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之梦四
寄晏教训完亭瞳就来看乘恒，他痴迷炼丹，索性住在丹房隔壁。
鉴于炼丹动不动就炸炉子，地势不仅要开阔还得有水源灭火。承恒的住处反而是几个弟子中占地最大的。
长廊下一池荷花开得亭亭玉立，寄晏无心欣赏，捏紧了手中的书准备去承恒那里堵住师傅要个说法。
一个小侲子捧着水盆从承恒房间出来，见到寄晏连忙行礼：“大师兄。”
寄晏点点头，问道：“你三师兄怎么样了？师傅来过了么？”
侲子答道：“师傅刚刚给三师兄施了针，但三师兄暂时还未醒。”
“下去吧！”
禅息真人正在交待小侲子照顾承恒的事项，忽见大弟子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揖手行礼喊了一声：“师傅。”
禅息真人捻须问道：“来看你三师弟？”
寄晏没说话，直接递上那本《道修之道侣篇》。
禅息看到书名眼神顿时扑朔迷离，笑得意味深长：“你想找道侣了？”
寄晏太阳穴的青筋弹了几弹，面无表情道：“师傅误会了，弟子一心只盼得求大道，心无旁骛。只是想提醒您，这类书籍最好不要乱放，被其他师弟们看见不好，特别是亭瞳。”
“这书是亭瞳拿的呀……”禅息真人喟叹道：“小娘子长大了啊！倒是可以开始给她挑一个可她心意的道侣了。”
寄晏闻言顾不上尊师重道了，黑着脸：“师傅，既入道门，就该一心修道。乾苍派修的虽然不是无情道，但亭瞳这般年纪正该靠自己苦修进益，而不是找个道侣带着她鸡犬升天。您也不该和她讲什么和道侣双修事半功倍的话。”
见爱徒要翻脸，禅息也郑重了脸色。他翻开书指着伏羲女娲交尾图问道：“这张图上你看到了什么？”
寄晏额头的青筋也开始跳了，木着脸道：“阴阳交合。”
禅息失望的摇摇头：“参道，参的就是万事万物蕴含的道理。这张图明明说了很多，你却只看它最浅显的表面。”禅息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道：“亭瞳年幼无知，正是引导她的最好时机。你明明可以跟她讲，伏羲在左、女娲在右代表礼俗。女娲举规、伏羲举矩，代表规矩方圆。规是圆代表天道，矩是方代表方正之道。顶阳、尾月，代表日月结合、阴阳两极之大道。可你什么都没说，甚至因为她的好奇心而气急败坏。”
被禅息这么一说，寄晏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深深一揖：“弟子受教，刚刚是弟子无状了。”
禅息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你从小就克己复礼，在修行一事精益进取，当然见不得亭瞳如此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作为她的师兄，你教导她，稳她道心，应该的。”
忆及亭瞳小时候的娇憨、可爱，再想想刚刚她打架、犟嘴的德行，寄晏有些怅然道：“再不好好教，她不知道要歪到什么地方去。师傅您说得对，她年幼，那通身的毛病还是有机会改的。”说完眼带深意地看了禅息一眼：“刚刚她打了玉阳派的弟子，弟子罚她在三清祖师面前跪满四炷香，弟子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禅息捻须淡然道：“殴打客居弟子的确不对，是该罚。不过，亭瞳只是懒散，性子并不顽劣，也不是个主动爱惹事的。是不是那个玉阳派弟子先无状惹着她了？”
“今天三师弟讲丹经，课上到一半又晕过去了。玉阳派的那个弟子嘀咕了几句身体不好就去好好歇着，不用硬撑着出来耽误大家功夫。亭瞳就动手了。”
禅息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道：“是不是玉阳派那个叫清言的？各大派客居弟子里就数他话多。要不是他是玉阳派掌门的亲外甥，我早就给他撵出去了…….那小子修为不弱，亭瞳没吃亏吧？有没有受伤？你也是，她维护同门你还罚她跪香，她得多伤心呀！”
寄晏…….亭瞳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跟您老的纵容脱不开关系。
“师傅。”寄晏指着榻上的承恒严肃道：“三师弟吃丹药吃成这副模样，应该好好休养，而不是拖着病躯走到哪里就随地晕厥在哪里。他乱服丹药您都不管的么？亭瞳挨罚不是因为打架，而是自不量力。若不是玉阳派的弟子自觉理亏不敢还手，就凭她打了半天只把人家打了个皮外伤的身手，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越说越气：“眼看神官比试的日子就要到了。乾苍派目前的样子怎么才能从紫逍派手里夺回神官之位？错过今年的比试，又要等二十年，这么日复一日的等下去，我们何时才能重振乾苍派声威？”
