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宁像个展品似的，被黎昕悦带着到处展览。
天源的环境很好，办公区宽敞明亮，工位大得像个小房间，员工之间关系也融洽，除了项目部和研发部，每个人都挂着巨大的黑眼圈，死气沉沉。
“知道为什么在十八楼吗？”黎昕悦凑到她耳边，“这里就是天源的十八层地狱。”
这话说得，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她的总裁办在顶楼，岂不是无间地狱。
研发部的工位空出来两个，也是被碧海挖了墙脚。用黎昕悦的话说，他们一步从地狱跨入天堂。
甚至还有其他人在蠢蠢欲动，向他们打听怎么和天使联系上。
孟远宁捏了把汗，没等她拿到线索，公司先给梁以恒干黄了。
她问黎昕悦：“梁总对所有员工都这么……”
“刻薄？”黎昕悦迅速补充出她想说的词，“要我说，我们梁总除了长得帅之外，就只有一视同仁这一个优点了。对董事长他都没有好脸色，别说我们。”
刚进公司那会儿，梁以恒这张脸把她迷得五迷三道，后来被骂过一次就老实了。不只是她，这是所有新人的必经之路。
不过她看孟远宁好像不为所动。
“他就没有很信任的员工？”
“没有。”黎昕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都怀疑他是天煞孤星……呸呸呸。”她意识到说错话，突然住口。
孟远宁突然笑出声，以前在唐人街，有个算命大妈也说她是天煞孤星来着，得找另外一个天煞孤星在一起，不然会克夫。
她只当笑话听。
在公司熟悉了一圈，见了各部门同事，孟远宁终于回到自己的工位。
来报到前，她从梁以恩那接触了不少天源的情况，此刻又坐下开始熟悉公司业务，顺便了解对手碧海集团。
上午十点，梁以恒还来公司的路上。
他坐在车里紧锁眉头，司机徐柯跟着紧张。
“查到了吗？”他对电话那头说。
“查了，没什么特别的，跟她简历上写的一样，六岁随父母出国，而且她不是江州人，你们小时候见过面的概率很小。”
“六岁之前她在哪生活？没有搬家过吗？”
“你还真想让我去查户口啊，以前户籍管理本来就乱，上哪查，别多想了。”
但愿是他多想了，没见过最好，那段记忆最好没人再提起。
梁以恒吐了口气，眉头舒展开。
“对了，我查到一件事。”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
“她和你妹妹梁以恩是朋友，认识很多年。”
“知道了。”他挂断电话。
先是车祸遇见，再是面试，她还是梁以恩的朋友，就这么巧吗？还是她别有用心？
*
梁以恒没到公司，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像是不知道行刑期的死刑犯。
在位子上坐了好久，孟远宁腰酸背痛，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回来时，邹惠通知他，梁以恒已到办公室，让她速去问候。
她刚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项目部打过照面的同事溜溜地出来，眼神一个劲提醒她小心。
火山正在喷发中。
孟远宁深吸一口气，敲响门。
“进来。”门内传来的声波中夹带着几分冷冽。
她推开门，项目报告像火山灰一样落了满地，梁以恒背对着靠在桌上。
“梁总好。”
她走到办公桌前，裸色高跟鞋踩住一张又一张A4纸。
梁以恒缓缓转过身，低头翻看起资料，几分钟后，才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她，眼里带着审视和探究。
梁以恒的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有种灵魂游离的死感，他在看她，眼里却没有她。
孟远宁等着他开口，心跳微微加快，但她不慌不忙，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容，自信从容。
她没有躲避，甚至故意与他对视。
她能感受到他眼中的冷漠，但也隐隐感知到那层冷漠背后埋藏的某种情感，或许是疑虑，或许是……好奇？
片刻对峙后，梁以恒的视线忽然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倒是真不怕。可他内心莫名升起一丝不安。每次与她对视，他心底都会产生一种被打破的防御感。
“你是梁以恩的朋友？”
“是。”孟远宁答。
梁以恒查过她？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早晚都要知道，要是哪天开门遇上了，那才叫“惊喜”。
“很巧。这么说是我们有缘？”梁以恒故作冷漠，话中带刺。
“我进公司确实受过她的影响。她总在我面前聊起天源的事，我刚回国，对江州的企业了解不多，进一家相比之下熟悉的企业，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那天车祸，真的是巧合。”她主动解释。
虽然接近他的确别有用心，孟远宁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害公司的事，而且只要在职一天，她就会兢兢业业。
“我可以当你故意隐瞒开除你。”梁以恒漫不经心道。
其实他没那么讨厌梁以恩，只是不搭理她而已。
父亲再婚后，他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他叛逆过，后来养成个毛病，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总是不知不觉犟起来，久而久之，他一开口，别人就害怕。
