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秋忙活了半天,最后得到的只有时慑盛和齐鹤妍的尸体。

    “这都怎么个事。”祁家主不乐意,他们领地的紫水村居然死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坐在板凳上给刑睿打电话,没好气地让对方赶紧过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刑睿动作利落,还带了几个人。

    “一把年纪还玩殉情。”刑睿瞥了一眼躺在草席上的两人,神态安详地平躺在上面。

    “别看了,我把他们放席上的。”祁北秋对刑睿说:“想着你看一眼,然后就卷起来。”

    “要通知时瑜知吗?”祁竽烁问,他和云桀逛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刑睿传送了过来。

    “我去。”沈醉生看了一眼走,他和段靡决飞得好好的,也突然被刑睿传送了过来。

    祁北秋起身,看了看刑睿身后的几人,“挺讲究,每个家族都带一个人?”

    “没,随便带的。”刑睿瞥了一眼,他想到谁就带谁,自己亲儿子刑雾天倒是没想到。

    祁北秋再次传送到解之雨那里,他们的任务不是一蹴而成的,目前的形式并不乐观。

    “哎,我们杀了他。”祁竽烁跟上沈醉生,他把主意打到了刑睿身上,要是世界末日真的来临,那么报仇就是当务之急。

    沈醉生停下脚步,不满道:“你在想什么?杀掉刑睿就能解决事情了吗?”

    祁竽烁在他身后两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你不恨吗?”

    “流氓。”沈醉生骂道,他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并和身后的祁竽烁有关。

    “哎,怎么骂人呢?”祁竽烁喃喃道,转身偷偷溜到了刑睿身后,召唤镰刀就是一砍。

    原来杀人那么简单啊。

    偷袭,最为可耻,但也是一种有利的战术和手段,为了达到目的,有何不能用?

    “祁竽烁,你疯了?”拐角的窗槛上跳下来一个人,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祁竽烁。

    祁竽烁微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接着,他把三人的□□吸收,强大的灵力更是让他饱餐一顿,甚至吃撑了。

    “别咽口水了,见者有份。”祁竽烁把旁边发愣的人叫醒,邀请对方和自己共食。

    那人邪魅一笑,背在身后的手炼就一个锋芒毕露的法术球,一下塞到祁竽烁嘴里。

    “你这样,我很难做啊……别动!”那人把祁竽烁压在身下,掀开面纱,“你这是要把刑家和时家赶尽杀绝呀,你这个王八蛋!”

    祁竽烁目光疯狂闪烁,瞳孔地震。刚成年的小狐狸手段那么毒,他的气管像是被塞了无数把尖刀,食道更是被无数次反酸。

    这时,以为祁竽烁要跟自己一道去的沈醉生发现他不见人影,于是原路返回。

    时北凛压着祁竽烁,死死地钳制住对方不能动弹,身下人冷汗直流,像是在受一道严厉的酷刑,几乎要掉下来的眼珠向他看来。

    沈醉生皱眉,一个眼刀,用法术伤害砍伤了时北凛的手,收了力,不然就是砍断。

    时北凛轻笑着看了沈醉生一眼,起身扛着刑睿的尸体就走,祁竽烁还没来得及吸。

    时慑盛和齐鹤妍的法力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的,饶是祁竽烁也只能吃下一星半点。

    “你还是去死吧。”沈醉生眼神麻木,关上门窗,往里面投放一枚难熬的毒液手榴弹。

    “嘭——”手榴弹爆炸,血迹把窗糊成厚厚的一片红色,粉红暗红,什么样的血都有。

    沈醉生刚走没几步,一个村民慌张地走过来问他:“小伙子,那屋子里面是怎么了?”

