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满门抄斩。

    赵家——领地放权。

    医修谷——被侵略。

    百灵泉——生灵涂炭。

    “阳城一定要护住!”时瑜知愤怒道,情绪的波动另他咳出一股股鲜血,嗓子生疼。

    文扉站不起来,浑身缠着纱布,跟个木乃伊似的,道:“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阳城收到任何伤害……”

    云桀没有文扉伤得重,骨头被修复好,一步一跳地走了过来,说:“那个王八蛋敢来啊——我一定让他好……痛!”伤得也不清。

    “阳城不会有事。”阳城城主语气平淡,完全无法医治的右眼空洞地注视窗外,“绝对是不可能。”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可惜这样美的景色,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

    ……

    白霁在刑家海域里安静地呆着,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海水也干净得可怕,没有一丝生命可以来到自己身边。甚至没人看守,不过白霁能去哪呢?哪也去不了。

    “这是哪?哟,美人鱼。”刑雾天刚被传过来就在水里,一转身就对上白霁忧郁的目光。比晚上的海水还忧郁,又凉又黑。

    白霁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出幻觉了,毕竟一个人……一条鱼自己呆久了确实会感到孤独。“小天?”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后,眼睛瞳孔放大,变出双腿向对方奔去。

    “啊?你认识我?”刑雾天愣愣地接住女人的拥抱,一直都是自己抱别人,还是第一次有别人主动抱自己。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冰凉的拥抱越来越热了……温暖的体温。

    白霁拉着刑雾天的手看看,确认没有伤痕后把对方的脸捧住,目光的心疼和思念都要溢了出来,哭道:“哎呀……你被你爹弄到哪里去了?又瘦了……是不是被欺负了?怎么连飞鸽都不传你的信……妈妈好久没见你了。”

    眼泪在刑雾天酸涩的眼眶落下,身体比记忆先认出自己的母亲。“妈妈?”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桀骜的气质变得柔和。他们就是普通人家寻常的母子。

    “怎么了?哎呀乖乖……怎么哭了?是不是有谁欺负我们小天了?妈妈给你想想办法……”白霁瞧见对方流泪,也不管自己的脸颊布满了多少条酸涩的泪痕,颤抖的手掌覆上对方的脸颊。她自身难保,想办法……太难了。

    刑雾天又记起刑睿的话,吸了吸鼻子,说:“那个自称我爹的人让我妈教我游泳……”

    白霁听后一时半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也真不能就让孩子跟自己学游泳吧……刑睿在想什么?

    “小天想学自由泳还是蛙泳?”白霁温声道。理了理思绪:既然不知道事情全貌,那先学点技能也是不错的……他不是怕水吗?

    刑雾天轻轻皱了皱眉,指了指白霁的腿,问:“为什么你会有……尾巴?”他是真的好奇,就像时瑜知为什么会有尾巴……

    白霁又一愣。刑雾天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于是赶忙上前把人一把抱住,声泪俱下道:“别难过。小天我们不学了。”

    ……

    “您是?”石霍嗓音沙哑低沉。清醒发现自己面前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浑身净是高贵的色彩;在一旁吸着斗烟,烟雾被天窗上的太阳照成流动的彩色。

    刑睿保持着吸烟时惬意的神色,温声道:“我是救了你的人。带我去军部好吗?”军部需要特别授权才能进去,边防森严。

    背部一阵灼烧的疼痛,石霍没来得急思考这个问题,身体已经自己点头答应了。“不是……”被自己的神经吓了一跳,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行动答应也是答应,答应道就要做到。