“您是总裁，开除我不需要理由。”
孟远宁依旧笑着，心里却犯嘀咕，本来她还劝梁以恩，你哥哥不会真的讨厌你，现在看来，他是真恨啊，直接连坐。
“不过，既然已经入职，我希望您至少能给我一个展示工作能力的机会。”她为自己辩解道。
“你想要机会？好，我可以给你。”梁以恒心里暗自评估她的反应。她的从容、自信甚至带有一丝挑衅的微笑，像是在告诉他，无论施加多少压力，她都不会退缩。
他这人还有另一个毛病，敌犟我更犟。他喜欢看别人提出挑战，又落败的样子。既然她想证明自己，那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明天早上开会，我要看到和长越汽车合作项目的复盘，我要知道问题出在哪。”
一晚上？孟远宁迅速在脑中盘算，这个项目牵扯的资料量巨大，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清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以为梁以恒会试探，没想到直接发泄不满，可她只能接受。
“好。”她咬牙回答，“那我先去工作了。”
出去前，她半蹲下，将地上的纸张捡起。
门锁关闭的声音响后，梁以恒咳了两声。
他嘴唇微动，有句谢谢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很久，难受，却吐不出口外去。
她进来前，他明明想好好说话来着。
*
午休时间，孟远宁在员工食堂慢悠悠地吃着红烧肉，心里想着如何应对九九八十一难的第一难。
复盘简单，难点在于理清问题，因为，根本理不清。
黎昕悦知道她的任务后愤愤不平，用她的兔牙撕下一大块鸡腿肉，边嚼边说，“他就是在针对你。”
谁说不是呢。
项目部早就复盘了几十遍，都找不出问题所在，让她一晚上找出来，当她是狄仁杰？
拷打项目部的会议，她倒成了主角。
项目负责人陈朔抱来一摞资料交给她，顺便给她发了内部复盘的总结。“孟助理，尽力就好。”他摸了摸稀疏的发际线。
不知道总裁又抽什么风，第一天就为难助理，还嫌换得不够快吗？他心里吐槽着，对孟远宁又多了几分同情。
“谢谢。”孟远宁接过沉甸甸的文件夹。
下午，梁以恒去工厂视察不需要她陪同，她于是留在工位上，把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能做出的总结内容，和陈朔发来的大差不差，整个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万一是碧海给了长越高层开了无法拒绝的条件呢？
天源的技术原本遥遥领先于碧海，后来技术总监被挖，很快便被碧海追上。加上碧海是矿业出身，手底下有着国内为数不多的锂矿，而天源大多依赖进口，优势就变得微乎其微。
长越本身就在两个公司间摇摆，因为董事长和梁振惟是故交，这才拍板选择天源。
早上还听他们说，梁以恒在峰会上遇到过长越高层，就是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后来他们就变卦了。
想到这孟远宁笔头一顿，等等，问题该不会出在这吧？
她去人事部找黎昕悦要来前助理电话。
黎昕悦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孟姐做事自有道理。她就是莫名想叫她姐。
虽然孟远宁比她还小一个月，但姐气十足。
“谢啦。”孟远宁立刻在拨号盘上输入号码。
前助理叫方扬，二十八岁，重本硕士毕业，据说能力极强就是有点唠叨，爱教其他人做事，公司同事都烦他，但梁以恒对他和对别人一样，淡淡的，本以为他会一直干下去，结果峰会结束，他居然主动辞职了。
接到孟远宁的电话，方扬颇感意外。“孟小姐，你要是想打听梁总喜好之类的，那你就问错人了，我只干了四个月，不太清楚。”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您关于那天峰会的事，那天梁总和长越高层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梁总你也看见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只管自己发号施令，从来不管别人死活。”
方扬的语气带着怒意，仿佛受了极大委屈。
“不管对谁都一样，当然，对长越的张总也一样。张总年纪轻，新官上任，第一个项目就是和天源的合作，他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场就黑脸了。我劝过梁以恒几句，下场你看到了，我主动辞职只是想体面点离开而已。”
“你的意思是，梁总当天态度不佳，张总觉得被轻视所以取消了合作？”
这个结果，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充满欧亨利风味。她要是甲方，也不会想看到梁以恒那张“死人脸”。
“不只，当天我们碧海的赵总也来了，赵总和他是两个极端，对谁都很和气，和张总聊得更是投机，长越会变卦，我一点都不意外。”
“原来如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下孟远宁总算弄清了问题所在。“等等，你们碧海？你也……”
方扬笑了两声。“对，我现在在碧海工作，你哪天辞职了可以联系我，天源选总助的标准严苛，你肯定很优秀，可以来我们碧海大展身手。”
听方扬的语气，他在碧海一定混得如鱼得水。