禅息本来想说，其实就算没有神官那个虚名，他们乾苍派的声威其实不差什么的。锦上添花有什么好稀罕的？紫逍派想要就给他们呗！但想起先掌门和龙虎山老天师为寄晏批的命，他的机缘在无极神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承恒炼丹天赋颇高，难免会刚愎自用，修道之路，道、法、术缺一不可，为师以后会约束他的。你放心，他这症候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其根本，就是丹气冲撞经脉，多养些日子就可痊愈。”他拍拍寄晏的肩道：“若这次比试未能夺魁，你也不要急躁。这说明该你的机缘还没到，你还年轻，等得起的。”
寄晏肃然道：“弟子不是为了自己。自拜入乾苍门下，弟子就在三清祖师面前起了誓言。以己之身探寻天道、维护天下苍生、振兴乾苍门楣。弟子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眼下的乾苍派太让弟子失望了。”
有这么严重么？不过徒弟都这么有志气了，他作师傅的再不表个态就太那个了。
禅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些年我忙于门内大小事务，对于子明他们的管教的确是懈怠了。幸好你回来了，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尽管放手管教。”
既然师傅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寄晏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揖手告退。
他得回房拿药油给亭瞳。管教、管教，教训之后还得管。
待寄晏离开，禅息将那本《修道之道侣篇》塞进袖子里，嘴里骂道：“让你再去书房瞎翻我的书，这下可有人治你了，该！”
亭瞳不是傻子，乖乖跪完四炷香，这膝盖就不用要了。寄晏一走，她就让看香的小侲子去喊二师兄和四师姐救命。
子明和清瑶人是来了，但都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三清祖师面前谁敢帮你作弊？再说了，大师兄要是发狠来数香头，少一根香都有你好果子吃。
亭瞳眼泪差点就下来了：“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跪完四炷香？”
子明和清瑶一脸节哀顺变：“我们也可以走，眼不见为净，等时间差不多了来接你。”
为什么人的血是热的，却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亭瞳哇的一声就哭了。
子明见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那么惨，还是惧怕大师兄的淫威，腰都不敢弯跪得笔直，有些于心不忍。
站到香炉前打开扇子使劲扇。本来烧得不紧不慢的香头顿时猩红得要着火一般。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我也不敢惹大师兄。”
虽然有了扇子的加持，亭瞳还是跪了不短的时间。跪完站不起来，子明和清瑶只好架着她回房。
清瑶撩高了裤腿用药油给她揉膝盖，遭受二次折磨的亭瞳忍不住又哭了。
一边哭一边骂：“都怪玉阳派那个臭小子，害我挨罚，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一次。啊—师姐你轻一点。”
清瑶没好气道：“轻了药油怎么推得开？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去找玉阳派那小子的晦气？真是不长记性，忘记你是为什么挨罚的？再胡闹，师傅都救不了你。”
亭瞳哭得好不伤心：“大师兄怎么这么狠心？师傅都没这么罚过我。”
子明靠在窗边摇着扇子好笑道：“师傅什么时候罚过你？都是嘴上骂几句就算了。”
“大师兄变了，以前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他都会先听我解释的，也舍不得骂我。我今天也没怎么着呀，他一上来就罚我跪香。我都认错了，还还加罚，大师兄坏死了。”
子明合上扇子敲着手心道：“你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大师兄么？他现在是天师，是乾苍之光，飞升近在咫尺。哪有空闲帮你们断小儿之间的官司。”
听到子明这么说寄晏，亭瞳又不高兴了，抽抽嗒嗒道：“你瞎说，大师兄才不是这样的。大师兄最喜欢我，对我最好。他说过的，乾苍派的弟子里，只有我和他没有阿耶、阿娘。他会做我的阿兄，一辈子护着我。”
这小没良心的，忘记是谁把她从大师兄的责罚里救出来是吧？子明翻了个白眼，来到她榻前，用扇子戳了戳她的膝盖：“是呀！你阿兄对你可真好啊！”
亭瞳被戳得哇哇哭。清瑶头疼得给了子明一掌：“你怎么也来惹她？再碍事就滚出去。”
门外隔着一扇门地寄晏默默听了一会。本想把怀里的药瓶放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
