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居没搭理他,起身朝外走,“走了。”

    陈洋啊了一声,“这就走了?”

    谢方居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洋有些不爽的直接躺在床上,“那你明天早上来找我吧。”

    谢方居拉开门,“明早再说吧。”

    陈洋眼睁睁看着门关上,有点不爽。

    或许是换了个环境的原因,天色微亮,陈洋就醒了。

    谢方居接电话的声音,明显还在会周公。

    “快起来了,”陈洋声音精神抖擞,“陪我吃早餐。”

    “你是不是有病?”谢方居的起床气压都压不住。

    陈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也不在意,伸个懒腰就起床洗漱了。

    这家早餐店看着破破烂烂的,桌上的油渍都入木三分,但来来往往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就这么困吗?”陈洋喝着豆浆,饶有兴致的看着谢方居闭眼假寐。

    谢方居眼皮都没抬,拿起手里的豆浆一饮而尽,“赶紧吃你的吧。”

    陵江城不大。

    特种兵的话,一天能逛两回。

    但陈洋只能逛一回,无他,陈大少爷不乐意逛第二回。

    夜间的风有些凉,呼哧呼哧灌进卫衣领子里,冷得人直哆嗦。

    身后传来阅览室关门的声音,林攻玉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阅览室,本能的搓了搓手希望获得点温暖。

    陵江没有图书馆,只有一个破败的阅览室。

    虽说是阅览室吧,其实也就是一个屋子,四张漆都掉光了的桌子。但她几乎每周都会来阅览室写作业,毕竟再怎么也比没有的好。

    入秋后,早晚温差变大,白天卫衣还能顶一顶,晚上就不太行了。

    林攻玉只能顶着夜风走快些,快些回家就好了。

    ‘滋滋滋’路边烧烤摊上滚烫的油渍声,惹得人频频侧目,林攻玉也不列外。

    冒着烟的炭火烧烤香味十足,引得她馋虫大发。

    再想想写了一天的作业,吃点小烧烤不过分吧。

    “老板,来串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林攻玉随手捡了几串爱吃的,递给老板。

    老板熟练的接过手数了数后,放在烤架上,“好嘞,一共十八。”

    夜风还是很凉,但站在火热的烧烤摊上,暖和了许多。

    林攻玉从书包里拿出钱包,数了数递给老板,“老板,给你十八。”

    话音刚落,路口游荡的三人突然回头。为首的黄毛看见林攻玉那一刻,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夜里风凉,热气腾腾的串吃得人暖烘烘的,她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三个人。

    直到走到漆黑无人的路段,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林攻玉来不及扔掉垃圾,就急匆匆想穿过这段路,到前面人多的地方就好了。

    但黄毛没给她这个机会。

    “嘿,”黄毛几步跑上前,“跑什么啊。”

    三人拦在林攻玉面前,黄毛不怀好意的打量她,“你那天不是挺厉害的嘛,还咬了我一口。”

    黄毛露出手臂的咬痕,尽管这儿光线不好,林攻玉还是看到了伤疤。

    “怎么今天不咬了?”黄毛逼着她往后退。

    林攻玉很快就退到墙壁上,退无可退。

    借着微弱的路灯,黄毛打量着林攻玉,“那天就注意到那个大美女了,没想到你也长得挺不错嘛。”

    “让你咬也不是不可以,”黄毛脸上露出猥琐,“不过得咬别的地方了。”

    黄毛的下流笑话,惹得三人乐不可支。而林攻玉脸色唰一下白了,悄悄拿着手机,准备求救。但手机光太亮,她刚打开通讯录就被发现。

    “颂哥,她在打电话。”高个儿指着手机。

    黄毛脸色一下变了,一把夺过手机,“打电话求救是吧?”

    黄毛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捏住林攻玉的脸,“搬救兵啊?上次那个男的?”

    “叫什么来着?”黄毛满脸戏谑,没注意到手机被自己按到,拨到了谢方居的电话上。

    林攻玉被捏着脸,动弹不得,但眼睛紧紧盯着手机。

    黄毛毫无察觉,还在假模假样思考,“谢方居是吧……”

    电话几乎刚响,就被接通,谢方居听见男声时,愣了一下,“你是谁?”

    “谢方居救我,”林攻玉挣扎着大喊,“我在新居民小区侧门。”

    “林攻玉!”谢方居慌了神,“你等我,我马上……”

    “操!”黄毛手忙脚乱挂断了电话。

    夜间的风变得更加凛冽,陈洋裹紧了单薄的毛衣,“什么情况?”

    谢方居没回答,迈开大长腿就跑了出去,只留下句,“跟上。”

    陈洋只愣了两秒钟,骂了句‘操’,就跟了上去。

    黄毛把手机扔在地上,一脸不爽。

    “颂哥,”高个儿问,“我们跑吗?”

    黄毛回头瞪他一眼,“跑跑跑,就知道跑!”