    刑睿本来想从陈熣争下手,可惜对方已经桃之夭夭了。不过现在有个霍将军送上门,也算是因祸得福。

    石霍决定带他到边防看一圈,确认好对方身份再带人以特定身份进去——毕竟是救命恩人。

    荆棘丛生,岩浆沟壑,覆盖性电网,智能识别气息系统……更别提重军把守。能来军部的哪位不是人中龙凤。

    “段靡决,向下看。”沈醉生声音有起伏,连带飞行器也抖了两下;拉了两下段靡决的翅膀,指向下方的两人。今天正好是两人值班,正好碰见这一幕。

    “哥!很痛哎!”段靡决皱眉道,满是对被拽翅膀的不满——纯白的羽毛掉了两根。“石霍将军回来啦?我们去接……”顺着沈醉生指的方向看,又被对方拉住了翅膀。更生气了。

    “别去……是坏人。小决你先去报告,我在这里盯着。”沈醉生声音有些急促。与对方委屈又带点生气的小表情对上后,声音难得柔了几分,给对方顺了下毛,温声道:“好啦……快点去吧。”

    白鸽飞快往总部飞。

    “好久没有回来了……”石霍感慨道。回头看看身后人,对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试探开口道:“头一回来?”毕竟对方的装着的确不像会来军部的人。

    刑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视线一点点剖析着军部的边防系统,得出来的结果有三千多种……根本没有可能破解的方法。

    石霍也觉得奇怪,怎么走半天也找不到今天值班的成员?于是抬头……对上了沈醉生晦暗不明的神色。这太反常,不敢声张。

    ……

    “如果绵绵在就好了……啊!绵绵在哪?”云桀百无聊赖地感叹,突然想起一位故人,不由得慌乱起来:抱枕翻翻,被子翻翻,头发也翻翻……

    文扉垂死病中惊坐起,顺延上了对方的精灵,露在绷带外的漂亮眼睛惊恐起来,语气焦急带着悲伤,说:“今天刚醒,没有见到许绍绵啊!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谁见到了?”

    祁竽烁摇了摇头,左眼染上悲伤,右眼依旧空洞,沉重地叹了口气道:“赵起擅梨……也没了。”

    时瑜知闭上了眼,没有说话。双腿被幻术枷锁剥夺了知觉,暂时无法动弹;只能躺着,或者像现在坐在轮椅上移动。

    床榻上的文扉在不住哭泣:没有任何声音,任眼泪把脸上的绷带浸湿,染出一片片血红。她的戒指在闪烁:意味着配偶生命遭到重大威胁。邵谨逑处境很不好。

    于是云桀又一步一跳地来到了文扉身边,担忧地望向一直呵护自己的姐姐,着急又担心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我让祁竽烁给你弄点治疗……”

    祁竽烁被拽了过来,双手和脖子缠着纱布,腿没事,走得倒是利索——在这屋里唯一正常走路的。“行,我先停止给自己。”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给文扉开始治疗。

    状态好才能更好给别人治疗,每一位攻击型法师或者有法术治疗的都是如此。时瑜知就在以绵薄之力给自己疗伤,可惜伤得太重,绵薄得不行……

    “你们……先……不用……竽烁。”文扉哭腔断断续续,噙着泪拒绝道,即便被治疗的感觉的确可以缓解自己本身的痛苦。

    祁竽烁不听,继续自顾自地给文扉疗伤。文扉见实在劝不动,又看了看对方的眼睛:“你的眼睛要紧一些……”

    “姐姐,这辈子都治不了的。没事。”祁竽烁声音顿了顿,可是治疗没有停下。完全被掏空,没有任何血管或其他链接……能保住另一只眼睛已经很不错了。

    文扉神色凝固住,轻声叹了口气。戒指不闪烁了,是好的结局——逃离了伤害。要么失去了生命,要么失去了痛苦。

    “程晖啊,你家绵绵在哪?”云桀神叨叨地闯进程晖所在的那屋,滔滔不绝地说:“我们几天前去了医修谷,你们之前的家。我和文扉还有绵绵……绵绵不见了。”

    程晖紧闭的眼睛颤了颤,似乎因为受到刺激而产生的正常反应。“哇!你活了……不对,你也没死。”云桀口不择言,她被吓了一跳。那么多天也没臭……还很帅,很奇怪。

    云桀对医学一窍不通,试探去摸对方的脉搏,突然被什么喊停。“云桀,你过来推我一下。”时瑜知朝身后喊道,云桀转身走了。毕竟时瑜知有新点子更重要。

    “干嘛干嘛?有什么办法了吗?”云桀又一步一跳地来到了时瑜知旁边,急切问道:“时少,我来了。我们去哪?”