    “没事,别紧张。”沈醉生勾起唇角,温声地对村民安抚,“不过是几只饿到极致的疯狗被困到一处,主人又忘了,所以就……”

    村民并没有因为他编的故事缓解紧张的情绪,反而因为猜忌,上前打开了那扇门。

    “真的是狗……”村民捂嘴,三匹毛色斑驳的野狗横在地上,舌头吐出的,牙齿被咬断的,一边眼睛翻白眼的……倒在了血泊中。

    “大娘,我不是这村子的人,既然看见了,也算缘分。”沈醉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村民身后,“别怕,我替您把它们带走。”

    “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娘说:“这间屋子原来是没人住的,近几天来了一个看起来很有钱和男人和房子的原主人……她是个渔女,翻云覆雨一晚后,就闹得这幅模样。”

    沈醉生微笑点头礼貌听完,扛着三只野狗的尸体走了,离开了紫水村。

    那不过是一叶障目的幻术罢了,他在手榴弹中施了迷药,自然骗得了普通的人类。

    段靡决找沈醉生,比方晴畏的定位还准,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沈醉生面前。

    “怎么都死了?”段靡决皱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袭来,不仅死尸的身上有,沈醉生的衣服上也有,漂亮的脸蛋也不免被沾染。

    “你杀的。”沈醉生说,他眼神冷淡,云淡风轻地点燃一支香烟,在段靡决疑惑的眼眸中轻笑:“不是说爱我吗?你就说是你杀的。”

    “都一样。”段靡决不以为意,拿出支青苹果味的烟叼在嘴上,俯身到沈醉生的面前借烟点火,火星触碰,两人就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你比祁竽烁还变态。”沈醉生把自己嘴里的香烟扔掉,当着段靡决面嫌弃地擦了擦嘴巴,接着饶有兴致地欣赏对方恼怒的样子。

    段靡决提膝一顶,把沈醉生圈在自己的怀里,阴影覆盖住对方全部身体。

    “生气了?”沈醉生轻笑,伸出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接着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清冷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情欲,只有撩拨的玩味。

    段靡决似是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轻声哄道:“乖。”

    沈醉生扇了他一巴掌,冷哼道:“没大没小!”说完转过身,召唤飞车离开。

    “当真纵惯了他。”段靡决倒吸一口凉气,却没说什么重话,毕竟世界上就这么一个沈醉生,他的脾气也是自己养出来的。

    一个人没有脾气可不行。段靡决发现这个问题,便不断在沈醉生雷点上来回蹦迪,总要让对方发一通脾气;沈醉生向来疼他,从不轻易动手,唯独厌恶男人的求偶,更别说把段靡决当亲弟弟了,简直就是乱了伦理纲常,罪大恶极,怎么能肖想自己的弟弟。

    段靡决和刑雾天一样大,今年也是十九岁,是个普通的成年男人,和所有同龄人一样,他也会有求偶的本能,但求偶并不代表喜欢,也许只是发泄本能压抑的欲望罢了。

    让沈醉生翻脸的,是祁竽烁大婚当天段靡决当众说的话,他本来是不在意的,毕竟外国人向来开放,他想段靡决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本意,不懂本国人含蓄的措辞。

    他性子敏感,以此在回想当天的事情时便让他味同嚼蜡,越品越不对劲;当众说这样的事,以后有哪家小姐愿意承认这样的配偶呢?从段靡决的角度出发,确实不应该如此。爱不需要标准,但也不应该被儿戏。

    段靡决在收拾尸体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沈醉生亲自己的神态,确实不合时宜,那么清冷高贵的人,怎么能在如此污浊的尸体前想起。这么想,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

    他看到祁竽烁的脸时,脑海里闪过很多对方的画面,他确实不太喜欢祁竽烁,但对方的沈醉生的朋友,他也就爱屋及乌,偏偏现在两人闹了矛盾,还闹出了一条命案。

    人其实是时北凛杀的,要不是他限制祁竽烁的行动和压抑住他的异能,祁竽烁能跑是天经地义的事,偏偏那小子是个心狠的。

    时北凛带着刑睿的尸体找到刑雾天,他的治疗微不足道,白霁和沈祈暮也在刑雾天的身边,他们的治疗加起来宛若游龙在世。

    刑睿没死透,也就是说,他是有意识存在着,当祁竽烁开始吞噬灵力的时候,但这也是最残忍的事,他知道祁竽烁恨自己,却没想到对方尽夺去自己的性命不够,还要自私地吞取灵力,让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你怕她们?那你悄悄跟我说,是谁?”刑雾天走到时北凛身边,刑睿暂时先靠身后那两个女人救助,以她们的能力,一口气能让他有九条命,一线生机都能长出参天大树。