寄晏教训完亭瞳就来看乘恒，他痴迷炼丹，索性住在丹房隔壁。
鉴于炼丹动不动就炸炉子，地势不仅要开阔还得有水源灭火。承恒的住处反而是几个弟子中占地最大的。
长廊下一池荷花开得亭亭玉立，寄晏无心欣赏，捏紧了手中的书准备去承恒那里堵住师傅要个说法。
一个小侲子捧着水盆从承恒房间出来，见到寄晏连忙行礼：“大师兄。”
寄晏点点头，问道：“你三师兄怎么样了？师傅来过了么？”
侲子答道：“师傅刚刚给三师兄施了针，但三师兄暂时还未醒。”
“下去吧！”
禅息真人正在交待小侲子照顾承恒的事项，忽见大弟子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揖手行礼喊了一声：“师傅。”
禅息真人捻须问道：“来看你三师弟？”
寄晏没说话，直接递上那本《道修之道侣篇》。
禅息看到书名眼神顿时扑朔迷离，笑得意味深长：“你想找道侣了？”
寄晏太阳穴的青筋弹了几弹，面无表情道：“师傅误会了，弟子一心只盼得求大道，心无旁骛。只是想提醒您，这类书籍最好不要乱放，被其他师弟们看见不好，特别是亭瞳。”
“这书是亭瞳拿的呀……”禅息真人喟叹道：“小娘子长大了啊！倒是可以开始给她挑一个可她心意的道侣了。”
寄晏闻言顾不上尊师重道了，黑着脸：“师傅，既入道门，就该一心修道。乾苍派修的虽然不是无情道，但亭瞳这般年纪正该靠自己苦修进益，而不是找个道侣带着她鸡犬升天。您也不该和她讲什么和道侣双修事半功倍的话。”
见爱徒要翻脸，禅息也郑重了脸色。他翻开书指着伏羲女娲交尾图问道：“这张图上你看到了什么？”
寄晏额头的青筋也开始跳了，木着脸道：“阴阳交合。”
禅息失望的摇摇头：“参道，参的就是万事万物蕴含的道理。这张图明明说了很多，你却只看它最浅显的表面。”禅息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道：“亭瞳年幼无知，正是引导她的最好时机。你明明可以跟她讲，伏羲在左、女娲在右代表礼俗。女娲举规、伏羲举矩，代表规矩方圆。规是圆代表天道，矩是方代表方正之道。顶阳、尾月，代表日月结合、阴阳两极之大道。可你什么都没说，甚至因为她的好奇心而气急败坏。”
被禅息这么一说，寄晏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深深一揖：“弟子受教，刚刚是弟子无状了。”
禅息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你从小就克己复礼，在修行一事精益进取，当然见不得亭瞳如此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作为她的师兄，你教导她，稳她道心，应该的。”
忆及亭瞳小时候的娇憨、可爱，再想想刚刚她打架、犟嘴的德行，寄晏有些怅然道：“再不好好教，她不知道要歪到什么地方去。师傅您说得对，她年幼，那通身的毛病还是有机会改的。”说完眼带深意地看了禅息一眼：“刚刚她打了玉阳派的弟子，弟子罚她在三清祖师面前跪满四炷香，弟子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禅息捻须淡然道：“殴打客居弟子的确不对，是该罚。不过，亭瞳只是懒散，性子并不顽劣，也不是个主动爱惹事的。是不是那个玉阳派弟子先无状惹着她了？”
“今天三师弟讲丹经，课上到一半又晕过去了。玉阳派的那个弟子嘀咕了几句身体不好就去好好歇着，不用硬撑着出来耽误大家功夫。亭瞳就动手了。”
禅息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道：“是不是玉阳派那个叫清言的？各大派客居弟子里就数他话多。要不是他是玉阳派掌门的亲外甥，我早就给他撵出去了…….那小子修为不弱，亭瞳没吃亏吧？有没有受伤？你也是，她维护同门你还罚她跪香，她得多伤心呀！”
寄晏…….亭瞳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跟您老的纵容脱不开关系。
“师傅。”寄晏指着榻上的承恒严肃道：“三师弟吃丹药吃成这副模样，应该好好休养，而不是拖着病躯走到哪里就随地晕厥在哪里。他乱服丹药您都不管的么？亭瞳挨罚不是因为打架，而是自不量力。若不是玉阳派的弟子自觉理亏不敢还手，就凭她打了半天只把人家打了个皮外伤的身手，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越说越气：“眼看神官比试的日子就要到了。乾苍派目前的样子怎么才能从紫逍派手里夺回神官之位？错过今年的比试，又要等二十年，这么日复一日的等下去，我们何时才能重振乾苍派声威？”
