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带着疑问和不解,颜欣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多少少和以前有些区别,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

    “这事当然是我自个琢磨的,我娘家以前有个手艺人,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不仅赚了钱还在城里买了房子。”

    真人真事,每个村子都有那么一两个有钱人。

    她托腮沉吟继续道:“你受伤以后,我想了很久,总不能让你带伤干活,反正成本不高,咱们可以试一试。万一成功了,你也不用出门打工,妻儿分离。”

    温景听到后边,心房暖烘烘。

    老婆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比以往更爱笑了,总归是件好事。况且现在的温家,确实已经穷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唯有拼一把才有一线生机。

    “嗯,我听你的。”

    男人语气坚决,像是要闯龙潭虎穴。

    颜欣好笑不已,扒拉两口粥:“你好好养伤,腿好了以后,大把活等着你干。”

    颜欣一口气喝完粥,麻溜几下提桶扛锄,准备出门。

    临走前,天气已经升温。

    她怕气温太高,昨晚腌制的腊肉会变质,特地找个阴凉处囤放,再密封腌制两天就入味了,之后再拿去风干。

    人刚走到门边,小丫头就兴致勃勃跑到她的身边。

    “妈妈,我也要去。”

    以往温景出门打工,家里没有一个帮衬的,孩子太小又不能离身,就怕出事,干活都得背上。

    哪怕是干活,也得留出几分心神在孩子身上。

    现在温景在家,刚好可以带孩子,毕竟干农活也不是轻松事,太阳还毒辣。

    她瞅了眼温景,那人立即会意,朝妍妍招手。

    “来,妍妍,爸爸带你去看鱼。”

    因为腿脚不便,温景单手收拾碗筷有些慢,妍妍立马跑过去帮忙,嘴里还在念叨:“爸爸,鱼在哪儿?”

    颜欣松了口气,快步走远,路过自家菜地时,还顺手拔了一堆杂草。

    不过上午八九点,迎面的风都带着少许燥热。

    颜欣快步走到自家地里,水还未排干到处都是淤泥,她也不耽搁,埋头挖水沟,不过片刻已经满头大汗,一阵口干舌燥,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水壶。

    现在回去也麻烦,只得忍忍。

    她汗流浃背却没有气馁,家里没有外债,有地有房,还有老公孩子,忽略贫穷的话,一切都完美。

    钱这东西可以挣,所以不必烦扰。

    这般想想,连眉眼都变得温和起来。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整个人已经有些脱水,她这才放下锄头,不管不顾坐在田埂上喘粗气。

    只剩下几行水渠,明天一个上午,估计就能忙完。

    她休息了一会儿,见四周没什么人,估计是回家吃午饭,她这才提着大水桶去水塘,上午找个一远一近两处打窝埋网。

    她在浅洼附近找了个落脚点,用巧劲将网拉上来。

    颜欣看着活蹦乱跳的东西,终于松了口气,两张网加起来堪堪比昨天多一点,恐怕再下两三网,这里的东西就不好捉了。

    附近都是水田和菜园,打洞钻泥吃粮食,只会隐藏得更深。

    她找个烂蛇皮袋遮在桶上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盖好不让人瞧见,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颜欣使出喝奶的劲,提起一大桶东西回家,没走几步,迎面撞上来找人的温景和妍妍,小家伙背水壶踉踉跄跄,跑在狭窄的田埂上。

    “妈妈,我和爸爸给你送水啦。”

    “慢点。”

    颜欣笑眯眯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才带着孩子上大路。

    说是大路,也不过是土路。

    她记得过几年村里就要修路,断断续续一直到千禧年,才通了公交车,当年她和温景在城里开店,忙得红红火火,村里事不了解也记不得。

    温景正在路旁等着,见她上来,立马腾出一只手伸了过来。

    这男人比她高,单手提着桶,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受伤的脚居然敢脚尖借力,明明走得很吃力,却强撑没事。

    颜欣大惊失色,急忙拍了拍他的手。

    “我来提。”

    “没事。”

    她一脸无奈,只能佯怒道:“不想重新打钢板,就放手。”

    一句话说得某人闷闷不乐,效果却是极好,立马放了手。

    温景抿唇一瘸一拐跟在颜欣后边,看着她微胖的身形,想不明白,为什么颜欣句句都能说到他的心里。

    他单脚加快跳了几步,和孩子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侧。

    这女人变脸极快,板着的脸立马收了起来,笑脸嘻嘻说要回去做饭。

    他轻咳一声:“午饭我做好了,学你上次做的那个白灼青菜,早上杀的黄鳝还剩两条,一条清炒、一条煲了汤。”

    温景生怕她嫌弃自己的厨艺,下意识补了句:“味道一般,凑合着能吃。”

    她才不嫌弃,有人做饭高兴还来不及,味道差不多就行。

    中午的太阳热辣辣,晒得人大汗淋漓。

    颜欣回到家中,麻利将刚抓的牛蛙、泥鳅分类一倒,就火急火燎跑去淋浴间,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等她出来周身清爽,手里更是提着一桶脏衣服,打算和昨晚的脏衣服一起洗了。

    昨晚太累,都忘了这事。

    她找了片刻不见踪影,抬头才发现房檐下,已经晒了一堆洗干净的衣服,还有她的内衣内裤。

    因为胖,她的衣服尺寸都大得离谱。

    她尴尬摸了摸鼻尖,对着堂屋的温景问道:“你把衣服都洗了?”