“谢谢。”孟远宁挂断电话，心情复杂。
问题出在梁以恒身上，她该怎么说出口？
天源的环境很好，办公区宽敞明亮，工位大得像个小房间，员工之间关系也融洽，除了项目部和研发部，每个人都挂着巨大的黑眼圈，死气沉沉。
“知道为什么在十八楼吗？”黎昕悦凑到她耳边，“这里就是天源的十八层地狱。”
这话说得，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她的总裁办在顶楼，岂不是无间地狱。
研发部的工位空出来两个，也是被碧海挖了墙脚。用黎昕悦的话说，他们一步从地狱跨入天堂。
甚至还有其他人在蠢蠢欲动，向他们打听怎么和天使联系上。
孟远宁捏了把汗，没等她拿到线索，公司先给梁以恒干黄了。
她问黎昕悦：“梁总对所有员工都这么……”
“刻薄？”黎昕悦迅速补充出她想说的词，“要我说，我们梁总除了长得帅之外，就只有一视同仁这一个优点了。对董事长他都没有好脸色，别说我们。”
刚进公司那会儿，梁以恒这张脸把她迷得五迷三道，后来被骂过一次就老实了。不只是她，这是所有新人的必经之路。
不过她看孟远宁好像不为所动。
“他就没有很信任的员工？”
“没有。”黎昕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都怀疑他是天煞孤星……呸呸呸。”她意识到说错话，突然住口。
孟远宁突然笑出声，以前在唐人街，有个算命大妈也说她是天煞孤星来着，得找另外一个天煞孤星在一起，不然会克夫。
她只当笑话听。
在公司熟悉了一圈，见了各部门同事，孟远宁终于回到自己的工位。
来报到前，她从梁以恩那接触了不少天源的情况，此刻又坐下开始熟悉公司业务，顺便了解对手碧海集团。
上午十点，梁以恒还来公司的路上。
他坐在车里紧锁眉头，司机徐柯跟着紧张。
“查到了吗？”他对电话那头说。
“查了，没什么特别的，跟她简历上写的一样，六岁随父母出国，而且她不是江州人，你们小时候见过面的概率很小。”
“六岁之前她在哪生活？没有搬家过吗？”
“你还真想让我去查户口啊，以前户籍管理本来就乱，上哪查，别多想了。”
但愿是他多想了，没见过最好，那段记忆最好没人再提起。
梁以恒吐了口气，眉头舒展开。
“对了，我查到一件事。”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
“她和你妹妹梁以恩是朋友，认识很多年。”
“知道了。”他挂断电话。
先是车祸遇见，再是面试，她还是梁以恩的朋友，就这么巧吗？还是她别有用心？
*
梁以恒没到公司，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像是不知道行刑期的死刑犯。
在位子上坐了好久，孟远宁腰酸背痛，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回来时，邹惠通知他，梁以恒已到办公室，让她速去问候。
她刚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项目部打过照面的同事溜溜地出来，眼神一个劲提醒她小心。
火山正在喷发中。
孟远宁深吸一口气，敲响门。
“进来。”门内传来的声波中夹带着几分冷冽。
她推开门，项目报告像火山灰一样落了满地，梁以恒背对着靠在桌上。
“梁总好。”
她走到办公桌前，裸色高跟鞋踩住一张又一张A4纸。
梁以恒缓缓转过身，低头翻看起资料，几分钟后，才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她，眼里带着审视和探究。
梁以恒的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有种灵魂游离的死感，他在看她，眼里却没有她。
孟远宁等着他开口，心跳微微加快，但她不慌不忙，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容，自信从容。
她没有躲避，甚至故意与他对视。
她能感受到他眼中的冷漠，但也隐隐感知到那层冷漠背后埋藏的某种情感，或许是疑虑，或许是……好奇？
片刻对峙后，梁以恒的视线忽然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倒是真不怕。可他内心莫名升起一丝不安。每次与她对视，他心底都会产生一种被打破的防御感。
“你是梁以恩的朋友？”
“是。”孟远宁答。
梁以恒查过她？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早晚都要知道，要是哪天开门遇上了，那才叫“惊喜”。
“很巧。这么说是我们有缘？”梁以恒故作冷漠，话中带刺。
“我进公司确实受过她的影响。她总在我面前聊起天源的事，我刚回国，对江州的企业了解不多，进一家相比之下熟悉的企业，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那天车祸，真的是巧合。”她主动解释。
虽然接近他的确别有用心，孟远宁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害公司的事，而且只要在职一天，她就会兢兢业业。
“我可以当你故意隐瞒开除你。”梁以恒漫不经心道。
其实他没那么讨厌梁以恩，只是不搭理她而已。
父亲再婚后，他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差。他叛逆过，后来养成个毛病，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总是不知不觉犟起来，久而久之，他一开口，别人就害怕。