    时北凛在白霁问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沈祈暮问的时候也什么也没说,现在轮到刑雾天问了,他像是沦陷般什么也说不出口。

    “没事,我们可以。”沈祈暮对他们说:“刑睿恢复让他自己说,你们继续去找人。”

    时北凛不止带回了刑睿的尸体,却是突然回一口气的尸体,当真命大,也靠刑睿本人的修为好,有教主的魔力加持能把全世界杀个遍,现在没有了,倒也是实力不凡。

    父母的尸体他没带回来,但是他知道,就算现在回紫水村也找不回来了;沈醉生的祁竽烁分明就是一伙的,他们见我伤害了祁竽烁,定会拿我的父母开刀,就算是尸体,也该被折磨得不成样,他不觉得祁竽烁是好人,沈醉生虽然陪他过过生日,但也不熟。

    “你哥呢?怎么一直不在?”刑雾天问时北凛,时瑜知不在实属罕见,更不用说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这位高贵的赤狐不登场可真稀奇,他人际网广,最忌讳的是不社交。

    “他不是我哥了。”时北凛说,他们共同的父亲时慑盛不仅和他的母亲重归于好,甚至双双殉情,这让时瑜知如何面对自己,他这是把哥哥的面子下了,也把这段感情毁了。

    也许齐鹤妍在渔船上吹江风,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时,期待的是个美好的生命,陪着自己在各种水域度过,温暖地度过属于水上人家的一生,成为彼此唯一的亲人。

    可惜,初孕生命的女人,当时的年龄还算个少女吧,反正很年轻,并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个风流的男人,甚至会失去成为单亲母亲的机会,她成了位失去孩子的母亲。

    如果知道自己孕育的是罪恶,是一条她无法保护的生命,那么要强的齐鹤妍定不会生下来,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不愿意孩子为自己年轻梦想的行为付出代价。

    尤其是见过后,时北凛那么可爱的儿子,如果可以看着他慢慢长大,对孩子视若珍宝的齐鹤妍,定愿折寿三十年来换,让漂亮的北极狐幸福,快乐,健康地度过一生。

    “时瑜知说的?”刑雾天问,他认为一段关系的决裂不能看个人,个人就像方晴畏那张无敌大定位图上的蓝色点,分分散散零零落落,关系是点和点相连,或弯弯曲曲,或垂直线段,总有两个以上的点相连,才会出现一段关系,一个点暗了,那条线还是在的。

    时北凛摇摇头,他还是很难过,让他宁愿带刑睿走也愿带走另外两人:一个是提供精子的父亲,一个是提供卵子和子宫的母亲。

    “找他去,亲爹还找不到。”刑雾天说,他不会安慰人,就算是寻死觅活,也不知道选用什么样的缺词,哪怕是时北凛,这个他们曾互相依靠着度过一段时间的男孩。

    刑雾天也有哥哥,概念里的哥哥,应该是陈熣争那样的人,包容又有力量;时瑜知在他看来太小气,除了漂亮的皮囊一无是处,不像时北凛那样贤惠,也没有陈熣争那么会照顾人……真的是一无是处。

    “找不到了。”时北凛叹气道:“时瑜知和时慑盛都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在时北凛眼中,时瑜知永远是最好的,即便后来见过刑雾天等人,虽然也同样对自己好,但终究没有亲哥时瑜知对自己要好。

    见过更多人后,他反而认为自己不是井底之蛙,他出井之前,已经把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见着了,那个人就是时瑜知。

    时北凛的世界里为时瑜知独树一帜。

    亲爱的哥哥,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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