    他转头看向林攻玉,用手扇了两下她的脸,“胆子挺大啊。”

    林攻玉低着头,嘟囔了句,“是你拨出去的。”

    黄毛一噎,更气了。

    他扯着林攻玉的校服往前走,“走,换个地方。”

    林攻玉知道在这儿还有得救的机会,死命挣扎着不肯走。黄毛也气急,指挥两个小弟上前,“把她拖走。”

    林攻玉扒着墙缝,不肯松手,“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救命啊,救命!”

    “操,快点啊,”黄毛催促,“拉个女的这么费劲。”

    上一秒黄毛还在骂骂咧咧,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谢方居一脚踢飞了瘦高个儿,又给了矮子一拳,动作很快,快得林攻玉都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样?”谢方居弯腰看着她,眉头皱得很紧,“有没有受伤?”

    林攻玉的手还紧紧扒着墙缝,看见他的时候,突然很委屈,“谢方居。”

    谢方居一点一点扒开她的手,温声哄她,“没事儿啊没事儿,我来了,你不用害怕了。”

    黄毛欺负她的时候,她只想着怎么自救,没觉得多委屈。可谢方居一出现,她就觉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

    “他掐我脸,”林攻玉指着黄毛告状,“还扇我。”

    谢方居心疼得不得了,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湿润,“我来了我来了,不用怕了。”

    谢方居跑得很快,跟不要命似的,陈洋落在后面好大一截。等他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识趣的没打扰两人,转头看向呆愣的黄毛,“就你啊?”

    他上下打量黄毛一圈,“就这挫样,还学人家□□?”

    黄毛没说话,目光频频向他身后看去。

    陈洋眉头一皱,也跟着看去。黑漆漆的小路,什么也没有。

    黄毛突然笑了,“就你们俩啊?”

    陈洋也笑了,笑得肆意张狂,“就你们这种货色,我随随便便就解决了,还用得着帮手。”

    黄毛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么狂啊。”

    趁陈洋不注意,黄毛一拳朝他面门袭来。

    本以为偷袭稳当,没想到拳头还没到陈洋面前,就被他单手捏住,“没用的东西,还搞偷袭。”

    陈洋一脚揣在黄毛膝盖上,黄毛直接跪在他面前。

    陈洋看着没用多少力气,但黄毛痛得龇牙咧嘴,“你他妈练家子的?”

    “练家子?”陈洋笑了,“你哪儿用得上这种高级货。”

    他算不上练家子,但家里也送他学了点皮毛,收拾这种杂毛分分钟的事儿。

    “谢方居,”陈洋看向两人,“怎么处理?”

    谢方居看了过来,“等一下。”

    接着又低头跟林攻玉说了什么,林攻玉抽噎着点了点头。

    两人过来的时候,黄毛还没缓过劲儿来。

    谢方居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朝着他脸上来了一拳,“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谢方居冷声道,“再有下次,不会这么轻松。”

    谢方居松开手,薄唇轻启,“滚。”

    老小区的人不多,楼道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哪家电视的声音。

    林攻玉走得有些慢,谢方居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数着小时候数过无数遍的台阶。

    他抬头看着光影中林攻玉的身影。

    一瞬间有些恍惚。

    好像老妈已经做好饭,在等他俩回家。

    正当他恍惚不知今日何夕时,林攻玉挥手打断了他的晃神。

    “我到了。”

    谢方居看着她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现下的情景。

    “噢,好,”谢方居佯装镇定,“我看着你进去。”

    林攻玉没拒绝,如常的将钥匙插进锁眼里。

    身后的谢方居突然问道,“林叔和肖姨还是不在家吗?”

    林攻玉的手顿了一下,“嗯。”

    “咔哒”门锁开了。

    林攻玉转身抬头看着谢方居,“今天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

    虽然他无比熟悉这个地方,这扇门。可此刻他站在这里,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你进去吧。”

    林攻玉笑着挥挥手,“拜拜。”

    “拜拜。”

    门关上后,谢方居转头看着对面斑驳的门。

    霎那间,诸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涌上心头。

    心口堵得发慌。

    谢方居到楼下的时候,陈洋在路边吃着滋油的肉肠。

    “嗯,还挺快啊,”陈洋咽下嘴里的肠,“没温存一下?”

    谢方居没回答,指着他手上的肉肠,“是谁在烤肉店说,今晚不可能再塞得下的?”

    陈洋没回他,反而不怀好意的凑近,“给兄弟讲讲呗。”

    谢方居斜睨他一眼,“讲什么?”

    “发展到哪一步了啊,”陈洋吃了口肉肠,“亲嘴了吗?”

    谢方居有些无语,“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洋学着他的语调,阴阳怪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哥们儿这眼睛,”陈洋指着自己的眼睛,“火眼金睛。”

    谢方居不想理他,“还回不回了?”

    陈洋只当他是害羞了,继续阴阳怪气调侃,“回,怎么不回,等你送我回呢。”

    谢方居笑着给了他两拳。

    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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