    温景听见声音,白净的面庞竟然浮现一抹可疑红晕:“闲着没事,就洗了,我手劲大,能洗干净。”

    颜欣讪讪一笑,找个凳子坐下:“吃饭吃饭。”

    “妈妈,最近的饭菜真好吃。”小丫头美滋滋咬下一块鱼肉,一脸满足感叹,“好像零食一样美味。”

    颜欣听着这话一阵心酸,前世没钱,妍妍小时候没吃过什么零食,就是几毛一瓶的汽水,都没舍得买。

    下个月就是女儿4周岁生日,到时候不仅要做一桌子好菜,她还要做蛋糕,给孩子买小裙子,把她打扮成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吃过午饭,女儿就开始犯困。

    母女俩躺在老式的陈年老竹上,没有风扇,她就拿着蒲扇轻轻给孩子摇扇子,窗口吹来山间一丝丝清风,吹散一丝燥热。

    没有车水马龙鸣笛声,很是安静。

    颜欣哄孩子差点把自己哄睡着,稍微打了个盹,才起来干活。

    大中午,她怕中暑,也就没有出田。

    昨天夜里,温景已经帮她将仙草和棯子洗干净,这会儿正放在房廊下晾晒。

    颜欣将还没有晒干,青绿色的仙草收了起来。

    她打算做一些绿凉粉,至于晒干的仙草,到时候熬煮会变成黑色,广式凉粉一般都是黑凉粉,淋上各式糖水或蜂蜜。

    新鲜的仙草,熬制成的绿凉粉,口感上没有黑凉粉爽口,但软糯一些且带着独特的清香。

    她打算少做一些,先试试手。

    洗净的仙草,熬煮时需要注意草和水的比例,想要固色,可以加入少许食用碱或者小苏打。

    家里没有,颜欣也就没有放。

    仙草熬烂后,过滤倒出汁水,滤布搓挤出胶质,再重新过筛。

    担心无法凝固,或者方便后续凝固,可加入一些淀粉水,重新熬煮,最后装模放凉后就是固态的凉粉。

    过程不难,也就是花点时间。

    温景没有睡午觉,见她要弄凉粉,屁颠屁颠跟着进了厨房。

    温景帮忙生火熬制,她就趁熬煮的时候,取了少许红糖片和白糖,熬制成糖水。

    仙草是野生野长,可光是几斤红糖片,就花了两三块钱,好在熬制成糖水,能淋上好几大筐凉粉。

    不得不说,这男人确实好学。

    一瞬不瞬盯着她干活,问了几句,步骤竟记得一清二楚。

    颜欣有些哭笑不得,说起来,很多东西都是她上辈子跟温景学的。

    颜欣刚倒出汁液,温景已经洗干净手,搬来板凳坐着帮忙搓挤胶质,这男人手劲大,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她则是拿出另外一口锅,摆上蒸网,打算将洗干净的棯子放上去蒸。

    温景略是惊讶看向她:“你蒸它干什么?”

    “泡酒呀!棯子三蒸三晒,晒成棯子干咱们用低度数的米酒……”

    颜欣黑黄的脸,被热气烘得红彤彤,黑亮的眼里神采飞扬,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脸,在那一瞬间竟格外好看。

    温景微微失神,一时间没听清颜欣后面都说了些什么,胡乱应了个“嗯”。

    颜欣自顾自说着,压根没有瞧见温景的反应,干净簸箕放在灶台上,等棯子小小蒸个十分钟左后,就能拿去重新晾晒。

    睡前再蒸一次,明天再蒸一次,就差不多了。

    广省上下老一辈都喜欢泡酒,枸杞参酒、梅子、桃子、荔枝、龙眼多种多样,倒是不愁销路。

    果子酒虽然香甜,但是后劲也足。

    她舔了舔嘴角,酒还得泡上几个月,这会儿也只能拿凉粉解解馋。

    颜欣将棯子重新晒好,回来时温景已经过筛好凉粉汁水。

    她干脆一边熬制胶质一边道:“等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去抓点鱼回来,东西也不能囤太多,以免不新鲜,明天下午我去工地那边瞧瞧,找个位置咱们后天就摆摊。”

    温景见她都计划好了,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水塘抓来的东西,已经装了整整两个大桶、一个大盆。

    幸亏那天去城里,买了两个大桶,还有蒸米饭的大肚锅,阿欣就算再弄些东西回来也够装。

    再不济也能丢到水池里先养着,需要用水的时,就用水盆接水。

    他倒是想出去帮忙抓鱼,不过按照阿欣性子,估计又会拦着他,还不如待在家里把上上下下都收拾干净,让她放手去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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