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嫌夜短,寂寞恨更长,陈洋带来的短暂欢愉随着周末的结束也悄悄溜走。

    与此同时,即将来临的期中考试让课业变得更加紧张,空气中都好像弥漫着紧张。

    这次期中考试是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老师和家长都很重视。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其重要性,这段时间甚至连厕所里都是背书声。

    期中考试这天正好是立冬。

    饺子没吃上,倒是被考试吸走了阳气,一个二个的面如死灰。直到考完那一刻,才觉得捡回一条命。

    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阴天的天空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纱,整个陵江都变得灰扑扑的。

    但是这对在教室里午睡的学生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状态。

    没有刺眼的光线,适宜的温度,完美的营造了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但高离却出现在了教室里。

    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不能说不尽人意,只能说大跌眼镜。

    分班的时候,这群孩子的成绩还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但是分完班后的第一次月考,只能说惨不忍睹。

    其间个中缘由他很清楚,但也有些无能为力。

    他们班和对面的十六班,是同一个叫苏艺的生物老师。

    两个班的生物成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两个班唯一及格的还是宋知。

    他拿着成绩表看了一中午,根本睡不着,也不知道张徽老师能不能睡得好点。

    七中是陵江唯一的重点中学,每年招聘都有几百上千的人应聘,现在不是应届硕士研究生几乎都不能进七中。

    按理说本科刚毕业的苏艺,根本就不能进不了七中,而且还一来就教高二年级得生物。

    这一切的反常都得益于她的爷爷,苏建桥。

    一位七中多次返聘德高望重的老教师。

    小城市人口少,人情世故却是一点不少。甚至与大城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离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只能算十五班倒霉了。

    不管是这群孩子,还是他。

    只希望苏艺能慢慢精进业务水平吧。

    ‘啪啪’高离拍了拍手,叫醒午睡的同学,“赶紧起来清醒清醒,马上上课了。”

    教室里一个个抬起的脑袋,像是清晨的向日葵。

    脑子没醒,眼神一片迷茫,但机械麻木得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

    高离见差不多都醒了,便说起了期中考试的事情。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教室里瞬间就响起了讨论声,高离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讲桌。

    安静了。

    “教务处已经把成绩发到你们家长手机上了,”高离顿了顿,“这次我们班考得不尽人意。”

    教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但是,考完就成为过去了,大家要从中汲取教训,好好分析卷子,找找问题,争取下一次考出满意的成绩。”

    “你们说是真的吗?”杨铭小声发问。

    林攻玉不解,“什么真的?”

    “期中成绩啊,”杨铭解释道,“班主任不都这样吗,除非考第一,否则都属于不尽人意。”

    林攻玉仔细回想一下过去的班主任,好像真是这样?

    “你说呢?”杨铭看向谢方居。

    谢方居拿出英语书,“不知道。”

    “好了,”高离说,“把书拿出来准备上课。”

    说完,高离准备从后门离开。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高老师。”袁阳昔这一声喊得比潘佑还中气十足。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袁阳昔,满眼期待。因为袁阳昔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很重磅的消息。

    高离也回头看着袁阳昔,眼神竟然有些清澈。

    “开下灯。”

    袁阳昔一脸的理所当然让大家有些震惊,而高离乖巧的打开灯更是点燃了众人的情绪。

    教室里忽然发出一阵爆笑,两位当事人却一脸茫然。

    袁阳昔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她不懂开个灯有什么好笑的?

    而袁阳昔的理所当然和一脸茫然,让这件事显得更好笑了。

    不过林攻玉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英语课上到一半,她突然收到了成绩通知。

    “我找人回答一下这道题。”

    英语老师穿着飘逸的长裙,在讲台上来回踱步。

    众人纷纷低头躲避老师的眼神,只有林攻玉呆不楞登的满眼迷茫。

    沈雅月的目光直指林攻玉。

    但林攻玉沉浸在失败的成绩中,毫无察觉。

    谢方居低头用膝盖轻轻碰了碰林攻玉。

    但林攻玉以为他腿长没地儿放,不仅不以为意,还好心收回腿给他腾地儿。

    谢方居不可置信的悄悄看她。

    “谢方居,”沈雅月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你说这道题选什么?”

    沈雅月的这一声‘谢方居’叫醒了两个人。

    林攻玉终于清醒了,赶紧低头假装看卷子。

    谢方居有些好笑的拿着书站起来,声音不轻不重,“选B,boy。”

    沈雅月拿起卷子笑了笑,“回答正确,请坐。”

    课堂随机提问的威力,只有学生时期才知道有多大。

    好在后半节课沈雅月没再提问,可也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走神。

    ‘叮——’

    下课铃声一响,沈雅月拿着卷子就出了教室。

    林攻玉趴在桌上,愁眉苦脸。

    这节课好累。

    心累。

    “怎么了?”谢方居问,“心不在焉又愁眉苦脸的。”

    林攻玉趴在桌上横看谢方居,没说话。

    谢方居配合的歪头看她,“怎么了?”

