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元阳拦过许清言的腰,将她按在怀里,迅疾地吻上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地吻了起来,不是浅尝即止,而是炽烈缠绵地汲取着她的甘甜。

    许清言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势,只能顺从着他的节奏,尽力地稳住自己失常的呼吸。

    她被吻头皮发麻,灵魂出窍,本能地勾住费元阳的脖子,鼻尖炽热气息缠绕着全是费元阳身上淡淡的药草香。

    浴室花洒轻轻溅起水花,滑过交织的影子,玻璃上布满蒸腾氤氲的热气,一滴水从上而下滴落,勾勒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轮廓。

    许清言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费元阳的骨节分明,青筋微起的手掌扣起她的手掌,十指交握间。

    费元阳为她吹头发,不小心碰到了她头上的包。

    费元阳抿了抿嘴唇,神色严肃问:“你这儿,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的,在公司已经处理过了。”

    费元阳吹头发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像手心里捧着名贵的古董一样怕摔碎了。

    从许清言视角看起来,他动作看起来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她嘴角弯起笑容。

    或许,此时她才明白爷爷说的,人总要有个伴是什么意思。

    曾经她不懂爱情是什么,对爱情没有深刻理解,只知道爷爷奶奶的日常相处模式,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爷爷在外是叱咤商圈的风云人物,回家便化身言听计从的老婆奴,经常挨骂却甘之如饴,奶奶这辈子主内,唠叨嫌弃爷爷一辈子,却把家里打理得很好。

    爷爷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总是悄悄跟她说,总觉得对奶奶很亏欠,没有抽出很多时间陪她。

    病床前,爷爷握着她的手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啊,给她找了个能照顾她的对象。

    许清言观察着眼前她的丈夫,正在药箱里翻找着适合消肿的药,倒在掌心搓热,轻轻地按在她头顶淤血处。

    确实,他是个温柔细心的人。

    她的丈夫,老许总严选。

    许清言心目中对“丈夫”模糊不清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些,以后回阿姨,她丈夫是个什么人,这样的问题也能更加有底气。

    “费元阳。”

    “嗯?”

    “谢谢你。”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虽然晚上熬夜了,但第二天许清言早早起床,只画着略微淡妆却显得容光焕发,薄唇上涂着肉桂色的唇釉。

    她在衣柜里拿出衣服,内里是简洁白衬衫,外面穿着浅粉色的西装,轮廓清晰的锁骨上躺TIFFANY经典的钥匙项链,边走出衣帽间边戴上珍珠耳坠。

    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与费元阳相视一笑。

    “早!”

    “早。”

    许清言潇洒地端起热牛奶一饮而尽,坐凳子上咬了口吐司说:“我们请个保姆阿姨吧,不然等你上班还要起来做早餐,很辛苦。”

    “好,听你的。”

    许清言撇了一眼时间,立马弹起来说:“我得走了,要迟到了。”

    “我送你。”

    明明到公司开车只有二十分钟距离,费医生也要亲自把她送到公司门口。

    “拜拜,我去上班啦~晚上见。”

    “晚上见。”

    许清言想了想,转身越过车窗,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口,然后飞一般地跑开了。

    费元阳虚空地摸了摸脸上被许清言吻过的位置,那么轻却那么重,喜滋滋情绪在心尖上蔓延开来。

    家人们,谁懂啊,被本命亲自下嘴亲了。

    -

    许清言心情大好,哼着歌走进公司,电梯里还碰见昨天大动干戈的许昌德。

    “德总,早上好。”

    许昌德从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换作怀疑许清言脑子坏掉的眼神,鼻子出气冷哼了一声。

    许清言并没有因此破坏掉自己的好心情,继续搭讪说:“三叔,大家都是一家人,关系何必弄得这么僵呢~”

    “三叔晚上陪我去个饭局啊?”

    “神经病。”

    许昌德软硬不吃,大喇喇地走出电梯。

    许清言耸耸肩,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冷落,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秘书小刘敲门进来行云流水般地汇报行程。

    “许总,昨晚舆论控制效果还算理想,网上负面评价消除不少,郑总说下班可以有时间。”

    “那好,一定跟那边协调确定好时间,晚上饭店就定宴群仙。”

    “好的,许总。”

    许清言点头:“辛苦。”

    她继续低头敲着键盘工作,最近在忙公司传统茶叶转型的事,她已经将目光投向最近火热的中药茶饮。

    不过,最近这个风头好像有些过了。

    要想投资开启这个项目,怎么才能与众不同,再次掀起一波浪潮,才是重点要解决的问题。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费元阳:晚上想吃什么?]

    许清言打了个小猫抱拳鞠躬的表情包。

    [许清言:不好意思,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去吃饭了~吐舌JPG.]

    [费元阳:没关系,等你应酬完,给我发位置,我去接你。]

    [许清言:好的。]

    临近中午吃饭时间,许清言看了一眼时间,怕是没时间吃饭了,就告诉小刘不用订饭了,反正没心情吃。

    许清言余光瞥见一个黑影,见到进来一个人,她还纳闷呢,是谁不敲门就进来,这么没礼貌,一抬头。

    是她爸。

    许昌才穿着灰白格子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背着手,神情严肃走进来。

    “爸,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我去给您沏茶。”

    “不用了。”许昌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兴师问罪道:“许清言,你胆子是真大啊!”

    “我,我怎么了?”

    许昌才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指着她鼻子说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你三叔的面子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尊敬长辈?”

    许清言勉强地笑着说:“原来是因为这事啊,爸,您不懂,就别跟着掺和了。”

    “我不懂!是,我不懂你们生意上那些破事,但我只知道一点,你不能对你三叔大不敬。”

    许清言实在笑不出来,委屈的情绪梗在喉咙里火辣辣的:“爸,生意场上是非对错都要说明白,怎么讲情分?”