“您是总裁，开除我不需要理由。”
孟远宁依旧笑着，心里却犯嘀咕，本来她还劝梁以恩，你哥哥不会真的讨厌你，现在看来，他是真恨啊，直接连坐。
“不过，既然已经入职，我希望您至少能给我一个展示工作能力的机会。”她为自己辩解道。
“你想要机会？好，我可以给你。”梁以恒心里暗自评估她的反应。她的从容、自信甚至带有一丝挑衅的微笑，像是在告诉他，无论施加多少压力，她都不会退缩。
他这人还有另一个毛病，敌犟我更犟。他喜欢看别人提出挑战，又落败的样子。既然她想证明自己，那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明天早上开会，我要看到和长越汽车合作项目的复盘，我要知道问题出在哪。”
一晚上？孟远宁迅速在脑中盘算，这个项目牵扯的资料量巨大，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清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以为梁以恒会试探，没想到直接发泄不满，可她只能接受。
“好。”她咬牙回答，“那我先去工作了。”
出去前，她半蹲下，将地上的纸张捡起。
门锁关闭的声音响后，梁以恒咳了两声。
他嘴唇微动，有句谢谢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很久，难受，却吐不出口外去。
她进来前，他明明想好好说话来着。
*
午休时间，孟远宁在员工食堂慢悠悠地吃着红烧肉，心里想着如何应对九九八十一难的第一难。
复盘简单，难点在于理清问题，因为，根本理不清。
黎昕悦知道她的任务后愤愤不平，用她的兔牙撕下一大块鸡腿肉，边嚼边说，“他就是在针对你。”
谁说不是呢。
项目部早就复盘了几十遍，都找不出问题所在，让她一晚上找出来，当她是狄仁杰？
拷打项目部的会议，她倒成了主角。
项目负责人陈朔抱来一摞资料交给她，顺便给她发了内部复盘的总结。“孟助理，尽力就好。”他摸了摸稀疏的发际线。
不知道总裁又抽什么风，第一天就为难助理，还嫌换得不够快吗？他心里吐槽着，对孟远宁又多了几分同情。
“谢谢。”孟远宁接过沉甸甸的文件夹。
下午，梁以恒去工厂视察不需要她陪同，她于是留在工位上，把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能做出的总结内容，和陈朔发来的大差不差，整个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万一是碧海给了长越高层开了无法拒绝的条件呢？
天源的技术原本遥遥领先于碧海，后来技术总监被挖，很快便被碧海追上。加上碧海是矿业出身，手底下有着国内为数不多的锂矿，而天源大多依赖进口，优势就变得微乎其微。
长越本身就在两个公司间摇摆，因为董事长和梁振惟是故交，这才拍板选择天源。
早上还听他们说，梁以恒在峰会上遇到过长越高层，就是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后来他们就变卦了。
想到这孟远宁笔头一顿，等等，问题该不会出在这吧？
她去人事部找黎昕悦要来前助理电话。
黎昕悦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孟姐做事自有道理。她就是莫名想叫她姐。
虽然孟远宁比她还小一个月，但姐气十足。
“谢啦。”孟远宁立刻在拨号盘上输入号码。
前助理叫方扬，二十八岁，重本硕士毕业，据说能力极强就是有点唠叨，爱教其他人做事，公司同事都烦他，但梁以恒对他和对别人一样，淡淡的，本以为他会一直干下去，结果峰会结束，他居然主动辞职了。
接到孟远宁的电话，方扬颇感意外。“孟小姐，你要是想打听梁总喜好之类的，那你就问错人了，我只干了四个月，不太清楚。”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您关于那天峰会的事，那天梁总和长越高层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梁总你也看见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只管自己发号施令，从来不管别人死活。”
方扬的语气带着怒意，仿佛受了极大委屈。
“不管对谁都一样，当然，对长越的张总也一样。张总年纪轻，新官上任，第一个项目就是和天源的合作，他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场就黑脸了。我劝过梁以恒几句，下场你看到了，我主动辞职只是想体面点离开而已。”
“你的意思是，梁总当天态度不佳，张总觉得被轻视所以取消了合作？”
这个结果，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充满欧亨利风味。她要是甲方，也不会想看到梁以恒那张“死人脸”。
“不只，当天我们碧海的赵总也来了，赵总和他是两个极端，对谁都很和气，和张总聊得更是投机，长越会变卦，我一点都不意外。”
“原来如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下孟远宁总算弄清了问题所在。“等等，你们碧海？你也……”
方扬笑了两声。“对，我现在在碧海工作，你哪天辞职了可以联系我，天源选总助的标准严苛，你肯定很优秀，可以来我们碧海大展身手。”
听方扬的语气，他在碧海一定混得如鱼得水。
“谢谢。”孟远宁挂断电话，心情复杂。
问题出在梁以恒身上，她该怎么说出口？