着那碗水,以极其虔诚的神情与姿态将那水饮尽,水顺着信徒的喉咙一路而下,然后信徒会走到众神雕像前,认真专注的跪拜,最后信徒会软软的瘫倒在地。

    再过一会,会有两个人从对面的一扇门里走出来,那扇门是现在的她还无法一探究竟的地方,他们从那里走出来,带着一张担架,将软倒在地的信徒抬起,又走进了那扇门。

    这样奇怪莫测的场面,艾丽娅已然见过许多次,从一开始的惊讶无措,一直到如今的面不改色。

    可那些信徒被带往何处,艾丽娅一无所知!

    但她知道一点,她千里迢迢来此,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扫地而来的,而是为了成为一名无面者,犹如贾昆那般强大的无面者。

    可当她如此询问贾昆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注视她,然后平铺直叙的声音毫无波澜,他说道:“凡人皆需侍奉,无面者尤甚。”

    “我想侍奉!”艾丽娅回答。

    “女孩想侍奉的是自己。”贾昆回身看她,面容上再也不见当日在赫伦堡时隐隐的无奈,犹如雕刻一般的神情毫无恶意,也毫无情感:“而我们侍奉的是千面之神,若要侍奉得当,女孩必须成为无名之辈。”

    “哪个是千面之神?我见到了陌客,见到了淹神,还见到了鱼梁木的脸...”

    黑白之院的殿堂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神明雕像,昏暗寂静的殿堂里人烟稀少,可每日也都有信徒来此跪拜神明,向神明祈祷,或是喝下那碗水,但日日在此打扫的艾丽娅却依旧不知究竟哪一个雕像才是贾昆口中,那所谓的千面之神。

    “这里只有一个神,女孩知道他的名字,但无人知晓他的恩赐。”

    贾昆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一步步走进了那扇他无法接近的房门。

    ‘我做的是对的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艾丽娅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而给予此时的她答复的,却依旧是远在维斯特洛的柯妮莉雅。

    ‘选择或是事件本身并不存在对与错,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在选择与承受!它只是单纯的发生了,仅此而已!’她曾搂着艾丽娅的肩膀,这样说着。

    是的,它只是单纯的发生了,每个人都在选择与承受,而来到布拉佛斯是她做下的选择,那么她便要一一承受,它所带来的结果。

    艾丽娅沉思间,门口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但她还是警觉的迅速爬起身看向门口,此时正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进来的是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女孩,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别在耳后,她穿着黑色的长袍,这里许多人都这样穿,无论男女皆是如此,艾丽娅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因为在这个黑白之院里,所有人都是“No one”

    艾丽娅必须承认,到现在她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No one”这个称谓...

    看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女孩,艾丽娅问道:“你想干嘛?”

    “你是谁?”女孩停在艾丽娅面前。

    “什么?”

    “这硬币并非你亲手挣来,你拿着它进门,却并不尊重它的价值。”女孩又向前了几步,直直逼近艾丽娅,再次平板而又冷冷的询问:“你是谁?”

    “无名之辈。”艾丽娅回答,她知道该这样回答,但迎接她的却是女孩狠狠扇来的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倒向了一侧,她扶着脸惊呼一声。

    “你撒谎,一个可悲的谎言。”女孩再次询问:“你是谁?”

    “我说过,我是无...”这一次艾丽娅连话都没说完,肚子又挨了一拳,艾丽娅气愤而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孩:“你再敢...”

    “砰!”又是狠狠一击,艾丽娅被打的扑到一旁的墙壁上。

    “你是谁?”女孩俯视艾丽娅,再次询问。

    “你会知道的!”艾丽娅抬头目光狠厉的看着女孩,并且迅速的将床上的草席掀开,那下面正安放着她的缝衣针,她要反击,必须做出反击,她完全不明白这个女孩究竟意欲何为,但她绝不会任人欺凌而无所作为。

    “你们在做什么?”艾丽娅的手还未触及缝衣针,贾昆的声音就突兀的响起。

    “我们只是再玩。”女孩看向贾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却露出了笑容,还带着隐隐的不安:“玩变脸的游戏。”

    贾昆看了眼艾丽娅后,说道:“那个女孩还没准备好。”

    “显然没有。”女孩认同。

    “我准备好了。”艾丽娅站起身,急急表态。

    “准备好什么?”贾昆和女孩一道看向艾丽娅,明明是不同的面容、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年龄,可他们两人的神情却出奇的一致,艾丽娅发现这个黑白之院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是差不多这样的面容神态。

    艾丽娅看着贾昆:“准备好做你要求的任何事,只要能成为无面者,成为‘No one’”

    “那是谁的剑?”贾昆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缝衣针上,然后又看向艾丽娅的全身上下,说道:“它属于艾丽娅·史塔克,艾丽娅·史塔克的剑,艾丽娅·史塔克的衣服,艾丽娅·史塔克偷来的硬币。”

    “某人想知道,怎么无名之辈的身边都是艾丽娅·史塔克的东西?”

    贾昆留下这个问话,就与女孩一道转身离开了房间。

    但他的问题直击人心,艾丽娅已然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

    艾丽娅低头扫视了一番自己的全身上下,以及...正静静躺在床上、在临冬城时琼恩亲手送给她的缝衣针。

    她知道,若是她不将这些舍弃,那么贾昆永远不会让她成为“No one”,而她也永远成为不了无面者。

    这是她的选择,她必须承受!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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