禅息本来想说，其实就算没有神官那个虚名，他们乾苍派的声威其实不差什么的。锦上添花有什么好稀罕的？紫逍派想要就给他们呗！但想起先掌门和龙虎山老天师为寄晏批的命，他的机缘在无极神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承恒炼丹天赋颇高，难免会刚愎自用，修道之路，道、法、术缺一不可，为师以后会约束他的。你放心，他这症候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其根本，就是丹气冲撞经脉，多养些日子就可痊愈。”他拍拍寄晏的肩道：“若这次比试未能夺魁，你也不要急躁。这说明该你的机缘还没到，你还年轻，等得起的。”
寄晏肃然道：“弟子不是为了自己。自拜入乾苍门下，弟子就在三清祖师面前起了誓言。以己之身探寻天道、维护天下苍生、振兴乾苍门楣。弟子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眼下的乾苍派太让弟子失望了。”
有这么严重么？不过徒弟都这么有志气了，他作师傅的再不表个态就太那个了。
禅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些年我忙于门内大小事务，对于子明他们的管教的确是懈怠了。幸好你回来了，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尽管放手管教。”
既然师傅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寄晏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揖手告退。
他得回房拿药油给亭瞳。管教、管教，教训之后还得管。
待寄晏离开，禅息将那本《修道之道侣篇》塞进袖子里，嘴里骂道：“让你再去书房瞎翻我的书，这下可有人治你了，该！”
亭瞳不是傻子，乖乖跪完四炷香，这膝盖就不用要了。寄晏一走，她就让看香的小侲子去喊二师兄和四师姐救命。
子明和清瑶人是来了，但都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三清祖师面前谁敢帮你作弊？再说了，大师兄要是发狠来数香头，少一根香都有你好果子吃。
亭瞳眼泪差点就下来了：“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跪完四炷香？”
子明和清瑶一脸节哀顺变：“我们也可以走，眼不见为净，等时间差不多了来接你。”
为什么人的血是热的，却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亭瞳哇的一声就哭了。
子明见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那么惨，还是惧怕大师兄的淫威，腰都不敢弯跪得笔直，有些于心不忍。
站到香炉前打开扇子使劲扇。本来烧得不紧不慢的香头顿时猩红得要着火一般。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我也不敢惹大师兄。”
虽然有了扇子的加持，亭瞳还是跪了不短的时间。跪完站不起来，子明和清瑶只好架着她回房。
清瑶撩高了裤腿用药油给她揉膝盖，遭受二次折磨的亭瞳忍不住又哭了。
一边哭一边骂：“都怪玉阳派那个臭小子，害我挨罚，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一次。啊—师姐你轻一点。”
清瑶没好气道：“轻了药油怎么推得开？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去找玉阳派那小子的晦气？真是不长记性，忘记你是为什么挨罚的？再胡闹，师傅都救不了你。”
亭瞳哭得好不伤心：“大师兄怎么这么狠心？师傅都没这么罚过我。”
子明靠在窗边摇着扇子好笑道：“师傅什么时候罚过你？都是嘴上骂几句就算了。”
“大师兄变了，以前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他都会先听我解释的，也舍不得骂我。我今天也没怎么着呀，他一上来就罚我跪香。我都认错了，还还加罚，大师兄坏死了。”
子明合上扇子敲着手心道：“你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大师兄么？他现在是天师，是乾苍之光，飞升近在咫尺。哪有空闲帮你们断小儿之间的官司。”
听到子明这么说寄晏，亭瞳又不高兴了，抽抽嗒嗒道：“你瞎说，大师兄才不是这样的。大师兄最喜欢我，对我最好。他说过的，乾苍派的弟子里，只有我和他没有阿耶、阿娘。他会做我的阿兄，一辈子护着我。”
这小没良心的，忘记是谁把她从大师兄的责罚里救出来是吧？子明翻了个白眼，来到她榻前，用扇子戳了戳她的膝盖：“是呀！你阿兄对你可真好啊！”
亭瞳被戳得哇哇哭。清瑶头疼得给了子明一掌：“你怎么也来惹她？再碍事就滚出去。”
门外隔着一扇门地寄晏默默听了一会。本想把怀里的药瓶放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