    许昌才根本不听许清言说什么,认准自己的死理反问道:“那你就能目无尊长?”

    “爸,你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要是想喝茶我欢迎你,但你要说别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昌才瞬间脖红脸粗道:“许清言,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爷爷给你点权利,我就管不了你!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吗?”

    许清言感到无力:“我说什么了?”

    他爸就是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带孩子的累都没受过。

    喜欢安静,性格温吞,不像弟弟妹妹是能说会道的生意人,平时生活就钓钓鱼,喝喝茶,过着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

    只有一点,注重亲情。

    “爸,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你看清高看不上做生意这点事,我也不用因为这点权利,放弃我爱的事业在这受人白眼。”

    许昌才站起来训斥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我?”

    “许清言,你那叫什么事业啊,整天就穿那么点布料,在台上搔首弄姿地给那些不正经的人跳舞卖唱?”

    “不正经”的人在外面拎着饭盒,静静地站着听了许久,握着的拳头指节泛白,终于是忍不住了。

    “爸,您来了?”

    许清言眼圈泛红地扭过头去,迅速地擦掉眼角的眼泪,又转了过来,脸上挂上笑容。

    “来啦。”

    费元阳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掌心蔓延暖过她冰冷的四肢。

    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人语气冷冰冰的问:“爸,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许昌才是注重脸面的人,要不是他弟弟跑到他家大闹一场,他也不会豁出脸面来公司找许清言。

    如今在自家姑爷面前,不好撕破脸面,什么也没说,拂袖愤怒离去。

    费元阳把午饭摆在许清言面前,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心里明白。

    他知道许清言很多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实际心里很伤心,强颜欢笑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许清言觉得嗓子有点紧,轻咳一声,装作很有食欲的样子,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忽而感觉到手腕被人轻握住。

    许清言抬头一看,费元阳正在给她把脉。

    费元阳正色凛然,中医把脉的压迫感让许清言心口一紧。

    “别紧张。”

    “哦。”许清言把手放在胸口,试图按住自己不安的心跳。

    空气安静片刻,费元阳开口道:“感冒了。”

    “啊?没有吧。”许清言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还真有点烫。

    中医,真神奇。

    “神医啊~”

    “抱歉,我的问题。”

    许清言:???

    又错了?

    “可能昨晚浴室……咳,凉到了。”

    许清言汗颜。

    费医生十分负责地说:“没关系,一会我回春熹堂开个方子,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啊……”

    许清言小时候经常生病,西药中药没少吃,长大了免疫力才强一些。

    一想到喝中药,苦到浑身发麻感觉直冲天灵盖。

    “怕苦?”

    许清言硬着头皮:“没有。”

    费元阳笑着说:“好,真乖。”

    许清言心脏漏掉一拍。

    “好了,我先走了,好好工作。”

    许清言在众目睽睽注视下,将费元阳送到电梯口,然后又回到了办公室,安心工作。

    确实,嗓子干涩的感觉渐渐涌上来,病毒激起了鼻炎,鼻子逐渐像被堵住水泥一样。

    她抽出纸巾擦鼻子,头脑有些昏胀,小刘拿着印着春熹堂的袋子进来说:“许总,有个春熹堂的小伙计说这是费医生给您煎的药。”

    费元阳的信息整好过来。

    [费元阳:我这边有点事,不能过去了,把药喝了,晚上应酬不要喝酒。]

    许清言看到信息莞尔一笑。

    “小刘,你帮我倒在杯里吧。”

    “好的,许总,您老公真是贴心啊~”

    许清言不置可否,喝了药之后,定了个休息十分钟的闹钟。醒来之后,脑袋轻畅了许多,只是鼻子还有点不通气,说话有点闷声闷气。

    宴群仙。

    许清言礼数周到地招待了郑总,并且真诚地赔礼道歉。

    郑总看到对方的态度,摸了摸秃脑袋:“小许总啊,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从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啊。”

    “这确实是我的失职,这样郑总,您那些个翻新茶,折损报价我全部赔给您。”

    郑总眼前一亮:“小许总出手倒是阔绰啊。”

    “哪里啊,这都是应该的,您看,大家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嘛,更可况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能因为这事伤了和气。”

    听了这话,郑总脸上有了笑模样,他本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既然小许总都这么说了,那,那…”

    他身边的业务经理接过话茬:“那小许总酒都没喝,这没有诚意啊。”

    许清言知道,这事给业务经理肯定也没少找麻烦。

    小刘:“各位老总,这杯酒我替老板喝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

    许清言笑着:“您看啊,听我这声也知道,我感冒了,还喝了中药…”

    “那怎么了?小许总这酒不喝就是没诚意,就喝一杯。”

    许清言紧了紧牙关,心里骂了许昌德八百遍,忍着恶心给他擦这屁股。

    作为许家人酒量是没得说,难就难在遵不遵医嘱。

    不遵医嘱,医生在家。

    遵了医嘱,白费口舌。

    “行,就这一杯。”

    许清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应酬完后。

    许清言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感觉脸颊微烫好像又发烧了,视死如归地给费元阳发消息。

    [许清言:不用来接我了,秘书送我回家。]

    费元阳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好”字。

    许清言一丝意志强撑着,不忘叮嘱小刘开车小心,四肢无力地进了电梯开门。

    她坐在玄关换鞋,费元阳像是有感知一样,走过来单膝跪地帮她换鞋。

    许清言有些神志不清,刚想说声谢谢,她下巴就被费元阳捏住,强制地撞进他漆黑的双眸里。

    “喝酒了?”

    “嗯……就一杯,你别生气啊。”

    费元阳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

章节目录

许我共饮一枝春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寒江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寒江里并收藏许我共饮一枝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