    林攻玉被逗笑,坐起身叹了口气,“我收到成绩了。”

    杨铭惊呼,“收到成绩?不是发给家长吗?”

    林攻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我填的自己的电话号码。”

    杨铭竖起大拇指,“比我还牛。”

    “那你考多少分?”杨铭侧身倚在谢方居桌沿。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攻玉头一下子耷拉下来,没说话。

    谢方居看出了些端倪,连忙推着杨铭,“转回去,少问。”

    杨铭也不恼,还好心安抚林攻玉,“没事儿,高老师不说了吗,大家都考得不好。”

    课间十分钟很短,短到上课了上厕所的没回来。

    这节课是政治课,但理科班的政治课,懂得都懂。

    不过这节课慢悠悠的政治老师没见着,倒是来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付允言。

    付允言踩着高跟鞋,手上拿着一叠凌乱的卷子。

    “陈乔,”付允言把卷子扔在讲桌上,“把卷子发下去。”

    教室里迅速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你们政治老师有事,这节课给我了。”付允言的话很快让教室安静下来。

    政治课跟休息似的,换成语文课大家多多少少有点不情愿。

    但学生的感受向来是最没人在意的,何况对方是付允言,众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哦不,对上付允言,连怒都不敢怒。

    付允言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

    众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就连发卷子这种乱哄哄的事情都变得井然有序,鸦雀无声。

    而慢悠悠回教室的人,一看见讲台上的付允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座位。

    卷子发完后,付允言清了清嗓子,“都拿到卷子了吧?”

    “给大家分享一篇作文。”

    林攻玉看着空荡荡的桌面,立刻准备举手说自己没卷子,可讲台上的付允言已经开始声情并茂的念起了作文。

    她只能悻悻的放下手,轻声念叨了句,“我没拿到卷子。”

    “陈乔没给你吗?”谢方居斜眼盯着付允言。

    “没有啊。”林攻玉轻声回道。

    话音刚落,两人就收到了付允言的眼刀。

    两人赶紧低头假装无事,再不敢找什么卷子了。

    付允言的音色清亮,她的娓娓道来为作文内容平添了几分秋色。

    但林攻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好像她的作文?

    但下了考场后的考场作文实在陌生,她也不敢确定。

    付允言落下最后一个字时,教室里掌声雷动。

    不明所以的林攻玉也稀里糊涂的跟着鼓掌。

    热烈的掌声像潮水一样褪去后,付允言说,“应该不用我评价了吧。”

    “好消息,语文最高分出在你们班,127分,”付允言看向林攻玉,“林攻玉,来拿你的卷子。”

    众人回头看向林攻玉,参杂着各种各样的眼神。

    其中最深切的目光莫过于杨铭了,他满眼写着‘被背叛’的痛心。

    但只有林攻玉知道,繁花似锦的背后是千疮百孔——致偏科战神。

    42分的物理和37分的生物,看得人眼睛疼。

    高中节奏快得让人缓不过劲儿。明明期中考试才过去没几天,就要为下一场月考而奋斗。

    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最重要的永远是下一场考试。

    无穷无尽的下一场考试。

    天气逐渐变冷,但是大家依旧昏昏欲睡。

    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反正只要学习,就没有不困的。

    林攻玉伸了个懒腰,倚在墙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教室的人睡成一片。

    越睡越困,她还是出去转转吧。

    谁知刚起身就踢到了谢方居的椅子,她连忙轻声安抚被吵醒的谢方居,“你接着睡,接着睡,别管我。”

    谢方居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你去哪儿?”

    嗯?

    被吵醒了居然先问她去哪儿,这反应也是……绝了。

    林攻玉想了想还是轻声回道,“小卖部。”

    “那你给我带个面包,”谢方居又闭眼趴回桌上,“我饿了。”

    ……

    这还真是没睡醒。

    “你在干嘛,”林攻玉坐在许明月前面的空位,“我们去小卖部吧。”

    许明月合上手里的书,“走呗,正好想喝酸奶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在睡觉,今天小卖部的人尤其的少。

    “你还买点啥?”许明月从冰柜里拿了瓶酸奶。

    林攻玉看了看旁边的甜品,又想了想月底所剩无几的生活费。

    哎……

    “给谢方居带个面包。”

    “行。”

    小卖部最里边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

    “买哪个味儿的?”许明月扫视着琳琅满目的面包。

    林攻玉佝偻着腰看最底层货架上的价格标签,头也不抬的回道,“买最便宜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谢方居的悠悠埋怨。“我就不能吃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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