    “建议你整个拐杖……”祁竽烁在一旁轻声道,不敢大声打扰刚入睡的文扉。

    “时家有大把拐杖……我们去找时北凛。”时瑜知声音冷静。他现在已经可以使用传送法阵,可以传送到任何地方。

    虽然不知道时北凛现在是生是死,但终归要找一找的;虽然对方不一定会帮忙,但终归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的……

    云桀看了看时瑜知,犹犹豫豫地开口,问:“能不能我们轮流着推对方?”

    时瑜知愣了愣,好奇对方怎么可以说出那么冰冷的话,生无可恋道:“你想让我爬着推你是么?”

    祁竽烁听后在一边偷笑,咳嗽了两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认真道:“时大少,你怎么能够和一个女孩那么计较呢?云桀这几天对你不好是吗?”揶揄的目光看向轮椅上的人。

    “真是够了,连轮椅都要抢。”时瑜知胸腔从一口气变成了两口气,看了一眼云桀,又瞪了一眼祁竽烁,“你去买,我给钱。”

    坐姿对云桀来说其实很困难,要么站要么躺。“不用了,我开玩笑的。我们走吧。”云桀一步一跳地推着对方走了两步……

    “嗒——”两人摔了。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祁竽烁闻声转头,两眼一黑。“你们两个在搞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还闹。两个人凑得出一双好腿吗?”说着把两人挨个扛起,在床上放好。

    “哼!我不干了。”云桀往床上一趟,靠在被褥上两眼一闭。摔得真的好疼……“我去阳城医院,你们谁要一起?”又站了起来。

    云桀带着时瑜知来到了阳城医院。

    ……

    “那先换班,我和绯亦觉值班。你们去处理那位。”莫铠看向段靡决道。

    陈熣争不在,他也没有办法贸然行动,只能给出一个保守的建议。边防守卫和对付刑睿,都不容易。

    “好吧。等陈少将回来再定夺第二行动。”段靡决点点头,展开双翼,从窗户飞出找沈醉生汇合了。

    “怎么了莫铠?又要值班了呀?”绯亦觉揉揉眼睛问道。昨晚刚去处理了一波小型内战,现在又被莫铠喊醒,属实累得慌。

    “石将军好!”绯亦觉很有礼貌地跟边防外的熟人打了招呼,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请问……这位是?”

    刑睿笑着向两人招了招手,道:“我是石将军的好友。”

    绯亦觉看了看莫铠,两人都是一脸茫然;又看了看石霍,两人也是一脸茫然。

    “去死吧你!”音波弹在上空如雨般落下:在边防内的莫铠和绯亦觉安然无事,被莫铠拉进边防内的石霍也平安无事。

    对上刑睿愤怒又不敢发作的眼神,莫铠轻笑道:“需要办理授权请在工作日到宗门办理。石霍将军今日有很多任务,请改日来。”

    “莫铠,你今天的机甲颜色好丑……”绯亦觉在一旁暗暗吐槽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现在很帅。”今天是限定红绣色,旧旧的。

    石霍被两人推进总部处理工作去了。“石将军!这一百多份文件全交给你了!”绯亦觉说完一溜烟跑了。

    刑睿翻了个白眼,对天上的两人竖了个中指,恶狠狠道:“沈醉生,惹了我对你还有整个沈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那坏处呢?”段靡决搂着沈醉生肩膀,笑嘻嘻地和对方勾肩搭背,“大叔,我不是沈家的。你是不是不认识我啊?”

    沈醉生又气又难过,本来饱和的情绪容易绷不住,现在直接气笑了:在段靡决的怀里止不住地耸动肩膀。

    “咦……你别让我再见到你!”刑睿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往阳城传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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